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 海凯旋归来,他回到班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同学们都鼓掌欢呼.他用最短的
时
> 间,最直接的胜利赢得了同学们的友谊.他的足球也踢破了高三的沉闷,同班的男生都
受
> 了他的感染,出现在操场上,享受着久违的阳光下青草的气息.海很开心也很得意,原来
青
> 春可以如此的亮丽.他尽情的舒展双翼,这一刻,他在天堂里.
> 年轻的海还不懂得晴空万里也可以转瞬狂风暴雨...
> 海的班主任彭这段日子一直郁闷,班上的学生不再象以前那么安静,专心,心无旁
羁
> .男生神采飞扬,女生眼睛亮晶晶,自习课时,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男生去踢
球,
> 女生也跟着瞎起劲.
> 这个班一直以来都在他预设的轨道上顺利的运行.他已将他们成功的洗脑-----他
们
> 是一群挣扎在独木桥上的哭行僧,唯一的伙伴是那些挤满抽屉呆若木鸡的书本.只有成
功
> 的挤到对岸才能告别苦海无边,奢谈青春.
> 从何时,学生们出了轨,将他的苦口婆心忘得干干净净?他皱着眉,盯着海远远的背
影
> ,有些后悔收了海这个插班生.他实在是个另类,不思进取,弄什么足球队,为了练球还
敢
> 逃课,之前是代表学校比赛,也就隐忍了没吭气,到现在还不知收敛,把个好好的班弄得
乌
> 烟瘴气.不治治他,实难消心头之恨.这样想着,便决定开个主题班会.
> 海不知道彭是冲着他.彭从含沙射影到指桑骂槐到夹枪夹棍,话题从提醒到警告
到
> 威胁,
> 彭边说边打量着下面的学生,多年的经验,摸爬滚打,他已能准确的拿捏学生的七
寸.
> 可今天他总觉得力度不够,他们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能让他们继续迷迷糊
糊
> ,让自己几年的心血化了泡影.
> 他盯着海,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抬起手臂,用食指指着海,一字一顿:我绝不容许一
粒
> 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决不容许任何不想学习的人在我班上存在,我希望你深刻的检讨和
反
> 省.否则,等待你的路只有一条:走人.
> 海看着彭,脑子里空白,思维短路.他下意识的看看周围,有同学们同情的目光,他
如
> 梦出醒:
>
> 老师说的是我吗?
> 刘校长不是刚刚才拍着我的肩夸我么,
> 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老鼠屎...
> 海的脸涨得通红,看着同学眼里的同情,他的委屈扩散开来,溢出胸腔,血腾的冲上
脑
> 门,
> 他站了起来,迎着彭的眼光不退却:"彭老师,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老师和同学的
事
> 情,你为何无缘无故
> 侮辱我---你的学生.我为有你这样的老师感到羞愧.‘那些话直接从他嘴里溜出
来
> ,没有经过大脑.全班同学的眼刷的转到老师脸上.谁也无力阻止这场风暴:"滚,滚,滚
出
> 去.....‘彭开始山呼海啸,他径直走到海的桌前,搬起那张桌就扔到了过道上.
> 下课铃响了,彭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留下死一般的沉寂.海面前空荡荡的没有了
课
> 桌,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课要如何上?
> 他倔强的忍着心中的委屈,故作轻松的笑笑,留一点骄傲给自己.他走到过道上,慢
慢
> 的收拾好书本,慢慢的走回宿舍.
> 海被记了大过,因为旷课和辱骂师长,处分贴在工告栏上.我完全不知情,没有一点
思
> 想准备,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周六放学,我等在大门口,做好了与他反目的准备,我
要
> 质问他,怎么可以做这么荒唐的事?怎么可以自暴自弃?他要将我和他的未来摆在哪里?
> 从什么时候他变成了一个浪子?我打算问了这些话就决绝的离去.还好,陷的不算太深,
现
> 在抽身还来得及,我这样安慰自己.
>
>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他的同学走了过来,告诉我海没上课已经好几天了,不知
去
> 了哪里.他气愤愤的告诉我所有的细节.显然是海的同情者.
