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子夜,西子湖终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露出了她处子娇羞的容颜。
于是一个人逃到了一边。心里感到有点对他们不起吧——本来是答应陪他们来玩的,我却逃
了。
月真的好圆,如昨夜的梦。他们在谈着漓江的清丽,我却真的沉醉在西子湖的柔媚中难于自
拔了。圆圆的月,微皱的水,朦胧的山,偶尔偷偷的跑出来眨眨眼的星,都该是可吟可唱的吧—
—若不是对岸连绵的灯光,这一切简直就是完美了。
呆呆的望着对面那一串横卧的山,忽然发现那是谁静静地躺在那里——是西子姑娘,还是范
大夫?
然后就想,范蠡为什么非要把心爱的人送到异国他乡呢?当然那还不是个重视贞洁的时代
吧,但潇洒如范大夫者也会拘泥于所谓忠贞,聪明如范大夫者会看不出兴亡成败皆帝王事于百姓
与他自己豪无关系?——他肯定看出来了。可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让爱人和自己去忍受那难
言的伤痛?更何况吴越二君皆虎狼之辈?
想着心便开始痛,便再次抬头,想把这分痛溶解在如诗的山水中。
风很轻,如她的发梢拂过脸庞,柔柔的,舒服极了。但水面上却因此有了粼粼的鱼纹,月亮
在水中便只剩了一片纯真美丽的黄色。
这样的夜晚是该用来思念的吧,思念亲人,思念朋友,思念爱人,思念那一曲曲千古绝唱的
主人公们。
我凝注那一片金黄,想发现点什么。
顽皮的水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那月便浮在了眼前——如此美丽,如此亲切,让我好久不曾
如此安静过的心也不由得动了。于是便想起了入水捉月而仙去的青莲居士。
仍然是关于爱情的疑惑吧——呵呵,这样的夜晚要一个人不想爱情似乎有点难些了——太白
如此潇洒浪漫之士,却好象没什么真正的红颜知己,(或者是我孤陋寡闻吧。)司马相如之胆大
妄为,李易安之意切情真,柳三便之辛酸浪漫,都是他人的传奇了。然而太白这样的人终究是不
可能过一辈子那样平凡的生活的,他,是否也如这西子湖,悄悄的藏起自己的美丽,等待着有缘
人?
于是又想起了那句著名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已不是黄昏了。于是踱到一株柳
的下面,仰望玉兔,牵强附会的算是多少有了这么点意思吧。顺手就牵来一丝柳枝,系个结,妄
想用它捉住自己飘忽不定的心思,连同这湖光月色,系成永恒。
是呀,这样的夜色,是好久都不曾有过的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