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画出父亲的影子。憨厚、现实、无知、淳朴？其他的形象？
父亲的故事知道的很少。只是模糊的记得母亲说：“你爸五岁不到就没娘了，到我嫁给他的时
候，光棍都打了快20年了！”祖母早亡是我知道的，因为在我的生涯中没有她的影子，究竟走了
多少年，过去我不清楚，现在也不清楚，将来也不会清楚的，因为父亲从没告诉过我！祖父则长
寿的多，直到我高二期末的时候才去世的，那时侯已有90多的高龄了。至于忌日是哪一天，我照
样
不知道，父亲没告诉我。父亲和我的交流很少，我不知道我自己天生看不起做农民的父亲，还是
父亲的确木衲的很！
在我家这种小村庄了，我们的家族还是大的。我祖父这辈就有六七个兄弟，每位爷爷膝下又有
好多个儿女，轮到我这一辈，有多少兄弟姐妹，我自己都数不清了，甚至连我该叫他们（她们）
哥哥（姐姐），还是叔叔（姑姑）都不清楚，或者他们该怎么叫我，我也不知道了，大家除了在
什么重大的日子（结婚、生子 、奠基）才会有在一起的，其他的都是各自忙的。
父亲在祖父膝下是第二小的，有一凶一弟，还有两个姐姐。在他们年轻那个时代，作为光荣的
贫农阶级，在祖母死后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不得而知。我是清楚的知道，几个兄弟和父亲都以没
什么交往了，因为吵架，因为一些自身的小利益。父亲的姐姐，在嫁人之后也并非鸡犬升天，还
是农民生活的拮据，可能也为兄弟的事情费过心事，但那能起什么作用呢？
祖父留给父亲是老房子（伯伯和叔叔都有其他的房子），所以祖父就和父亲、我们住在一起。
在我的印象中，祖父是没过过好日子的，因为父亲看不惯他，母亲也看惯，连我这个小辈也看不
惯（其他的伯伯叔叔更不用说）。所以父亲和祖父的关系都是这样：父亲给祖父颜色看，而祖父
也有反抗的时候，不过总是躲的多，最糟糕的是，两个人大打出手。父亲是很继承了祖父的躁脾
气的。直到祖父一次发大病的时候，那个时候正是，中秋节，可是我们那里除了吃点月饼外，无
聊的农民是想不到，像某些文人、富豪来把酒赏月的。那一天，我和母亲都早早的睡了。到半夜
的时候，模糊中，我听见祖父浓重的喘气和沉重的说话。透过昏黄的灯光，我发现父亲坐在祖父
的床边，听着祖父有关他年轻时候的话题，然后是父亲询问祖母坟迁移的事和现在坟的确切位
置，因为按照祖父他自己或是儿女的意思是，祖父祖母是要葬在一起的。祖父不停的说，父亲也
耐心的听，母亲躺在床上，我也是，我们的心都提着，因为在这中秋团圆的时候死人，不是件好
事。幸好祖父一直挂到了第二年的冬天。
父亲和母亲在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我不知道；至于怎么走到一起的，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
想是通过人介绍的吧。外祖父离我们家有那么多远的山路，现在好点，还有条机耕路。在他们那
个以步带车的时代，走上一天也不需要很长时间！母亲到我家的那一年或者是来年便有了我，再
过一年或是两年，土地承包制的风也吹到了我们这个地方。农民靠的是田地。所以父亲在家里一
直是经济支柱。父亲的身体很强壮，母亲说：“挑起两三百斤也没问题！”在最初的几年，我不
知道两年三熟的田地生活，种出来的粮食够不够吃，一两岁的时候是没的记忆了。后来父亲听从
了一个大伯的建议，干起了种菜，卖菜的行当，可是父亲的技术实在不行，所以到现在还没混出
个人样！那个时候家里还养蚕，但地里的桑叶又不够，所以在蚕大龄的时候，父亲常常外出买桑
叶。骑着他的老爷车，在回来的时候，有空着手回来的，但多数是后座挂着三麻袋，而前杠上又
有一大袋。在晚上整理桑叶的时候，母亲和我总会夸上几句，什么像父亲的车技好啦等等。父亲
也总是满脸疲惫的微笑着。可是在我熟睡的时候总会被父亲的叹气声给吵醒，是睡不着，还是梦
中还是疲惫。
父亲的车技好的还表现在大年初二我们向外祖父家拜年的时候。那时侯，父亲骑在崎岖不堪的
山路上，前面是我，后面的是母亲，还有一大驮东西。父亲呢，则悠悠的一脚一脚的踏着，双脚
一吞一吐的，车慢慢地行进，是为了避免更多的颠簸，还是父亲骑不动了？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也总是残暴的对待母亲。总是要骂母亲，更多的时候，还要殴打。母亲有
反抗，可毕竟是女人，怎么比得过父亲这样的男人。于是更多的时候，母亲总是躲避，而父亲却
还不罢休！不懂事的我，却一个人逃出去玩了，怎么能够理解母亲的痛，和父亲的恼！
父亲给我的亲切的感觉的确很少，除了小时候用胡渣子戳我几下小脸蛋外，其他的，都是在我
玩兴正浓的时候出现，把我叫回家。后来我到县城读书，父亲顺路也来看看我，带来一袋我喜欢
橘子。在高三的时候，笨的父亲也心甘花血汗钱买所谓的补脑浆。我是无所谓的，照吃不误。后
来就上了大学，再后来？我还不知道，我能够做什么！
父亲是个典型的农民，这辈子也甭想跳出农门，也上过几年书，好象小学毕业，不过那什么用
也没有。父亲在生产队里还是个小队长。这个“官”到现在还有一点点事情干，可父亲也不是很
愿意了。可是在河堤冲垮了，水渠淤积了，父亲不起个带头作用，其他人就更不会了！老天也容
不下农民啊！！
……
在校园里，远离了家，远离父亲。老天也下着雨。我一个人孤独的坐着，想多写有关父亲的
事，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了。父亲的影子是模糊的很！除了这些粗鲁、无知中夹杂着点点老实，
实干外！其他的呢！！只有那张渐苍老的脸，那筋暴突的手，和那渐弯的背！
（后记，写了父亲，居然还想写母亲和我自己，可是瞬间又找不到那种感觉了，什么时候再写
吧。我想，我会把自己的故事也写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