谁要是看了徐子陵正传笑了,那看到这篇一定要哭了。“假如我是徐子陵”和“假如我是婠婠”是两个太过截然的概念,因为你只能对那个你幻想成为的人为所欲为,其他的,只有无可奈何的面对与接受。于是轨迹的改变有了分野,你会看见和煦的天堂,也会下到阴森的地狱。要知道任何人和事都有它自己的规则,徐子陵的宿命是师妃暄,而我,婠婠的宿命是徐子陵。
魔门两派六道,阴癸花间是为两派,邪极、灭情、真传、补天、天莲、魔相是为六道。只因拥有《天魔策》这与《慈航剑典》齐名为邪正两道至高无上的宝典,我阴癸派被奉为魔门之首。家师祝玉妍人称阴后,位列邪道八大高手之首。婠婠则是阴癸派这一代不二的传人。
因此,倘若我有出离尘世的美貌,请不要惊讶;倘若我有秘而不宣的心肠,也不要惊讶;倘若我有摧枯拉朽的手段,更不要惊讶。不过,当我因为追缴长生诀而认识了那两个整日灰头土脸抱头鼠窜,可是就是无人能奈其何的小强,然后一头栽死在那个徐小子身上的时候,你们爱怎么惊讶就怎么惊讶吧,碎了眼镜,掉了假牙,癫痫中风半身不遂植物人,整出啥都无所谓,切!我乐意不叫婠婠,我就叫徐子陵的女人。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恨不同,爱相随。
在我满世界鬼气森森的缠着徐子陵的时候,一个叫做师妃暄的女人开始时不时丢下点“仙气”对他进行勾引。这个姓师的女人我认识她很久了,就像人家怀疑我是师傅跟石之轩的私生女一样,我怀疑她是梵清惠跟宁道奇那个老头的私生女!石之轩这样的爹我是高攀不起的,石青璇三字太清寒,徐夫人三字又太奢侈。不过师妃暄做宁道奇的女儿倒是绰绰有余,她吹一口气,老头就颠颠跑来逮着寇仲一顿扁,她再吹口气,老头就颠颠躲回哪里的老鼠洞,连点动静都不发。整个24孝的老爹,正点。
我从没服过师妃暄什么,但是她对付男人的手段真的令我五体投地。李世民好歹也是一历史名人,到现在他的朵儿喊出去,美国鬼子也要翘大拇哥,偏偏一见她,没魂了。四大金刚都是年纪一大把,武功乖乖隆滴东的和尚,没来由的就是听她这个尼姑的话,唉。我的天魔功纯属白练了,清清,姣姣她们也一样。可见勾引男人,不在数量,而在质量,不在委身,而在控制。这就是为什么上下五千年中国多少青楼多少花魁,出名的就是那几个勾对上皇帝这种高阶级的男人并且祸了国,殃了民的,她们的不同在于不仅那男人跟他们有了什么,还在于那些男人为她们做了什么。这一点上,我要虚心向师老师学习。
只是来不及了,徐子陵已经像正极看见负极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火车头一样冲过去,死有全尸的栽倒在她的尼姑袍下。我正要给他去收尸,他的鬼魂歘的甩脱,继续向慈航静斋,向他心中所谓的道骨仙风而去。我冷笑,我是鬼,他对我不屑,我对他的天堂一样不屑。
人人都是师妃暄是高尚正直善良纯洁的化身,所以她像强盗一样冲到长安来抢我们魔门的邪帝舍利,也不叫抢,叫替天行道,还带着以身殉道的情操。徐子陵不是我生的,任她是杀是剐,怎么使唤都随她去,但是邪帝舍利那是我们历代祖师爷的魂魄和血肉铸就的,我凭什么便宜你?呵呵,也亏得仲陵偷天换日的本事,尽管师傅恨沮丧,但是我高高兴兴的看着邪帝舍利七归双龙,三归石之轩。但是当我知道石之轩因此修成不死印,以至于祝师的玉石俱焚都功亏一篑时,我自责的几乎要疯了。
一入阴癸,绝情断恨,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哭过,这一次,当我面对也许我这一生都不能再次触及的子陵,想到师傅的死亡,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抱着子陵的时候,我感到他身体的僵硬,但是那个味道让我感到放松和安全。我学聪明了,我不能跟以前似的,开诚布公的和他做交易,谈买卖。所以我假装哭的肝肠寸断,假装走火入魔,我让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助我练成了天魔功。之后,筋疲力尽的子陵孩子般的在我身旁熟睡,我狠狠的看他,狠狠的咬自己的嘴唇,我没错,她可以利用你,难道我就不可以?然后我催动天魔功,此消彼长,内功大损的徐子陵在我威力翻番的魔功控制下,立即迷失了自己。我觉得自己很悲哀,得不到他的心,只能得到他的人。其实我根本不稀罕。其实我稀罕的像个守财奴看着异宝奇珍。
