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续——塞外建国（4）
第四章另立门户
月圆之夜后，康奇拒绝与尼玛曲亲热了，这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康奇在维护做男人的尊
严。尼玛曲是康奇今生第一个女人，救命之情恩同再造，无论爱与恨都是康奇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了。
央宗如山林中悄然绽放的野花，有了爱的滋润愈加明艳照人。随着她年满十六岁的一天天临
近，这美丽也越来越成为负担，沉重地压在康奇心头。按部落习俗，在月圆的野合之夜，只有成
为第一勇士，才有资格攀折部落里最美的鲜花！
康奇观察过蛮族野合前的比武：所有的青壮年男人先是分组比试，然后优胜者再比试，直到
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才有资格挑战上届第一勇士。
这规则明显便宜了卫冕者。
可第一勇士在抵御外敌入侵或狩猎时总冲在最前面，伤亡的可能远远大于其他人，族人优待
他也算天经地义。
少女央宗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已是深秋时节。成熟的金黄漫山遍野，飞禽走兽也膘肥体壮皮
毛泛着光泽。蛮族部落彻夜的狂欢野合将收获的喜悦推向高潮。这也是今年最后一次狂欢了，漫
长的冬季就要来临了。
康奇在众多的挑战者中脱颖而出，稳稳站在部落的第一勇士了塔鲁面前。塔鲁的身形如同屡
遭雷电劈，却又是挺立不倒的巨木，混身疙里疙瘩肌肉硬块和骇人的伤疤。他正眯细眼睛打量着
康奇。
康奇却仰望明月，项王说：月亮是反向了太阳的光芒才得以照耀夜空的，可太阳不是早落山
了吗，哪还有万丈光芒呢？康奇不懂。但康奇决不怀疑项王的话，项王是他心目中的神！项王
啊，您也在仰望这轮明月吗？康齐不会给你丢脸的。
呀——塔鲁吼一声主动出击，抡手臂如横扫的树杈。康奇蹲身使绊右手顺势一带，塔鲁蹬蹬
蹬踉跄出好几步，以手扶地才没摔倒。康奇跟进抱住塔鲁双腿摞倒他。
河滩地爆起震天的喝彩声。康奇头脑冷静，没有顺势扑上去制服塔鲁，他知道这时与塔鲁扭
缠在一起，最后被压在地上的一定是自己。
塔鲁的羞恼是可想而知的，怒吼着一次次扑击，康奇总是敏捷地闪过，使技巧给他一些苦头
吃。遭到一次次戏耍，塔鲁如暴怒的黑熊，捕捉不到对手就疯狂挥霍自己的体力！碗口粗的小村
被他撞断；百十斤的巨石被他蹬入水中……康奇笑了，他知道自己赢定了。
当塔鲁又一次虎吼着扑上，康奇有意躲闪稍慢，让他的巨掌搭上肩膀。塔鲁狂喜，以为可算
抓住了对手，但他马上疼得脸都扭曲了。康奇双手抓住他一只手反拧，右脚猛扫他吃重的一条
腿，结结实实扔倒他。塔鲁摔得眼冒金星，掰得断小树的胳膊被制住关节反拧，粗壮的脖子被人
家用膝盖压得透不过气！
央宗、尼玛曲简直要拍烂巴掌，喊破嗓子啦！自己的男人竟如此得出色——欢呼渐渐平息，
央宗微张花咕朵般的小嘴，等待着心上人品尝胜利的果实——欢呼声又起。
