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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想想,我还是把这个留在这儿吧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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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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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八.生离伤别
   楚炎风望着断无痕身影远去,不禁赞道:“此人行事光明磊落,性情豪爽,实是顶天立地的
好男儿!”
   李忆如在旁道:“楚大哥,那拜月教……”
   楚炎风听她语声有异,忙回头问道:“忆如妹子,你怎么了?”
   李忆如迟疑了片刻,呜咽道:“楚大哥,我娘她,她便是被拜月教害死的。”
   楚炎风听了一惊,问道:“你娘是被拜月教害死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忆如于是便将十七年前赵灵儿同李逍遥与拜月教主大战一事说了出来,但当日李逍遥对李
忆如讲起往事时,却未提及水魔兽,李忆如也只道赵灵儿是在当日之战中伤重而亡,也便如此说
与楚炎风。李忆如想到自己从未见到过娘亲一面,不由得心中一阵哀痛,泪如雨下。
   楚炎风听了不禁大为惊讶,未料到如今江湖人人乐于称道的十七年前黑白苗族大战竟有一段
如此曲折的故事,更未想到李忆如的身世竟如此凄惨。于是安慰李忆如道:“忆如妹子,你也莫
要伤心了。”顿了一顿,又道:“那一切或许便是人们各自的命运吧。我自幼便是孤儿,最初我
也和你现在一样,很是苦恼。但后来,我渐渐发觉事情既已注定如此,苦恼也没有什么用,又何
必自找不快呢?忆如妹子,一切看开些。”
   李忆如听了,渐渐止住哭泣,忽见到长亭石桌上断无痕留下的解药,便对楚炎风道:“楚大
哥,刚才那位断大哥不是说那是‘碧蚕蛊’的解药吗?你便服下吧,多少有些好处。”
   楚炎风向那瓶解药看了一眼,微笑道:“断兄也说过,即使服了解药,毒性也难以除去。反
正都是中了毒,服不服也没什么分别。下次再见到他时,便将这解药还他。”
   李忆如见他执意不肯,便不再说什么,到石桌前将那瓶解药拿起交给楚炎风,道:“楚大
哥,你方才与那位断大哥相斗时久,想来也有些累了,咱们便回到镇上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楚炎风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骑马缓缓回到安隆镇上。
   晚饭时分,两人共同用餐,楚炎风见李忆如已不再因母亲早逝一事伤心,便也替她松了一口
气。
   李忆如忽然想到断无痕临行前说道,拜月教有人会找他们麻烦,便对楚炎风道:“楚大哥,
你记不记得那位断大哥临走之前说过的话?我说拜月教要找咱们麻烦,以后只怕便不会太平安
了。”
   楚炎风点了点头,道:“现下看来,拜月教势力极大,我们两个要想躲开只怕不易,以后多
加小心便是。不过他们既然要邀我入教,想来倒也暂时没什么危险。”
   李忆如沉思片刻,心中一动,道:“那我们乔装改扮好不好?这样他们便找不到我们了。”
   楚炎风略一思索,道:“不可。如今拜月教已派人盯住我们,在这客栈中只怕也有眼线。即
使我们易容离开,不久后仍会被他们发觉。”
   李忆如听了不禁点头,道:“那我们只好多多防备才是。”
   楚炎风见时候不早,便道:“忆如妹子,你先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别太劳累了。”说着
便转身退了出去。
   李忆如忽然叫住楚炎风,说道:“楚大哥,今天你与断无痕交手的时候,我心里担心的很。
你平安无事,只是太好了。”
   楚炎风听着,心中一阵激动,不知说些什么好。

   次日一早,两人便动身出发,一路西去。一连行了数日,却未见一个拜月教徒。两人心中不
禁奇怪,但却也猜不出个究竟。但既然一路无事,自是最好。
   这日两人正骑马缓行,楚炎风忽然拉住马缰停了下来。李忆如不知缘由,问道:“楚大哥,
怎么了?”
   楚炎风双目凝视前方,缓缓道:“前方有人,我虽未见到他们身形,但这一股劲气却已散发
出来。想来或是拜月教门下,一切千万要小心。”
   只听得一阵笑声,随即前面树丛中走出三名老者,身后跟着十几个身着劲装的汉子。其中一
名老者道:“楚少侠果然高明,难怪教主对你青眼相加。”
   另一名老者笑道:“这个自然,楚少侠大名远播,岂是常人可比?”
   楚炎风见这三名老者服色与断无痕相同,那十几名汉子衣襟上也都绣着弯刀,于是道:“阁
下可是拜月教中人?几位在前等候,可是为了要邀楚炎风入教?”
   为首一名秃顶老者道:“楚少侠所料不错,在下是拜月教赤蝎堂长老公孙震。”随即又指着
另外两名老者道:“这两位是我教玄蛇堂长老褚通、金蟾堂长老欧梁。我们三个此次是奉了我教
教主之命,恭请楚少侠到我教分坛一行,以商议楚少侠入教一事。”语气甚是恭敬。
   楚炎风见拜月教缠上了自己,强请入教,不觉好笑,于是道:“还请三位长老代我转告贵教
教主,便说我楚炎风难以从命,还望另请高明。前日我已见过贵教断护法,于此事已说得十分清
楚,几位请回。”
   公孙震依旧十分恭敬地道:“前日断护法已见过教主禀明此事。教主此次特派我等邀请楚少
侠至本教分坛一见,还望肯赐一会。”
   楚炎风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道:“若是我不肯去呢?”
   公孙震听了也不动怒,继续说道:“公子还是答应的好,教主吩咐我等务必请到楚少侠一
见,否则便以教规处罚。虽然教主曾下令不得对楚少侠无礼,但少侠若是执意不答应的话,我们
也只好拼着受教主责罚,对少侠得罪了。”说完双手一拍,褚通和欧梁便各自向外迈出一步,三
人排成品字,将楚炎风和李忆如围了起来。
   楚炎风见了冷笑道:“几位想来是欲以武力留住在下了?”
   公孙震道:“不敢,我们只是奉命请楚少侠往本教分坛一行,决不敢有半分不敬。”这人此
时语气仍是未变,不知他是平日如此对拜月教主说惯了,还是当真受拜月教主指示不可对楚炎风
不敬。
   李忆如见片刻只怕便有一场大战,于是便向楚炎风望去,两人目光相对,丝毫无半分畏惧,
相视一笑。楚炎风见公孙震双手手指又尖又长,骨节突出,便知此人必擅长鹰爪擒拿一类的外门
功夫。看那褚通却是身材细长,腰间缠着一条软鞭;欧梁却是身形矮胖,手掌上罩了一层黑气,
想来必练有毒砂掌一类功夫。方才见褚通、欧梁二人迈步动作,便知两人武功虽也不低,但照断
无痕却是有所不及,那公孙震武功即使比两人稍高,但想来也相差不远。以自己和李忆如合力,
纵是难以取胜,但要冲出着三人的圈子,却也不难。
   楚炎风念及于此,于是便拔出背后长剑道:“三位若想留住在下,便请出手吧。”李忆如也
拔出了“仙女剑”,剑身如水,柔光流动。
   公孙震三人便即拉开了架式,褚通也抽出了软鞭,却不动手。公孙震又道:“如此得罪了,
公子请出招。”
   楚炎风和李忆如见他们此时仍是絮絮不休,不禁好笑。两人清啸一声,挺剑直击。

   李忆如所使的却并非完全是蜀山剑法,乃是李逍遥这些年来在仙灵岛上自创的“飞龙剑
诀”。李逍遥向酒剑仙所学的蜀山剑法只是蜀山派武功的一部分,因此李逍遥也未能完全领悟蜀
山剑法的要旨。于是这些年来,李逍遥便将所学的剑法于家传武学“飞龙探云手”相合,创出一
套江湖上前所未有的奇特武功。这套剑法要义便在于出招迅捷、攻敌不备,所攻部位又并非人身
经脉要穴,更是防不胜防。而剑招甫一伤敌,便即乘胜追击,源源不断。
   公孙震见二人剑法凌厉,打了个手势,便与欧梁二人将楚炎风围住,那边褚通却舞动软鞭于
李忆如交上了手。公孙震十指微屈,以擒拿手勾索楚炎风长剑,欧梁却以沉重掌力一掌掌向楚炎
风拍去。楚炎风见那公孙震双爪虽似鹰爪,却又略有不同,中指前伸,不知是什么功夫;而那欧
梁身法更是怪异,每拍出一掌都是借前跃之力,势道十分猛烈。向李忆如那边略望了一眼,却见
那褚通的软鞭使得十分灵动,便如活了一般。楚炎风心中一动,已知这三人武功便是由蝎子、蟾
蜍、毒蛇之势化来的。心中既明此理,便已无惧,剑势更加圆转如意,渐渐占了上风。
   褚通舞鞭于李忆如相斗,未料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剑法竟如此高明,自己半分便宜也难以
占到。“飞龙剑诀”乃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仙女剑”又锋利无比,褚通一时间不由得被
李忆如逼得连遇险招,一个不慎,手臂又险些被刺到。
   原本三人早已定好,由公孙震、欧梁二人围住楚炎风,褚通便趁机擒住李忆如,以此要挟楚
炎风。未曾料到褚通更险些败在李忆如手中,计划全盘落空。
   褚通至此不由得暗自焦急,心知此番失败必受教主重责,额头上不禁隐隐渗出冷汗。
   楚炎风于公孙震、欧梁二人相斗,见李忆如在那边也已渐占上风,不禁一喜,手中长剑一
抖,一招“陌路天涯”,剑尖连颤,在公孙震左肋下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伤势虽不重,却已
令公孙震和欧梁二人暗自心惊。
   褚通见公孙震受伤,更是焦急,只得孤注一掷忽施险招。李忆如见褚通鞭势稍缓,“仙女
剑”一挺,顺势划去,便将褚通软鞭割成了两截。心下正欢喜间,却见一股青烟从软鞭断处喷
出,隐有腥臭之感,欲待闪躲,却已不及。李忆如只觉眼前一黑,惊呼一声便晕倒在地。
   褚通见她中毒,不禁松了口气。方才他故意让李忆如削断软鞭,实是行险。若是李忆如未吸
到毒烟,那便大势去矣。以折损兵刃为赌注,实已是破釜沉舟之举,也只因李忆如剑法虽高,临
敌对战经验却无半分,褚通此次才会一举而成。
   楚炎风正与公孙震、欧梁相斗,忽听得李忆如惊呼,不禁转头望去,却见李忆如中毒倒地,
心中一时大震。但楚炎风究是非凡,虽惊不乱,便欲制住公孙震和欧梁以解救李忆如。但楚炎风
心念方转,随即就觉腰间“五枢穴”一麻,却是褚通赶来,乘他不备点了他的穴道。
   公孙震三人见楚炎风被制住,方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擦去额角处冷汗,道:“楚少侠和这位
姑娘当真剑法精妙,我们三个老儿险些便要去见我教创教祖师了,确是英雄出少年啊!”
   楚炎风心中极为担忧,问道:“忆如她怎样了?她中了什么毒?”
褚通道:“少侠且莫焦急,那姑娘中的只是强烈的迷药,过一个时辰便会醒来,决不会有丝毫损
伤。”
   楚炎风听了,略微松了口气,这才道:“我们如今已被擒住,你们要怎样?”
   公孙震道:“不敢,教主有令,若是擒下这名姑娘之后,便带她回分坛。三日后请楚少侠前
往一见,若是楚少侠答允入教,我们自然便会放了她。”略微一顿,又道:“少侠请放心,我们
定当以贵宾之礼敬待这位姑娘,决不敢有半分无礼。我们分坛便在由此向西南方向五十里之外,
三日后我等恭候楚少侠大驾。”说完向楚炎风行了一礼,便垂手退开。
   褚通向后一挥手,旁边的十几名汉子便有四人到树林中抬了一顶轿子出来,敢是早已将一切
都算好了。褚通将李忆如抬上轿子,便随众人一一退去。
   楚炎风见李忆如被他们带走,心急如焚,却苦于穴道被封,动弹不得。眼见李忆如渐渐远
去,楚炎风气血攻心,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将衣襟染红了一片。楚炎风只咬得钢
牙直响,怒道:“可恶的拜月教,我楚炎风于你们誓不两立!”但见公孙震等人这回计划周密,
一切似都按他们所料而行,不禁暗自心惊,心知若要救出李忆如实是甚难。楚炎风但觉胸中豪气
升起,又夹杂着一丝爱怜,纵声长啸道:“忆如,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三天之后,
我……”[/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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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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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九.他乡遇旧
   拜月教分坛。
   断无痕在大厅中缓缓踱着方步,回想着与楚炎风相见的那段光景。“楚兄弟行事洒脱,与我
倒是志同道合。他虽不愿加入我教,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
“教主派赤蝎、玄蛇、金蟾三堂长老去见楚兄弟,要以那位姑娘要挟于他,虽是为了让楚兄入
教,但未免过于强加于人。”断无痕毕竟是教中护法,不便指责教主,只得暗自替楚炎风担忧。
   过了许久,忽听得有人传报,“赤蝎、玄蛇、金蟾三堂长老求见教主。”断无痕不知他们此
行结果如何,急欲知晓,便道:“请三位长老入堂。”
   身边一名教徒退了下去,不多时,公孙震三人便带着那顶李忆如所坐的轿子进入大堂,行礼
道:“断护法,我三人已带了那位姑娘回教,不知教主他老人家安在?”断无痕在教中地位较之
公孙震三人为高,此时教主不在,公孙震三人便须请示断无痕。
   断无痕听他们已拿住李忆如,心中不禁一惊,但仍不露声色道:“有劳三位长老。不久前总
坛传信,苗疆中百苗族长意欲不利于我教,教主是以即时返回,此间事务暂由我代为接管。楚炎
风此刻何在?”
   公孙震答道:“我等奉教主之命,去带了这位姑娘回来。教主有令,邀楚炎风三日后来分坛
相见。”
   断无痕听了略微一惊,暗自寻思教主为何不将楚炎风一同带来。随即便已明白,若将楚炎风
擒来,过于逼迫只怕反为不美。邀他三日后相见一来显出教主容人风度,二来经过三日之思,楚
炎风为了李忆如答允入教的可能也会更大一些。念及于此,对教主之深谋远虑不禁又是佩服,又
觉心惊。
   断无痕随即道:“三位长老此行功劳不小,他日我自当禀明教主。三位此行可曾受伤?”他
不问楚炎风如何,而问公孙震三人受伤与否,不但可免人生疑,而且公孙震三人也必会因此心生
感激。
   果见公孙震三人甚是感动,道:“那楚炎风剑法精妙,那姑娘身手也极是了得。我与欧长老
围战楚炎风,褚长老与那女娃交手,不想楚炎风单斗我二人仍是占了上风,我肋下也中了一剑,
那边褚长老也被逼得连连后退。后来褚长老行使险招,让那女娃一剑削断软鞭,趁机放出鞭中迷
药,那女娃吸入迷药方才倒地。楚炎风见那女娃被褚长老制住,心中大惊,我们三个才有机可
乘,封了他的穴道。”
   断无痕虽早知以公孙震三人武功奈何不得楚炎风,但拜月教中人大多精于放蛊下毒,实是防
不胜防。如今听楚炎风并不大碍,不觉松了口气。但断无痕听得李忆如武功竟也甚是高明,不禁
微觉奇怪,向轿子望了一眼,随即道:“那姑娘中了褚长老迷药,可有大碍?”
   褚通道:“这迷药只是令人昏迷不醒,并不伤身,再过片刻这女娃便可醒来。”
   断无痕听了点了点头,对身边一名教徒道:“去替这位姑娘准备一个住处。教主有令,要善
待这位姑娘,不得有丝毫不敬。”那教徒听了躬身行礼退下。
   公孙震又道:“当初教主吩咐我等不可得罪楚少侠,其实以我三人本领根本奈何不得这两个
小娃。断护法,当初你入我拜月教时,我们这些老头子心中不服。后来见你武功了得,见识不
凡,这才心悦诚服。原先我们以为,像断护法这等少年英雄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没想到楚
炎风和这位姑娘也如此了得,当真是后生可畏。得断护法和楚炎风两位相助,教主大事何愁不
成?”
   断无痕听了,略微一笑,道:“三位长老过赞了。此行三位想来也已累了,便请先休息片
刻,此处事情由我处理就行了。”
   公孙震三人听了,便即行礼退下。一众拜月教徒也随着离开。一时间,大堂中空荡荡的,只
留断无痕与仍昏迷未醒的李忆如二人。

