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我收拾衣物、化妆品、日用品,突然道:“明天下午,我乘2:00的班机
飞香港。初一早晨,我和郑彬彬举行婚礼。”
“恭喜。”我将折好的衣服揉乱,又重新折一次。
“明晰,”他抓住我忙碌的双手,“你先坐下来。”
“不了,我赶时间。”我挣开他,怕他故伎重施,我知道自己抵抗不了他的诱惑。
他又轻叹一声:“这两天晚上,我想了好多好多。想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放弃祁氏而选择
你。”
我将这件衣服又折了一遍。
“想来想去,答案还是不能。并不是失去了祁氏,我就一无所有,我有能力和才干,有经验
和部属,我可以自己再打一片天下。但是对于感情,我没有把握,你要求绝对的公平,这一个月
来我可以做到,一年、两年甚至十年我都可以做到,但我不能保证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将来
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你,会对你伤害更深,同样如果你有一天厌倦我,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像现在这样也好,留不住你的人可以留住你的心,给不了我的人可以给你我的心。彬彬与你不
同,她要一个表面的我就够了,而你,要完完整整。我今天给得起,未必永远给得起。”
我第N遍折那件衣服。
“我知道,开口留你最后一晚,你也不会同意,请假表我签好了,寄的邮政速递。你走时,
记得跟我说声再见。”
他走进书房关紧门。
我颓然跌坐在床上。我早就说过我们太像了,我所担心的正是他所担心的。是不是相像的人
注定不能相守?我将所有的东西打好包,最后环视了下这个房间,有过欢乐也有过辛酸,有过冷
漠也有过激情。
我终究没有勇气与他说再见。关上大门的时候,我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
那辆宝马短时间内还是没有卖成,我只好开着它上路,进入国道,我看见2:00飞香港的班机
从头顶掠过,向反方向而去。眨眼间,已踪迹全无。
此时,心不再有感觉,那些小刺似已全部拔出,心脏中包含着那些流不出的血,顺着周身的
脉络循环,顺着呼吸和毛孔排出体外。
一切,真的结束了。
家,永远是你栖息的港湾。
母亲见到我,激动得热泪盈眶,父亲虽没说什么,但也高兴得合不拢嘴。哥哥恰巧在家帮忙
办置年货,我将礼物拿出来,一一分给家人。
我问哥哥:“嫂子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别提她。”哥哥扭头。
我朝妈妈吐舌头,悄声问:“又吵架了?”
妈妈叹道:“他们俩呀,吵了好,好了吵,我说要个孩子吧,还追求什么新潮,暂时不要,
说什么要过二人世界。两个人的世界你倒是好好过呀?又要吵,真没办法。”
“大过年的,去和嫂子道个歉就好了。”
“为什么要我道歉?”
“你是男人嘛!”
“男人也有自尊的。”
“又是这句,”哥哥老大不乐意,“她没事就总拿这句话说,现在又多了一个同盟者。”
“我不管,好不容易能回家过年,你得把嫂子给我接来。”
“哼,要接你去。”
“妈!”我叫。
“别管他,到时候他自然就去接了。”
饭桌上父亲一再催我:“该找个男朋友了,别学你哥他们,三十好几的人不要孩子。过年你
都二十九了,再不找就嫁不出去了。”
“嗯,嗯。”我不停地往嘴里填东西,不留给回答老爸问题的机会。平时炮轰老哥腻了,逮
到机会就炮轰我。不时地,哥哥给予我同情的眼神。
回来第三天,哥哥乖乖地把嫂子接了回来,嫂子嘴上一再强调:“我是看在小妹和爸妈的面
子才来的。”但偶尔几个眼神,却传达着无限的情意。
临睡前,嫂子和我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嫂子,你这样和哥哥吵架,不烦么?”
“烦什么?有爱才有矛盾,有矛盾才吵呀?要是谁也不在乎谁,还吵个什么劲儿?”
“那多伤感情。”
“不会认真的,结婚才三年就吵得认真,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你不怕以后两人不再相爱了,或者有人变心了,会受伤害。”
“以后是以后的事,一辈子太长了,谁能保证什么?只要两个人用心去经营,就算将来爱变
质了,也不会后悔的。”
“你真勇敢。”
“这不是勇敢,是真心呀。永恒的爱情不是承诺来的,是营造来的。总要有人敢于去营造,
才会有爱情和婚姻的,不是吗?要是总想着谁将来会变心,那大家都不要结婚好了,相爱的人也
不要在一起,反正早晚会变嘛!”