第一勇士再也不好意思赖在蛮女居住的洞穴中了，但他也不愿意同族中的男人们同居一处。
他提出另立门户单住，当然要带上央宗和尼玛曲。
这提议到是新鲜，妈妈们经讨论总算答应了他这破格的请求。
眼看要降头场雪了，另立门户必须在大雪封山前搭好窝，贮备足够的过冬食物。时间紧任务
重。但康奇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他动员尼玛曲、央宗引领自己走出这深山密林，只要找到商
道一切都简单了。
尽管有康奇这第一勇士保架，央宗、尼玛曲也是万般不情愿地跨过无名小河，进入对岸食人
恶魔出没的密林。
归心似箭，康奇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回盟众城！怎奈央宗、尼玛曲在这片陌生的密林中迷失了
方向。也难怪她们迷路，这片密林中连不可一世的秋风也是艰难穿行；普照万物的阳光更是被层
层叠叠的枝杈切割成斑斑点点，碎落一地。
康奇沮丧得简直要以头撞地放声大哭！
央宗尼玛曲一再提醒，如不抓紧时间在日落前返回小河边，仨人只能在林中过夜了，那是十
分危险的！万般无奈，康奇只好随两女回返。
真是倒霉透了，厚厚的落叶下什么东西硌痛了康奇的脚。他气恼地挥长矛猛砸，谁想到铮的
一声，坚硬的骨制长矛被削断一截！康奇大吃一惊，小心地挑开落叶。老天，是一柄钢刀！对
对，是乌孙战士佩戴的钢刀！康奇按住狂跳的心，双膝跪地，捧起钢刀热泪盈眶。
央宗尼玛曲不解康奇这怪异的举动，连声询问。康奇不理落叶下疯狂地寻找：长弓、箭袋、
短斧、软甲、被野兽撕扯零散的骸骨……
接下来的两天，康奇在这片向阳山坡上，找到战友们遗留的不计其数的各种物品。
看来，那场暴风以及随后而至的山洪，迫使乌孙战士匆忙撤退，不然项王决不会任阵亡的弟
兄葬身荒野的。
虽说依旧迷失在深山老林中，但是有了这些武器，康奇心中无比的踏实了。佩戴上刀剑、长
弓，就好象昔日的战友陪伴在身边。
尼玛曲对这些新奇的玩意儿简直爱不释手，那寒光闪闪的长剑，奋力一挥就斩断了碗口粗的
巨蟒！还有那锋利的长枪，挑破黑熊的大肚皮不费吹灰之力！而央宗喜欢的是飞刀、短剑、连珠
弩匣。
康奇彻底死了在大雪封山前找到商道，返回盟众城这条心。那么，安排过冬就成了当务之
急。有了“先进”的工具，一切变得简单省力了。先在灌木中丛伐出一块空地，再挖个半人深的
大坑用原木搭起简陋的篷顶。坑底用原木垫起半尺高，又铺上厚厚的干草大张的兽皮，一个地窨
子就这么建成了。央宗尼玛曲万没想到自己的男人有如此本事，心花怒放轮番长吻康奇，险些窒
息他！
趁着没有落雪，康奇用土坯在地窖子中搭起一个炉灶，有烟道通到外面，更有一个像模像样
的小烟囱！接下来是围一道篱笆墙，康奇将碗口粗原木深深钉入地下，再用树枝密密地编了连一
只野兔都钻不进。
山中的头场雪就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也测有停歇的意思。康奇与两女围坐炉火，一只大铜锅
里煮着新鲜的狍子肉。还有蘑菇、猴头等山珍，那味道鲜美无比。俩蛮女从未尝过如此美味，连
香带烫，不等嚼烂就一股脑儿咽下！
朔风吹，林涛吼，大雪漫天，仨人吃得满脸油汗干脆赤裸了身子！