   过了片刻,李忆如忽觉神志渐复,睁开眼来,见自己竟在一顶轿子里,心中大奇,忙走了出
去,却不知身在何处。又忽见断无痕在前面低头沉思,不禁奇道:“你……你是断无痕断大哥?
这里是拜月教?我楚大哥呢?”心下不禁甚是担忧。
   断无痕见她醒来,抬头道:“在下正是断无痕。这里也确是拜月教分坛,不过楚兄并未被擒
至此处,他此时也并无危险,姑娘请放心。”
   李忆如听楚炎风无事,心下松了口气,问道:“那你们将我带到这里来,又是为何?”
   断无痕道:“本教教主下令,派公孙震他们三个将你擒住,便是为了使楚兄加盟本教。并已
定于三日后请楚兄来此相见。”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李忆如心知楚炎风三日后必定来此,便即替他担忧起来,断无痕叹气,她也并未留意。
   断无痕又道:“我已派人为姑娘安排了住处,姑娘若是累了,便可去休息。”略过片刻,续
道:“依我看来,楚兄此次必定不允加入我教。”
   李忆如听了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
   断无痕答道:“当日我诚意相邀,楚兄便未答允,而且回绝的十分干脆。今日教主以你要
挟,以楚兄个性,更是不会答应。”
   李忆如听了点了点头,但想到楚炎风必会暗中潜入相救,只怕危险重重,不由得心中更是焦
急。

   潼陵城中的一家酒肆中,一个青年正半伏在桌上饮酒,身边堆了不知有几个酒瓶,但那青年
仍是一碗一碗地喝着,便如吃菜一般。旁人见他这般喝法,不禁称奇,也不禁暗道:“这等喝
法,只怕他非要醉死不可。”那青年身穿一袭白衫,衣襟上却有一大滩血迹,看起来是个江湖上
的落拓客。那青年的脸色却比他身上的白衫更为惨白,容貌也极为憔悴,但眉目间仍可依稀辨出
这青年正是楚炎风!
   楚炎风怎会在这里?又怎会落得这般?酒肆中的酒客虽不知楚炎风是谁,但众人见他这般喝
酒,想来他必有极大的伤心事,因此才会想用酒来麻痹自己。
   楚炎风又喝了一大碗酒,酒虽醇美,但楚炎风喝着,却苦到了心里。这两日来,他借酒消
愁,每日里心如刀绞,无时不在牵挂着李忆如。她受自己所累而为人所擒,这又叫楚炎风心中如
何安宁?这两日夜晚,他都暗自潜入拜月教分坛查看,但拜月教内门户重重,更有无数教众四处
巡查,要想救李忆如出来实是难如登天。两夜来,他废然而返,失意之下唯有以酒来麻痹住心中
的伤痛。
   拜月教如今已是指明了除非他入教,否则便不会放了李忆如。三日之期转眼即至,更难求同
门相助。自己若不加入拜月教,只怕李忆如届时更会有性命之忧。但又如何能令自己背叛师门,
改投别派?更何况李忆如于拜月教不共戴天,她又怎肯自己为了救她而加入拜月教?但更不能对
此置之不理,弃李忆如于不顾。一时间,楚炎风脑海中一片混乱,只得大口喝酒,唯盼一醉解千
愁。
   过了不知多久,酒肆中又踱进一名酒客,急匆匆地叫道:“店家,上酒,将你们店里最好的
酒拿出来!”
   这种酒客一天之中只怕至少也有好几十个,任谁见了都不会留意。但楚炎风听着便如忽然受
了雷击一般,全身一震。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道士,穿着一身又脏又破的道袍,一脸酒气,眯
着两眼,似乎在品尝着酒肆中特有的味道一般。
   楚炎风一下子站起身来,在桌上掷了一锭银子,几步赶到那道士面前,叫道:“师叔!”语
气中充满了不胜喜悦之情。
   其余的酒客见他突然起身,又叫那醉道士叫“师叔”,有的不禁暗自笑了出来,心想:“这
青年喝酒的本事只怕便是跟这道士学来的。”
   那醉道士正是酒剑仙。他正闭目回味着上次喝的“十里香”的余韵,忽听得有人喊叫,声音
甚是熟悉,双眼微睁,见是楚炎风,不禁喜道:“好师侄,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你来的正好,
先陪我喝上两坛再说。”说着便顺手拉过一条长凳让楚炎风坐下。
   楚炎风心中焦急,并不坐下,忙道:“师叔,我是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酒剑仙听了一奇,问道:“救人,救什么人?”这时方才注意到楚炎风容色憔悴,衣襟上又
有一滩血迹。于是问道:“你这是……”
   楚炎风见跑堂的伙计端了一大坛酒过来,于是一手抓过酒坛,从怀中摸了块银子掷了过去,
一手拉着酒剑仙奔了出去。众酒客见了不禁笑道:“救人去也不忘了喝酒,如此酒鬼,世所罕
见!”

   楚炎风拉着酒剑仙一口气奔出城外,这才在一所破庙前停下。酒剑仙被他搅得一头雾水,问
道:“师侄,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便从楚炎风手中接过了那坛酒,揭去泥封,喝了起来。并
不住称赞道:“好酒!果真是人间佳品!”
   楚炎风见已遇到师叔,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便将这数日来自己的经历说与酒剑仙。
   酒剑仙听了也不禁一震,道:“拜月教十几年前在江湖上势力极大,远在各大门派之上。后
来苗族内部不再纷争,拜月教主人心失和,方才被逍遥他们合力击杀。今日拜月教重现,只怕不
久便有一场大战。”顿了片刻,又道:“拜月教他们非要你入教,不知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当真
邪得可以。”
   楚炎风道:“这几日我反复思索,倒也猜出了个大概。拜月教主必知日后若想成事,必须慑
服我蜀山派。我派若是同他作对,他们行事不免缚手缚脚。而我派若是臣服于拜月教,其他门派
也无力与其抗衡。但本派剑法精妙,想来他们也心存顾忌。邀我入教,只怕便是想晓得我派剑法
精要所在。”
   酒剑仙听了不禁拍手道:“不错,想来必是如此,这拜月教主深谋远虑,倒是劲敌。”
   楚炎风又道:“拜月教中有一护法,叫做断无痕。此人行事倒是光明磊落,深合我心,武功
也不在我之下。教中其余几名长老武功也自不低。而且这些人放毒的本领,更是令人防不胜
防。”
   酒剑仙听了也不禁颔首,道:“不错,这些苗人下蛊的法子,实是更甚于武功。今晚我们便
暗中下手,去救那小丫头出来。”酒剑仙随即又微微笑道:“炎风,你觉得那小姑娘怎么样?”
   楚炎风听了不禁一怔,半晌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嗫嚅了半天,才到:“师叔,何出此言,我
只是,……只是……”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酒剑仙见了笑道:“你从小便是由我看你长大,只怕你师父也没我更了解你。你从未因为什
么事像这次这么慌张过,我也没见你因为什么事来借酒消愁。你现在脸色这么憔悴,自是因为担
心那小姑娘,又何必不承认呢?”
   楚炎风被他说中心事,不觉微微脸红,但随即一笑,道:“师叔,既然你这么了解我,炎风
便敬师叔一杯。我们两个在酒杯上更是知己。”说罢从酒剑仙手中拿过酒坛,喝了一大口,又递
与酒剑仙。
   酒剑仙不禁呵呵笑道:“你这小子,还是老样子。”
   两人于是相对大笑,共醉方休。[/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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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苗疆妙手
   楚炎风和酒剑仙一番痛饮,渐渐回复了精神,目光也变得有神起来。两人见天色渐黑,于是
便动身前往拜月教分坛去救人。
   不多时,两人便行至拜月教分坛之外,在墙外探听声响等待时机。过了片刻,酒剑仙道:
“炎风你可注意到,这拜月教内怎么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楚炎风听了点点头,道:“师叔,我也在奇怪。先前我来此之时,都可听到教徒巡视走动之
声,现在怎么半点声响也没有?”低头思索片刻,忽道:“难道他们教中出事,先行撤离?”
   酒剑仙点了点头,道:“有此可能,我们进去看看。”
   二人随即便一跃而入。二人轻功都是极高,旁人见了,只会觉得眼前一花,难以发觉二人行
迹。
   楚炎风与酒剑仙入内一看,险些惊呼出来。拜月教徒并未撤离,仍是在平日巡视之处。只不
过这些人如今不是四处走动,而是一个个全都倒在了地上!
   酒剑仙见了不禁一笑,道:“这些家伙怎么都倒在地上,该不会是全都喝醉了吧!”
   楚炎风见师叔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也不由得一笑。随即俯下身去查看这些人的伤势。可是
找寻半晌,在这些人身上却未发觉任何刀剑暗器留下的伤口,骨骼完好,也不是被人以内家功力
所伤。更奇的是,这些人一个个脸色如常,倒真是如睡着了一般。
   楚炎风将着情形对酒剑仙说了,又道:“师叔,我怀疑这些人是中了毒,但又有什么毒药如
此厉害?又有什么人能同时让这些人于不知不觉间中毒而犹自不知呢?”
   酒剑仙听了也不禁暗自惊奇,拜月教中并非个个都是武功好手,但这些人放蛊下毒的法子却
是学自苗疆,往往人们中了毒之后也不知究竟。要想下毒毒倒这么多拜月教徒,不知又有谁能做
到?过了片刻,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是她,她又怎会来这里?”
   楚炎风听了问道:“师叔,你说的是谁?下毒的人难道是你朋友?”
   酒剑仙道:“那是多年前认识的一个苗疆的朋友,除了她之外,只怕普天之下也没人再有这
般本事,咱们进去看看。”
   拜月教分坛中门户众多,两人找了半天,方才进入大厅,一路之上更见到无数拜月教徒倒在
地上。酒剑仙不禁道:“拜月教中守备如此严密,若非今日有人捣乱,要救那小姑娘可真是难得
很呢!”
   两人走进大厅,前行几步,忽见前面正有两人相斗。其中一个手持厚背宽刃刀,正是断无
痕;另一个却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身衣服花花绿绿,正是典型的苗家装扮。那姑娘手持一
柄弯月弧刀,正施展轻功在断无痕身边游斗,刀招与中土大异,却也十分精奇,只是那姑娘功力
尚浅,未能将招术中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而那边断无痕身子却是摇摇晃晃,好几次险些便要倒
下,手上更是无力,完全不是当日那般雷霆万钧之势,只是在勉力支撑而已。断无痕旁边也倒着
三人,正是公孙震、褚通和欧梁。
   楚炎风见了先是一惊,随即便知断无痕他们也是中了毒,不过断无痕功力较深,是以并未立
时倒下。楚炎风见那名苗族姑娘与拜月教为难,是友非敌;而断无痕虽是拜月教护法,但与自己
却可算得上是一见如故。任那姑娘于断无痕之中谁有什么损伤,都是不好,于是便奔了过去,拦
在两人之间,道:“两位且请住手。”
   断无痕一直全力抵挡那名姑娘,并未察觉楚炎风和酒剑仙二人。而那苗族姑娘武功尚有所不
及,二人进入时落地无声,更是毫不知情。
   那苗族姑娘见楚炎风忽然出现,先是一惊,睁圆了两只大眼,瞪着楚炎风,道:“你这位大
哥是哪家的?干吗帮这坏人?”言语中夹杂着苗疆口音,声色却极是清脆悦耳。
   酒剑仙自旁边慢慢踱来,道:“小姑娘,我问你,苗疆圣姑是你什么人?”
那苗族姑娘听了大吃一惊,问道:“这位道长可曾认得我家师祖?”言下之意便是承认自己是圣
姑门下。
   酒剑仙呵呵笑道:“你师祖有没有提到过我这个蜀山的老酒鬼呀?你这古灵精怪的下毒本
事,除了那老太婆,只怕别人也教不出来。嗯,那你师父便是阿奴那个小妮子了。”
   那姑娘听了点了点头,莞尔笑道:“师祖和师父也常提到前辈,我听了也一直想和前辈见上
一面。不过既然我们都是好朋友,那你们又为什么要帮这坏人呢?”说着便指了指断无痕。
   断无痕见楚炎风来此,心中倒是一松。反正自己难逃此劫,便送个人情,让楚炎风和李忆如
重会,于心也安,更了去了一桩心事。
   楚炎风见那姑娘问起,便说道:“这位断兄是我知交,两位不知因何争斗,只怕有些误
会。”
   断无痕未料到楚炎风会替自己求情,那姑娘也是一怔,随即道:“这些人趁我师父与师祖不
在时,到我们那里偷取了好几种珍贵药材,我一路寻来,才在这里找到他们,怎能说是误会?”
   楚炎风见这姑娘下毒手法绝妙,想来拜月教觊觎她们门下的独门毒药,便派人暗中盗取,于
是道:“不知偷取药材的是哪一位?”
   那姑娘道:“我不认识那人,但我见他长得又高又瘦,便如竹竿似的,脸上有一条好大的
疤,左手上有一块红斑,一见便能认出。我一直追他到这里,但现在他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于
是便和这人交上了手。”
   断无痕听了,对楚炎风道:“楚兄,那是本教柴长老,如今已随教主回总坛了。那位被我们
擒来的姑娘便在大厅左手边第七间厢房里,你去了便可见到她。楚兄也不必替我求情,今日我受
命代守分坛而遭此惨败,更无面目去见教主。我生平得楚兄这一知交,便已足矣。”说着便挥掌
在胸口一击,直中膻中要穴,喷血倒地。
   三人在旁见了不禁大惊。楚炎风听他说最后几句,便知不妙。但未料到他竟会重击要穴,更
未来得及阻止。那姑娘更是甚为惊异,道:“人家也没说要杀他,他干吗要这样?”奔上前去搭
了搭断无痕脉搏,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楚炎风在旁惨然道:“不用再看了,他自击要穴,经脉
只怕也已碎裂,如何能救?”想到自己于断无痕相识虽短,但在心中却肝胆相照,直比十多年的
交情还要更亲近一些,如今断无痕竟自绝而亡,一时之间,楚炎风便感到如同失去了亲兄弟一
般。
   酒剑仙见断无痕如此硬气,也不禁为之喟然,心中暗自赞叹。
   忽听得那姑娘道:“他还有救。”楚炎风听了不禁一惊,忙道:“你说他还有救?他明明已
自击膻中要穴,难道还未气绝?”伸手去试断无痕心跳,只觉虽是极缓又极为轻微,但隐隐仍在
跳动,心中不禁大喜,便道:“姑娘,求你便救他一救。断兄虽身在拜月教,所作所为却是可照
天地良心。”心头欢喜之余,声音却也有些发颤。
   那姑娘道:“他原本已中了我下的‘无情散’,手上功力只不过原先的三成而已。但他体内
真气未散,仍可护体,所以他刚才未至身亡,只是受了极大震荡。”顿了片刻,又道:“既然我
们的药材不是他偷去的,我便救救他吧。他方才竟欲自尽,便说明这人为人还算不错。”又转头
对酒剑仙道:“前辈,这回还得你帮忙才行。”
   酒剑仙也不想断无痕如此男儿就此死去,点头道:“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说好了。”忽又
转身对楚炎风道:“炎风,你还不去将那小姑娘救出来?”
楚炎风适才因断无痕之事,一时无暇他思,这时方才想起,忙纵身出去,一间间数着,去找断无
痕所说的第七间厢房。

   到得房间门口,楚炎风只觉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双手中更满是汗水,一时间竟不敢
去推开那扇门。过了片刻,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推门而入。
   甫一入门,只觉眼前一花,一时间看不清东西。忽听得轻轻一声叹息,隐隐见到一个熟悉的
背影,却是一个少女手支双颐,正伏在窗前。楚炎风不由得失声叫道:“忆如妹子!”,声音却
略有些沙哑。那少女也是一惊,忙回过头来,二人相对,许久不知说些什么,只是互相凝视,便
觉是身在梦境之中一般。
过了半晌,那少女“嘤咛”一声扑到楚炎风怀里,呜咽道:“楚大哥,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想你。
你……你终于来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丹唇微启,美目含泪,正是楚炎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
的李忆如。
   楚炎风也紧紧抱住李忆如,说道:“忆如妹子,我也时时都在挂念着你。我们现在终于又在
一起了。”心中极为欢喜,两行泪水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两人相拥良久,只觉这一生之中从未如此喜悦过,只盼永生永世都能如此才好。
   两人先前朝夕相见,未尝相思之苦。经此分别,方才发觉在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远比自己所
想的要更加真挚、深切。
   过了许久,二人方从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楚炎风道:“忆如妹子,这几日来当真苦了你
了。”
   李忆如摇了摇头,道:“才没有呢。那位断无痕断大哥很是关照我。楚大哥,我看你才真憔
悴了不少。”说罢望着楚炎风瘦削的面庞,极是怜惜。
   楚炎风这才想起断无痕不知生死,道:“断兄出事了,咱们快去看看。”
   李忆如奇道:“断大哥怎么了?他武功好得很呀!”
   楚炎风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于是便携着李忆如的手向大厅走去,顺便说了拜月教
中的事。
   李忆如听了点头道:“今天守在门外的拜月教徒一个个都晕倒在地,我还在奇怪,不多时你
就来了。想是那位苗疆的姑娘在他们饮食中下了毒。”
   楚炎风不禁奇道:“忆如妹子,那你怎么没事呢?”
   李忆如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我见不到你,吃不下去。以前你都是陪我一起吃的。”
   楚炎风听了心中激动,不由得握住了李忆如双手。