> 我谢过他告诉我真实的一切.若我不明所以也跟着挥刀砍去,海会怎样?他还有命
么
> ?
> 我又痛又惊,心乱如麻.海的处分让我伤心失望,彭的所为另我愤怒,他的失踪让
我
> 心急如焚.我觉得从未有过的无助.海究竟去了哪里?他准备就此将自己毁掉么?我一路
失
> 魂落魄,不知不觉就到了海家的楼下.我仰头朝上看,楼上有温暖的灯.我深深吸口气,
慢
> 慢的上楼.我已顾不得他父母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
>
> 十
>
> 我轻轻的敲门,海的父亲开了门,看到我,显然有点意外,我勉强的展开笑脸:伯父,
海
> 在家吗?
> 他轻轻的摇头,探询的看我,我一直觉得他开明,让人信赖,何况事情已严重到超出
负
> 荷,我不想隐瞒.
> "海被学校记了大过,已好几天没上课了‘,我的话吓着了海的父亲.他迫切的想知
道
> 详情,可我已说不出话来.他不再问,抱起电话一个个的打,没有消息,他一下子就憔悴
了,
> 沉默着抽烟.我盯着他微皱的眉,这一刻我们都牵挂着同一个人:海,你在哪里?
> "伯父,你别着急,我去同学家找找.‘
> 我就一家家的问,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等找到海时我似已跋涉千里.其实不
是
> 我找到海,是海的朋友军找到我,前一个小时他还对我赌咒发誓不知道呢.他看到我失
望
> 的离去,在冷风中凄风苦雨,有点不忍心,就悄悄的跟着我有一个小时才终于坦白海在
他
> 那里.军的父母住在单元宿舍的四楼,却将一楼的杂物间收拾出来作了军的睡房,本意
是
> 给他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却不料成了失火的天堂.
>
> 他带我到门口,拿钥匙开了门,不进去,悄悄的走了.屋里没开灯,有一盆暖暖的炭
火
> ,海坐在火边,没有回头.我也不说话,看着他的背影百感交集.所有的怨恨都没有了,我
的
> 心里除了心痛还是心痛...海听到门响后没有动静,下意识的回头,没想到是我.他有点
呆
> 住了,脸上的表情阴阴晴晴变幻不停,在经历了这突如其来的血雨腥风,屈辱,伤害后,
他
> 显然还没有准备好见我.他慢慢的走近我,我泪如雨下,他更加无措."莓,对不起,是我
伤
> 害了你,是我的错.莓,对不起,我太浑了,我把这一切弄得一团糟...‘我揽着他的腰,
把
> 头埋在他的胸口.我哭不是因为悲伤,我感谢上苍,只要他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毫发无伤
,
> 那些对与错又有什么重要?很久很久我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那些藏不住的落寞与悲伤
:"
> 海,别难过,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海是准备好我拿刀砍他的,从他被彭羞辱的那一
刻,
> 他就象一只受伤的刺猬,准备着承受和自卫.我的反应不是他意料中的,他准备好的坚
强
> 没了用武之地,不再掩饰委屈和脆弱,他紧紧的抱着我,泪水滴在我的发梢和眉间...我
们
> 的快乐和悲伤融在一起,我们试着承受人生的第一场风雨,肩并肩.
>
>
> 第二天清晨,我将海带了回去.刚敲门,门就开了.海的父亲显然一夜没睡.看到海,
什
> 么也没说,默默的削了两只苹果给我们.
> 海的母亲也起了床,看到我,很亲热的笑.我红着脸叫伯母.伯父伯母就提了篮子出
门
> 买菜.我坐了一会儿,要走,海不让,坏笑着说,"你婆婆走前已交代我了,不让你走呢.
‘"
> 美的你,谁要做你们家儿媳妇啦?‘我掐他,他夸张的叫.
>
> 伯父伯母做了一满桌菜,不停的夹菜给我,海得意的冲他父母笑:怎么样,能耐不小
吧
> ?骗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回来!