正吃得畅快，就听外面喀嚓咕咚连响，接着是野兽的低吼。康奇大惊挺长枪窜出去，央宗尼
玛曲也刀剑在手紧随其后。
撞破篱笆滚进院子中的是只硕大的黑熊，它后掌踩中康奇布下的兽夹，负痛翻滚低吼。康奇
举枪要洞穿黑熊粗壮的脖子，尼玛曲拉住他，央宗抛了一大块鲜肉抛给黑熊。黑熊看来是饿狠
了，不顾中夹的剧痛大嚼起来，好大一块肉三口两口连皮带骨下肚了。它吃完人一样坐在雪地
上，小眼睛咕噜噜转着，伸出巨掌滴着口水，憨态可掬。
康奇忍不住哈哈大笑，央宗抛出一块更大的鲜肉。黑熊这回伸展四肢趴在雪地上，幸福地哼
哼着享受美味。尼玛曲悄悄接近黑熊，康奇知道她要为黑熊摘下兽夹，叮嘱她千万小心，自己全
神戒备。尼玛曲试探着碰了碰黑熊的后掌，黑熊正专心对付那块肉，根本不理睬她。尼玛曲拔下
插销，摘开兽夹。
黑熊享用了冬眠前最后一顿美餐，晃悠悠出了院子。
第一场雪仿佛是给山中的禽兽们提了个醒，冬天到了抓紧吧！禽兽们的冬粮就是一身肥膘，
当它们抓紧有限的几天纷纷外出觅食，往往成了更凶猛兽类的食物，弱肉强食，这就是丛林准
则。
拥有“先进”装备的康奇仨人，俨然成都市这片丛林的王中王。央宗尼玛曲在短短几天中居
然能熟练使用弓箭了，康奇喜出望外。
每天满载而归，享用了美味的火锅，康奇就与两女展开榻上大战，直到筋疲力竭才搂做一处
酣然入睡。
这日醒来天光大亮，康奇想在被窝中再懒一会儿，却听见咻咻的异响。康奇探头榻外惊出一
身冷汗，一跃而起钢刀出鞘。原来地窨子中有一条水桶粗的巨蟒在游走，咻咻异响发自巨蟒口
中！
看俩蛮女：尼玛曲用一只半死的山鸡逗弄巨蟒；央宗更大胆，竟伸手抚摸巨蟒身上鲜艳的花
纹。巨蟒十分温顺，毫无攻击俩女之意。康奇抹把冷汗，不由地啧啧称奇。
漫长的冬季来到了，地窖子中有温暖的炉火，充足的食物，还有一条时常光临的巨蟒，消愁
解闷，仨人的生活可说是无忧无虑了。
如今康奇是这片山林的主人了，他把自己落水又获救的小溪唤做生死涧。生死涧为界，以南
大片山林唤做三人领地，以北唤做部落领地。
蛮族习惯在洞穴中挨过寒冬，一是因为食物馈乏，不得以减少消耗，二是漫长的冬季确实无
事可做。康奇改变了这习惯，他要在这难得的冬季空闲，将两女训练成真正的战士。
短短几个月的训练，俩女进步神速，待到春暖花开时节，俩女的身手竟然不亚于突击营最优
秀的弟兄了。至于俩女的听力、嗅觉、林中奔跑更是康奇这特种兵精英望尘莫及的。
练武最难在练功，这功包括：力量、速度、耐力、柔韧、反应、眼力、听觉、胆量等等，至
于招法和技巧，相对来说简单如孩童的游戏。俩蛮女时时处身于险恶环境，不经意地练就一身扎
实的基本功，所以只需稍加点拨，就如水到渠成般，练就了过硬的武艺。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去年初冬造访过的那只黑熊，又到小院做客了。康奇自然用鲜肉款待
老朋友。谁知这懒家伙赖着不走了。
是呀，不用辛苦觅食就能添饱肚子，这样的好地方哪找去？
巨蟒出面驱赶黑熊了，它在与地窖子相通的洞穴中盘踞整个冬天，将这个院子当做自己的
家，那么替主人驱赶入侵者就是义不容辞的了。康奇直到今天才目睹这相伴一冬的大家伙全貌，
乖乖，有三丈来长！