   两人进了大厅,只见酒剑仙双手按在断无痕背心“灵台穴”上,正以内力助他疏通经脉。那
名苗疆姑娘却以数枚金针分刺断无痕手上穴道,手法甚是奇异。楚炎风和李忆如不敢打扰,垂手
立在一边。
   过了片刻,那姑娘将金针一一收起,对酒剑仙道:“前辈,好了。”酒剑仙于是便缓缓站了
起来,见到楚炎风和李忆如二人笑吟吟地对楚炎风道:“小子,看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楚炎风听了不禁微微脸红,转头对那苗疆姑娘道:“姑娘,多谢你出手相救。不知断兄伤势
如何?”
   那姑娘道:“他没事,再过一阵子就醒了。这位大哥你是姓楚吧?”
   楚炎风道:“正是,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那姑娘格格一笑,道:“大名没有,我师父叫我‘阿苓’,我也不知我有什么尊姓。”说完
忽然直盯着楚炎风,目不转瞬。
   楚炎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便道:“阿苓姑娘,我……”
   阿苓不待他说完,便插口道:“楚大哥,你中了苗疆的‘碧蚕蛊’,你知不知道?”
   李忆如和楚炎风听了大惊,李忆如忙问道:“这位姊姊,你怎么知道?你能不能帮楚大哥解
了这毒?”
   酒剑仙在一旁笑道:“苗疆圣姑门下怎会看不出他中了毒?这毒除了苗疆圣姑门下又有谁解
得了?”
   李忆如听了大喜,拉住阿苓的手道:“姊姊,真的吗?你替楚大哥解了这毒,好不好?”
   阿苓笑道:“大家是好朋友,我自然要帮他解毒。只不过你也莫要老是叫我‘姊姊’,我也
许没有你大呢!我今年十八,你多大了?”阿苓生在苗疆,不像汉人有那么多礼法,她见李忆如
与自己年纪相仿,很是喜欢,想些什么便说什么,连年纪也是随口说出。
   李忆如听了拍手笑道:“我今年十七,怎么不叫你‘姊姊’?我姓李,你便叫我‘忆如’好
了。”李忆如生性活泼,见了阿苓觉得甚是投缘,心中大是欢喜。
   阿苓向李忆如微微一笑,又转头对楚炎风道:“楚大哥,你中毒之后似用药物暂时制住了毒
性,因此解毒要费些事。一会儿你全身不可用力,有什么疼痛也不要动,我用金针刺穴,再替你
放出毒血之后,吃几粒药丸就没事了。”
   楚炎风躬身谢道:“多谢阿苓姑娘相救。”心中忽然一动,从怀中取出李逍遥先前给他画的
地图,递给阿苓道:“阿苓姑娘,你可知道图上所注地点是哪里?”
   阿苓接过图一看,不禁一惊,道:“这是我和我师父住的地方呀,你怎么会有这幅地图
呢?”
   李忆如接口道:“我爹爹见楚大哥中了毒,便画图指点他到那里找人帮他解毒。这回在这里
遇上阿苓姊姊,真是太好了。”
   阿苓点了点头,对楚炎风道:“楚大哥,请你盘膝坐下,莫要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我这就给
你解毒。”
   楚炎风听了随即坐下,全身放松,只待阿苓刺穴解毒。
   酒剑仙在一旁对李忆如招了招手,道:“小姑娘,你过来。你跟我说说你爹他这些年来过得
怎么样,一切还好吗?”
   李忆如已听楚炎风说过酒剑仙便是爹爹的师父,于是走过去道:“多谢师祖挂怀,我爹他还
好。”于是便将这些年来李逍遥的状况对酒剑仙说了。
   酒剑仙听到李逍遥这几年来因林月如之死而心情抑郁,不禁叹了口气,双目远望,似乎想起
了过去的往事。[/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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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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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一.古塔废墟
  阿苓将楚炎风袖口裤腿卷起,见楚炎风双腿膝弯、双臂臂弯处隐隐泛有一团青气。阿苓于是
便解开楚炎风衣襟,在他肩头“肩井穴”、颈下“天突穴”、丹田下“中极穴”分别以金针刺
下。随即又在他手臂上“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
渊”、“鱼际”、“少商”各穴一一刺下,然后又刺他“双阳明胃经”诸穴,将蛊毒逼入膝弯及
臂弯之处。过了片刻,楚炎风膝弯臂弯之处青气转盛,渐渐又转为暗青之色。阿苓见了,从身边
取出一柄银制小刀,在楚炎风膝弯臂弯之处各划开了寸许长的一道,毒血随即流出。阿苓待血色
由紫转黑转红之后,便替楚炎风止血裹伤,拔下他身上金针,道:“楚大哥,好了,你起来
吧。”说完便又俯下身去查看断无痕伤势。方才断无痕意欲自尽,阿苓惊讶之余更不禁甚是佩服
断无痕之刚烈。
  楚炎风合衣站起,躬身道:“多谢阿苓姑娘相救,炎风感激不尽,不知断兄此时伤势如
何?”
  李忆如在一旁见楚炎风身上蛊毒已除,奔过去拉住楚炎风的手,极为欢喜。但见断无痕仍是
未醒,也不禁问道:“阿苓姊姊,这位断大哥再过多久才会醒过来呀?”
  阿苓道:“他没事,我刚才看他呼吸均匀,过一会就醒了。”又道:“对了,楚大哥,这瓶
药给你,你从今天起每日吃一粒,三天后余毒就完全清除了。”说着便将一个药瓶掷了过去。
  李忆如在一旁见到阿苓身上又有金针,又有毒药、解药,甚是好奇,不禁问道:“阿苓姊
姊,你身上怎么带了这么多药品哪?我怎么看不出你将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呢?”
  阿苓嘻嘻一笑,道:“我们苗人对于放蛊下毒比武功更重视些,所以我们身上一般都带上数
十种药物。其实我的衣服上是有夹层的,东西便放在里面。妹子,你要是想学的话,以后我便教
你,其实有趣得很呢!”
  李忆如听了不禁甚是向往,道“好姊姊,我以后一定找机会跟你学,到时侯你一定要教我
喔!”
  阿苓又是笑道:“咦?做姊姊的怎么会骗你呢?”
  两人正嬉笑间,忽见断无痕缓缓起身,但却仍然闭目不语。过了片刻,方见他睁开双眼,深
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楚炎风道:“楚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方才明明已自击膻中穴,现在怎
么没事?”
  楚炎风见他醒转,也是甚为欢喜,道:“断兄,只因你方才中了毒,手上功力不过平日三
成,因此经脉未断,只是受了震荡。”随即指着阿苓道:“是这位姑娘出手相救,否则只怕断兄
仍有性命之危。”
  断无痕听是阿苓救了自己,心中不禁一阵迷惘,过了片刻,方才躬身谢道:“多蒙姑娘相
救。”神色间却似极为痛苦,又道:“不过拜月教右护法断无痕方才便死了。”说完抱拳向众人
道:“告辞。”于是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便连他那柄厚背宽刃刀也未曾携带。众人见状不由
得一时呆在当地。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他为何离去,更不知他此去何方。
  过了半晌,阿苓噘着嘴道:“这人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救了他性命,他怎么就这么走
了?”心下不禁略微不快。
  酒剑仙在一旁拈须道:“正因为你救了他性命,所以他才得离开,他也只能就此一走了
之。”
  楚炎风听了也随即醒悟,道:“不错,如果我是断兄,我也只能如此,别无他法。”
  李忆如和阿苓毕竟江湖阅历尚浅,未能明白,问道:“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呀?他为什么只
能离开?我一点也不懂。”
  楚炎风道:“阿苓姑娘于他有救命之恩,他定会设法报答。而阿苓姑娘与拜月教作对,他又
是拜月教护法,他如今两面为难。他方才说‘拜月教右护法断无痕死了’,便是说他从此已与拜
月教再无瓜葛。他离去时未带兵刃,只怕或许还会就此退出江湖。”说完又叹了口气,道“今日
一别,不知何时方得相逢。”
  李忆如和阿苓听了,方才明白。阿苓低头思索半晌,又道:“他何必如此?我救他又没说要
他报答我。”
  楚炎风道:“断兄为人恩怨分明。你毕竟是他救命恩人,他若不设法图报,于心难安,正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也是谁都没办法的事。”
  过了半晌,酒剑仙对楚炎风道:“炎风,你身上蛊毒已解,此间诸事已了,你若没事便陪我
去喝上几杯。我肚子里的酒虫又开始叫了。”说完不禁呵呵大笑。
  楚炎风听了点了点头,笑道:“这回多蒙师叔相助,师侄无以为敬,只好请师叔喝几坛好
酒。”
  李忆如在一旁拉着阿苓的手,道:“阿苓姊姊,你也一起去吗!这位前辈为人随和,说话风
趣,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阿苓摇了摇头,道:“好妹子,这会儿不行。我得马上赶回苗疆去。拜月教主和那偷药的柴
长老回了苗疆,我师父她们还不知道,我得赶快赶回去通知才行。好妹子,你以后若是去苗疆,
一定要来找我,到时我们再好好聚上几日。”语气极为诚挚。
  李忆如听了也没办法,众人只得在此作别,互道珍重。
  
     酒剑仙回至潼陵城内,将酒窖中的陈年佳酿喝得酒水湿满了衣襟,转头对楚炎风道:“师
侄,我跟你说,你师父武功是极高的,我也十分佩服,只是他却不好喝酒。从我与他同门学艺开
始到现在,这几十年来,我就未见过他喝一滴酒。多亏你只学了他的武功,没将他这不喝酒的脾
气也学来。要不然这十几年来,我这老酒鬼自斟自饮,那就无趣得紧了。”喝得多了,舌头也有
些大了,说话不清,但仍是一碗又一碗地喝着。
  楚炎风听了略微一笑,道:“我师父一直不喜我喝酒,说是酒可使人心志不纯,无法练
剑。”
  酒剑仙听了一拍桌子,大着舌头道:“师兄剑法虽高,但这点上他就万万错了。当年‘诗
仙’李白斗酒百篇,后来自创‘九华剑派’。剑法之高,人所共之,怎能说喝酒之人无法专心练
剑?”顿了一顿,大笑道:“想来你师父是怕你喝酒之后跟我这酒鬼跑了,不认他作师父了。”
  李忆如和楚炎风听着一齐大笑,李忆如心中暗自笑道:“说不定真是如此,以后有机会见到
楚大哥师父,倒要问一问。”
  几人又喝上片刻,楚炎风道:“师叔,明日我打算回一趟蜀山。一来,师父派我下山清理门
户,我久未回复音讯,我怕他老人家担心。二来,拜月教此次重出江湖,其志不小,我派如何应
对应当禀明师尊,请他定夺。”
  酒剑仙笑道:“每次你小子陪我喝酒,总不吃亏,让我教你几招剑法。好,明日我陪你回
去,不过你今天得再陪我多喝两坛,我才有力气施展那‘飞仙术’。要不然,咱们三人走上个一
年半载的,差不多也到了。”
  楚炎风听了大笑,叫道:“店家,上酒。”两人边说边喝,直至夜半方休。李忆如不胜酒
力,早自歇了。
  
      次日一早,三人便即上路。酒剑仙施展“飞仙术”,但见青山隐隐犹在脚下,白云朵朵时
掠身边,便如身处仙境一般。李忆如未曾料到蜀山派仙术竟奇妙至此,一路欣赏着身边奇景,赞
叹不已。
  蜀山“飞仙术”时行万里,片刻间便至蜀山。三人拾阶而上,行不数时,便见一名道士自山
上迎下,约莫四十左右年纪,颌下几绺胡须,面目甚是慈祥。那道士见到三人,微笑道:“师
叔,师弟,一路辛苦了。这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
  楚炎风于是便给二人引见,道:“忆如妹子,这位是我四师兄凌仑道长。”“师兄,这位是
李姑娘,可以算是师叔门下。”二人于是便见过了礼。
  楚炎风问道:“四师兄,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山了,师父他老人家在山上吗?”
  凌仑道:“师父在后山废墟,适才师父察觉到一股剑气,便知是师叔回山了,未料到师弟也
在。”
  酒剑仙拈须微笑:“毕竟还是师兄高我一筹,竟可知道是我。凌仑,你师父在后山干什
么?”
  凌仑道:“弟子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一个月以来,师父每日都去后山,似乎是在创制一种新
的武功。”
  楚炎风听了神色大为兴奋,道:“四师兄,我现在便去后山拜见师父,我们或许会在山上住
几日,还麻烦你给忆如妹子安排一个住处。”凌仑答应了,便去山上准备。
  楚炎风又对酒剑仙道:“师叔,我们便一起去后山吧。我真想知道师父又创了什么新功夫,
师叔不妨和师父一同研讨一下。”
  酒剑仙摇了摇头道:“我和你师父在剑术上的路子虽似实异,若是共同研讨武功,只怕难以
一致,你们两个便去吧,我还是不去了。”说完便摇摇晃晃地上山去了。
  楚炎风见状,不便勉强,于是便携着李忆如的手向后山而去。
  
      两人甫到后山,便被一股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向前行去,只见一片断壁残垣中立着一个
身影,须发俱白,气宇轩昂,便如天界的神仙一般,更有一股令人为之慑服的气魄,正是武林当
今武林第一人——剑圣!
  楚炎风见了剑圣,心中欢喜,叫道:“师父!”便拉着李忆如走了过去。
  剑圣转过身来,见是楚炎风,也是一喜。随即见到李忆如,不禁心下一震,于是走过去问
道:“小姑娘,令尊令堂是哪位?”
  李忆如和楚炎风见剑圣忽然问及李忆如身世,不觉奇怪。李忆如见剑圣神情极为严肃,心中
难解,便说出了父母名字。
  剑圣听得李忆如是李逍遥和赵灵儿的女儿,长叹一声,道:“果然没错。你的相貌和你母亲
当年一模一样,我方才见了,便已猜测你是她的女儿。”心中念及往事,不由得极为懊悔。
  李忆如听了忙问道:“前辈,你认得我娘?”
  剑圣沉思半晌,道:“当年我犯下大错,将她关在锁妖塔下。这几十年来,每思及此事,心
中不禁懊悔不已。”
  李忆如听了,神色大变,道:“当日将我娘关在塔下的,便是……便是前辈?”声音也颤抖
起来。
  剑圣点了点头,道:“不错。难道你爹没跟你说起过?”
  李忆如颤声道:“我爹他说了,不过……不过他只是说我娘被人捉去关在塔下,并没说是何
人所为,怎么会是……”说着不禁落下泪来。
  楚炎风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更是惊讶。他曾听诸位师兄说过,蜀山后山原有一锁妖塔,关住
天下诸般妖魔,后来却塌倒了。听方才师父和李忆如所言,难道忆如母亲是妖魔?那忆如她……
  一时之间,三人各怀心事,默默无语。
  过了良久,李忆如止住哭泣 ,对剑圣道:“前辈,你可不可以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究竟是
怎样的?”
  剑圣点了点头,道:“你母亲是几十年前苗疆巫王的女儿,也便是苗族的公主。当年黑白两
苗族相争,都想迎她回苗疆以巩固自己的势力。那日他们一场争斗,我恰好路过,见他们两败俱
伤,又误以为你母亲是妖魔,便将她关在塔下。其实你们本是女娲一族的后裔,这一点想来你也
知道。”
  李忆如听了后低头沉吟半晌,然后对剑圣道:“这也怪不得前辈,误会总是难免的。”于是
又转头对楚炎风道:“楚大哥,对不起,我一直没对你说,其实我……我并不完全是人类,我也
是在临行之前方听爹爹说起过。”
  楚炎风未料到此事竟如此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只听得剑圣叹了口气道:“人魔之间的界限,本就只一念所隔。当年的拜月教主,或许更接
近于魔,而女娲一族所为,却可称之为世间的菩萨。只可惜,我只是在当年锁妖塔倒之后,经师
弟指点,方才领悟此理。
  楚炎风听着心中立时豁然开朗,握住李忆如的手道:“忆如妹子,只要你愿意,我以后仍然
是你的楚大哥,你也还是我的忆如妹子,好不好?”楚炎风原本就生性豁达,经剑圣略加点拨便
即领悟。
  李忆如听了不禁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双目含泪,用力点了点头,道:“楚大哥,
我……我……,真是谢谢你了。”极度激动之下,声音发颤,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剑圣在一旁看着,这几十年积在心中的懊悔与自责方才减轻了许多,拈须微笑不语。
[/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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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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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二.无极剑阵
  过了片刻,楚炎风对剑圣道:“师父,这一次弟子下山,已察明六师兄逆门原因,他是入了
拜月教。”于是便将下山所遇大略说了一遍。
  剑圣听了微微皱眉,道:“拜月教的确不可轻视,此番他们复出江湖,只怕难以再有几天安
定的日子了。”思索片刻,又对楚炎风道:“炎风,此事暂且不提。为师近日于此新参悟出一套
武学,咱们共同研究一下。”
  楚炎风神色极为兴奋,道:“弟子此番前来,便是听四师兄说师父正在闭关思索武功,意欲
一开眼界。”
  剑圣道:“我们这些弟子中,唯有你资质最佳,可传我衣钵。我这套武学,便是从这废墟中
所悟。”
  楚炎风心中大奇,问道:“从这废墟中所悟的武学?”
  剑圣点了点头,道:“不错,当年的锁妖塔中有七块太极石,塔倒之后,这七块太极石便散
于四处。一个月前,此处灵气大聚,我来此察看时,便觉这七块太极石中大有玄机,经一月苦
思,今日终于得悟妙理。炎风,你便到废墟中看看,若能悟出什么道理,回来说与我听。”
  楚炎风点了点头,身形一掠,便闪入乱石之中。
  剑圣于是又转头对李忆如道:“小姑娘,你也算是蜀山弟子,今日我便传你一套功夫,日后
你也许用得上。”
  李忆如知剑圣武功深不可测,得他指点必是终生受益,忙跪下道:“多谢前辈。”
  剑圣待她站起,道:“武林中的高手,大都练有内家护体真气,你年纪尚小,若凭己身功力
硬拼,只怕也难以使对方有所损伤,现在我就传你一个专破护体真气的法子。”
  李忆如听了大喜。女子力弱,功夫大多都重于轻巧一类,与人相斗时也往往以游斗为主。剑
圣所传的破解内家护体真气的法门,正是弥补了李忆如武功之不足。
  剑圣接着道:“我蜀山派剑法剑势纵横,剑气四散游走不定,的确令对手难以招架。但是力
散则弱,若将内力分注于数道剑气之中,须有极深的修为方能达到‘气剑相合’的境界,否则反
而容易被人乘虚而入。目前我门下弟子之中,也只有炎风和他大师兄凌天、二师兄凌镜、三师兄
凌昆四人有此修为而已。因此,便需将内力聚集,使剑势无坚不摧。”说着便伸手一挥,一股极
为细微的气流激射而出,几乎令人难以察觉,但力道却是极为强劲,直穿透了废墟中的数块巨石
方才消散。
  李忆如见了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对剑圣道:“前辈,这一指天下只怕根本没有人挡得
住。”这股剑气穿石犹如强弩破薄纱,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剑圣微笑道:“若是硬挡,只怕确是挡不住。但高手对阵,又何必硬去挡住这一招?这点你
要牢记。这功夫与江湖中其他门派传的‘破甲锥’一类功夫不同,这只是一种内力运使方法,并
无招式。只要将这运气法门与你本身的武功相融,随意一招,便可威力大增。我现在便将这口诀
传你,你好好记着。”于是便说了一段数百字的口诀。
  李忆如用心记忆,待剑圣说了两遍之后,便已记住。剑圣于是又将这口诀逐句加以讲解,李
忆如听了甚有如闻大道之感。
  剑圣传完要诀之后,又道:“不过有一点还须讲清,这心法虽然精妙,却并非蜀山派最精妙
的武功。只因这功夫威力虽大,却难以伤到绝顶高手。你剑气一出,对手便已避开。只有当你领
悟了‘气剑相合’四字真谛,方能达到剑术中的臻境。”剑圣见李忆如颇有悟心,便传功加以指
点。
  
