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的回答你这个问题了,即使一些大诗人也在不断的回过头来这样提
问甚至怀疑自己的写的那些东西。
诗歌也有它的内容,形式,和语言和风格。作为现代诗,由于不再压韵,因此原本的对音乐
性的要求就部分的落在词语的选用和词语与词语之间的组合上,需要词语的错落有致,和内在的
停顿。(很可惜,由于帐号被盗,修改密码后仍有故障不能到外面选些范例,只能凭记忆写下一
些看过的了)。请看:
朱朱的《波浪》这一首的最后一节:
我被阳光收紧的中午
我在童年时丢下的鼓
我的女人吻我并脱去我的衣服
虽然最后的韵脚是一致的,但是它的音乐性并不仅仅来源于此,“我”的重复与回旋,特别是最
后一句“我的女人/吻我/并/脱去我的衣服”有内在的停顿和转折。读起来很有乐感。
内容仍然是最重要的部分,一般的说一首好诗一定有打动你之处。如果你认真读了几遍仍然
毫无感觉的诗大部分可以划入到失败的行列。请看这首《回家》:
回家
即使通过水井坊
也没停下。
即使断了条狗腿
也横着飞翔。
听清风明月
想念瓦,一片幸福的光。
我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回家。
这只是我在一个诗歌论坛上看到的一个帖子,读到第三节意境全出,“想念瓦”一句曲折的表现
了对家的思念,很感人,实在绝妙,许多时间后我还是念念不忘。很可惜,最后一句是多余之
笔。但是有时候读者是可能一时难以明白作者的意图,这是正常的,不知大家有没有看过骈牡骊
黄的故事,这个故事和现代的抽象画有些相似,也就是当你把握住事物的本质时,往往看不见了
事物的形象,或者说看到的形象是与事物原来的形象错位的,不同的。中国几千年文化的精髓也
可以归结为“得意忘形”。所以作者在表达他所看到的东西时给我们的感觉是很奇怪的,象晃动
的波影一样看起来不真实。
诗歌语言的要求曲折有致,凝练(特别是短诗,中篇诗或长诗由于铺陈意境或别的需要要求
要宽些),特别是要留出足够的空间给人想象,其实诗的阅读就是对诗歌的再创造,如果语言写
的太实,就扼杀了想象了。请看魔头贝贝的
寒流
把刀插进刀鞘就象
把我放回肉体里。
表面的平静。
活着的人,有的还在争取,有的
已完全放弃。
夜晚来了。天
又黑了。虽然夜晚终将过去。
我在守卫:我在写诗。
星空辽阔,毫无意义。
这首诗第二节开头我觉得是不成功的,但作为富有暗喻的背景,和后面两句合起来十分开阔,充
满了张力,整首诗歌也十分伤感而真诚,世界没有意义,但是作者仍然通过写诗作为对生命的守
卫。语言上最重要的是要陌生化,为什么要陌生化呢?因为日常生活已经使我们对周围的一切习
以为常了,我们的感受力随着习惯大大削弱,陌生化就是通过词语带来的陌生感拂去事物上的尘
埃,使我们再次感受到其实身边的事物也有我们所没有认识的部分,而且是最具有魔力的部分。
请看这一节:
灵魂的口袋已经磨损,风的形状
不过是一件凉晒的衣服
我在寻找,我在流泪
走过你的窗前时我已面目全非
这是我自己的《情诗》中的最后一节,前面两句还是体现了这种陌生感。
风格上,诗歌有叙事和抒情之分,各有特点,但是我比较倾向后者,初学者和刚接触诗歌的
阅读者比较喜欢抒情,但是纯抒情缺乏可依托的日常语境,削弱了本身的力量,控制不好会滑向
苍白。
有些没有写好的诗歌是很容易看出来的,比如有一些用烂了的比喻的,或者直白无味的,或
者象汪国真那样的诗,他的诗其实只是诗的原始材料而已,有的甚至就是散文的分行,呵呵。昨
天我从信箱里拿到三份校报,感觉都没有写好。
说了这么多,其实仍然没有说什么是诗,前一段时间,在知识分子写作与民间立场的争论
中,“下半身”诗歌迅速的崛起,“下半身”一词也常见诸诗歌之外的文本当中,火红了一阵。
“下半身”最初是为了反对学院派的或者是知识分子的写作而产生的,他反对只重精神而忽略我
们的身体存在,这和后现代的观念是一致的,但是由于下半身过多的在诗歌当中加入不必要的性
的因素,而且这是一个庞杂的群体,难免泥沙俱下,混着诗艺不行以性代诗的哗众取宠之人(下
半身最初的命名就有这样的嫌疑),使得诗歌一时之间失去了秩序,倒向了另一个极端,似乎人
的生存只有躯体而没有灵魂。去年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过一场诗歌朗诵会,大部分诗人是下半身
阵营的,结果朗诵会之后,引发了北师大的学生和下半身诗人的一场争论,因为其中有的诗歌实
在到了不忍卒读的地步,很容易让人想到有些诗人就是流氓。这场争论并不仅仅局限于此,在诗
人之间确实引起了对“什么是诗歌”的重新思考,现在作为“下半身”这个团体已经没落,但是
许多人已然达到了他们扬名的目的了。
希望能对大家的阅读有所帮助,以上仅是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