黑熊哪吃这一套，蹲伏身发出声声威吓的低吼；巨蟒长信闪缩，回以咻咻的怪叫。眼看两位
老朋友就要生死相搏了，康奇偏偏束手无策。
央宗尼玛曲有办法，急忙射落两只小动物，半死地抛进院子里。黑熊和巨蟒分别捕食享用自
己的美餐，一场冲突暂时化解了。等它们吃饱了，凶性大减，央宗先后抚摸巨蟒、黑熊，示意大
家是好朋友。既然都能在这院子中享受到美餐，又争得主人同样的宠爱，势均力敌的双方也乐得
不必獠牙利爪相见。康奇长长吐了口气。
两位是院子中的常客了，自然要有个名子呀，巨蟒全身缠绕着鲜艳的花纹，就叫它大花吧；
黑熊更简单，干脆就叫它老黑了。
有了大花、老黑这两张永远填不饱的嘴，身为主人只有更勤奋地外出狩猎。好在央宗尼玛曲
的本领大胜从前，捕猎工具又是一等一的精良，只需向密林深处挺进就行了。愁事又来了：往往
是捕获的猎物仨人抬不动无法运回家，还是央宗有办法，带上了老黑。这力大无穷的家伙，被一
块嫩肉哄顺心了，能轻松驼上一只上千斤的公牛。大花也有用场，留下看家，不然，准会有饥肠
漉漉的野兽闯进小院儿，将仨人的安乐窝翻个底朝天！
这天，老黑驮了两只肥硕的岩羊，仨人肩上挂满野兔、山鸡，有说有笑地回返。顺便说一
句，央宗尼玛曲已经能用中原话同康奇做简单地沟通了，冰雪聪明的央宗至于认识了十几个文
字。可见康奇始终不忘有朝一日带着俩蛮女走出这深山密林。
离家还有好远，走在前面的央宗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是下风头，她又耸动翘翘的小鼻
子迎风嗅着。尼玛曲也觉察了什么，神色凝重。紧接着，老黑也躁动不安了。
这会儿只有康奇一无所知，一叠声地追问。央宗答句“大花危险！”，甩下猎物，像只灵巧
的梅花鹿在林间三窜两绕不见了踪影。
康奇尼玛曲安抚暴躁的老黑，加快脚步。翻过一座小山包，尼玛曲脸色大变，喊声：“央宗
危险！”撒腿如飞冲上对面的山坡，老黑也不受控制了低吼着蹿出去。康奇暗骂自己，到了密林
中，自己成了废物啦！
当康奇冲上对面坡顶，尼玛曲老黑已在半山腰了。前面是低矮的灌木丛，一直望到里许外的
篱笆墙。这一望，康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只花斑豹在追赶央宗！央宗也真是了得，蹿跳着
一次次闪避开花豹迅猛的扑击，其敏捷毫不逊于以敏捷著称的豹子！
尼玛曲老黑大吼着声援央宗，康奇也扯破喉咙大喊。那只花斑豹终于认识到敌众我寡，冲着
强敌袭来的方向怒吼两声，摇摇尾巴遁去。
康奇直到将笑嘻嘻的央宗搂进怀里，摸遍她身上的每一处，提着的一颗心才落回原处。
篱笆墙开了一处缺口，看家护院的大花伤势严重。好凶猛的一头豹子！它非但凶猛而且狡
猾，避开了篱笆外密布的陷坑、兽夹，翻墙而入。
央宗与大花感情深厚，悉心地照料它，大花痊愈速度惊人只三天就无大碍了。
以地窖子为中心，广达数十里的方圆内都是仨人领地，他们有远达百步开外的“獠牙利
爪”，更有老黑、大花助阵，林中之王的地位不可动摇。
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只花斑豹，屡屡挑战林中之王。
