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下雨天，站在窗口，向外望……
雨的面孔是那样的轮廓不清，可是还是有好多人想描绘它，产生捕捉它的欲望……
凌子风的《春桃》里的雨被描绘成了雨滴，一滴一滴地落在瓦盆里，叮叮当当。这种雨是女性
的女，是一种听觉的雨。自然的雨不管大小都被隔在了屋外，而能透过屋顶的雨一律成了雨滴，
细细的，如同春桃的心思。“女人是水做的”，不如说女人是雨做的；雨不仅有了水的清亮晶
莹，还有那一种颗粒的质感，有了一种下降的形式。有了这样的质感和形式比那水的柔和无形更
可以表达女性的形象和个性。雨在接雨的容器里发出响声，虽不响亮，可是在寂静的夜，却是那
样的扰人。春桃前夫，复杂的心情借着许多雨滴的下落得以形象表达，雨滴的声音是思考的节
奏，而上吊自杀的灵感也不知具体来自哪一滴下落的声音。
谢晋的《天云山传奇》著名的片段可能是冯晴岚拉着罗群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的几个镜头。可
是雨常是雪的预告，晴岚去找宋薇求情时，就是冒着滂沱的大雨。一个雪一个雨，雪地显得洁白
华丽，虽然路途艰难却更多的是一种罗曼蒂克的气息，雨天则是阴郁的天气，厚厚的灰色的雨帘
成了宋薇心理上的障碍，也把她的心情染成了灰色，而门外的晴岚则完全被大雨包裹，显得那么
无助。这时的观众也像被这雨沾染了，感到了潮湿和无奈，开始为雨中的人叹息和担心。
《芙蓉镇》里的雨是一种无奈的雨，总是淅淅沥沥，以它的微波之力去打湿小镇的青石板路，
打湿写有响亮口号的泥墙，打湿不知所措的人。可是它又有什么作用呢，秦、胡二人还是要继续
打扫那绵延的石板路，“运动罗……”的呼喊没有停止，他们在屋檐下多雨，不知所措的人仍然
不知所措的被强令淋着雨。我一直认为，被雨淋湿，沾着头发的脸最能表现无奈和无助，因为那
时无须眼泪，雨水已经落到了眼角。
雨，有它的形象，有它的声音，还有它的性格，雨完全可以作为视听的对象。怪不得伊文思
用3个月在阿姆斯特丹市完成了充满诗意的短纪录片《雨》，成了“城市电影”中最富诗意的一部
作品，又以其深邃的诗意和清新的风格被公认为欧洲先锋电影的代表作，是这个时期实验电影中
最具持久生命力的纪录片。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多少往事借着雨水重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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