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女儿的时候,她得到了关心。
做妻子的时候,她得到过关怀。
做母亲的时候,她得到什么呢?
他送给我巧克力的时候,还不兴过什么情人节。他上初三,我上
初二。
跟我一起上下学的总有好几个女孩。背着书包的我羞羞怯怯的,
跟任何人说话都要脸红。如果没有要好的女孩子们跟我在一起,我会
无故被一些男孩在路上拦劫,他们总是伸手拽我的头发或握住我的衣
衫;看见我抖抖瑟瑟的,他们会互相交换会心的笑容,让我胆怯得象
个惶恐的兔子。这些对于我来说,简直就跟恶梦一样可怕。
我一直不明白青涩的我有什么特殊,被注意的感觉如芒刺在背,
扎得我每天都痛苦不堪;被男孩拦住的遭遇更使得我对回家的道路充
满了恐惧。
每每拽上女朋友的手,快速溜回家,生怕有一点耽误,又遭受到
某些男孩的“关爱”。 与朋友们分开以后,还有一小段路要我单独走。
路旁的两边种了许多梧桐树,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的,走在其中
显得我小小的,孤单单的。
我只能气喘吁吁地快速奔跑,前面尽头的那栋楼房就是我的家。
家,温馨而又舒适,里面充盈着父母的慈爱和保护。每日在双亲
羽翼下的小心躲藏使我觉得自己单薄得象块白棉布,柔软纯白、而又
儒弱干绉。如果没有了这些支撑,我知道我一定会脆弱地死去,少女
的惊悸时时在袭击着我,让我终日苍白着脸活在惶惶之中。生命力对
我来说完全是一种附植于外力生长的菟丝草,除了依靠就是攀附,没
有自己的天地,没有成长的独立。痛苦地活着是我唯一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孩们不再对我进行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回家
的路平淡安静了起来。跟朋友们在一起的路程由刚开始的漫长变得骤
短,因为他一直在后面默默的亦步亦趋,从来不象拦劫我的那些男孩
狂妄恶作剧地肆意挑逗。
每天跟朋友们分手之后的单独走路也有些轻松,独自在梧桐树下
的身影有了他在后面的注视,不再弱小单薄,虽然小心翼翼却挺直了
原先低垂的脖颈。沙沙的脚步声,一直跟着我好长时间,直到我进入
那栋楼房。 他的脚步陪伴着我走过了寒风萧瑟的严冬,转眼就到了草长莺飞
的暖春。我不再象刚开始那样的胆怯无助,有了一些热力和开朗,心
中蠢动的情思一点点的爬行出来进驻到心中和双眼。
我渐渐熟悉了他沙沙的脚步声在放学路上的响起。后面的细小动
静变成了每日必不可少的渴盼。即使只有远远的观望,我也很满足,
有人在路上相伴的感觉真好。
上学不再是一件痛苦的事。想起他的时候,一股酸甜的滋味。在
看书时把文字都变成了可口的点心;学习成绩象一道箭头往前冲得飞
快;老师们开始对我注意了起来,眼里不再是漠视和无谓,有了一些
关心和爱怜。语文老师对我尤其偏爱。每次上课时,她总让我上教研
室去帮她拿东西。老师的教研室在三楼,他的班级是我经过教研室时
必经的地方。经过他们班,我虽然低头敛眉也能感觉到从屋里射出来
的一道灼热的目光。不管什么时间,只要我走过,那道目光如影随形,
直到我渐渐远离那间房子。
曾经下课时与他擦身而过。一瞥之下,发现他长得很干净,个儿
不高却瘦削挺拔;他见到我的时候一定是用楞楞的眼神有些发直地盯
着我。直到我的面颊沸腾着象火烧,形如逃窜般的从他身边飞过。
默契的路程在我俩之间依然持续着。
那天,下雨了,雨滴快快乐乐的从天上蹦到地面,激起了一个个
的水花。春天里的豪雨在北方并不是很多见。我打着伞,看着雨点在
外面形成了层层烟雾,伸出手去捞着雨中的水滴。
我的心象这些小雨点儿一样,嘈嘈杂杂的没有头绪,在体内乱动
流溢着。他没有在我后面。第一次,他不在我后面陪伴,我觉得很奇
怪,也很不习惯。每走两步都我都要回头看一看,看他是否会突然出
现,伴我心安地走完这段路。让我失望的是,他始终没有出现。
一路上,我灰暗地走着,天空中的雨幕衬得我的心情更加烦恼。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是不是病了?还是以后都不再出现?