仨人多次设下圈套，每次都花样翻新，却总是被那头聪明的豹子躲过。最后一次，尼玛曲飞
出短斧砍伤它，花斑豹这才远遁，不再骚扰。
自打开春去坟前看望一回弟兄们，康奇终日为裹腹忙忙碌碌，转眼到盛夏。这日闲遐，康奇
又呆愣愣地坐在当院，思念项王，思念乌孙国了。
这时候，央宗总是埋首康奇怀中，听他讲述盟众城的繁华富庶；大草原的天高地阔；当然也
少不了他的项王那些大智大勇如神话般的传说。尼玛曲总是仰望祁连山终年冰雪不化的主峰，默
默无语。大花、老黑也不再嬉戏，趴伏在康奇脚下，仿佛听懂了他的讲述。
康奇问尼玛曲在想什么。尼玛曲一双迷蒙的大眼中满是忧虑，轻声答：“我早知道这大森林
困住了你的人，困不住你的心！”
不待康奇细细品味这句话，央宗就咭咭呱呱地发问了。如：“盟众城墙有树梢高吗？城头也
有小鸟在唱歌吗？”“城里的人有山上的树多吗？”“她们中有你的女人吗？”“大草原为什么
会平展展的？”康奇不知怎么回答这小蛮女的问题，只好含笑望着她。
当央宗问到，“那项王比你还要聪明，还要勇猛吗？”康奇的神色庄重了，他遥指终年积雪
的山峰：“如果项王是直插云天的雪山，我至多是山下的一株小草！”一番问答越发勾起康奇无
尽的思念，直到决定明日一早去坟前看望弟兄们，才稍有释怀。
所谓的坟，不过是康奇收集了弟兄们的残骨和衣帽等物埋入浅坑，草草堆出的一个土包。土
包上插了一杆破旧却还完整的突击营战旗。
开春时节，冰雪初融，遍地泥泞，不便培土，康奇只是摘了一把鲜花撒落坟头，聊表心
意。
次日康奇带了铁铲和供品，他要另立新坟以慰藉长眠地下的好兄弟。
有战旗做标志，合葬弟兄们的坟包应该很容易找到的，可这次却是遍寻不见。疑惑中，康奇
发现了撅断撕烂的战旗，被扬出砸碎的残骨。康奇铁拳紧握，钢牙咬碎，两眼血红！野兽是不会
如此的，只有人才能这样泄愤，那么行此事的人只能是以恶魔扎扎西为首的一伙匪徒！旧仇未
去，又添新恨，康奇悲愤地仰天长啸！
尼玛曲的发现印证了康奇的推断，不远一处湿软的泥地上有对奇特的足迹：左为狼爪印，右
为人脚印。不是狼腿恶魔还有谁？
康奇克制住再立新坟的念头，那等于告诉匪徒们这丛林中还有乌孙战士。康奇捡拾了一块残
骨揣进怀中，双膝跪地向军旗三叩首，喃喃道：好兄弟，原谅康齐的万不得以，我一定用匪徒的
心肝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吧！
康奇成熟了，学会了克制、忍耐，再不是一年前因冲动不计后果，抬致惨败的康奇了。是
的，战士只能在战斗中成长。失败是成长的必然代价。
康奇冷静分析敌我态势：匪徒们人数众多，还有恶魔扎扎西优势明显。可这不能说自己必败
无疑，自己的优势是装备精良，抢先发现敌人，熟悉这片密林。再将已方优势细分：装备精良是
实实在在的优势，别的不说，单单是匪徒们手中的兵刃没几件经得住乌孙钢刀、长剑的劈砍。至
于后两条优势么，有很大的伸缩性，必须善加利用才能转换成战斗力。
康奇初步构想：将匪徒们引入自己熟悉的密林中，设下各种埋伏与之周旋；又进一步想到，
还应有一套特别的战法，最大限度地发挥已方体力充沛善于奔跑的优势。
项少龙曾把现代足球引进这个时代，锻炼特种兵的体能培养团队意识。项王更鼓励小伙子们