>
> 欢乐总是短暂,痛苦却是永恒.我们那么开心,不想谈海的处分和逃学,不想谈即
将
> 到来的高考.可我们却必须面对,无法逃开...
>
> 十一
> 海的反应很激烈,他拒绝接受处分,拒绝向彭老师道歉,拒绝回到原来的班.他将
自
> 己关在小房间里不出来.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无辜,而全世界的人都逼迫他道歉
,
> 认错? 为什么没有人站在他这边?他为自己的伤和痛呐喊,没有人能听得到.
> 他不知道彭的态度也同样激烈,威胁着拒绝他回来.
>
> 那时的我们年轻而且幼稚,海倔强的坚持,不懂得权衡利弊,不懂得屈服和放弃.
>
> 有时我想,若让成年的我们再来处理这件事时是多么的不值一提,我们可以将恶
意
> 不放在心上,装模作样的检讨,甚至于...成熟的我们已经可以将那些最宝贵最珍爱的
东
> 西轻易的牺牲或放弃,微笑着不痛不泣。
> 人生啊，当我们经历着青春最笨拙的无助到游刃有余的在江湖沉浮，我们须得
经
> 历多少的伤痛，练就怎样高深的道行？
> 人已非人，人已成魔，而魔不会受伤。
> 成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成熟的代价是成魔。成魔的我们终于发现那些年轻
的
> 荒唐和幼稚，那些直白的爱恨是多么动人心弦，富有人性，可惜，我们都已回不去！
>
>
> 我们很着急，高考已越来越近，已没有时间留给海疗伤。我和伯父轮流上阵，
以
> 爱的名义，勒索和胁迫，海被迫投降。
> 多亏了刘校长，听到海生涩的道歉，就微笑着拍彭的肩膀，说老师已原谅了海
的
> 鲁莽，并将海的课桌搬回了教室，事情勉强收场。
> 十二
> 我们回到了表面的风平浪静，准备高考。
>
> 那一年，对于海实在有些糟。临近高考，海的脚受了伤，不能参加专业考试，
与
> 梦想中的体院失之交臂。这一次海消极的认命。
>
> 高考结束了,我心里知道不妙,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开开心心的斟酌填报志愿,我在
所
> 有的志愿栏都填报了同一个校名----州内的一所师范院校.心里想只要有书读就不错
了.
>
> 对结果实在有些悲观,这样的等待太折磨人,我已顾不了海,逃到乡下外婆家避难
.
> 外婆退休后便不肯回城,说乡下好.
>
>
> 乡下真好,没有关于高考的话题.我陪着外婆种菜,平静快乐,只是忍不住思念海.
我
> 问外婆:"如果有一天,我带回一个男孩,爸妈不喜欢,你会喜欢吗?‘外婆说"莓儿,你喜
欢
> 的外婆就喜欢.‘
>
>
> 从小到大,外婆最疼的是我,我是外婆的天使.外婆有很多孙子,孙女,但她眼里只
有
> 我,总将好吃好玩的留给我.还说等我长大成家,要跟着我.果然,后来当父母对我和海
的
> 事不谅解甚至反目时,外婆却是带着满心的欢喜接纳着海,象疼我一样的疼他.
>
>
> 写到外婆,我有点泪湿,我答应外婆让她跟在我身边安度晚年,却一直没能做到.
前
> 年,外婆在我这里勉勉强强的待了两个月,便吵着回去了,她没有办法适应那些南腔北
调
> 的普通话和方言,更没有办法在买菜时用普通话讲价.还有那些古古怪怪的防盗门也欺
负
> 她,不是转来转去打不开,就是折磨你跟你要密码.更可气的是每次出门还得背一遍:XX
苑
> XX居XXX,生怕回家时迷了路,找不到家.
>
> 小小的我,是外婆牵着手,慢慢的看着长大.外婆老了,当她需要我的手时,我却离
她
> 千里万里.
