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南行的火车缓缓。
短短的路程，长长的费时，让人第一次反应的不是中国铁路交通运输的落后，而是深感时间的
宝贵。这种与在电脑前奋战三天三夜CS越战越勇，双眼越战越炯亮的境地，明显是不同的。没有
孔子在黄河川上，逝者如斯夫的感觉，换之在南行的火车上，晕晕的，争容地渡过这一旅程---还
好我能睡得着。
在女孩的家里温馨地渡过一个星期，与朋友的电话里，就如此感叹“幸福是短暂的，痛苦是永
远的”女孩下了逐客令，得走了。我当然不想走，在来之前的打算是能赖一天算一天。女孩的矜
持与传统世俗势力造就一个男孩在一个女孩家里待上一个星期意味着什么。不得不走。
我知道在那温和的生活画面里，还存在着不稳定，不符合格调的元素，我知道在女孩的眼里，
是舍不得我的。我知道7乘24=168小时，我该知足了。
女孩送我到长途汽车站，那天穿着黄色的连衣裙，透过汽车的下玻璃，穿过车站的门窗，女孩
反射到我眼睛的光，在视眼膜的成像，只剩下那裙。黄色的连衣裙飘飘，是那么不舍。在上车之
前，问女孩《诗经》的那首诗“昔我往已，杨柳依依；昔我来已，雨雪纷纷”
在火车站，在火车上，改变回学校的原计划。只因那100平方米的二氧化碳，只因那小屋的温
存，让我发起神经，打起回家的念头，尽管我知道1000平方米的温暖比不上100平方米的温暖，对
于同量的二氧化碳，尽管我知道回家唯一的功德是见家人一面或被家人见上一面，尽管我知道在
家浪费的时间，可以让我在学校做好多事情，更不用说这次的仓促。
对不速之客的照访，家人并没有打多大的惊讶，我想也应该是这种效果。这只不过从一个空间
到另一个空间，而这两头横亘着时间的事。面带微笑，一一回答家人的问题，戏谑回家的发神经
理念。
常对女孩讲女人的漂亮在于青春，年轻就是最美的。女孩漂亮的时候，是穿睡衣时，是女孩最
真的时候，看着女孩穿着方格带红的睡衣，有点长，但更显活泼，可爱。拖曳着，从屋的这头跳
到那头，还不时在空气中弥漫着畅快声，这静的肇事者的镜头，绝对让人心动。
假装回家喜悦的微笑，提着行李上楼。不巧，一女孩映入眼帘。
女孩穿着吊带粉红睡衣，秀发盘起，简洁，明快，靓丽。平静地打扫过道卫生。“清水出芙
蓉，天然去雕射”我只能有这样的感叹。更让人摒息的是，居然对路人甲崭露微笑。那笑是甜
的，是美的。尽管可能是一个礼貌或条件反射的反应。很想问女孩的名字，住址。但没问，上楼
了，回味女孩的淑贤模样。
江南女子的美丽，更多在于秀气，气质。女孩给你的第一感觉，不是她怎么地漂亮，而是气
质。江南女子的那种秀气，含蓄，那种千呼万唤使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情，这比起北方的
大姑娘，更摒有东方女性的古典。
第二次见到女孩，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是上次是过程，打扫的过程，这次是结
果，清理的结果。同样的笑颜，我也拌胆地半开玩笑地说了第一句话“你很喜欢劳动”没敢多看
女孩一眼，下楼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是老天爷任性，发脾气的日子，说下就下，想下就下。人要是有那么自由就好
了。说也奇怪，呆在长期很少下雨的北方，老渴望痛痛快快地下一场暴雨，在雨中飞奔，洗涤所
有忧愁，在老家就没有这种感触，潮湿，压抑的空气，更加郁闷，无聊，难耐。
第三次见到女孩，雨依然下着，比起上次的宁静，这次的脚步声有点葱急。女孩坐在台阶上，
透过窗户，观望着。那时恰逢我要煮饭，观看了这一幕。透过窗户，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钢筋与
水泥的混和物，在单调的色彩，硬要勉强地再分析，那只有分格的层层小单元。下雨天，雨是唯
一的点缀。我又半开玩笑地说了第二句话，第二句话“外面的寸景很漂亮”。女孩发觉到突访
者，笑着说“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下雨”没多久，就上楼去了。我又没有问名字，住址。
那几天，我发现一个规律，每逢那个时间，女孩总会在那个地点，那个台阶上，看窗外的雨
景。我知道她并不是单单地在等雨那么简单。
第四次见那女孩，也是那个时候，像与人约定，在老地方观起雨来。所幸，这次，我没有打
扰，细心品味起来。我曾不只一次地问自己，女孩能看到什么，或许我的思维方式错了，女孩是
想听些什么。我曾不只一次地透过那窗，看看到底是什么引起女孩的驻足。唯一能让我产生联想
的只有那层层单元阳台上的鲜花嫩草，女孩或许是在观望生命的开展。
那一次，我又没问她的名字，住址。我不明白，三翻几次，没有问女孩名字住址。我是怕破坏
女孩每次给我的美的感受。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我不明白自己的懦弱。因为如今的我已不是当
年的腼腆的小男孩。我能言善辩，引经据典，一年学会说话，二年学会骂人，三年发现自己。自
己不存在信心与脸面问题。
还记得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戒烟的故事。朋友要戒烟，但并不是那种信誓旦旦，发誓一不定要与
烟瘾斗争到底。他只是为戒烟而戒烟。朋友对我说他戒到第二天，就知道能把烟给戒掉。他的一
个烟友，告诉他已经戒了七天，但他知道他是戒不了的。
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个隐含剧情，就是有机会看看我的女孩。看她生活还好吗？第二天，我去
的时候，就登不上台阶了。我知道，这回我是看不到她了。她结了婚，我怕给她的家庭带来涟
漪。只要她幸福，我就是快乐的。“该记的事，我还是会记得的。”像跑船的问起临死前的阿飞
无脚鸟的故事“该记的事，我是不会忘记的”。
但这次，我没有理由，不问女孩的名字住址。
第五次见那女孩，也是那个时候，不同的是，女孩的手里多了一个随身听，超薄的，很符合女
孩的气质。
雨声点点，随身听让我起起音乐，想起它的功效。雨声再大，雷声再响，只是整个场景的配
角。黑夜是背幕，旋律才是永恒。喜欢电闪雷鸣之时，打开音乐，窗外的动静越大，越能感受雷
剑划破长空的气魄。喜欢黑色的音乐，红色对我来说是血的着色，黑色是生命的着色。在风雨飘
摇的环境，倾听黑色的音乐所带来的窒息与压抑。那种张力，让人疯狂，让人爆发，破坏旧事
物，创造新事物。
想借机，运用所知丰富的音乐知识与女孩调侃。但不知为何，身体不为所控，或许真的，不想
破坏女孩每次给我的凝想，给我美的感受。
台风过了，雨停了，女孩也不在那里了，而我的疑问还逗留着，飘摇在那台阶，那窗，那对面
的楼台。雨过了，但潮湿空气所带来的窒息，还遗留着，起码我是这样感觉。多么期望再下几场
雨呀。
下一次，也许我还是不便说话，破坏那时气氛。但我可以悄悄地递上一张小纸条，写着“姐
姐，有空能多Q吗？”
等待，等待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