      楚炎风进入乱石之中,果见七块破碎的太极石散于四处,位置奇异,便入前察看。忽觉一
股剑气自四周将自己身形围住,不禁心中一凛。仔细加以辨别,发觉这股剑气实分七道,似已排
成一个阵势,蓄势待发,而自己正身处这阵势中央。楚炎风不敢大意,立定门户,静待其变。
  如此僵持了一盏茶功夫,那七道剑气仍是吞吐未发,坚守以逸待劳之要旨。楚炎风心知再继
续耗持下去,终是于己不利,随即深吸一口气,以手作剑,向前虚劈一掌,身子借势斜后滑出。
楚炎风身形方动,身后四道剑气便从四个方向激射而出,而身前三道剑气却已结成“天网势”封
住退路,楚炎风见身后四股剑气势道凌厉,不敢硬挡,于是便已左足为轴,身子滴溜溜地转了半
个圈子,双手斜引,将那四道剑气的去势引得偏了,方才险险避过。
  楚炎风虽接住了这一招,但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寻思道:“这是什么阵法,如此巧
妙?”他身形不动,那七股剑气便又缩了回去,不再进击。楚炎风回想方才七股剑气中,有三道
合势封住自己退路,另有四道围击自己,心中一动,想道:“难道这剑阵是上应北斗之势?”蜀
山武功近于道家一类,楚炎风平日也听说过北斗阵势,楚炎风随即便去观察七道剑势方位,不由
得心中又是一片混乱。那七股剑气虽似排成北斗之形,其实却大异,便如将北斗斗柄微合,斗魁
微开一般,根本难分其首尾。
  楚炎风见这剑阵如此奇异,不禁心中好胜心起,身形掠起,便要试试这剑阵究竟有何变化,
楚炎风身形一动,那七股剑气仍是从四方围上。楚炎风心有防备,双掌翻舞,将势道一一化解,
更趁机抢攻。又接数招,那剑阵阵势斗变,似已一变为二,三四而分,前后合斗楚炎风。忽而那
三道的剑气化而为四,另四道剑气却转而为三,交织变幻,令人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楚炎风又拆数招,心中一亮,便知此阵势以一道剑气为主,另六道双分为三。思及此处,楚
炎风一声清啸,便向其中势道最强的一股剑气扑去,心知只须冲破此关,便可冲出此阵。
  谁知另外六道剑气一转,方位陡变,而那股最强的剑气也是位置立改,楚炎风全身所有的空
门都被罩住,楚炎风见此不由得心中大惊,额头直冒冷汗,动弹不得。忽然之间,那七道剑气随
风而散,四下无踪,便如当初并未出现一般。
  楚炎风一时间怔在当地,过了良久,方才回过甚来,全身衣衫却已被汗浸得透了。楚炎风但
觉四肢无力,口唇发干,直被山风吹得浑身发凉,方才渐渐回过神来,纵身一跃,从废墟中出了
来。
  
      李忆如在废墟外依剑圣所传口诀练习,但真气却难以聚于一点,心知此事并非一朝一夕可
成,也不着慌,反复依法试演。剑圣在一旁指点,见她悟心极佳,不禁微笑赞许。
  两人忽见废墟中人影一闪,正是楚炎风。李忆如见他神色间略显慌张,似又有一丝惧怕,与
平日逸然自得之态完全不同,忙奔过去道:“楚大哥,你怎么了?”又见他浑身冷汗,更是惊讶
万分。
  楚炎风摇了摇手,闭目回思半晌,深吸了口气,才道:“我没事。”便与李忆如走到剑圣面
前道;“师父,弟子不才,此阵精妙难测,实是难解其中奥妙。”
  剑圣微笑道:“你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将此阵法引至最后一势,已经十分不错了。这
锁妖塔下原有七根剑柱,后来在塔塌倒之前均已断毁,我于此地悟得阵法之后,便引导七根剑柱
的剑气布了剑阵于此。炎风,经方才一试,你从中悟到了阵法的几成?”
  楚炎风凝思半晌,道:“弟子只悟到了四成左右,这阵法变化之繁复,只怕仍在我所料之
外。”
  剑圣点了点头,道:“这剑阵确是变化无方。炎风,你便将方才所悟,说与我听。”
      楚炎风道:“弟子最初以为此阵是以北斗之势而布,后来见七股剑气方位奇特,难寻其首
尾。又过了片刻,此阵一分为二,似是融入了正反两仪与天、地、人三才七种位势,似分实合,
虽合又分,难以得解。我后来发觉其中一道剑气似是此阵枢纽,便竭力攻之,哪知阵法再转,弟
子便无法招架,全身空门大露,而那剑阵也就此散去。”
  剑圣听了不禁赞道:“孺子可教也。你所说这些,也不止四成。这阵法之形确与北斗之势相
似,也可以三四分之,不过何者为三,何者为四并不必拘泥。守者为三,攻者便为四。守者为
四,攻者便为三。四者上应正反两仪四象,三者位对天、地、人三才。三四若分,便可化为两
阵;三四若合,则位似七星。”
  楚炎风听了又道:“师父,弟子方才觉得这七者之一似为阵法枢纽,但在我去全力冲阵之
时,却空门大露,不知是弟子所料有误,还是其中另有玄机?”
  剑圣道:“你说对了一半,阵中七者之一确为此阵枢纽,此若败逃则全阵破矣。不过这阵法
便是要诱引对手攻其主将,以引全阵阵势变幻,分应遁甲中休、生、伤、杜、景、惊、开七位,
而将对手所处逼入死门,届时只怕便难以破阵而出。”
  楚炎风听了惊道:“将对手引入阵法?”
  剑圣道:“不错,这阵法的关键便在于此。自来武学讲求可受制于人,此阵却是反其道而为
之,敌动则阵动,敌不动而阵亦不动。但只要将对手置入死位,则其全身空门大露,反受制于
我,正所谓‘随其而动,制人者受制于人’。”
  楚炎风反复念着“随其而动,制人者受制于人”这几个字,不由若有所悟,赞道:“这等道
理,天下又有谁可知晓?师父广博,弟子难及万一。”
      剑圣于是又将阵法各种变化细细说与楚炎风,二人共同研讨,又将其加以完善,直过了大
半个时辰,见天色已黑,方才起身回山,李忆如在一旁听着,也领悟了不少武学中的至理。
  楚炎风与剑圣边行边说,问道:“师父,此阵法不知叫什么名字?”
  剑圣拈须略一沉吟,眼望天间浮云,道:“此阵法变化精妙,难有其尽,便如天地万物变幻
之无极,可称之为‘无极剑阵’。”
  
      楚炎风和李忆如二人便留在蜀山上,楚炎风每日与剑圣将“无极剑阵”更加完善。李忆如
便每日陪酒剑仙聊天,闲暇时请教一些剑术上的疑难。
  这一日,酒剑仙一边喝酒一边与李忆如聊天,忽然道:“小丫头,这几日炎风那小子每日同
他师父研讨武功,你陪着我这个酒鬼,一定又是无聊,又是寂寞。”说完呵呵一笑。
  李忆如听了脸上一红,忙道:“哪有的事?跟前辈聊天有趣得紧,怎么会无聊?”说着将头
微微侧了过去,似不愿让酒剑仙察觉自己的神情。
  酒剑仙又是一笑,道:“还想不认?脸都红到耳根子了。一会儿我便去找炎风那小子,让他
来陪你。”
  李忆如听了更是不好意思,便乱以他语,道:“前辈,你怎么不去创制一套武功,与剑圣前
辈的阵法去比试一下呀?”
      酒剑仙喝了一口酒,道:“比什么?在武功上,我是怎么也比不过他的,除非将我们两个
都灌醉了打,我倒还有些指望。”
  李忆如听了也不禁笑了出来,说道:“对呀,要不然前辈怎么叫‘酒剑仙’呢?自然要一边
喝酒一边打,我看您一定能赢!”
  酒剑仙又笑道:“小丫头不用拍我马屁,我师兄的功夫我是清楚的很。凭他那份内力,喝酒
便是喝上几十坛也不会醉,只不过他不肯喝罢了。再说,武功高了也未必便有太大的好处,有些
事光凭武功也是解决不了的。”说着神色淡然,似乎真的看透的世情一般。
  李忆如听了缓缓点头,神情略显黯然,心中的许多事情一起涌了出来,一时间思绪起伏,品
味着酒剑仙所说的话。
  
      夜半,李忆如心中难以平定,更是无法入睡,于是便起身穿好衣服,四处漫步。不多时,
李忆如忽然发觉到已身处后山。望着那堆乱石废墟,想到当年母亲被困于此塔之底,而林月如后
来又因保护自己爹娘而被巨石压得重伤难治,两人一是自己从未谋面的亲生母亲,一是十几年来
便如娘亲一般照顾自己的养母,而两人今日俱已离己而去,不由得心中悲苦,流下泪来。
  月光斜照,李忆如缓步前行,抚着早已塌倒的塔石,似乎又隐隐见到当年李遥遥与赵灵儿、
林月如三人在塔中与镇狱明王相斗的情景,又似乎见到三人日后催人泪下的离别,更是哀痛不
已。离家多日,虽有楚炎风相伴,但仍不免略有些孤独与寂寞之感。今晚此处,心中所有的悲哀
与郁闷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更是无法抑制,伏在乱石间放声大哭。此处距蜀山甚远,倒也无人
听见。
  哭了良久,泪水早已将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方觉心中略为舒畅,便站起身来,向来处走
回。
  忽觉一阵大风自身后刮起,其寒刺骨,李忆如不禁打了个冷颤。正待离去,却听得“哇哈”
一声,声音响亮刺耳,深夜听来,更如袅鸣狼嚎一般,极是骇人。[/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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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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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三.鬼皇重现
   李忆如听得身后有声,心中一惊,忙转过身去,问道:“是谁?”
   李忆如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极为魁梧的身形半跪在地上,面目狰狞
却有慑人之威,嗓子冒出的声音便如金属摩擦一般刺耳,“恩公,我在此找了你十八年,今日终
于见到你了。”语气倒极为诚挚。
   李忆如听了,心中惧怕略减轻了些,却不解他话中含意,问道:“你是谁呀?我不是你恩
公,你认错了。”
   那身形听了一颤,道:“恩公怎么忘了我了?我是天鬼皇呀,十八年前便是恩公将我从锁妖
塔中救了出来,怎么会认错?”
   李忆如听了又是一惊,问道:“天鬼皇?”心中未料到这回真的会遇上鬼,却又是一个来报
恩的鬼。李忆如此时也渐渐明白了些,想是当初爹娘将天鬼皇从塔中救了出来,而自己容貌与娘
亲相似,便被天鬼皇误认为是“恩公”。
   李忆如于是便道:“天鬼皇,你搞错了,救你的不是我。”
   天鬼皇听了先是一怔,道:“虽说当初解开封印,将我从‘镇锁坛’中放出的是另外两位,
但毕竟是恩公你打败了镇狱明王那厮,又破除了塔下的七根剑柱,我们这些邪魔歪道才出得来。
恩公,按照我们鬼族的规矩,我必须要报答你,我天鬼皇说到做到,一定令恩公满意。”他一口
气说了一大段,完全不给李忆如解释的机会。
   李忆如待天鬼皇说完,方才道:“天鬼皇,你搞错了,救你出来的是我娘,不是我。”
   天鬼皇听了又是一怔,随即道:“你是我恩公的女儿,也可算是我的恩人,你带我去见恩
公,我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李忆如听了不禁泣道:“我娘……我娘她已经死了。”
   天鬼皇听了心下大震,怒吼一声,拳打脚踢,将身边的乱石击得粉碎,神情更是极为哀痛。
李忆如见他如此,又想到他自锁妖塔塌倒之后找寻母亲多年,也不禁极为感动。
   过了半晌,天鬼皇方才抑制住心中怒火,问道:“恩公怎么会死的?难道又是剑圣这老家伙
作祟?他当初将恩公关入锁妖塔一事,我在‘镇锁坛’中便已知晓,一直还未找他算帐。这老家
伙当真不是东西,待我去教训教训他。”说着便大踏步向蜀山主山走去,脚步声响亮得很。
   李忆如忙拦住天鬼皇,道:“不是的,你搞错了。害死我娘得不是剑圣前辈,而是拜月教
主。”
   天鬼皇停步道:“拜月教主?那是什么玩意?恩公,你等着,我这就去将那个什么‘拜月教
主’砸个稀巴烂,替恩公报仇!”天鬼皇得知赵灵儿已死,便将李忆如认作‘恩公’。不过他又
将赵灵儿叫做“恩公”,又将李忆如叫做“恩公”,一时间不由得混淆不清。
   李忆如又是连忙叫住天鬼皇,道:“天鬼皇,那拜月教主也已死了。”
   天鬼皇一呆,道:“死了?那太便宜他了,若是让我遇到,我非让他知道害死恩公的后
果。”说着恨恨不已。
   李忆如见天鬼皇性格直爽,又奋不顾身的要报答母亲得恩情,也不像先前初见是那般怕了,
不禁觉得天鬼皇甚是可亲。
   天鬼皇又道:“既然如此,恩公,有什么可以让我效劳的,便请说出来,我天鬼皇决不皱半
点眉头。”
   李忆如不知说些什么好,支吾道:“我也没有什么可让你帮忙的。天鬼皇,你这十七年来苦
苦找寻我娘,便已是报了恩了,你这便去吧!”
   天鬼皇大声道:“那怎么行?没报答恩公大恩之前,我又怎能离开?”忽地心念一闪,道:
“那我便从此留在恩公身边保护恩公好了,要有谁敢对恩公不敬,我便将他撕成两半!”语气极
为豪迈。
   李忆如听了忙道:“这怎么行,我说过你已算是报了恩了,不必麻烦你来跟着我了。”但无
论李忆如怎样解释,天鬼皇仍是不允,执意要保护李忆如,决不离开。
   李忆如见此也无法,只得答允了,又道:“不过,你不要随意出手伤人,我若不叫你现身
时,尽量少露面,免得将别人都吓跑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让你跟着了。”
   天鬼皇听了大喜,忙点头答应,咧着嘴大笑,道:“恩公,那你以后需要我时,叫一声就行
了,我随叫随到。”说完又是一阵阴风刮起,天鬼皇却已身形不见。
   李忆如见今夜出来,竟遇上这样一桩事,也不知该喜该忧。见东方天色微明,折腾了大半
夜,不知过了多久,便向蜀山主山走去。