>
> 总回想起带外婆去小梅沙玩的片段,她不肯跟我们下水,要一个人坐在沙滩上,她
将
> 清瘦的脚伸到海水里摇啊摇,手在空中划来划去,做着游泳的样子,不知不觉,温柔的海
浪
> 已将她全身弄湿,她也不觉得,还在自得其乐.周围的人都冲她乐,她也咧着无牙的嘴回
乐
> ,那一幕真是滑稽又温暖.常常回忆起,一个人偷笑.外婆,你好吗??儿很想你.
>
>
> 一大早小卖部的婶婶就过来捎信,爸爸打来电话,说是考上了,要我赶紧回去. 我
如
> 获重释,总算有书读. 外婆乐开了花,一边不停的夸我,一边不停的收拾东西,将所有不
舍
> 得吃的都塞进我包里.
>
>
> 海的情况比我好,因为有体育上的特长,州内很多学校都要他.他想来想去,还是
挑
> 了跟我同校.我们总算苦尽甘来,可以在一起了.我以为上苍被我们的爱感动,而我在流
星
> 划过时许下的愿已开始实现,我做好了准备,要好好的享受爱情的甜美......
> 十三
>
> 虽不是很好的大学，父母还是很开心。报名的时候，父亲特意找了一辆车，跟
母
> 亲一起送我去学校。沿途看到很多的校车贴了“迎接新同学”的红标语来来去去，路
边
> 也设了很多的迎新站，那些高年级的师哥师姐都热切的欢迎着我们，笑容可掬。
>
> 跟高中的紧张和压抑相比，这里是另外的一片天地。我的心也变得明朗。
>
> 我念的是外语系，一向是女生最多的地方。女生最多的地方也总是吸力最大的
磁
> 场，不断的会有男生来来往往，不管是教室还是宿舍。只是不再会有老师的眼神紧追
不
> 放。我们象被大赦的囚犯，对这久违的自由有些怀疑，有些慌张。
>
>
> 我可以天天看到海了，在上课的途中，在饭堂，在操场上，在很多地方。我们
悄
> 悄的相爱，悄悄的思念着对方，这样的日子很甜蜜。我们的感情也一天天变深，我很
在
> 乎他了，不知不觉，他已是我的整个世界。
>
> 当时有很多的男生或年轻的男老师对我表示关注，我只跟大家一起玩，对于单
独
> 的约会，我总会婉拒。我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跟其他男生的友谊，保护着跟海的爱情。
在
> 我心中，我是可以跟海长长久久的。
>
>
> 帆是很少的几个可以跟我做异性朋友的人，读高三时认识他，因为小我两个
月，
> 他叫我姐。他是那种有点坏的男生，有一帮社会上的朋友。不过对我却很好，说会保
护
> 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
> 他常常会几个人一起到学校来看我，买一大堆好吃的，我们就坐在学校的凉亭
里
> 聊天打牌，开开心心的玩。
>
> 有一天下午，他又来找我了，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就取笑他，
>
> “小毛孩也有心事了，说出来，姐帮你做主。”他不应，只是闷闷的不说话。过
了
> 半晌，他才说：“是关于海的，莓姐，我怕你难过，不敢告诉你。”
>
> 我的心有一点往下沉：“你说吧，不管是什么事，你得告诉我！”他还是不说
> 话，看他为难的样子，一定不是好事。“你到底说不说？”我真的恼了。
>
> “说，我说，可是你不要生气！”
> “好，你说吧”我盯着他，想知道会有什么坏消息。
>
> “几个月前，我们在一起吃饭，大家喝了很多酒，就在一起吹牛说谁的女朋友
漂
> 亮什么的，说着说着就说到海，大家都说海这小子有本事，骗到莓这么漂亮的妞。就
起
> 哄要海说给大家听听，海说呀，其实他对你不感冒，但周围一帮小子一天到晚的说你
怎
> 么美若天仙，又怎么高傲，他一时性起，就跟哥们儿打赌能追到你。没想到这么容易
就
> 搞定了。这会儿死心蹋地的跟着他，撵都撵不走...”