家就在前面,原来很短的路怎么今天变得这么的拖沓?我的腿沉
重的迈动着。 楼栋很快就到了,我放下伞准备进入。
他站在楼道里,手里拿着一把刚收起的伞,地上已经积了一汪水,
象是在等人。我看着他,不由得产生了模糊的惊喜。
看见我进来,他走上前来,把我拖进了楼道。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的手也在略微的
颤抖。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捧到我跟前。
“送给你,这是一盒心形的巧克力,里面一共有九颗。”
我低着头,心嘣嘣直跳,不敢去接。
他轻轻的拿起我的手,把巧克力放在了我的手里。
然后他一转身跑出了楼道,很快就消失在了雨雾当中。
我捧着他的巧克力站在那里,看见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那盒巧克力被我收藏在抽屉里,我从来没有打开过。外面精美的
包装已经给我了太多的感动,我不想知道里面会藏着什么。如果打开
之后充满着失望和丑陋,还不如就让它这样吧。
我升上了初三,他毕业了。
回家的路依然是我和他一前一后的走着,他始终在我身后陪伴着,
没有说过一句话。巧克力的事情仿佛也从来没有发生过。
有一天,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不在身后。
然后,他就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我大病了一场,郁郁地没有生气,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之后,医
院也不再收留我。大夫说我的身体机能完全正常,只是心理的作用在
束缚着我年青的身躯。回到家中,我躺在床上终日恹恹的不想起来。
看着窗外露出街边的一些梧桐树叶子,还是那么青翠,我却已经过早
的苍老了。
人的身体真是一件很奇妙的机器,不管我如何的厌世,不管我如
何的消积,我的年轻依然制止了我的自戕。父母的眼泪和抚慰也让我
放弃了自私的想法。
我重新站了起来,那年的初中毕业我考上了这里的重点高中,却
被护雏心切的父母送回了山清水秀的南方。在那里,我住在外公外婆
家,父母希望我忘记原来的生活。
江南的秀丽多姿、暖云柔雨使得我不再苍白,不再软弱。身旁亲
人朋友们的细心呵护,使我逐渐发掘出了北方女孩共有的特点,我变
得开朗坚强,变得独立豁达。
那场大病已经把我锻造出了一副新模样,我不再是一株攀附别人
生长的菟丝草,我蜕变成了一棵可以为他人遮风挡雨的小树。虽然还
有些弱小,可是它是活泼地、自由地、独立地、快乐地生长着。
苍白少女的日子已经离我远去,我不再脆弱,也不再情愁万缕。
我考上了北方著名的一所大学,在大学求学期间,我结识了一位
真心欣赏、爱怜我的男子。即使他没有送过我巧克力,没有送过我玫
瑰花,没有在身后伴我走过一段长路,我却知道他将会是我生命中的
那一半。我深信如果没有巧克力、没有玫瑰花、没有那条相伴之路,
我一样会喜欢他,依然会爱着他。而他也会付出更多的浓厚的爱,来
保护我,安慰我。
于是,大学毕业后,我们回到了我的家乡。在家乡,我是所有同
学中第一个举行婚礼的女子。同学们都目睹了新娘的美丽和新郎的飞
扬神采。
新婚三个月中,我们快活得象一对神仙鱼,整日里在幸福中游弋
着。我终日罩着满足的光晕,他也时常豪迈万千地把我拥入怀中,喃
喃低语地让我感觉到为人妻的快乐和美好。
我真是高兴自己成为了他的妻,平凡的快乐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不久,我发现我即将为人母,一个小生命凝结着我和他的血肉已
经开始在我的腹中酝酿。
孕吐使我变得歇斯底里,我心烦任何人跟我说话,我讨厌人们用
一种看似关心、实际上却带着探私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只想把自己紧
锁在一间房里,不与人来往,不与人打交道。
我不喜欢现在所有的一切。我整天狂躁郁闷,心悸难受,我真想
把自己碾碎,变成点点粉末来逃避这些生理上的苦恼。有时我又柔情
似水,爱意慈怜的轻喃,双手抚在腹上,我幻想着与宝宝来分享这些
红尘中的全部。腹中的骨肉是我和他的精灵,只有这块血肉知道我最
纤细的神经和最柔软的血管。
在我怀孕四个月时,我度过了这段艰难的孕吐时期,我变得心平
气和,变得与世无争。我的脸上总是充满了母亲特有的幸福。
而我的夫却在此时把我的生命全部都打碎了。