   待回到蜀山主山,已是寅时。庭院中楚炎风与剑圣早已醒来,正自钻研“无极剑阵”的奥
妙。李忆如刚进庭院,剑圣忽然回过头来,道:“好强烈的一股妖气。”但见是李忆如,不禁一
怔。
   楚炎风见到李忆如,也不禁奇怪,问道:“忆如妹子,这么一大早你到哪里去了?”听得师
父说有妖气,也已察觉,忙问道:“忆如妹子,你没什么事吧?出去可曾遇到什么古怪?”
   李忆如点了点头,道:“我是遇到了一些怪事。”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阴风刮起,却是天鬼
皇也已现身,对剑圣道:“老家伙,几十年没见了。当初你将我封在‘镇锁坛’中,没想到还会
再见到我吧!”
   剑圣与楚炎风见到天鬼皇,都是一惊。剑圣道:“一别数年,怎么刚见面便去难为一个小姑
娘,这可与你往日不同。”剑圣与楚炎风都以为天鬼皇是擒住了李忆如来以此要挟。
   天鬼皇呵呵大笑,道:“你这老家伙还是不分青红皂白便胡乱说话,这位是我恩公,我此行
是来报恩的。”
   剑圣与楚炎风听了更是大奇,心中难解,又听得李忆如微笑道:“前辈、楚大哥,你们误会
了。”于是便将天鬼皇意欲报恩一事大略说了。
   楚炎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转头向剑圣问道:“师父,您意下如何?”心想天鬼皇毕竟是鬼
族,若是跟着李忆如,只怕不妥。
   剑圣拈须缓缓道:“心中向善即为善。既然天鬼皇心有此意,便由他保护这小姑娘好了,也
不必因他是鬼族而拒绝。”顿了一顿,又道:“天鬼皇,我知你并非阴险狡诈之徒,向来行事磊
落,方才放心让你跟着这小姑娘。不过你脾气过于暴躁,也曾因此伤了不知多少人命,你若仍不
悔改,只怕我还得再将你关起来。”
   天鬼皇笑道:“你前面说的倒像人话,后面的却是胡说八道。我早已答应过恩公不随意出
手,还用你这老家伙操个什么心?”
   剑圣微笑道:“如此就好。”
   天鬼皇于是便随李忆如留在蜀山,有时也与楚炎风和酒剑仙聚在一起。楚炎风见天鬼皇性格
豪爽,心下喜欢,便也坦诚相见,交谈甚欢。

   过了一月,忽有一日有人来蜀山拜山。蜀山派一切日常事务早已由凌天接管,于是凌天便带
领一众师弟出外相迎。来人五官清秀,身穿儒装,看起来倒像是个中年书生。
   凌天见了行礼道:“原来是‘冷柳庄’的柳二庄主,有失远迎。”便引这书生入内详谈。
“冷柳庄”在武林中向来与江南林家堡并称,赫赫有名。大庄主冷容清掌上功夫威震江北,为人
也十分侠义,天下敬仰。这书生便是二庄主柳冉,足智多谋,向来是冷柳庄的“神机军师”。柳
冉武功也自不弱,匕首上的一套“蛟龙斩”近身搏击,更是一绝。
   柳冉入内坐定,便道:“此番惊扰贵山,实是有一事相商。今日来拜月教重入江湖,不知各
位道长可曾知晓?”
   凌天点头道:“确是如此,我这位师弟数日前下山便曾与拜月教众相遇。拜月教复出,确是
令人担忧。”边说边指着楚炎风给柳冉引见。
   柳冉见了楚炎风,拱手道:“楚少侠果真是英雄年少,在下久闻大名。楚少侠此番无事归
来,实是幸事,听说拜月教主武功虽也不差,但他们下毒的功夫更是令人防不胜防。不久前,蜀
中唐门便已遭了拜月教毒手。”说罢不禁喟然长叹。
   众人听了大惊,问道:“唐门出事了?柳庄主,此事详情如何?”
   柳冉道:“听说日前拜月教曾派人前往唐门,说是要讨教暗器上的功夫。唐门门主唐蒺自信
暗青子上的功夫天下无双,便与之相斗。岂知竟是技不如人,重伤后怒气攻心吐血而亡。拜月教
当时虽便离去,但次日一早,唐门弟子却一个个全身乌黑中毒而死,无人幸免。”
   蜀山弟子虽大都是修道之人,讲求清净无为,但听得拜月教下手如此狠辣,不禁皆是义愤填
膺,痛责拜月教行事。凌天随即问道:“柳庄主此来,便是要商议此事?”
   柳冉点头道:“不错。除了唐门,巴蜀一带其余各派也大都或降伏于拜月教,或为其所灭。
我冷大哥见此形势,只怕其余武林同道遭其毒手,便决定召集中原武林人士共同商议此事,以抗
拜月教。”语气激昂,众人听了心中也是暗自称赞。
   凌天于是道:“两位庄主既有此意,我蜀山派自然追随于后,若有我蜀山派可以效力之处,
我等定是慨然前往。”
   柳冉听了喜道:“诸位有此意,我先代冷大哥及天下武林在此谢过了。我们商议于下月底于
‘冷柳庄’共论抗敌大事。‘冷柳庄’距苗疆甚远,想来我们有什么计划也不致走露风声。届时
恭候各位大驾。”
   柳冉又道:“在下还需四处筹备此事,如此便不打扰了。”说罢抱拳而退。
   蜀山弟子送了柳冉下山,又回头商议此事。凌天道:“炎风师弟,便请你去偏房告知师父此
事,请他老人家示下。”
   楚炎风见到剑圣,便将适才柳冉来访一事说了,静待剑圣指示。
   剑圣点头道:“果然如此,我日前料想拜月教也已该有所动静。这拜月教主先将身边异己势
力扫除,以绝后患,倒也是个厉害人物。炎风,你回去告诉凌天,便叫他务要有所顾忌,此乃我
辈份所应为之事,只不过要小心提防。”
   楚炎风回到大厅,见诸位师兄仍在商议,便将剑圣意思说了。
   凌天听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便由我和三师弟、炎风师弟前去‘冷柳庄’,还请四师弟四
处打探拜月教动静,由二师弟协同其余各位留守蜀山。”蜀山门下凌仑轻功最佳,凌天因此便派
他前去打探消息;而凌镜虽然寡言少语,却十分沉稳,凌天便让他留守蜀山。众人见他分布井井
有条,便一一答应了。
   凌天又对凌昆和楚炎风道:“由此距‘冷柳庄’约有一月路程,此刻正是月中,我们便于三
日后启程,路上顺便看看其它各派有什么动静。”凌昆和楚炎风二人躬身应允,分别退下。

   楚炎风行至李忆如所住厢房,叩门问道:“忆如妹子,你在里面吗?”
   李忆如听是楚炎风,心中一喜,道:“楚大哥,门没锁,你进来吧。”
   楚炎风推门而入,见李忆如身边放着几本道藏,微笑道:“忆如妹子,怎么你也想出家修道
呀?”
   李忆如格格笑道:“才不是呢!这几日人家待着没事可作,你整日同剑圣前辈钻研武功,我
在旁也大都听不懂,只好找些书看啦。”
   楚炎风心中不禁歉然,道:“忆如妹子,真对不住,这些日子来我一心研讨武学,实在难以
抽出空来……”
   李忆如打断他,说道:“楚大哥,研讨武学乃是正经事,我又没有怪你,你不必过意不
去。”
   楚炎风甚是感动,道:“忆如妹子,真是多谢你了。”随即又道:“今天我来,便是有件有
趣的事要说与你听。”
   李忆如心中好奇,问道:“楚大哥,快说,那是什么事?”神色间极为欢喜。
   楚炎风微微一笑,道:“中原武林要合力对付拜月教,下月底将于‘冷柳庄’举行武林大
会。我想到时一定又是热闹,又是好玩。”
   李忆如听了大喜,道:“好哇!楚大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楚炎风点头道:“我自然要带你去,留你一个人在蜀山上,我也不放心。我一会儿便去向大
师兄说明此事。”
   李忆如心中欢喜,问道:“楚大哥,那我们几时动身?”
   楚炎风见她喜不自胜,便微笑道:“三日后启程,你先收拾一下行装,我去将这事告诉大师
兄,片刻即回。”
   凌天听楚炎风要带李忆如同去,也不反对。于是一行几人三日后便出发前往“冷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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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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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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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四.群雄聚首
   几人一路前行,遇到不少武林人士,经一打听,方知这次“冷柳庄”武林大会已邀了几乎中
原所有的门派帮会,声势之浩大真是多年所未有。更有人说,江南武林盟主林天南也已接到了邀
请,由林天南与冷容清二人主持,会合各路群雄,必可与拜月教一争短长。不过也有人传言,拜
月教主武功之高早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境界,教中的几名长老、护法的武功也远胜各大门派的掌
门,众人心中都不禁为之惴惴。
   李忆如自幼居于孤岛,从未见过这般热闹的场面,一路之上极是欢喜。楚炎风也顺便将冷容
清等人的事迹说与她听,李忆如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楚炎风与李忆如一路游山玩水,纵情谈笑,甚感畅快。天鬼皇自蜀山便一直跟在李忆如身
边,只是不便现身。又是夜半无人之际,天鬼皇便与楚炎风饮酒谈论,相交甚佳,更以兄弟相
称。

   这一日,几人便已行至“冷柳庄”,但见方圆数里之内孤零零的只有一座大庄,庄旁栽着几
排杨柳。白砖瓦砌的高墙近有一丈,庄外两排劲装的汉子在外迎客,自有一股威严。几人走上前
去报了门派名号。蜀山派在江湖上向来享有盛名,几名庄客听了忙入内禀告。
   过不多时,只听得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不知蜀山派的剑客驾到,老夫有失远迎。”随即
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形从庄内大步流星地赶了出来。这人身材魁梧,手大腿长,再加上一部络腮胡
子,便如一头雄狮一般威武,正是“冷柳庄”大庄主冷容清。
   凌天几人忙躬身行礼道:“冷庄主客气了。”
   冷容清引众人入内,大笑道:“有几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久仰蜀山剑法天下无双,日后
正可让拜月教尝尝厉害!”
   凌天几人进入大厅,见少林方丈普松大师,武当掌门无清道长及江北水天盟盟主赵樊,箐木
帮帮主木缮等人早已到此,正自与柳冉商议武林大会的事项。
   冷容清替众人引介见面之后,对凌天几人道:“想来各位长途奔波,甚是劳累,便请入内休
息一日,明日再议正事。”于是招呼一名庄客引众人去厢房休息。

   待放下行装之后,李忆如对楚炎风道:“楚大哥,你说那位断无痕断大哥会不会来参加这个
大会呢?”
   楚炎风听她提到断无痕,心中不由得一震,寻思片刻,道:“断兄那日离去,看他打算是不
再问及中原武林与拜月教的纷争,按理说是不会来的。即便他来了,也必是隐于众人之间,无法
令我们察觉。”
   李忆如点了点头,又道:“楚大哥,这次大会上,想来拜月教必会派人来捣乱,我觉得一定
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楚炎风微笑道:“既然我们决意对抗拜月教,拜月教主自会派人前来下手。不过此处群雄聚
首,倒也不怕他们。我担心的却是拜月教下毒的本事,实是难以防备。”
   李忆如点点头,道:“要是阿苓姊姊在就好了,她用毒的本事似乎比拜月教还要高明。有她
在的话,拜月教搞什么鬼一定瞒不过她。”
   楚炎风想到当初阿苓毒倒一干拜月教徒的手段,也是佩服不已。不过她此时既然不在,也只
得小心防着便是了。
   两人一月来游山玩水,虽是心情舒畅,但终是有些劳累,便各自歇息了。