>
> 我的心一下子碎成片，难怪他当初神经兮兮的来追我，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
> 当时我就奇怪，他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不认识的人？我一定是鬼迷心窍啦才相信
这
> 样的鬼话。青儿，你害死我啦。你害死我啦。
>
> 我不知道怎么才回了宿舍，我的脑子变得空白，我很想去找他问个明白，可刚
抬
> 起脚，又觉得自己很无聊，人家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这么明明白白的事摆在面前，我
还
> 要他亲自承认，我不是自取其辱么？
>
> 是我自己不好好念书，谈恋爱。我觉得自己活该。我恨他，这种恨----刻骨。
我
> 厌恶他，就象厌恶一只苍蝇。我下决心，忘掉他，就象我的世界里从不曾有他。
>
> 我开始重建我的世界，将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那些平素我视为珍宝的书信，
礼
> 物，日记通通毁掉，包括那些记忆，伤心的，美好的，通通抠去，那只是一场游戏一
场
> 梦，我告诉自己。
>
> 我不见他已好几天了，我刻意的躲开他，在实在躲不开的时侯，也总是面若寒
霜
> 的从他面前走过，不看他。
>
>
> 我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我不能再苯下去啦。
>
>
> 他总在我会出现的地方等我，我看到他便走开，不再给他伤害我的机会。于是
他
> 开始堵我，堵住我，不让我走，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看着他冷笑，他很受伤的样
子，
> 问我：“为什么？”
>
>
> 为什么，你该问你自己，我在心里对他说，又恨又痛，脸上却开始微笑：“我
们
> 分手吧。”
>
> “分手？？？”他大叫。
>
> “某一天,我后悔了,你绝对不会对我胡搅蛮缠的.这话可是你说的？”他说不出
> 话。
>
> 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分手吧。”
>
>
> 我转身走掉，把我的初恋，那不堪回首的创伤留在身后。
>
>
> 我不再拒绝别的男生，我跟他们出去玩，出去吃饭，看电影。我的世界热热闹
> 闹，开开心心。我热热闹闹的与他们打情骂俏，不介意他们是假意或真心。
>
>
> 帆经常来看我，几乎是天天来，我们跟以前一样在凉亭里聊天打牌，开开心心
的
> 玩，不过他已不叫我姐，开始叫我莓。
>
> 海也不再出现在我身边了。他似乎已从我身边消失。
>
>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心会痛，会悄悄的想他，念他，然后流泪...
>
> 我觉得无助，要如何才能将他从我记忆里抹去？
>
> 要如何才能将他从我生命中屏蔽？
>
> 上苍啊，求求你，让我把过去忘记！！！
> 十四
>
> 是我跟海说分手,可那个失恋的人是我.
>
> 他们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灵药,我的伤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痛.
>
> 我在心里患得患失,忽然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要将他放掉?只要他现
>
> 在是爱我的,过去,过去又有什么关系?为了自己那份骄傲???可为了这
>
> 份骄傲,我失去了整个世界,我的人生也变得没有方向,我的心变得空
>
> 荡荡. 我自怨自艾,有时又为自己觉得不值,你在这里伤心欲绝,可人
>
> 家活得很开心,很精彩呢.我不再愿意跟大伙出去玩,我躲在宿舍里独
>
> 自舔拭伤口.
>
> 下午,我躺在床上无精打彩的看书,桐桐一阵风的冲进来,丢给我一封
>
> 信,信封上空空的,没一个字:"谁?"
>
> "不知道,慢慢看吧."她拿了球拍,匆匆地跑出去.我撕开信,一颗小珠
>
> 子滴粒粒的滚出来掉到床上,轻轻的拾起是一颗红豆,亮晶晶的,象一
>
> 颗血红的泪.谁会送这样的东西给我?我想不出,打开信看是谁这么酸?
>
> 莓:
>
> 想你!
>
> 想到心痛!
>
> 你好吗?
>
> 是的,我曾经说过,你是自由的,只要你愿意,随时可
>
> 以飞走.我以为我可以如此潇洒,现在才知道我做不到.
