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3
生活中总是有风有雨，走过风雨，意味着成长……
（一）
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班级，枫就被拉进了劳力匮乏板报组。开学刚过就是教师节，板报组于是立
马上阵。
这是板报组的第一次任务，一切都是陌生的面孔，糊里糊涂的筹划了好几天,什么都没弄出来。眼
看明天就要验收了，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面对本学年学校开展的第一次板报评比，所有班
级都拿出了看家本领，自己连一点东西都拿不出来总说不过去吧？枫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板
报组组长愁眉不展，一个银铃般的嗓音却闯进了耳朵。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把那几篇文章压缩一下，下午放学后写字和画画几个留下来搞定不就行
了！”枫抬头一望，但见是一身形单薄的女生，一脸严肃仍遮不住那羞涩的红晕。
玲，一个出板报的女生，就这么走进枫的视线……
（二）
下午五点半，放学的钟声刚敲过，板报组就忙碌起来。粉笔字这块内容倒是简单，不过三两分钟
便搞定。剩下的只有至关重要的插图和美术字了。写字的几个人于是提起书包“拜拜”，板报组
组长早已没了踪迹——一切担子都交付给了一个孱弱的女孩——玲。枫也留下了，只因他是唯一
一个能画粉笔画的。
不过六点，喏大一个教室就只剩枫和玲这孤男寡女，阴沉沉的天却开始降下黑幕……
空荡荡的课室一片死寂，仿佛只有那“怦怦怦”的心跳声异常清晰。枫手里拽着粉笔头，低着
头，似乎正专注于那插图上的烛台；玲捏着蘸满红色涂料排笔，仰着脑袋，好似要把黑板看穿。
时钟滴滴嗒嗒的走着，任凭两人保持着各自的pose 。窗外风刮了起来，枫终于忍不住偷窺了玲一
眼，玲刚好转过身来蘸颜料。Contracted with突如其来的目光，排笔上的颜料好像一下子抹到两
人的脸上，时间仿佛停住了脚步，让心跳、呼吸——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pause 。
雨却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枫似乎得了某种信号，快步绕到窗边，把两片窗门合上，口里还故作
镇静地嘟哝着：“真是倒霉，中午还出太阳现在就下起这该死的雨！我雨衣都没带呢。”玲洗去
脸上的臊红，开口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把你留下来画画，你也不必遇上这该死的雨
了。”
枫仿佛被什么捅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心底下涌了上来：“什么话吗？出黑板报又不是你一
个人的事。我也是板报组的，留下来画画是我的责任！”
玲微微一怔，柔和的目光在枫身上滞留了好一阵，最后微微一笑，又回到黑板上。四周又恢复了
原来的寂寞……
（三）
雨越下越大，雷神暴怒起来，狂吼着，把一道道金色的利刃劈向人间。整个楼颤抖起来，灯管不
住的晃动着。
七点的钟声刚刚敲过，漆黑的教学楼只剩下一盏亮着的灯。枫打了一个寒颤，瞥了玲一眼。玲依
旧没有与黑板分开过，只是一个瘦弱的身影在轰隆隆的雷声中战抖得厉害，一颗百感交集的心七
上八下的。枫呆呆望着她，心脏伴着她的身影一齐跳动那莫名的感觉早没了踪迹，另一种情感升
了起来……
玲回过身来洗笔，目光又一次触及。枫没等她的脸泛红起来便开口：“给我点蘸颜料吧，我给这
只手上色。”于是快步上前从玲那微微颤动的手中接过调色板，三两下调出肉色，再弄点白色，
朝黑板抹去。玲傻傻地望着他异样的举动，枫没有看她，似乎一门心思投到那幅画中。
枫退了退身子，瞅见身旁的玲。玲依然直立在那里，凝视着。枫朝她颤抖的身影打量了一番，那
怦怦的心跳声早已为雷鸣所淹没。枫笑了笑，终于先说了：“怎么当起我的书童了？”
“你画得很好，真的。”玲低声道，目光依旧与枫对视。
“……”
“叫你陪我出板报出到这么晚，还遇上下雨，我真的过意不去，真的。”玲继续说。
“……”枫想说什么，但还是换了个话题，“你以前也经常弄到这么晚吗？”
“嗯，遇到评比时，我们原来班上几个女生有时出到八九点钟呢！”
“呀！你这样父母放心么？”
“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经常这样他们知道也就不管了。”玲望了往枫诧异的眼神，
道：“你有没有先跟父母说，要不他们会担心你呢！”
“我想不会吧，我告诉过他们我今天出黑板报的。”说道父母，枫这才醒过来（他们此刻一定在
等他回家吃饭呢）“嗨！继续干吧，快点了，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玲没再说什么，教室又静寂起来。窗外风小了，雨也小了，雷神也平静了一些。玲继续
为花边、美术字上色，枫继续画他的插图……
（四）
枫把插图画好时已经快八点了，转身看看玲，玲还在上色。
“我画好了，你还用多久？”
“只剩一点收尾工作了。”玲说着把脸转向枫那边，“你画的这只手真的很逼真，要是我也能画
就好了。”
“我胡乱画的，一点章法都没有。”
“你学过画画吧？”
“初中时学过一点素描……”
这时枫发现窗外多了一个披着雨衣身影，那是他老爸，枫的心跳速度顿时成几何级数增长，一堆
到了嘴边的话语都被一一敲碎。玲发现了他的异状，把目光投向窗外再又回到他脸上。枫茫然不
知所措，整个人仿佛就要窒息，一句声也出不了。叫老爸看见自己与一个女生孤男寡女的留在一
所空荡荡的学校里，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空气凝固了好一刻，枫才匆忙道：“我爸来了，我得先走了，收尾工作你自己抓紧做好吧……”
说着奔到座位上，胡乱收了书包，便朝门外走去。玲用一种不可理解的目光注视着风的一连串动
作，一句话也没说。
枫跟在老爸后头走了，临走前又回头朝教室里望了望，撞见玲那瘦弱的身影和那异样的目光……
（五）
“轰隆隆！”雷神又发作起来，风开始肆虐，雨愈加疯狂。
枫穿着雨衣，走在马路上。望着路旁一株在雷雨夜中摇晃着的树苗，玲那战抖着的孱弱的身影又
袭入到脑中，枫真的好悔，好悔……（引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