   两日后,正是这次武林大会的正期。“冷柳庄”中群雄汇聚,一时间大厅中挤得满满的,只
得又在大厅外面添了许多座位。这次拜月教复出,中原豪杰收到邀请的无不赴约前来,众人心中
极是惊恐,生怕拜月教下一个便会找上自己,这许多人聚在一起方才安心。
   午时过后,众人用了饭菜,冷容清朗声道:“各位同道,承蒙大家来此一聚,我冷某先向众
位谢过了。”说罢抱拳做了个四方揖。四面宾客均道:“冷庄主太客气了。”一时间声音嘈杂。
   冷容清待众人静下来之后,续道:“正如各位所知,近日来拜月教复出,四处惨杀我中原武
林人士,唐门、金银枪、巫山派、蜀地门等几个门派帮会已先后遭其毒手,实令我辈对其无法坐
视不理。”
   此时下面又是有人四下呼喝,“一举灭了拜月教!”,“拜月教欺人太甚!”,“冷庄主带
大家杀入苗疆好了!”与会者有不少的亲朋好友均曾被拜月教所害,一时间大厅内又是一片混
乱。
   冷容清又道:“我们虽要与拜月教相抗,但也莫要只凭武勇而中了对方的奸计,误了大事。
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这几句话虽在嘈杂之中,仍是令人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没有丝毫霸道之
气,众人都不禁暗赞冷容清内力精湛。虽只是说几句话,但要做到语音平和,便如平日说话一
般,却非要极为深厚的内力不可。
   众人听了随即静了下来,听冷容清说下去。冷容清转身对各大门派掌门道:“此事在下并未
成见,还请大家各抒己见。”
   少林方丈普松大师道:“拜月教确是杀孽太重,我佛慈悲也难免作狮子吼。除一祸根而救天
下千万大众,正是我辈所应为。”少林寺如今声势虽不但少林方丈所说的话仍是大有分量。众人
见一向慈悲为怀的少林普松大师也已力主与拜月教相斗,更是四下称是。
   江北水天盟盟主赵樊也道:“普松大师所言极是。但依武林旧例,理应推选盟主来发号施
令,大家遵从。否则在座各位分处数省各地,相互联络也自麻烦,更难免会因意见不一而多生争
端。我看大家就选出盟主来,一致听从盟主号令,齐心协力方能出去拜月教。”
   厅中众人随即齐声道:“不错,正该如此。”有人便道:“我推举少林方丈普松大师。”又
有人道:“我推举蜀山派凌天道长。”,“我看便是此间冷庄主。”,“江南林堡主。”,“九
龙山诸葛先生。”,片刻便已选出数名人选。其中倒是推举冷容清和林天南的为多。
   厅前各大掌门帮主商议片刻,便定下由冷容清和林天南二人同为盟主。冷容清带领江北武林
人士南下,林天南便在江南接应,合力直入苗疆,将拜月教一举歼灭。柳冉于是便将各掌门之意
对众人说了,群豪无不赞同,齐声呼喝叫好。
   冷容清走上前去,谦逊了几句,端起一碗酒,道:“大家齐饮一碗,从此生死与共,荣辱相
关,同心一志,将拜月教从武林中除去!”众人听了豪气立生,齐道:“除去拜月教!除去拜月
教!”
   冷容清又道:“此时林兄正于江南筹划,不在此地,这碗酒便由在下代饮。”说着便又伸手
端起了一碗酒。
   忽听得大厅外有个极为尖锐的声音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与拜月教作对?”语气极为傲
慢。随即便是破空之事大响,却见两扇门板飞入大厅,势道颇为凌厉。
   冷容清左手持着酒碗,不动声色地将酒喝了下去,右手向前一伸,在门板上一拍,那两扇门
板便“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激起一大片尘土。掌劈门板不难,但这两扇门板却几乎同时落地,
落地之声只有一响,而冷容清却是在一边悠闲的喝酒,这份武功实令人赞叹,大厅中更是喝采之
声不断。
   那尖锐的声音此时又再响起,“冷庄主这一掌‘怒涛搏礁’用来拍门板倒是十分合适,但要
是用来杀人只怕还不够。”随即便从厅外缓步走进一行人。先一人身材又高又瘦,脸上有一道极
长的刀疤。楚炎风见了心中一动,向他左手望去,果见他左手有一块红斑,正是阿苓所说的偷药
的柴长老。楚炎风再向后看去,却见那柴长老身后正是公孙震、褚通、欧梁三人,三人之旁另有
两人,服色相同。而在众人之后却是多日未见的断无痕!楚炎风此时不禁脱口道:“断兄!”
   李忆如也已见到了断无痕,也问道:“断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柴长老向二人望了一眼,问道:“不知两位可曾认得本教断护法?”
   楚炎风微笑道:“在下不但认得断兄,也认得阁下便是专门偷药的柴长老。”楚炎风向断无
痕望去,却见他神情木然,双眼无神,对楚炎风和李忆如方才说的话似乎一点也没听见,二人心
中不禁大奇。
   厅中众人见他们几个说上了话,便都向此处望去。待听得楚炎风说柴长老是“专门偷药
的”,不禁难解其意。
   公孙震在柴长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柴长老随即便向楚炎风抱拳微笑道:“原来是楚少侠,
失敬。”于是又走到冷容清等一众掌门面前道:“在下拜月教碧水堂长老柴翳,各位今天在此热
闹得很呢!”
   众人虽早知晓此人必与拜月教有瓜葛,但听他自称是拜月教长老,不禁一惊,有些脾气暴躁
的便叫道:“杀了拜月教的妖邪!”更拔出兵刃来。
   柴长老听了也不发怒,对冷容清微笑道:“冷庄主,这便是‘冷柳庄’的待客之道吗?”
   冷容清端过一杯酒,递给柴长老,说的:“冷某念阁下远来是客,敬此一杯。但我们既已知
是敌非友,又何必绕弯子说话?阁下此来何意,便请直言。”
   柴长老又是笑道:“久闻冷庄主快人快语,性格直率,果然不虚。我们今日不速来访,便是
要灭了你们的这个什么同盟。”
   群豪听了先是一怔,随即便轰笑起来,便如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们一行只有七
个,便算武功绝顶,这里数十上百人打他们一个,非将他们七个砸成肉饼不可。
   但群豪中较有心计的不禁起疑,柴长老如此必是有十足把握,否则他也不必前来送死。柳冉
于是问道:“柴长老,只凭你们七个人,你认为你有这个把握吗?”
   柴长老道:“这个自然,否则我们不是来送死吗?”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惊,却怎么也想不透单凭这几个人怎么会有如此能耐。此时此地,他们
便是脱身也难,又怎能与此处群豪相斗。
   柴长老随即大笑道:“这还是多亏了冷庄主。方才那门板上被我撒上了‘噬魂散’冷庄主一
拍,门板落地毒药散开,大厅中诸位此时都已中毒,无法运使内力,三日后经脉断绝而亡,这又
何必我们出手呢?至于大厅外那些人,武功平庸,由断护法一人对付想来就可以了。”说完又是
大笑不止。
   群豪听了不由得呆在当地,未料到拜月教下毒手法竟如此巧妙。冷容清等人吸了一口气,发
觉真气难以提起,不禁心中一凉,只怕今日真要被拜月教一举歼灭。众人相聚本为声讨拜月教,
未料到竟至如此,皆是心中悲愤不已。
   厅外见厅中众人中了毒,便有人提起兵刃奔了进来。那人见断无痕站在身前,便舞起手中双
刀砍去。忽地只听一声惨叫,却是断无痕将手中的厚背宽刃刀一挥,便将那人连人带刀劈成两
片,血肉四溅,将断无痕身上青衫染得血红,极为骇人。
   众人见了断无痕这一刀也不禁心惊。虽说江湖中杀人是常事,但却从未见人的杀法如此残
忍,而断无痕这一刀势道如此猛烈,更是人所难见。众人又见他手中刀未开刃,锋宽半寸,更是
为他武功所慑,一时间无人敢再冲上。
   楚炎风见到断无痕如此,更是惊异。当日他与断无痕交手,知断无痕武功与自己只在伯仲之
间。而断无痕这一刀如此刚猛,便如功力陡增倍余,实是声势骇人。又见断无痕神色茫然,目光
呆滞,不禁心中一动,“难道断兄为人所迫,方才如此?亦或是他神智失常?”
   李忆如见断无痕如此杀人,心中惊恐不已,紧紧握住楚炎风的手,不住颤抖。
   此时厅外又有数人冲入,围攻断无痕。但交手不过数合,均被断无痕所杀,个个都是被截肢
断体,无一可保全尸。便连后起之秀“巫山双鹰”宋翔、卢天,点苍派的“惊雷三剑”,人称
“无诟生”的箐木帮主木缮之子木昕等人也无一可略阻其锋。一时间血溅当地,便如炼狱战场一
般。冷容清等人心中悲愤,却是全身无力,对此奈何不得,只听得柴长老不住狞笑,断无痕呆滞
的目光渐渐变得凶恶,出手更为残忍。
   大厅中有人见此,不禁道:“这人简直便如魔鬼一般,如此狠毒。”更有人闭住双眼,不忍
再看下去。
   楚炎风听到“魔鬼”二字,心念一闪,忙叫道:“鬼皇兄,快出来援手!”
   李忆如听到也即醒悟,叫道:“天鬼皇,快出来帮忙!”
   众人听他们如此叫喊,只得他们被此景吓得失了神智。但忽觉一阵寒风刺骨,卷着一个高大
的身影出现在厅心,正是天鬼皇。
   天鬼皇见到断无痕如此杀人,奇道:“这小子是人吗?如此杀人,倒与我们鬼族差不多。”
   李忆如忙道:“天鬼皇,你快去阻住他,不要让他再杀人了。”
   天鬼皇躬身道:“恩公放心。”一声暴喝,纵过身去一把抓住断无痕正在挥刀砍下的右臂,
断无痕这一刀便劈不下去。
   冷容清与柴长老等人见天鬼皇突然现身,都是一惊。却又见断无痕与天鬼皇拼力相斗,天鬼
皇出手诡异,令人在旁看着都觉得浑身直冒冷汗,力道更是大得出奇,便连断无痕也是难以抵
挡;而断无痕却是势若疯狂,全然不顾生死,口中嗬嗬而呼,便如一头发了狂的猛兽一般。少林
寺普松大师在一旁看着,不禁道:“阿弥陀佛,如此相斗,真如天魔转世一般。善哉善哉。”
   天鬼皇愈斗精神愈旺,一股股阴风寒气四下扩散开来,厅中众人无不心惊胆寒。而断无痕虽
是渐处下风,仍是全然不畏,便如疯了一般挥刀砍出。天鬼皇见了不禁呵呵大笑,道:“你这小
子只怕真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这打法哪里又像个人?”
   楚炎风听了心中一动,问道:“鬼皇兄,你看他行为反常,是不是真被什么附了身?”
   天鬼皇又同断无痕相斗片刻,摇头道:“不是。要有什么妖魔,我一定看得出来。哈!古
怪!咱们再打!”说着便又是一拳捶了过去。
   柴长老在一旁见形势渐对断无痕不利,便对公孙震等五人道:“摆‘天地五尊阵’,除去这
个妖怪!”
   公孙震五人自进来后一言不发,此时只是简短地答应了一声,便四散将天鬼皇和断无痕围
住,合攻天鬼皇。
   楚炎风在旁暗自担心,却苦于无力出手相助。想起公孙震三人与自己和李忆如动手情景,知
三人武功自蝎子、毒蛇、蟾蜍之势化出。想来另两人武功必是由蜘蛛、蜈蚣而来,便喊道:“鬼
皇兄,这五人功夫是自蝎子、毒蛇、蟾蜍、蜘蛛、蜈蚣之势而来,小心提防!”
   天鬼皇听了大笑道:“五个小兔崽子,干什么不好,去学毒虫,这便让你们知道厉害。”纵
身一扑便向欧梁心口抓去。欧梁未料到天鬼皇来势如此迅猛双掌急拍护住身前。但此时天鬼皇身
形早变,掌劈公孙震,反腿向另外两位不知姓名的拜月教长老踢去。褚通正趁机挥鞭向天鬼皇打
去,却觉身边劲风大作,忙向旁退开。回头一看,却是断无痕挥刀砍来。断无痕早已神志不清,
此时杀得兴起,不分敌我,时而去斗天鬼皇,时而又朝公孙震五人砍去。一时间圈子内混乱一
片,柴长老等人暗自叫苦,天鬼皇却是纵声大笑,欢呼“痛快!痛快!”
   柳冉见此机会难道,便叫道:“厅外的朋友快动手,将拜月教的人围起来!”柳冉心知只有
趁混乱下手,方有机会除去柴长老等人,否则断无痕若是突然清醒,而攻天鬼皇,那便大事去
矣。
   厅外众人早已看得傻了,听得柳冉叫喊方才回过神来,呼喝一声,各自拔出兵刃冲了上去。
这些人武功虽不甚高,却有数十人之多,大占便宜。众人在公孙震等人身外又围上了一个圈子,
全力厮杀。霎时间,大厅中又是乱成一团,砍杀惨呼之声不断,[/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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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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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五.奇蛊异毒
   众人正相斗间,忽听得厅外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拜月教偷药的奸贼,快放了断大
哥。”随即便见一个苗女一闪而入,在众人混战的圈子中如穿花蝴蝶一般转了出来,在大厅中心
立定,对着柴长老。
   楚炎风和李忆如见阿苓感到,心下大喜。李忆如欢声道:“阿苓姊姊,你来啦!快除去这坏
蛋,我们都中了他的毒。”
   阿苓听是李忆如,也是一喜,但见厅中众人动弹不得,问道:“是中了‘噬魂散’吗?”
   李忆如喜道:“不错,阿苓姊姊,你怎么知道?”
   阿苓瞪着柴长老,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药物。”随手从身边摸出一个
瓷瓶,向李忆如掷去,道:“这是解药,快些服下。”
   柴长老见阿苓赶来,心中惊慌。他知道阿苓用毒手法极为巧妙,青出于蓝,已直追圣姑,自
己好几次也险些栽在她手中。如今楚炎风和李忆如已服了解药,片刻后功力即复,那时便难以脱
身,忙叫道:“断护法,公孙长老,向外力冲,撤回分坛!”
   阿苓拔出弯刀,立在柴长老身前冷笑道:“想跑,别做梦了。”
   楚炎风与李忆如服下了解药,又将瓶中余下几粒药丸分给凌天、冷容清服下,分别运功化开
药力。众人见事有转机,不禁心中大喜,对阿苓更是十分感激。
   柴长老满头冷汗,情急生智,对阿苓道:“你想不想解了那‘失心蛊’?”
   阿苓听了心下一惊,略一分神,只觉眼前烟雾大盛,却是柴长老趁机掷出了“天纱弹”,一
时间大厅中烟雾弥漫,目难视物。阿苓心中暗自懊悔,待烟雾散去之时,果见柴长老与公孙震、
断无痕几人早已趁机脱身,大厅中只多了数具被断无痕劈成两半的尸体罢了。
   阿苓顿足道:“唉!又叫这个老狐狸跑了。”又对李忆如和楚炎风道:“忆如妹子,楚大
哥,你们感觉怎样了?”
李忆如和楚炎风运功片刻,功力已渐渐恢复了些,两人对阿苓道:“这回多亏了你,要不然咱们
都要栽在那个柴长老手上了。”
   李忆如又对天鬼皇道:“这次也多亏了你,要不然咱们根本等不到阿苓姊姊来,早就被杀
了。”
   天鬼皇咧嘴笑道:“这没什么,只是那小子便跟中了邪似的,当真了不得。古怪!古怪!”
   阿苓不禁叹了口气,道:“断大哥是中了柴长老的‘失心蛊’才会如此!”顿了一顿,又
道:“忆如妹子,楚大哥,我要去跟着他们,以后再见了!”说着便向厅外走出。
   楚炎风忙将她叫住,道:“阿苓姑娘,我们与你同去。只是此处尚有数位前辈中毒未解,你
还有解药吗?”
   阿苓听二人欲同往相助,心中一喜,道:“那太好了。只是我身边也没带这许多解药,我开
个方子,他们按方配药就行了。”说完便用刀尖在地面上写了几种药物名字。
   楚炎风对凌天和冷容清道:“大师兄,冷庄主,既是如此,我们便先行告辞去察访拜月教主
所在,日后还容再聚。”
   凌天和冷容清点头道:“如此也好,那便有劳了。”冷容清想到此番险些为柴长老等人所歼
灭,虽得保性命却已大损锐气,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又对阿苓道:“此次多谢姑娘相救,冷某
感激不尽。”厅中余人也忙向阿苓致谢。
   阿苓摇手笑道:“你们汉人礼数真多,大家互相帮个忙,有什么大不了的?”转身对楚炎风
和李忆如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楚炎风和李忆如点了点头,三人于是便相偕而出,天鬼皇也大踏步跟在后面。厅中众人望着
几人身影,皆是长叹道:“英雄果然出自少年,一代新人换旧人。唉!老了!”想到好好一个武
林大会,竟险些为拜月教一举歼灭,众人都不禁心中凄凉。

   待出了“冷柳庄”,楚炎风向阿苓问道:“阿苓姑娘,你方才说断兄是中了‘失心蛊’,这
是怎么回事?”李忆如心中也是疑窦重重,眼望阿苓,目光中有询问之意。
   阿苓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那日与你们分手后,我在半路上便遇到了断大哥。我见他
也向苗疆而去,便在后面跟着他一路而行。断大哥心情沮丧,对我也没留意。又行数日,便见到
了柴长老和另外那五名拜月教长老。他们见了断大哥便要他回去同见教主。断大哥一言不发,便
同他们去了。但当我再见到断大哥是,他便成了这个样子,我知是中了拜月教的‘失心蛊’,便
一路追来。唉!这一回还是叫他们跑了!”说罢恨恨不已。
   楚炎风见断无痕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禁极为担忧,又问道:“阿苓姑娘,那‘失心蛊’你可
有法子解掉吗?”
   阿苓黯然道:“这‘失心蛊’是苗疆禁毒之一,据闻因过于阴毒早已失传,没想到拜月教竟
还有人知道下蛊的法子。我曾听师父师祖提到过‘失心蛊’,因此认得。但即使是她们也没见人
中过‘失心蛊’,解救的把握只怕……”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眼角也不禁略为湿润。
   楚炎风和李忆如听了心中凉了半截,若是连阿苓的师父师祖都没把握除去“失心蛊”,只怕
断无痕复原的机会渺茫的很。
   李忆如问道:“阿苓姊姊,若是将来有了法子,断大哥中蛊时间太长会不会有什么事呀?”
   阿苓又叹了口气,道:“这‘失心蛊’最阴毒的地方便在于中蛊者虽会比原先在力气上强出
许多,但也是在加速消耗自己的精力。如果不早些将断大哥从拜月教中救出来的话,便只怕来不
及了!”
   天鬼皇插口道:“那怪那小子如此邪门!那个什么拜月教要是多给几人下上这‘失心蛊’,
只怕谁也挡不住!”
   楚炎风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即刻动身。方才那柴长老说要回分坛,阿苓姑娘,你可知那
个分坛在哪里?”阿苓点点头,道:“我一路跟来,也曾路过那个分坛,便在此处西南不远,咱
们便走吧!”神色间颇为焦急。
   几人于是便向拜月教分坛疾行而去。

   柴长老一行七人自“冷柳庄”侥幸脱逃,一口气直冲出十余里,方才止步歇息。
   柴长老想到这次功败垂成,全因天鬼皇和阿苓从中干预,不由得心生怨恨。但念及与阿苓相
遇数遭,每次自己都是被逼得落荒而逃,既非其敌,便也无可奈何。想到天鬼皇,不禁奇道:
“楚炎风明明是蜀山弟子,又怎会有鬼怪相助?”
公孙震在旁道:“上次我和欧、褚二长老与他们动手时,未曾见到那妖怪,想来是这数日中他们
新有奇遇。”
   褚通道:“此处非久留之地,我们先退望分坛再作打算。”
   柴长老道:“不可。我们立时返回总坛,将此时禀明教主。”
   公孙震几人听了奇道:“柴长老,方才你不是说要前往分坛吗?”
   柴长老微微一笑,道:“方才我在‘冷柳庄’中说的话,只怕那帮家伙也听到了,不久后也
许他们便可查明我们分坛所在并一路前去。何况冷容清他们功力恢复之后也不会放任我们不管,
必会大举前来,凭我们几个是怎么也挡不住的。我们也可趁他们前往分坛的机会返回苗疆,将此
事禀明,待教主定夺。日后他们一路奔波赶到苗疆之时,我们便可以逸待劳,将其一网打尽。”
说到得意之处,更是纵声大笑。
   公孙震几人知道柴长老向来多智,而这一番话也是入情入理,一行于是便取捷径全速奔向苗
疆。断无痕神智不清,也一路跟着。

