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写的,从俺高中同学的留言版上偷来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
开始,只当了是一场风花雪月事。雨润烟浓的西子湖畔,常有的传奇.不过是不经意间的偶然顾
盼,忽瞥见她回首的眼波流转……然后是含笑的相逢。八十四骨,紫竹柄的青油伞, 成就的一段
遭遇——以为不过是如此。
没想到,竟是爱情。
怎么会是爱情?可是,细雨凄清中,她接过了我的伞——
她的手柔若无骨,光洁如玉;她轻抬的眉眼是细致山水,绝代风华。
所谓吸引,就是这么简单。
我的心,惊喜,忐忑。
只是,这样从天而降,措不及防的幸福,总似叫人没个着落处。
飘在半空中的快乐,我无法,踏实喜悦。
渐渐我拥有了一切。家,事业,声名……而这些对素贞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看她在漫不经意
间,将我的未来筹划得完美,不是不感激的。
然而,也压抑。
怎么爱情就是这样吗?怎么一生就是这样吗?而我,还能做些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该是担惊受怕的,是拈酸吃醋的,是使小性儿闹意气的。是她一跺脚,一偏头,
只留个堪怜背影,要待我去细细呵哄的……
不是这样,一味的好,一味的不计较,半点不沾人间烟火气,反叫我无所适从。
素贞待我,是俯就,是纵容,是温柔的大度,是微笑的宽谅——她将自己的爱情经营得完美,半
点暇疵也无。而我,还能做些什么?
流光飞舞,四顾看去,似乎就是满满的幸福了。然心中空荡,如绝望的回响。
我接近了小青。只为着一点,诱惑的快乐。
并没有动心,想她应也是一样。背叛与放纵,自有其不可抗拒的魅力。较之爱或激情,更有值得
令人舍生忘死处。
常常,把酒纵欢时,她会突然板了面孔,夜色中但见双眸晶亮:“你可是又想起了姊姊?”
我苦笑:小青,时时想起她的人,是你啊!
只有素贞,是她最最亲密最在意的人。我若不是素贞先选中,她断不会多看我一眼。
我有什么不明白:这些女人——你爱!我也要爱!——爱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绝不甘被排
出局外。
这是谁布的局?谁在其中沦陷,谁又能逃出生天?
呵!我只小心守护好自己的心。她们的爱,是春风嬉戏,无意拂过。我得小心,小心……
小小的这颗心,已经很冷,很冷了,可不要,再被吹皱。
其实,我一早已知,她们不是凡人。
因此,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命运,我更甚平素的谨慎小心。
许是她们厌倦了孤寂,孤注一掷,奔爱情而来,却不知我根本给不起。两个笨蛇精呵!怎的跑到
这荒凉人世来,要爱情?
爱情于她们,是真诚的作戏,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完美得不似真实;于我,是冷眼旁观,优游
其中,置身事外。仔细的,不要掺进了悲喜。
何必指责我的冷漠,与自私?你知这原不过是人之常情。
她以千年道行,舍得下这一段的修行时光,来品味一番七情六欲,人世间诸般滋味。
可我怎敢,我怎肯,轻易便舍了自己的百年身?
谁说爱情不是生生的作茧自缚?由不得,叫人且戒且慎呢。
只是已懒待去挣脱。
便一时偷欢也罢,总叫我无力拒绝。触手可及的,毕竟是叫人贪恋的幸福呀……
或许是她寂寞,或许不过是我的寂寞。明知了是不能去认真的游戏,不敢上心,却亦不舍得放
弃。纠纠缠缠,也指望能到地老天荒去。
只想在这假假真真之中,贪得片刻温存。何苦一定要让我惊梦?
惊觉这一切不过是空。
一切在注定中前行,谁也逃不离。
这出戏,合该在最轰轰烈烈处落幕。快意恩仇,干净利落,一了百了。
休说这不是你盼望的结局。
休说一份情真经得起百年消耗,休说平平淡淡便能图个白头到老。我的素贞,休说笑话了罢
你或我,我或她,也不过是这滚滚红尘中,一阙口耳相传的传奇。世人只乐见其中入骨的残酷与
没顶的哀怨。谁关心隐约的真相,谁耐烦看偕首同心的皆大欢喜?
原谅我未能入戏。原谅我从始至终,都表现得那么凉薄无情。爱情实在是个可笑的东西。
原谅我终于还是没有去相信。
这西子湖畔,多的是爱情故事。又有谁,又有谁见过真的爱情?
你倒说给我听听。
天地失色,水漫金山。这是为着谁的执着,谁的命运?
可我竟生生的似个局外人。
以滔天的白浪为布景,眼见素贞的泪与求恳,小青的激烈与任性,法海的严厉与正义……甚至所
有无端兴奋的虾兵蟹将,天庭护卫……他们都有自己的活法,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坚持!尽心出
演,酣畅淋漓。
可恨我竟生生的是个局外人!
万般从头看,原来已早安排就。纵然心绪如潮,能容我如何?
素贞呵小青,我成全了你们,谁来成全我呢?
剑锋刺进了心。原来,这雪亮的白刃,并不比西湖的冷雨,更叫人心凉啊。
抬头却望见了小青,怒气中更见双眸晶亮,一如以往。忽想起在相遇的最初的最初,这青衫人儿
在如烟水雾中盈盈笑语:“我家小姐名唤素贞……”
我苦笑。却一点、一点的从这笑里,觉出了痛。
(都是艳羡许仙的幸运,有谁能相信他个中的悲哀?多年前西湖边那场迷蒙的烟雨,沾湿了多少
古典的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