晚上的我很浅眠,我通常都要辗转反侧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睡着。
那天晚上,我象往常一样不能入睡。消失多时的困意久久不能前
来,我躺在床上默默的给宝宝讲故事,这是我能很快入睡的一种方式。
讲着讲着,我想到了我的夫,我猛的发现夫现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回来
得很晚,我入睡之后才是他回来的时间,而我每每都是在第二天清晨
才能见到他。今天晚上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在意识飞离的一瞬间,看到了我和他的
宝宝在清晰的叫我妈妈,我伸手去抱他,他却小泥鳅一样瞬的滑开了。
我在后面追着他,宝宝,不要跑,到妈妈这里来。宝宝一边跑一边挥
着手,跑得飞快,我始终追不上他,始终没有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样。
我站在那里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的孩子就这样消失了,椎心的疼痛
象针一样扎在了我的体内。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把我从睡意中惊醒。我匆忙接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派出所。夫和许多人坐在里面,平时潇
洒倜傥的他此时邋遢地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他看见我,一丝惶恐和歉
意从脸上掠过。我注视着他,发现我居然已经和他很陌生了,坐在这
里的他难道是我的夫吗!?那个深情、温柔的他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惫
懒汉?旁边一些烟视媚行的女子,仰着发丝凌乱的头羁傲不驯的望着
我,眼里带着挑衅和耻笑。
我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派出所中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段时间严打,我的夫与人在外嫖
娼群宿被连窝端了出来。夫在其中俨然是个个中高手,好几次都被传
讯其中,一直有人替他作保;这次找不到人了,只有通知我来。
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我机械性的随着工作人员办理着一切
手续,交钱,写保证书,签字,画押。然后,我走出了这个充满着屈
辱的地方。
夫在我的身后默默的走着,沙沙的脚步声让我回到了仍是稚龄的
少女时期。那串沙沙的脚步曾经带给我数不清的绮想和少女的困惑。
如今,我已遽变成为人妻为人母的成熟女人,听闻这串脚步声只有无
数的心伤、痛知、麻木,和对未来的惊恐。
我走出了那个仅有五个月的小家,重新回到了父母的身边。夫正
式变成了我的前夫。
每天晚上母亲都要陪我出来散步,她怕我再象少女时期那样把自
己困死在同一个蚕蛹中。我告诉她我不会,现在我的身体盛载着两个
生命,我不会轻易摧残自己。
望着我日渐微隆的腹部,老人家忧愁的眼睛一直欲语还休,我知
道她的意思。可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轻轻一碰就易碎的青涩女孩,我
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马上就要为人母,成为一个保护别人的女人,
而不再是被捧在掌心被呵护的那个女孩。我会坚强,我会站得很直。
生命是无辜的,他的错误只是因为他拥有了夫的精血,在胚胎形成的
初刻他确实有着夫的一半。现在,他却是我所有心情和精神的翻版,
我为他提供养分和居所,使他旺盛的活动在我的子宫当中,将来他也
会在我的羽翼之下活得生机盎然。我告诉母亲生命的意义是将来,而
不是那曾经为他提供精子的创造过程。
母亲对我的话不置可否。
我依然为迎接小生命的到来努力生活着。
怀孕六个月时,我得上了妊高症,过高的血压使得我不能负荷稍
微剧烈的行动,站立一会儿我就会头晕眼花。扶着物体行走变成了我
的生活重心。
我住进了医院,躺在白色的房间里,十几年之前住院的往事又重
新回到了我的记忆,那是我的第一次蜕变,不知道这次将会怎么样?
会不会再成为我的蜕变?
