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女孩对我说:“我爱你,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很难接受这样的观点。爱情固
然和婚姻不同,但爱情恐怕也少不得共同生活。至少我以为,爱情是不能有分离的。后来她和我
分手了,我不知道她是否还爱着我,但她确实不和我在一起了。
昨晚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聊天,后来她得挂电话了——因为实在聊得太晚了。我知道这
是合理的,但是我舍不得。我记得有一年我去北方游玩,后来从北京转车去承德。那年我正初三
毕业,在去承德的火车上我认识了一个北京理工大学的学生,一见如故。我和他从北京一直聊到
承德,整整八个小时。后来我再没有见过他,但我常想起他。昨晚当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突然
想起了那年在承德火车站我和他道别的情景。我们知道彼此恐怕很难再见面了,所以道别有点伤
感。昨晚也一样,我对她说:“May God Bless You!”。愿上帝保佑你,女孩。
我知道她要走了,7月4日美国独立日她将回到她的家乡,同时也将离开这个地方。对于我来
说,今晚是最后一晚了。而对这已经决定了的结局,我惴惴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于是我来到了曲院风荷,10块钱的门票让我很惊讶。我从北山路一号门的入口进去往南走,
走过弯曲的小径,走过小桥,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开始写这篇东西。
我向东对着西里湖,看轻风拂动柳树细长的枝条,柳枝下一片茂密的君子兰。君子兰的后
面,是我久违了的向日葵。有个小孩子从我身边经过时问他的母亲:“向日葵为什么要向着太阳
呀?”“因为要晒太阳。”“那它为什么要晒太阳呀?”他母亲答不上来。我也答不上来。我有
点失落,我居然连这样的问题也回答不出来。
轻风又吹来了荷花的清香,真的是清香,决没有茉莉花那样重,也没有桂花那样浓。我从来
没有吃过哈根达斯,但我觉得味道就应该这样。我站起来往湖中看,荷花有些已经开了,粉红
色,我最喜欢的颜色。一根细长而笔直的杆托起整个花冠,在风中轻轻摇曳。又一阵轻风吹来,
拂起浑圆的荷叶。湖中那几只白鹅也悠闲地朝我游来。知了停止了鼓噪,黄鹂却愉快地唱了起
来。
这时我想,如此良辰美景,要是她正坐在我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呢。可是她明天就要走了,
在我这不知道是短暂还是漫长的一生里,也许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上帝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
认识她呢?我有一点想哭,但人那样多,我只好忍住。
看着那粉红的花蕊,她是如此美丽。然而对于她来说,我只一个过客,恐怕永远也走不进她
的心房。我想这粉红色的美丽也许会褪去的,但毫无怀疑她已经成为我粉红色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