   楚炎风等人行了半日,便已觅路寻至拜月教在附近的分坛。这分坛规模不大,倒似与营寨相
仿。几人在旁远远巡视片刻,绕了一圈,见分坛中人手也不多,只有稀稀零零的几名拜月教徒在
外来回走到。
   阿苓见对方人少,便急着要冲进去。楚炎风忙一把拉住她,道:“小心对方有埋伏。”
   阿苓听了便即冷静下来,但四处张望一下,也未见有什么特异之处,问道:“楚大哥,我看
他们不像是有埋伏呀。就这几个人,我们一下子就可以收拾掉了。”
   天鬼皇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说道:“我一看到拜月教的家伙便不顺眼,让我进去将他们
一个个砸成肉饼。”说着便起身欲行。
   楚炎风虽不放心,但也瞧不出个究竟,便道:“我和鬼皇兄先冲进去看看。忆如妹子,阿苓
姑娘,你们先在旁等着,若是有什么事也可照应一下。鬼皇兄,出手越快越好,别让他们逃进去
报信。”于是便拔出长剑纵身冲入。
   李忆如和阿苓听楚炎风如此说,便留在外面接应,以防有失。
   天鬼皇早已等得焦急难耐,抡起双拳便向一名拜月教徒轰了过去。只听得“喀嚓喀嚓”几
声,那拜月教徒肋骨尽断,胸口也被打得凹了进去,连叫一声都未来得及。其余的拜月教徒见了
却丝毫也不惧怕,齐涌而上。但见楚炎风长剑圈转,天鬼皇拳打脚踢,片刻间便已将一众拜月教
徒收拾掉。楚炎风以剑尖抵着余下一名拜月教徒的咽喉,道:“带我们进去见你们柴长老。”剑
抵咽喉,若是轻轻一划,那便必死无疑。
   未料到那拜月教徒默不吭声,浑身却不住抖动,噼啪声响。
   楚炎风和天鬼皇只道他吓得怕了,并未在意。阿苓在旁见了大惊,忙叫道:“快退开!越远
越好!”
   楚炎风和天鬼皇听了心中不解,但仍是急掠身形,退开丈余。正待发问,只见眼前红光一
闪,“砰”的一声,那拜月教徒竟是血肉横飞,溅得一地,极是可怖。
   阿苓忙冲了过去,见楚炎风左手衣袖上溅有几点血污,于是伸手将那幅衣袖齐肘撕下,远远
掷了出去。又仔细查看,见楚炎风和天鬼皇身上未被溅道,方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道:“真是
好险!”
   天鬼皇在旁全然不解问道:“小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楚炎风和李忆如也是一脸茫然,但见那拜月教徒自爆的如此诡异,心中也是大惊。
   阿苓道:“那拜月教徒方才是服毒自尽。不过他服下的,是一种极为毒辣的毒药。药性随即
发作,身体自爆而亡。但最骇人的是,被他的血肉溅到的人,却也会同他一般。方才当真是惊险
得很!”
   楚炎风和天鬼皇在旁听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李忆如听了也是满手冷汗,一时之间全
都呆在当地。
   阿苓又道:“不过这种毒药据说也已失传,即使是拜月教中的人也认为这毒过于阴险狠辣,
从未听说有人敢使。这次的明明便是,又怎么会……”说到这里,心中也是十分惊慌,语声发
颤。
   忽听得天鬼皇在旁垂胸叫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楚炎风见了奇道:“鬼皇兄,你怎么了?”
   天鬼皇大声道:“以前恩公的大义我尚未报答,如今又欠了人情,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阿苓在旁听着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天鬼皇,那你就帮我将断大哥救出来好
啦!”
   天鬼皇听了大喜,拍着胸膛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好了。”
   众人见天鬼皇如此直爽,都不禁笑了出来。
   楚炎风又对阿苓道:“阿苓姑娘,你这次又救了我一回。”
   阿苓听了不禁笑道:“我可不要你向天鬼皇一样,你千万莫要说什么报恩。我最怕别人说什
么‘大恩难报’的话。不过天鬼皇是鬼族,所以是例外,不是‘别人’。”说着更是笑弯了腰。
   楚炎风了李忆如在旁听着也是大笑不止,天鬼皇更是咧开了嘴纵声欢笑。
   过了片刻,楚炎风方才止住了笑声,对阿苓道:“阿苓姑娘,我方才是说,如果你不嫌弃,
我想同你结拜兄妹,不知你意下如何?”
   阿苓拍手笑道:“好啊!大家成了兄妹之后,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客气了。”说着向李忆如望
了一眼,道:“只是有一点不好。”
   李忆如在一旁好奇,拉住阿苓的手,奇道:“好姊姊,那有什么不好?”
   阿苓在李忆如耳边悄声道:“现在你叫我‘姊姊’,但以后我就得叫你‘大嫂’了,岂不吃
亏?”
   李忆如听了不由得粉颊晕红,嗔道:“你作弄人家,看我饶不饶你!”说着便假意伸手打
去。
   阿苓格格一笑,绕到楚炎风背后,道:“大哥,快救我!有人要害你结拜妹子,你管不
管?”
   楚炎风未听到方才她二人说些什么见她们胡闹,只得道:“此处尚为危地,你们回去之后再
闹不迟。”又对李忆如道:“忆如妹子,你把‘仙女剑’先借我一用。”
   李忆如听他说“再闹不迟”,不觉捂住嘴吃吃而笑,一边将“仙女剑”递了过去。
   楚炎风将两柄“仙女剑”和自己的长剑并排插在地上,对阿苓道:“这便是香烛,我们就在
此结拜,如何?”
   阿苓抢着先跪了下去,又笑道:“人家说结拜要敬过天地鬼神,现在有天鬼皇在,倒是方
便。”
   楚炎风听了不禁大笑,于是便跪了下去,同阿苓八拜结为金兰兄妹。李忆如和天鬼皇在一旁
看着,也代他们欢喜。[/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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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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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六.犹豫两难
  楚炎风和阿苓八拜结义已毕,楚炎风拔出地上长剑,道:“二妹,我们便进去将断兄先救出
来,再设法替他解毒。”
  阿苓点了点头,道:“不过千万要小心,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机关陷井,我见了方才那毒,
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楚炎风略一沉吟,道:“他们即已用上了这种奇毒,似乎已是最后一搏,我倒觉得以后应该
没什么危险了,不过一切小心为上。”
  几人于是便向内走去,一路提防,但却连半个拜月教徒的踪迹也看不到,一条廊道之中静得
出奇,只有两旁火把的火焰不住晃动,将几人的影子照得十分诡异。
  天鬼皇不禁嘟囔道:“那些家伙都死到哪里去了?连屁也不放一个,便连坟地也没有这般
静,真是邪门。”
  几人又行一阵,忽觉眼前一亮,却是已行至大厅。 大厅两旁墙壁上开了十数个窗子,阳光从
外透进来,令人心中立时舒畅。一条暗红色的地毯向前铺去,两边摆着数张桌椅,却是一个人也
没有,正前方墙壁上画着一柄极大的弯刀,便是拜月教的标志,刀尖染得鲜红,便如涂上了血迹
一般,极是奇诡。而偌大的一个拜月教分坛,此时却空荡荡的,更是令人心中畏惧。
  楚炎风一时心中疑虑重重,四处察看,希望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阿苓忍不住叫道:“断大哥,你在哪里?断大哥,你听到了么?拜月教的奸贼,快些出来放
了断大哥,断大哥……”竭力喊去,却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不住回荡。
  天鬼皇见拜月教徒一个个都不知踪迹,心中恼怒,大吼一声,随手将身边一把椅子拍了个稀
烂,但仍觉心中不顺,便大施拳脚,将大厅中的桌椅一张张击得片碎。
  李忆如也未料到拜月教分坛中竟然一个人影也见不到,低着头默然思索。
  楚炎风四下未见到异处,叹了口气,道:“看来拜月教众早已从这里离去了。”心下正沮丧
间,忽地想起一事,对阿苓道:“二妹,你到别处去看看,有没有丹室一类的地方,或许可以找
到‘失心蛊’的解药”。
  阿苓听了心中一喜,转身从偏门而出,李忆如放心不下,便也跟了出去。
  楚炎风见天鬼皇仍在大砸桌椅,不觉失笑,道:“鬼皇兄,我们去别处看看可好?拿这几块
木头出气,倒也没多大意思。”
  天鬼皇又是一拳砸塌了一张桌子,道:“也好,但那帮兔崽子躲起来,让我们扑了个空,我
越想心里越不是味,当真岂有此理!”说着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踢得飞了出去,向地上重重地唾了
一口,便随楚炎风出了大厅。
  
      李忆如和阿苓出了大厅,二人虽见到了丹室,里面却只是些寻常药物,并无“失心蛊”及
其解药。李忆如见阿苓心灰失望,便安慰她道:“阿苓姊姊,想那‘失心蛊’非比一般,必定放
在隐蔽之处,我们再看看此处有无机关暗门之类。”
  阿苓听了略觉宽慰些,点了点头,便同李忆如继续查找。但翻遍了四处的抽屉、墙上挂的字
画、地下的方砖,却仍未见异处。阿苓心下气苦,拔出腰间弯刀向地上的香炉砍去,“铛”的一
声,弯刀被弹了回来,阿苓右手也被震得一麻,但那香炉却是晃也不晃。阿苓忽地心中一动,喜
道:“就是这个了。”俯下身看去,那香炉虽在外表上无异,但却似乎和地面是连在一起的。阿
苓用力一扳,那香炉缓缓转了半圈,又听得“轰隆”一阵响动,墙边的一片地面竟然整个塌了下
去,李忆如见了不由得惊呼一声,向下望去,却见整个丹室下面竟是空的,便如有人在丹室下又
挖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屋室一般。
  阿苓心中焦急,抢先纵身跳了下去,见四下黑暗,便晃亮了火折子。李忆如怕下面有什么危
险,便叫道:“楚大哥,天鬼皇,你们快来!”于是也跳了下去跟在阿苓的身后。
  两人行不数步,借着火折子的亮光,忽地见到墙角处有一个老者蜷缩在地,不知生死。两人
抢上几步,见那老者口唇干裂,眼眶下陷,显是饱受饥渴折磨,阿苓探了探他脉搏,见还隐隐跳
动,便和李忆如两人将他抬了出来。
  阿苓和李忆如刚将那老者抬到丹室内,楚炎风和天鬼皇便也已赶至。阿苓道:“快去打些水
来,最好再找些吃的来,越快越好。”楚炎风听了,便即转身而去。
  天鬼皇到下面去见了那暗室,上来道:“这破窟窿自么困得住人?四面都是土,便是挖个洞
也出来了。”
  阿苓道:“这老伯要有你的本事就不会被抓住了,再说,他的手筋脚筋早被人震断了。”说
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对那老者很是同情。
  过了片刻,楚炎风提着一大壶水,又拿着几个馒头冲了进来,阿苓接过那壶水,便喂那老者
喝了下去,又在他胸腹间推拿了几下,过不多时,那老者悠悠醒转,竟然脱口大骂:“柴翳你这
混账东西,还敢来见我?”众人听了不禁皆是愕然。
  天鬼皇忍不住骂道:“谁是什么柴翳,你这家伙是不是饿胡涂了?”
  楚炎风道:“柴翳便是那个柴长老。鬼皇兄,他既和柴长老有深仇大恨,和我们正好是同
道。”
  阿苓将那几个馒头递给那个老者,道:“老伯,吃些东西,我们不是柴翳,你认错人了。”
  那老者也确是饿得慌了,三口两口将那馒头吃得一干二净,向几人望了一眼,道:“你们看
起来不是拜月教的,方才我是认错人了,柴翳那个乌龟王八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竟敢
向我下手。那混账东西,天杀的狗贼,也不想想没有我他如今只怕不知死在哪里了,竟然忘恩负
义,下此毒手。”那老者一路骂将下去,滔滔不绝,只听得几人心中一阵迷糊,似乎那柴长老受
了这老者恩义,反而又害了他,其余却不知究竟。
  骂了半天,那老者似也累了,便停下歇口气,阿苓又将那剩下的小半壶水递了过去,道:
“老伯,你再喝点水。”
  那老者接过水壶,向阿苓望了几眼,忽然道:“是你这个小丫头救了我?”
  阿苓略点了点头,道:“其实是我们几个来此,偶然之间发现老伯的……”。话未说完,却
已被那老者打断。老者哑着嗓子大笑道:“好极了,好极了!当真是你这女娃救了我?当真是好
哇!”心中似乎极为欢喜,不住拍手跺脚。
  几人见了不由得又是吃了一惊。天鬼皇见那老者喜怒无常,于是大笑道:“老家伙,便是被
人救了,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那老者白了天鬼皇一眼,冷笑道:“你懂什么?我见这女娃根骨不错,资质看来也好,难得
的是心地善良,我有意收她为徒,以后一身天下无双本事得人相传,岂不值得高兴了?”
  几人听了更是一惊,未料到这老者竟要收阿苓为徒,阿苓更是急忙道:“前辈一番好意,实
在不该拒绝。只是我,我已经有师父了,怎能再改投别派门下?”
  那老者先是一怔,怒道:“是哪个家伙竟敢和我抢徒弟,当真岂有此理?”随即又道:“没
关系,我要教你的不是武功,你学了也不算背叛师门,怎么样?还不跪下磕头拜师?”说着不由
得哈哈大笑。
  天鬼皇听他不传武功,不禁问道:“老家伙,不教武功教什么?难道教人吃饭睡觉?”说罢
也是纵声大笑。
  那老者正色道:“我所要教的乃是下毒解毒的法子,杀人于无形,天下无双!”说着不禁面
有傲色。
  天鬼皇听了更是大笑不止,道:“这可真是‘班门弄斧’呀!可笑之极!你也不去问问,这
小姑娘最厉害的便是下毒,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来这里现宝,别丢人现眼了。”越说越觉
好笑,不由得拊掌弯腰。
  楚炎风和李忆如也知阿苓毒术神妙无比,这老者却要教她下毒,也不禁微笑不语。
  那老者听了也是一惊,问道:“小姑娘,你师父是谁?你是哪一门派下?”
  阿苓答道:“我师父是白苗族长之女,拜在苗疆圣姑门下,我们这一派好像也没有名字。”
  那老者听了忽然大怒,道:“圣姑算什么?她只会用那几种普通的药物,‘失心蛊’她会
吗?‘血爆’她会吗?”  
  几人听了“失心蛊”不由得都是一惊,阿苓忙问道:“前辈,你可知道‘失心蛊’的解
法?”
  那老者大笑道:“除了我‘蛊煞’乌鸩以外,天下又有谁晓得‘失心蛊’?小姑娘,快快拜
入我门下,我保证让你的毒术比圣姑高明百倍。”
  阿苓也听圣姑说过“蛊煞”之名,知道此人下蛊之术确在师父之上,但又怎能因此而背叛师
门?阿苓于是求道:“前辈,我受师门重恩,实是无法改投别派,但我有一位朋友中了‘失心
蛊’,还请前辈赐予解药。”语气极为诚挚,楚炎风和李忆如听得与乌鸩可解“失心蛊”,也拜
下恳求。
  乌鸩听了道:“是柴翳那个畜生下的毒吗?我真后悔没早除去这个逆徒。”双拳紧握,恨恨
不已。
  几人听了更是一惊,未料到此人竟是柴长老的师父,阿苓问道:“前辈,您现在手筋脚筋尽
断,便是那个柴长老所为吗?”
  乌鸩怒道:“正是这个逆徒,他因我不肯传他‘失心蛊’等几大苗疆禁毒的方子,便暗中加
害,将我关在这里,存心要将我饿死,渴死!”
  楚炎风插口道:“但那柴长老最终还是得了那方子,我们的一位朋友也中了蛊毒。”
  乌鸩重重地“呸”了一声,道:“凭他那副德行也配?那是从我身边药囊中偷去的一剂,”
渐渐平定的怒气,又对阿苓道:“小姑娘,想好了没有?你拜入我门下之后,我便将‘失心蛊’
等几大奇毒的制法解法全都传授于你,到时候要替谁解毒就随你的便。”
  阿苓见此情景,不禁进退两难,若是不答应拜乌鸩为师,看来他是决不会传授“失心蛊”解
法。但要自己改投他派,更是不可,而又不能眼看着断无痕如此而不顾。自从当初与断无痕初见
之时,阿苓便已被断无痕的气概所折服,芳心暗许,一边是师门之恩,一边是相思之情,二者实
在难以取舍。
  天鬼皇见了,不由得对乌鸩怒道:“你这老家伙,如此不知好歹,如果不是她救了你,你现
在早就老命归西了,现在你竟然逼迫她背叛师门,如此忘恩负义,便跟你那姓柴的徒弟一样!”
  乌鸩听了也不生气,说道:“我这也不是忘恩负义,你若愿意,再将我饿死也成,我见这小
姑娘良才美质,一定要收她为徒,传我绝技。她若不答应,我不用你动手,立时自尽。”
  天鬼皇听了也不由得怔在当地,未料到乌鸩竟是存心要收阿苓为徒,一时也不再言语了。
  阿苓听了心中更乱,她原先已想好以师门为重,将断无痕救出之簧请求师祖医治,或许可以
解蛊毒,但听得乌鸩竟然以死想逼,不由得决择不定。
  楚炎风和李忆如在旁边也不相劝,静待阿苓自己定夺。
  阿苓心中思绪起伏,良久无语。
  过了半晌,李忆如忽道:“前辈,阿苓姊姊不肯改投别派,你又不愿一身绝技失传,那么你
便收我为徒好不好?我学的是家传功夫,没什么门派。”
  阿苓听了不禁心下感动,伸手握住了李忆如的双手,以示感激。几人一齐望着乌鸩,不知他
意下如何。
  乌鸩闭目深思片刻,摇头道:“不行。”
  李忆如急道:“那有什么不行的?前辈是怕我资质驽钝学不会吗?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决
不会令前辈绝技失传。”
  乌鸩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这小姑娘资质也是极好,本来也可传我衣钵。只是你似乎对毒
术一窍不通,我需至少数年功夫才能将全部本事尽数传授于你。只可惜我只有数日之命……”
  李忆如和阿苓听了不禁一惊,道:“数日之命?”
  乌鸩道:“不错。先前柴翳那畜生一再逼迫于我,要我说出几大奇毒的制法和解法。我知此
人天性阴毒,若是学会了这些蛊毒的制法,只怕定会以此为害。为绝了他的念头,我便服了‘无
忧丹’,一个月后我便会死去,他一怒之下将我关在这里想先将我饿死在此。”
  几人未料到其中竟有这样一段事情,都是愕然。天鬼皇于是道:“老家伙,没想到你倒还不
错,没屈服于你那个混账徒弟。”
  乌鸩苦笑道:“我那个徒弟为非作歹,只怕也是跟我学来的。我这一生之中,害的人只怕比
他还多。”
  阿苓知道服了“无忧丹”之后,无药可解,过上一段时间之后,便会在睡眠之中死去,毫无
痛苦。阿苓见乌鸩极盼自己投入他门下传衣钵,自己若不应允,他必含恨而终,不由得心中一
软,道:“前辈,我答允你为师好了。”
  乌鸩听了又惊又喜,问道:“你真的答应了?”心情激动之余,声音不禁有些发颤。
  李忆如在一旁听着,插口道:“阿苓姊姊,那你怎么向你师父交待呢?”楚炎风和天鬼皇也
未料到阿苓竟会答允,心中犯疑。
  阿苓道:“我师父当初传我武功与毒术时,一再告诫我要以救人为主,那柴长老虽只得了前
辈药囊中的几剂蛊毒,但只怕仍是危害不小,我只有投入前辈门下,方才化得了这场灾难。再说
我师父师祖若是知道此事,想来也不会怪我的。”话虽如此,阿苓念及这数年来师恩深厚,不禁
眼角湿润,流下泪来。阿苓于是便跪下低头掩饰,向乌鸩叩头行了拜师礼。
  乌鸩心中一阵狂喜,道:“好徒儿,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的衣钵传人。时日无多,我立刻便
将本门密传的几种蛊毒传授于你,至于他的普通药物,你也已学会,我便不再说了。”
  楚炎风见与乌鸩传授毒术,便和李忆如及天鬼皇退了出去。
  
