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尼的诗三首
盖屋顶的人
我们预约了好几个星期,一天早上他
出乎意料地来了,自行车上驮着
一袋刀子一个轻便梯。
他捅了捅屋檐,察看了旧索具。
打开一捆捆麦秆处理妥当。
抽出捆着的柳枝檎条
用手甩着试其重量,拧弯看会不会断折。
整个早上他似乎都在做准备。
然后他搭好梯子,摆出磨快的刀
修剪麦秆将枝条的两端削尖
再把两头弯下,做成门形白色尖头钉
为压住他的世界,一把接一把的麦秸。
他每天都蹲在屋顶橼架的草皮上,
把接头处剪齐嵌平,把麦秆钉在一起
形成蜂窝状的倾斜,如一片收割后的麦地,
让大家惊叹他那米达斯之技。
饮水
她曾每天早上来打水
象一个老蠢妇在田野上摇摇晃晃:
压水机的喘息咳嗽,提桶的咭呱声响
当水注满时慢慢变弱
是给她的通知。我记得
她的灰围裙,那满到边的提桶上
白色豆痕的瓷釉,和她那尖锐刺耳的
叽嘎声如同抽水机的把手。
晚上满月升过她的山墙
又经过她的窗户落回
躺进摆在桌子上的水中。
又一次在曾汲水喝的地方我看到
她杯子上一句《圣经》的训诫,
记住施与者正在杯口处褪色。
海滩
我父亲手杖点出的线
留在沙地蒙海滩上
是另一种东西,海水冲刷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