我愕然了,这样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我会想不通呢?就算将来变了又怎么样?总要有人敢于去
营造。既然现在能够守住自己的感情,那么将来一样守得住。可现在,想通了,也太迟了。
“在想什么?”嫂子暧昧地笑道:“偷偷想男朋友?”
“哪有,想也没有啊。”
“别骗我啦,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是被爱情滋润过的女人。不过你小心点,要是被爸妈发现
了,肯定把你打包邮给人家。”
“你少糗我,快下去吧,隔壁才有个需要被爱情滋润的男人等着你呢。”
将嫂子送出门去,我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我像个被爱情滋润过的女人吗?
过了今年,我二十九岁了,好可怕的年纪。我拥有一份高薪高职位的工作,有一层刚刚装修
完的公寓,有一辆宝马跑车,有三分之一间经营不错的酒吧。对于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来讲,我
拥有令许多女人羡慕的东西,只除了曾经拥有过又放弃了的爱情。
我呵融了玻璃上的冰花,用手指无意识地在上面刻画着,那一条条黑色的纹理很快就模糊变
形,最终消逝,像极了我无穷无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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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像锅里的煮的饺子一样沸沸扬扬的,全家人围坐在桌旁,嫂子和哥哥忙着将饺子端上
来。爸爸已斟好了酒,等着听敲钟,举杯欢庆。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个不停。我打开,看见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
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我转到我房间,通讯才好一些。
“喂,喂,听到吗?”
“喂?”那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明晰,是我!”
“祁绍?”我分不清惊讶还是激动,更多的是心酸,“怎么是你?你这个时候怎么会给我打
电话。”
“没什么,只是想向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的声音有一些喑哑。
“你那里下雪了吗?”
“下了,下得好大,跑车差点进不来。”
“香港这边还穿着衬衫呢。”
“噢!”沉默笼罩着我们,我想问他:你好么?要当新郎了么?干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呢?
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问不出。
良久良久,就在我以为他要挂断的时候,他又叫一声:“明晰?”
“嗯?”
“再过六个小时,就是我的婚礼了。”
“恭喜。”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谢谢。”他的声音低沉了,“其实,我好想有个传统的中国婚礼,看一看中国的雪。”
“没什么好看的,和美国的一样。”我说得气闷又生硬。
“不一样,”他顿了下,“不一样的。”
“小妹,”哥哥喊我,“吃饺子了,要敲钟了。”
“来了。”我大声喊,不知喊给谁听。
“对不起,打扰你和家人团圆了。”
“没什么。”
“少喝点酒,对你的胃不好。”
“知道了。”我的鼻子更酸了。
“那——,再见吧。”
“再见。”我等着听断线的声音,却始终没有传来,只有那沉重的,持续的呼吸声。
“小妹,快点。”
“噢。”我将手机抛到床上,拭去眼角的湿意,出去吃团圆饺子了。
千禧年之夜,全国各地都异常热闹,与家人欢闹一夜,感觉上很兴奋,但心底深处,总有一
个角落是冰冷的。
我躺回床上,了无睡意,身下压着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手机。奇迹般的,
通讯依然没有断,天,六个多小时,要花多少电话费。刚想要按掉,手指却犹豫了,生起一个念
头,如果现在通话,他是否还在?
我将手机凑到耳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喂?”我试探地轻唤一声。
“喂,”当那熟悉的回音响起,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祁绍,是你么?”
“是我。”
“怎么还没挂断?”
“你不也没挂断?”
“我忘了。”我口是心非。
“我在等。”他的声音里有释放后的兴奋,“我坐在这里,看着时间,听着电话,足足等了
六小时零六分钟。我想,如果婚礼开始时还没有回音,我就穿上礼服,乖乖地做一个新郎。”
“那……”我吸了吸鼻子,“现在呢?”
“现在——”手机响起电量不足的示警声,“嘟嘟嘟”几声后切断了通讯。该死!
“喂,喂?”我徒劳地对着电话空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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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我没地方去弄电池,也没记对方的电话号码。情急之下,我将哥哥手机中的电池
抢了过来。我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等过了天明,等过了黄昏。我买了三副电池备用,但
手机一直没有响。我将它拿去检修,一切正常。
初三,我踏上了归程,手机日夜陪在我身边,从北到南,每过一个城市,我都及时做漫游,
一直进到目的地,回到本地区,始终再无回音。我随着车河游荡在霓虹灯下,勤劳的人似早已为
新春的喜气中增添了竞争和忙碌。
停好车,手机突然在静夜中响起:“喂?”
“明晰!”我不知该感激还是该痛恨这个声音,想要立刻扑到他怀里,再狠狠咬他一口。
“明晰?”