>
> 莓,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你,不去打扰你,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煎
>
> 熬.每天上完课,我就回家,不在你面前出现,不在学校多呆一分钟,可
>
> 我没有办法忘记,所有我们相爱的点点滴滴,我们的欢笑和我们混在一
>
> 起的泪.
>
> 莓,我知道我不好,可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好,莓,请你,请你再给我
>
> 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去珍惜.莓,如果我做错什么,请你原谅我无
>
> 心的过失.
>
> 莓,我一直在问,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们那么相爱,你怎么舍得离开
>
> 我?我想不明白.莓,你是有了新的男朋友吗?如果是这样,也请你明明
>
> 白白告诉我,好吗?死,也让我死得瞑目.
>
> 莓,如果你真的爱上别人,请你告诉我,我会祝福你们的.
>
> 莓,没有你,我的世界变得一团糟,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将自己禁锢
>
> 在高墙里,与世隔绝.
>
> 莓,我头痛欲裂,没有头绪,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
>
> 爱你的海
> 吻你
> 晚上2点36分39秒
>
> 莓,晚上自习后,在小桥边等你.你放心,只要你当面告诉我不爱我了,我就不再烦
你
> .
>
>
>
> 边看信,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流出来,我捂在被子里痛痛快快的哭
>
> 了一场,不知道是为了这么久一直藏在心里的委屈,还是不能自拔的对
>
> 海的思念?或者是为了这封信?反正哭完,我的心情就轻松了许多.
>
> 晚上,我犹犹豫豫的去见海,老远,就看到他推着山地车,等在小桥
>
> 边.月亮躲进了云层,我看不到他的脸.黑暗中他的眼闪闪的,象天上的
>
> 星.慢慢的走近他,我就觉得晕.海明显的瘦了,我有点心疼.倚着桥栏
>
> 不说话.水流声很响,我不看他,看小河流水.
>
> 他轻轻的靠近我,轻轻的在我耳边说话,带着笑意:你终于肯理我
>
> 了,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不瞑目呢!
>
> 他说话的热风吹在我耳边,我觉得晕眩,心一点点的变软,眼神
>
> 一点点的解冻,不知为什么,当初最在意的事却说不出口.我好象大病
>
> 初愈瘫软无力:"谁叫你招惹我, 让我伤心?" 他听到我的幽怨,紧紧
>
> 的拥我入怀,将我抱紧再抱紧.很久很久,我们不说话,也不分开,只想
>
> 好好的享受这份彼此拥有的感觉,在经历了太长的思念和煎熬以后.小
>
> 桥流水,树枝沙沙,没有月光的晚上,我们彼此相拥直到地老天
>
> 荒......那些分手的原因，他不问我也不说。什么自尊和骄傲，让他
>
>
> 们通通的见鬼去吧。
>
> 我们一直没有正面的讨论那件我当初觉得如天塌的事，直到
>
>
> 很久以后，不经意间，偶尔海问起，我依在他怀里使劲的擂他：“当
>
> 初，你追我不是因为喜欢我，是跟人打赌？对吗？”
>
>
> “赌什么，赌谁先追到你吗？如果你老人家一时糊涂，喜欢上别人怎
>
>
> 么办？我不是哭都哭不出来？”
>
>
> “哼，还嘴硬，都有人告诉我啦！”
>
> “谁”
>
> “我的朋友！”
>
> “你说青儿？？”
>
>
> “不是，你跟你的哥们一起喝酒，喝到兴起，自己说的。”
>
> “喝酒，我自己说的？我冤不冤啦？”“莓，你可以问问我所有的
>
> 好朋友，我从不喝酒，更别说发酒疯。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而去相
>
> 信一个所谓的朋友？”海觉得很受伤，大声的叫。我有点疑惑，不知
>
> 该信谁？直到数年后，海他们的球队代表学校取得三年冠，我亲眼看
>
> 到海在跟校长干杯后便醉倒在餐桌上，我才相信他的清白。不过从那
>
> 以后，我就放心的让他在江湖游走。我从不追问他跟谁一起，做什
>
> 么？
>
> (除了一次，唯一的一次燕子闯进我们的生活。那一次，我万念俱
>
> 灰，远走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