将足球的战术配合运用到战斗中。
对，在奔跑中寻找机会创造机会，歼灭玩敌！说起林中追逐奔跑没有谁是俩蛮女的对手，经
过几个月的锻炼康奇不差了。
蛮族部落在的淫威下生活太久了，一个个血腥的传说，将扎扎西塑造成不可战胜的魔鬼。自
打发现那恶魔的踪迹，尼玛曲、央宗就惶惶不可终日。
单为鼓舞俩女的士气，康奇也要拿出一些新玩意儿来。
训练如同丛林中的游戏，俩蛮女天真烂漫乐此不疲，还时有发明创造。林中相隔稍远就不便
联络了，尼玛曲用嫩枝做成哨子，不同的音调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如：我在左边！注意身后！
停下！等等。
康奇更进了一步，为每套战法约定了哨子的音调，只要吹出这音调，仨人就会娴熟配合完成
整套动作。
那只受伤远遁的花斑豹又回来了，成了新战法的试刀对象。
围捕立刻展开，吸取前几次的教训，仨人不再衔尾傻追，而是先出动央宗尼玛曲两翼包抄。
所有动物都好奇豹子尤甚，它逃出一段路迟迟不见人来追，返回看究竟。这等于帮助尼玛曲央宗
完成左右包抄，俩人用哨子通知康奇，康奇兜头迎上去。三面包围形成，将豹子赶向以前设好的
埋伏。
豹子当然不那么听话，试图在仨人间百十步的空档中突围，但总是被呼啸而至的箭矢赶回
去。
花斑豹突然在一片灌木丛中失去踪影。康奇连忙用哨声询问左右的尼玛曲央宗，俩女回哨没
见花斑豹逃出。康奇笑了，这只豹子真是太聪明了。康奇蹲下身取出响箭，向灌木丛中连发三
箭，尖利刺耳的呼啸惊得花斑豹纵身跃起。一声长嗥，它终于踩中兽夹啦！
仨人欢呼。
花斑豹不但踩上兽夹，腰上还挨了一箭血流不止。见仨人围上来，它停止对兽夹和铁链的疯
狂啃咬，露出白森森的利齿，缩紧身子攒足劲，随时准备致命一扑。央宗使个假动作逗弄花斑
豹，待它跃起又被铁链扯落，尼玛曲康奇两支长杆紧紧叉住它。
花斑豹翻滚着，咆哮着，这之前它一直闷声不响。
央宗踩住能抽断人肋骨的豹尾，麻利地拔下花斑豹腰上的长箭，又摘下它后爪上的兽夹。康
奇尼玛曲松开长杆，花斑豹打滚儿翻身跃起，央宗抢上前在它背上摸一把跳开。康奇惊骇出
声！
花斑豹钢尾猛剪，扭身呲出白森森的利齿。康奇扔了长杆，钢刀在手。央宗却笑嘻嘻吐舌头
向花斑豹做鬼脸。
花斑豹扭身一蹿，消失在灌木丛中。康奇这才知道抹一把顺脸淌下的冷汗。
尼玛曲望着豹子逃走的方向，轻声说：“它还会回来的。”“为什么？它已经两次败在我们
手了！”康奇不信。
“它记仇了！”尼玛曲淡淡的说。
野兽也会记忆？康奇想，可没问出口，他知道自己这方面差太多，没资格反驳尼玛曲。
以区区仨人之力，活捉了一头豹子，俩女信心大增。康奇刻意培养俩女的信心，以同样方法
捕杀野猪、驼鹿这些大型动物，效果奇佳。
央宗快活得像只山林中的画眉鸟，闲下来就围着康奇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大山外面的世界对
她来说是那么的神奇。
山外的人为什么要住在房子里，房子是什么样的？
他们吃地上长出的粮食，粮食是草吗？是花儿吗？车是什么？船是什么？
尼玛曲望着远处的雪山出神，康奇将大脑袋枕进她怀里。尼玛曲细细地梳理康奇乌黑浓密的