“是我。”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哽咽,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明晰,你哭了?”他惊慌了。
“没有。”我抹了把泪,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情感像洪水一样冲破理智的闸门。
“明晰,明晰?”奇怪,电话里怎么出现重音,还有敲玻璃的声音。我猛抬头,看见了一张
焦急关切的脸贴在车窗上,手指还不停地敲着玻璃。
我的泪不停地涌出,嘴角却已绽出灿烂的笑容。我打开中控锁,推开车门,他一把将我抱
出,紧紧搂在怀里,两只手机掉在地上,我们谁也没有发现。他疯狂地吻我的唇,吻我的眼泪,
手臂圈得我的腰生疼,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直到我不再落泪,他才稍稍松开我,用面纸帮我
擦鼻子。然后,突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
他感叹又得意地道:“你为我哭了。”
这种人!我猛推他。他紧搂住我不放手,继续调侃我:“怎么,害羞了?”
“讨厌。”我偏过头,不理他。他顺势将头埋进我颈侧,呼着气,呵我痒。逼得我不得不正
视他。他的眸子深邃而明亮,正色道:“你终于为我流泪了。”
“你高兴了,得意了?”我噘起嘴。
“是的,”他重重地吻了我一下,“我高兴,也心疼,不过高兴多于心疼。”
我该气恼的,气恼他高兴竟多于心疼。但我没有,我只想好好地靠着这个男人的胸膛,让他
圈着我,为我擦眼泪。我现在才知道,等待一个人会如此椎心刺骨,靠着一个人会如此幸福满
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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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我依然靠在他怀中,躺在我的床上。屋子里乱七八糟,东西都打包成捆,随
意地置放在地上,除了这张床,仿佛再无立足之处。我抬起头,遇上他专注的目光。
“你要搬家?”
“嗯,新公寓已经装修好了,准备年假回来就搬过去。”
“你真狠心!”他啃啮我的颈侧,像蚊子咬一样,又痒又痛。
“怎么讲?”
“狠心把我送你的东西都卖掉,”他倾身压住我,“狠心完全摒弃我的气息。”他将口中的
氧气送到我口里,随后狠狠吻我,有些报复性质地吻着我。
“你也狠心抛下我去结婚呀,狠心让我枯守着电话,傻兮兮地等了六天零六个小时。”
“你让我等了六个小时又六分钟,我让你等六天零六个小时,很公平啊。”
“哼!”我趁他不备,张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啊,”他惨叫,“又咬我。”他抚着肩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本来已经要换礼服
了,突然看见了手背上的齿痕,你咬得那么重,痛到人骨子里。我像中蛊了似地给你打电话,只
要你说一句舍不得的话,我立即就会抛开那个婚礼,可是你偏偏不说,还恭喜我。我心里诅咒你
千千万万遍,人却傻傻地在电话旁边等着,等你再次拿起电话来。”
我温柔地执起他的手,那两排整齐的齿痕清晰地印在手背上。原来那么久以前,我就有先见
之明,将痕迹烙印在他心里了。
他又无奈地笑了:“我想我当初说对了。”
“什么?”
“谁要娶了你,一定会很惨!我狠心,你比我更狠心,我骄傲,你比我更骄傲,我冷漠,你
比我更冷漠,看看我爱上了怎样一个大女人。”
我躲在他怀里偷笑。笑够了,才问:“后来婚礼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新郎新娘都缺席,只好散了。”
“都缺席?”
“我也没想到彬彬没到场,她当初坚持要我回香港结婚,就是要我当众出丑。”
“后来呢?”
“爸爸和郑伯父都很生气,彬彬已经飞美国了,爸爸要我去追,我不肯,他就把我踢回大陆
来了。”
“你为什么不去追她?”
“为什么要去追?彬彬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不会嫁给一个心里爱着别人的男人,我可以不
爱她,但不可以爱别人。”
“那你现在岂不是一无所有了?”
“是啊,我现在是个孑然一身的穷光蛋,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没有你这个大老板,我就失业了,也是孑然一身,很公平!”