我成了阴癸派第一个练成天魔功的宗主,我注定要成就不凡的伟业,受百世景仰,受万民爱戴。这种美丽的憧憬使我勃勃的雄心愈发膨胀了起来。杀石之轩,统一魔门,分裂李阀,包抄宋阀,平定天下,我要做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可惜,一颗螺丝钉可以废掉一艘宇宙飞船,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阻止一个创世纪的开元。我怀孕了。
什么身材走形了,害喜难受了,分娩阵痛了,我现在没空想,我在想我连盘的计划万一有了差池,我是不是能够挺着个肚子,去跟孩子的爸爸,孩子的叔叔喊打喊杀?幻想这件比较恐怖的事一度成为了我的乐趣,最好的情形莫过于是寇仲杀死了我,杀死了徐子陵的孩子,我看他们两人以后还怎么做兄弟?这是徐子陵最悉心保护的一处痛脚,他活该。哈哈哈,想是这样想,我舍不得,舍不得死,也舍不得子陵,甚至舍不得寇仲。尽管我爱子陵,但是冷眼旁观,我知道外向的寇仲其实比内向的子陵更珍惜这份兄弟感情,于是更加脆弱,更加容易受到伤害。
忽然觉得其实寇仲也不赖,要是我支持他坐上皇帝,以他目前的势力,足当和李世民,和李世民身后的慈航静斋分庭抗礼。李寇的洛阳大战打了一年,我很庆幸我的女儿比较正常,要是跟哪吒似的,我也来不及生下她,再跑到长安去找寇仲。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早就扬言要去修仙的师妃暄又现身了,听说了她在成都城干的那点子事后,我差点血崩。徐子陵那个挨千刀的,虽然我早就知道你在师妃暄面前没出息,但是我就是有乔治卢卡斯的想象力,我也猜不到你会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不要我也就罢了,寇仲你也不要了?当时我就打定主意,女儿的事这辈子我是不会告诉他的了,祖国的花朵,民族的幼苗,不能接受这种诡异父亲的不良教育。
奇怪的是,寇仲反应平静,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给气傻了,果然他说:“婠姐,人该看开的时候就要看开,万事能往好处想就要往好处想,陵少中间做和事老,要宋李罢斗,虽然好多兄弟的冤魂会半夜来跟我索命,虽然我未来岳父一生的心血白瞎了,虽然我吃醋吃的要命,但是总归不用再死人了不是?我不做皇帝固然少了吹牛的资本,但是也不用受那个累了不是?你看他不仅为了仙子不要你,现在连我都不要了,心理也能平衡了不是?”
我是不是该眼泪一红,眼圈就掉下来?我怒道:“滚一边去吧。寇仲,你接受事实吧,你我都不能没有徐子陵,谁都不能没有徐子陵,但是徐子陵不能没有的人是师妃暄!”
寇仲沉着脸,摇摇脑袋,耸耸肩,两手一摆,露出一个气人的笑:“嘻嘻,不能没有他的人是你吧,我不能没有的人是致致。不是我说,婠姐,陵少是好人,你也是,不过,你就换个人喜欢,不行吗?比如,比如,老跋?不行,他比陵少还木头;要不,小侯,你们毕竟同是魔门师兄妹……”
我一个媚眼飞过去,勾住他乱嚼的舌头,柔靡的说:“要不,我还是跟你吧,啊?我的少帅郎君?”寇仲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即停止拉皮条,低眉顺眼,身子都缩短了半截。
但是寇仲已经不想做皇帝了,虽然这让我的一切计划流产和粉碎,但是我总不能够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逼迫他,不是吗?这世上,有一个让我上赶着追呀追就是追不到的子陵已经够了。我笑着求他要我,一次又一次,他以为我在开玩笑,他从来不懂,她以为我不疼,不真诚。他也不懂其实有时候,笑比哭更悲哀。又或者他懂,那一次他抱着我的时候,有着掏心挖肺的怜惜。其实我宁肯他骂我,嘲笑我,也不想他就那样在我的真情面前落荒而逃。我爱,爱到喘不过气来,就恨,我恨,恨到精神崩溃了,就爱。
透过窗缝,我偷窥到子陵依然清山秀水的面孔,遥远的,是我永远也不能走近的风景。忽然间,我了解了寇仲的心情,有些人生来做的一切事都是对的,你听从他,由着他,磨碎一吨痛苦,只在一克幸福里沉沦,因为你爱他,这种爱,是妥协,是让步,是宽容,是理解,是生死相从,是无怨无悔。
我忽然很想念女儿,当时忙着王霸大业,都没有仔细看过她的小脸,现在回忆起来,好像既不像子陵,也不像我,她只像她自己。但是她毕竟流着我们两个的血,我爱她,至少爱她身上属于子陵的那一半。我转身,飘然远去,徐子陵,我还会回来的,因为早在认识你的起点,我的命运就被归结为八个字:“爱你恨你,一生一世。”
我会每天祈祷,莫要在我恨你的时候让我碰到你。
……假如我是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