在进行全面检查时,我因为肚子里胎儿的踢动而欢欣激动着,我
知道那是他将昭布人间的奏鸣曲。
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得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我是乙肝病菌携带
者,我的化验报告上有两项测试结果为阳性,终其一生我都要为自己
的肝部功能是否能够正常运行而提心吊胆,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
我会因为肝硬化、肝癌而辞别人世,我的血液、唾液、汗水和其他体
液都成为了我传染他人的最佳途径。我的宝宝通过我的血液和羊水已
经成为了我的第一个传染源。
母亲含泪告诉了我这个结果,我惊呆了,健康的宝宝现在对我来
说是一种奢想。如果生下他来却不能给他提供一个无恙的身体,等于
扼杀了他一辈子。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造成他的终生的痛苦。
我躺在产床上,非常清晰的听见了产钳和手术剪在我体内碰撞的
清脆击打声。痛苦的痉挛已经告别了我的身体,我的子宫里曾经蕴育
的那个小生命终于消失了。
没有了小生命的日子里,我在医院里休憩着,调节着我产后虚弱
的身子和脆弱的肝部。父母一直在陪伴我。两位老人斑白的发鬓和心
痛我的目光,让我一直在提醒着自己要坚强,要活下去。
生理上的痛苦被心灵上的顽强渐渐的替代,我再生了。
身体康复出院之时,两位老人终于可以在家里安心休息。我决定
出去走一走,看看这久未踏足的尘世。
又回到了当初被跟踪的小路上。坐在刚刚建成的街心花园,我看
着周围的人们,步履如飞的健康老人,明眸皓齿的年青女孩,活泼可
爱的精灵儿童,神色匆匆的中年男女,在这清新的空气中都鲜活的存
在着。花草树叶青青绿绿,街头建筑挺拔而起。没有人知道我的故事,
没有人晓得我的心情,我的早晚和一切只是这里匆匆而逝的星辰,每
天都有星辰升在空中,也会有星辰突然的消逝。
我的心柔软的跳动着,这个时候我看见了生命的灿烂和美丽,过
去的往事堆积成了现在的我,虽然有伤痕有痛苦有悲伤,可是也有坚
韧的挣扎和蜕变。
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在经历过了女儿、妻子和母亲的三
重角色之后,如今的我又重新回到女人的起点,我知道我有一个不可
回避的过去,也明白前面会有不可知的将来。现在,是该充足养分的
时候了,我的前面还有长长的路在等着我。
我闭上眼睛仰头呼吸着空气中的清新和明快。一道阴影罩在了我
的眼前,久久没有移开。
我缓缓地睁开眼睑,一双陌生的眼睛出现在我的视野。
是个男人,一个年轻瘦削的男人,而且是一个带有残缺的男人。
男人的左脚有些残疾,在他的臂膀下夹着一副拐杖。
我看着他,他也望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惊喜和激动。
我隐隐之间有种预感,我想我们应该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
“我是那个曾经送你巧克力的男孩,还记得吗?”
我点头:“是的,你曾经送给我九颗巧克力。”
“我写给你的那封信你看了没有?”
我诧异的望着他。
“巧克力盒子里有一封被包装纸掩盖的信,在信里,我告诉你等
我们长大。长大了以后我会娶你。”
“我没有看。我一直都没有拆那盒子。”
“我想也是,我后来准备再给你送一封信,可是在路上我被一辆
摩托车给撞伤了。算我命不该绝,醒来之后我变成了现在你看见的这
副模样。我要去找你,可是我的腿在几个月之后才复原,等我来时,
你已经走了。”
“是嘛?”
“再见到你,你已经结婚了。我是在你婚礼上看到的。你很快乐,
很幸福。你没有看见我,我是自己去的。看你过得很好。”
我沉默,不知道他说这些话干什么。
“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我一直在关注你。真切的希望你过得幸
福。”
我望向他,“谢谢,你的心意我领了。”
“现在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朋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有朋友吗?我独自一人在这世上活
得很好,我不需要朋友。”说完,我神经质似得笑着,有些不能自抑。
笑着笑着,我的眼泪淌了下来,许久没有流泪的感觉了,我以为
自己的泪腺早就被封存,随着那些悸动的过去消逝了。没有想到现在
它居然又奔涌了出来,而且是当着他的面疯狂的滚落。
“给你。”
我的泪水掉落在了他递过来的一样东西上。 我抬起头望着他。
“拿着。”他坚定而又温和的告诉我。
我接了过来,泪眼朦胧之中,我看见了一层闪着金光的包装纸。
“打开吧,看一看。”
我拆开了包装纸,里面有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在太阳的照射下映
出美丽的光环,塑料盒里面排了九颗心形的巧克力。盒子下面有一张
纸条,上面写着:这次重逢可算是开始?
我拿着纸条看向他,他沉静平和的看着我。一层静谧的气氛在我
们之间流淌。
我叠起纸条小心的放回原处,轻巧的阖上了那层金纸。
巧克力盒子又回复到了刚开始的美丽模样。
我轻轻的把盒子递还给他:“拆过的东西永远不能回到从前。”
我转身慢慢的离开了他的身畔,身后仿佛又响起了那串沙沙的脚
步声。
路上的梧桐树依然高大青翠,我却没有了少女时的无助,只有着
全新的归属感。
我突然想起曾经在大学时曾看过的《阿甘正传》,阿甘的母亲对
阿甘说:“人生如同一盒什锦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你拿起来的巧克
力是夹心味的,还是牛奶味的。”
如果我当年拆开了那盒美丽的巧克力,可能现在我也只是得到一
盒精巧可口的零食,永远不会经历这份成长和蜕变。如今我再拆开巧
克力盒子,我想我已经不在乎它是否是牛奶味的还是夹心味的,反正
都要经历,任何味道都应该尝一尝。
我象少女时那样又回头了,一道微跛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现在在我身后是一连串的“锵锵”声,沙沙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