他奖励地亲我一下:“骗你的,爸爸就我一个儿子,怎么舍得真把我踢出祁氏。他逼我娶彬
彬就是要保住与郑氏的合作关系,彬彬的缺席,郑伯父没借口撤消合作,爸爸又不能不作交代,
就叫我回大陆,说给我七年的时间将大陆的业务扩大三倍,否则就不要回香港了。”
“那郑小姐她……”
“我管不了那么多,这辈子我注定要负她和许多好女人,谁叫我心里只装了一个你。明晰,
嫁给我吧。”
我沉思半晌,微笑着摇头:“不,还是像从前那样吧,我不绑住你,你也不要绑住我。我们
两个都是喜欢漂泊的人,绑紧了,会沉的。”
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最后咬牙切齿地道:“好。”
尾声
六年后
我和曲姜坐在柜台前闲聊,岁月让我们逝去了青春的活力,却增添了成熟的风韵。
“boy,一杯玛格莉特。”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坐到我们身边,叫了酒,递到我面前,“小姐
赏脸喝杯酒。”
“我?”我看看曲姜,又问他,“你确定没有请错?”
“没错,是你。”他恭恭敬敬地将酒杯递来。
我笑了,接过:“谢谢。”他却顺势握住我的手。
“妈咪,关姨姨,”一个火红的小身子冲进曲姜怀里,朝着我委屈地指控,“祁哥哥偷亲
我。”
“老天,”我翻白眼,“他才多大。”
曲姜抱起女孩哄着:“那你嫁他好啦。”
“不要啦,妈咪。”女孩拼命往曲姜怀里钻。
“远远,”我摸女孩漂亮的卷发,“你不喜欢祁哥哥么?”
“喜欢,可是我不要嫁他。”
“为什么?”
“关姨姨也不嫁给祁叔叔。”
曲姜乱没气质地大笑,我白她一眼。那位先生竟依然拉着我的手,朝远远温和地笑道:“小
妹妹,你真漂亮。”又转向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当然不可以。”祁绍的声音比我更快一步插进来,我被迅速带进一具熟悉的胸膛,顺便带
离了那位先生一大步。
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站在那位先生背后猛戳他大腿。旁边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孩冷冷地看
着。
“呵,”那位先生吓一跳,迅速转身。
小男孩双手叉腰,很蛮横地问,“你为什么拉我妈妈的手?”
那位先生看看祁绍又看看小男孩,很识趣地走掉了。
“喂!”小男孩要追过去,被祁绍抓住衣领拎回来,塞进我怀里。
高个子男孩酷酷地道:“狐假虎威可以,千万被落单,明白吗?”
“我懂啦。”他舒服地靠在我肩上,懒懒地问:“妈妈,我是不是很神气?”
我笑道:“是。”
男孩得意极了。
“哼!”远远噘着小嘴,“神气我也不嫁给你。”
男孩昂起头:“不嫁就不嫁,反正你有不能嫁给别人了。”
“谁说的,还有莫哥哥呢。”远远反驳。
莫寒淡淡地瞥她一眼,走掉了。
“莫哥哥!”远远乌溜溜的眼睛眨呀眨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
“女生是爱哭鬼,”儿子在我怀里小声嘀咕,看她还哭,学着大人无奈地叹道:“好了,爱
哭鬼,我带你去找那个酷家伙。”
“嗯,祁哥哥最好了。”远远高兴地跳下来,伸出柔柔嫩嫩的小手给允恒牵着。
允恒借机利诱:“帮你找到他,可要答应嫁给我哟?”
“才不呢。”
“那我就亲你。”
曲姜笑推我道:“你儿子将他老爸的伎俩学个十成十。”
祁绍得意地道:“现在就学,才能吃定你们这些大女人。”
我心中暗道:谁吃定谁还难说呢。
上个月祁董事长将宝座正式传给了祁绍。他用六年半的时间,在国内九个重要城市建立起分
公司,老爷子准备放心地将一切交给他,在香港颐养天年了。允恒已快六岁了,我在考虑让他正
式与老爷子见个面。祁绍嘴上未说,但我知他心中是希望他们祖孙相见,一家团圆的。六年零六
个月,似乎是个值得纪念的时间,如果没有意外,我将在他每日一次的求婚中给予肯定的答复,
准会吓他一跳。
其实这些年,我与祁绍等于在过正常的婚姻生活,只差那一张纸而已。嫁给他,补办一份手
续,只是想知道褪去“关小姐”,冠上“祁太太”的头衔会有什么改变,希望别让我失望才好。
也许几十年后,我们会双双安详地躺在地下;也许我们已老态龙钟,张着没牙的嘴调侃对方;也
许只是手牵着手,互相扶持着在公园中散步。谁知道呢?我期待着。
今夜,听雨打窗棂的声音,听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听我平和的心跳。他在睡梦中翻个身,习
惯性地揽紧我,迷迷糊糊地咕哝一句:“明晰,嫁我吧。”又沉沉睡去了。我轻梳着他的发,在
他耳边悄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