      天鬼皇刚走出不远,便大声道:“这老家伙当真岂有此理,硬是逼人拜他为师,这脾气邪
门得紧!”
  楚炎风叹了口气,也不言语。忽听得李忆如问道:“楚大哥,要是那位前辈要你拜他为师,
你会不会答应?”
  楚炎风听了不由得一呆,沉思半晌道:“只怕不会,我只能以后替断兄报仇,实无法改投别
派。”
  李忆如又嗫嚅道:“如果……如果中毒的是我呢?”说到后来,语声几不可闻。
  天鬼皇在旁连忙退开,大声道:“我去找坛酒喝,你们慢慢聊。”
  楚炎风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四下踱步。过了半晌,忽地停住,转身对李忆如道:“如果
那样的话,我便与你同死。”语气十分坚决,紧紧握住李忆如的手。
  李忆如听了,心中欢喜,靠过去斜倚在楚炎风肩头。两人四目相对,心中满是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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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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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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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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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七.江湖浪迹
  柴长老一行七人自冷柳庄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几人虽极为疲倦,但去不敢略有喘歇,只怕
为冷容清等人追上,一行虽取捷径,穿山涉水,但距苗疆仍有数日路程。
  这日晌午,几人行近大道。连日奔波,几人早已困乏,柴长老于是道:“咱们到附近先打尖
歇脚,再动身不迟。”
  公孙震又道:“柴长老,此处距衡阳城不远,且与鄱阳、洞庭二湖邻近,中原武林在这一带
势力不小,我们还得加紧防范才是。”
  柴长老点了点头,一行人便在路边小店要了几碗面匆匆吃下。
  断无痕自中了“失心蛊”之后,柴长老让他杀人便杀人,让他赶路便赶路,此时也坐下一同
吃面,神情一片茫然,既不为连日旅途而感到劳累,也不为此时身处险地而担忧。
  几人坐定不久,路边“得得得”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随即又是勒住奔马的长嘶声,几名
乘客自马上 下来,向小店走来。当先一人是名老者,气宇轩昂,衣饰华丽,腰间挂着长剑,后面
跟着两名汉子,都是四十岁上下年纪。左边一人肌肉虬结,身材粗壮,背后挂着一对流星锤,看
来极为威猛。右边一人相貌极为寻常,身形不高不矮,胖瘦适中,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兵刃。最后
是一名中年妇人,衣着朴素,腰间却挂着一个金丝囊,看来极为华贵。
  这四人走进店中,在柴长老几人旁边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几份饭菜。柴长老几人早已改
装,那四人只道他们是寻常的江湖汉子,也未在意,那老者呷了一口茶,道:“日前林堡主召集
我等到林家堡相会,相商对抗拜月教一事,但咱们这一路上怎么连半个拜月教徒的影子也没有看
到呢?”
  那粗壮汉子笑道:“想来是赵大掌门的剑气,将那一众邪魔都给吓跑了!”他说话虽未有意
大声,但声音响亮,仍是人人听得一清二楚。
  柴长老听了心中一惊,暗自寻思,“赵大掌门?只怕便是衡阳派的赵正霄了,此人剑法据说
在江南赫赫有名,怎么在这里遇上了他?”又向公孙震望了一眼,目光中皆有惊惧之色。
  另一名汉子尖声细气地说道:“我说易帮主啊,你说话可不可以小声一点?你就不怕把别人
给震聋了?”
  那粗壮汉子喘着粗气,道:“姓曾的,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说话向来声大,你又
不是今天才知道。”那汉子似乎心下十分恼怒,手臂上青筋突起。
  那中年妇人忙打圆场,道:“易帮主,曾帮主,如今大家一致对抗拜月教,过去的梁子暂且
放在一边。再说,赵掌门在此,你们这不是太失礼了吗?”
  那易帮主和曾帮主两人对望了一眼,“哼”了一声,便不再争吵。
  柴长老等人在一旁听着不禁心中更是惊惧,看情形,那粗壮汉子只怕便是鄱阳帮的帮主易
沙,那姓曾的汉子便是洞庭湖帮的帮主曾涛洋。鄱阳帮和洞庭帮近年来互相争夺水上生意,向来
不合,柴长老又见那中年妇人腰间的金丝囊,便知她必是人称“妙手观音”的南夫人,据说她发
射暗器的手法自成一统,在江湖上更是远近闻名。
  柴长老未料到竟会同时遇上这几人,此时若是起身离去,恐会令其生疑。自己这几人正对着
赵正霄,只怕会被其看出破绽。而若是动手,本就难胜,何况一闹起来,若再将其余中原武林人
士引来,那便不可收拾。只有在此静待其变,最好这几人尽早离去为好。
  柴长老暗中打了个手势,几人于是低头假装吃面,一言不发,只怕为赵正霄几人察觉身份。
  赵正霄几人继续谈些武林中的事情,也暂未注意到柴长老他们。赵正霄道:“日前冷庄主举
行的武林大会据说被拜月教给搅得一团糟,险些还全军覆灭,实在是想不到啊!”
  曾涛洋接口道:“那还不是中了拜月教的奇毒?若是正面动手的话,当时‘冷柳庄’中聚集
好手无数,又何惧一个拜月教?”
  易沙在桌子上重重地捶了一拳道:“那群王八羔子,就只会暗中偷袭算计,有种的便来和老
子真刀真枪的较量一番!”他脾气暴躁,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对一切全无顾忌。
  曾涛洋本来要嘲讽他几句,但碍于赵正霄面子,便也忍住了。
  赵正霄拈须道:“拜月教本就精于毒术,这一回只能怪冷庄主他们太大意了。不过,老夫听
说那一次拜月教有一名年青护法武功极是了得,倒也并非只以下毒取胜。”
  南夫人道:“但我听人说,那拜月教护法极人凶残,当日‘冷柳庄’中被他杀死的江湖朋友
直有数人之多,实在天地难容。”
  断无痕与柴长老等人一直在旁暗中听着几人谈话,断无痕虽因中了“失心蛊”之后神智已
失,但日前在“冷柳庄”中的一番杀戮起已激起了他体内的野性。方才南夫人所说的话,不由得
令他眼前又现出当时那份血腥的快感。断无痕浑身火热,伸手将身边的厚背宽刃刀握得紧紧的,
口中也发出了一声极为低沉的吼声,便如雄狮的咆哮一般。
  断无痕这一声虽低沉,却远远的传了出去,赵正霄几人听了不禁心下一凛,都凝视着他的动
静,柴长老一行人听了心下更惊,也不知断无痕究竟为何如此。柴长老与公孙震坐的离他最近,
二人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去,想要扣住他的脉门。
  公孙震的蝎势擒拿原是苗疆奇功,柴长老出手也是十分迅捷,分扣断无痕右手臂“大渊”、
“经渠”二穴。但两人手指一触到断无痕肌肤,便被一股极为霸道强横的力道震开。又听断无痕
狂啸一声,便是一股刀气、一道掌风向他二人袭来。
  柴长老和公孙震二人急忙向后跃,但是“喀嚓”一声骨骼碎裂声,公孙震右肩已被断无痕一
报把碎;又见血光一闪, 柴长老胸前也被划了一道半尺来长的伤口,险些便是开膛破肚之灾。
  柴长老和公孙震二人只吓得浑身冷汗,公孙震右肩碎裂,更是痛得脸色惨白。褚通四人也急
跃起身,离断无痕一丈开外站定,直注视着他的举止,人人都是心中惴惴。
  赵正霄几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大为震惊,见到断无痕出手如此凶狠威猛,也都起身退后,远
远望着断无痕。
  断无痕此时却是立定不动,半低着头大声喘息,身子不住颤抖,手中的刀却不随着身体而
动,断无痕虽只是站在那里,那一股杀气和死亡的阴影却已将这个小店完全笼罩住。
  店中的伙计和其他的客人一个个早就吓得跑了出去,店中一时只留下柴长老及赵正霄两伙
人,中间却立着一个令人畏惧的身影。
  赵正霄见到断无痕这股气势,心中忽地一震,对着柴长老一行人厉声问道:“几位是拜月教
的吗?”他见断无痕似与传闻中在“冷柳庄”杀人无数的拜月教护法吻合,不禁起疑。
  易沙听了大声道:“拜月教的奸贼,我今天就要替被害的武林朋友报仇。”说着从背后解下
了流星锤双手握定,蓄劲待发。
  柴此老等人脸色一变,褚通几人也都从身上取下了兵刃。柴长老见自己与公孙震已受伤,断
无痕如今似乎不分敌我,心生毒计,叫道:“断护法,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拉着公孙震和褚
通便纵身从店中冲出,欧梁与另外两人也随即紧跟着退了出去,片刻便已不见踪影。
  赵正霄几人虽欲追上,但见断无痕在前,也不敢轻举妄动。赵正霄于是也拨出了长剑,南夫
人手中也扣着数枚银针,静待断无痕动静。
  过了半晌,断无痕仍是一动不动,垂首默立。易沙等得不耐烦,呼喝一声,一招“旱地惊
雷”,两只流星锤有前一后直向断无痕挥去。赵正霄几人自恃身份,也不动手合力而上。
  断无痕虽是神智不清,武功未失,功力更是胜于从前,待见易沙出手,用力一刀狂劈而下。
易沙虽见他势道凶猛,但自恃力大,便用流星锤向上一搪,本以为可以将那一刀弹开。
  只听得“铛”得一声巨响,易沙只觉一股极为沉重的力道压下,不禁双臂一弯,竟被断无痕
一刀压下半尺,双手更是隐隐发麻。忽听得赵正霄叫道:“小心!”,断无痕在掌又是悄无声息
地拍了过来。易沙未料到断无痕竟有此功力,竟可同时发掌,避无可避,只得硬咬牙挺着身子接
了这一招。霎时间,只觉得浑身便如散了一般,一点力气也没有,两只流星锤也掉在地上,断无
痕那一刀却是继续劈下。
  赵正霄在旁见了急忙出手,挺剑向断无痕心口刺去,剑势迅捷,攻其不得不救。曾涛洋此时
也只得与易沙前嫌不究,纵身扑上,双手擒拿勾打,近身搏击。南夫人忙趁将机将易沙扶住,带
他到一边躺下静卧运气,随即手中银针也是激射而出。几人见断无痕出手只一招便将易沙打成重
伤,武功之高实是骇人,也顾不得什么武林规矩,齐力围攻断无痕。
     赵正霄的“衡阳剑法”天下闻名,若是单打独斗只怕也不输于断无痕。而南夫人的暗器,
曾涛洋的近身搏击功夫在江南一带也是名气不小,三人齐上,已是大占优势。只是断无痕中了
“失心蛊”之后,不但功力猛增,打斗起来更是势若疯狂,全然不顾生死。正所谓“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一个人若是置生死于不顾,便是几个人围上也未必制得住他。四人相斗片刻,赵正
霄三人不但难以占到上风,更是为断无痕的那股气势所慑,心中都是渐生畏惧,出手也是守多攻
少。
  断无痕相斗之时,血行加速,那“失心蛊”的效力发作的更强,再加上先前为血所激起的体
内的野性,断无痕此时出手比在“冷柳庄”中更快、更猛、更狠,便真如同天魔附体一般。在店
外围观的人群看得早已吓得怕了,一个个虽想跑开,双腿却是一动不动。而赵正霄三人与断无痕
相斗,更是脸如死灰,目光中全是惧怕之色。这三人一生经历了不知多少风波,大斗小斗更是见
过无数,但却从未见到过像断无痕这般势若疯狂的,便觉得犹如身处梦魇一般。
  断无痕越斗越是精神,见曾涛洋身形稍缓,左手忽地前伸,抓住他右手上臂用力一拧,只听
得一声凄厉的惨叫,曾涛洋的右臂已被硬生生地被扭断,曾涛洋更是痛得昏了过去。
  南夫人见了不禁惊呼出声,心中的恐惧也是齐涌而上,一时间呆在当地动弹不得。
  赵正霄满头冷汗,右手颤抖着挺剑刺出,却已是大失章法。断无痕一刀架开,随即抢上一
步,右腿横扫,只听得“喀嚓”两声连响,赵正霄腿骨齐断,俯身倒下。断无痕又是一掌拍出,
直印在赵正霄胸膛,将他击飞数丈,倒在墙角,生死不知。再看南夫人时,也早吓得人事不醒。
  不到半个时辰,断无痕以一敌四大胜,不由得纵声狂笑,声音直冲云霄。过了半晌,断无痕
一纵而起,将屋顶击了个窟窿,便如一只箭般直冲了出去,顺着大道一路急奔。身后黄沙滚滚而
起,犹如长龙,笑声更是远远传了开来。
  店外围观的众人见断无痕离去,不由得都长叹一口气,心中略松。但却无人敢再进入店中,
一个个都是匆匆离去,生怕断无痕再忽然回转。一时之间,冷风萧萧,小店中四下血迹,赵正霄
几人也是一个个倒地不醒,生死难测。
  过了半晌,曾涛洋首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他只是手臂断折,失血过多,一时间昏迷而已。
他见南夫人倒在身边,伸手探了探她脉搏,见跳动平稳,想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于是便在她人
中之下用力按了几下,不多时,南夫人便已悠悠醒转。
  南夫人见是曾涛洋,心下略为安定。两人相对,只见对方神情中仍有惊惧之色,不由得长长
叹了口气,南夫人见赵正霄倒在墙边,忙奔过去察看,只见他胸前肋骨齐断,胸口被断无痕一掌
击得凹了进去,早已气绝多时,双目未合,目光中仍是充满恐惧。南夫人右手抚在他眼上,使他
安息,回思方才一战,仍是心有余悸。
  曾涛洋走到易沙身前,见他也是伤势严重。断无痕那一掌虽被他运气接下,但只怕内脏也受
了剧震,能否保住性命实是难说。曾涛洋与易沙原先虽是不和,但经此一战,不由得前嫌尽去,
更替易沙的伤势担忧起来。
  南夫人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他究竟是人吗?还是妖怪?”
   曾涛洋听了心中也是一震,双眼望着赵正霄的尸体出神,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也暗自
想着同一个问题:“他是人,还是妖怪?”
  
   断无痕顺着大道一口气直奔出数十里,见前面有一个镇子,便即停步入内。自从中了“失心
蛊”之后,断无痕一直为柴长老所操纵,头脑里迷迷糊糊。但是自“冷柳庄”上一战和方才力斗
赵正霄四人,再加上方才一路奔波,每使一招武功似乎便记起了一些事情,心中反而略为清醒了
些。但觉得身体甚是疲惫,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一家客栈,找张桌子坐下。
  店小二见了断无痕,连忙赶过来招呼。断无痕什么也不说,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掷出。那店
小二倒也识趣,连叫厨房安排了一桌酒菜,又在楼上替断无痕安排了一间客房。
  断无痕似觉得清醒了些,心中却仍是一片迷糊,将桌上酒菜吃得干净之后,到楼上倒床便
睡。店小二见了虽是心下惊奇,但也不敢乱问,关门退出。
  断无痕歇息了一夜,次日一早吃了些面点便即动身离开客栈。断无痕只觉得心中虽仍十分混
乱,却已安定了许多,竭力回想以前所发生的事情,对到“冷柳庄”之前的一段却是极为模糊。
断无痕迷迷糊糊的,顺着来路而回,累了便歇,醒了便再赶路,几日来行了不知多远,道上也是
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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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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