头发。山林中真美呀，微风携花草的清香徐徐拂面，枝头的小鸟无忧无虑地唱着，身边的蛮女也
加入合唱。康奇在“歌”声中沉沉睡去。
一天清晨，尼玛曲告诉康奇，那只花斑豹又回来了，央宗在一旁点头。康奇不知俩女凭什么
判断的，但他对这判断深信不疑。
花斑豹两次吃亏，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更加不好对付了。仨人刚刚使出上回的战法，花斑豹
马上识破，远远地逃出包围圈。
几次三番，连康奇也不得不佩服它的聪明。康奇发现用食物诱捕花斑豹根本不起作用，因为
它根本不缺食物。那它为什么向自己挑战呢，难道它真是记仇了不服输？或许不有强烈的好奇
吧。
康奇与俩女在开阔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轮流去坑里蹲一会儿再爬上来。坑里没放诱饵或是
兽夹，附近也没有布置。
仨人做完这奇奇怪怪的一切就远远躲开了。花斑豹绕着圈子试探着接近那坑。当它在那浅坑
前控头张望时，仨人大声吆喝着冲过去，惊跑它。
花斑豹没有逃远，蹿上一棵树好奇地观察。它发现仨人又是在坑里蹲了蹲，爬上来走远
了。
花斑豹沿踩好的安全路线再次来到坑边，它探头：坑里而除浓重的人味外，再无异状。花斑
豹终于难耐强烈好奇纵身跳进浅坑看个究竟。扑通——坑底塌了，原来这浅坑是个伪装的陷坑！
花斑豹咆哮着，一次次扑向坑沿，它的弹跳力惊人，近一丈的深坑，不需助跑跳起前爪就能搭上
坑沿！
坑边的仨人笑嘻嘻并无恶意，央宗甚至向坑里投下鲜嫩的兔肉。花斑豹非但不领情，还报以
呲牙低吼。康奇尼玛曲找来一根原木竖到坑底。花斑豹攀着原木，三两下蹿出陷坑。
康奇尼玛曲刀剑出鞘闪在一旁，玩皮的央宗上前轻拍花斑豹的大脑袋！豹子不似上回反应强
烈了，愣怔一下，跑上山坡回头观望。央宗小心翼翼地接近它，豹子一溜烟翻过坡顶，央宗拔腿
就追！
康奇喝止不及，追上山岗，一人一兽不见了踪影！康奇连连顿足。前面不再是低矮灌木丛，
高大乔木遮天蔽日。
康奇快急疯了，幸亏有尼玛曲这追踪高手引路。尼玛曲循迹领着康奇在林中兜了一大圈，却
发现又回到了原处。天，被那狡猾的豹子耍了！
追踪的线索断了，尼玛曲也一筹莫展。
“找！”康奇低吼，“我活要人，死要尸！”茫茫林海，找寻一人一兽事比登天！林子里天
黑得早，俩人如果再乱闯下去不抓紧时间返回，恐怕今晚要在林中过夜了。
尼玛曲康奇心存一线希望返回，或许央宗追不上那只花斑豹，早就回到地窖子了。
老黑闻到主人的气味，远远地迎出来，往常总是三位主人一同回来的。今天却不见那位爱笑
爱闹，也最宠自己的主人，老黑人立而起，哼哼着向后张望。康奇的心一凉到底，他快步走进小
院儿，院子里只有忠于职守的大花在，哪有央宗的影子！
康奇无力地倚着篱笆墙滑坐在地，双手抱住脑袋。尼玛曲在一旁默默垂泪。温顺的大花游到
近前，长信舔着主人的手脚安慰他们。
外面的老黑咆哮起来，康奇一跃而起，张弓搭箭冲出小院，定是那头豹子害了央宗，又来挑
衅！
眼前的情景让康奇大张的嘴，久久合不拢，笑盈盈的央宗骑在花班豹背上招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