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说

　　如果幼儿园里那些对某些个优秀学生的好感不算的话，那我的初恋应该是小学一年级那次，
那个我已经叫不出名字的只读了一个月便转学的老实木讷的乡下男生。那时候每个班级都要打扫
一块学校的公共场所，我们班承包的是班级门口种了两棵树的泥地。当时刚开学，是秋天，树叶
落了一地。轮到我们组做值日的时候，我拿着那种扫大马路用的硬扫帚想把树叶扫成一堆，可是
在大树根附近的泥地很柔软而且湿润，我用力的结果只是把落叶更深地陷进了地里，本来平整的
地也被我划得惨不忍睹。脾气暴躁又不善劳动的我当时气得把扫帚往地上一扔。没想到孤僻的他
竟然主动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扫地不能这样”，然后捡起扫帚去扫那些破叶。我记得我刚开始是
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站在他旁边，等着他出丑的。然而当我看到那把扫帚象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地轻
轻掠过地面，然后那些叶子全部乖乖地堆在一起，连本来伤痕累累的地面都突然变回原来的完整
时，我只会傻呆呆地抬起头看他，惊讶这么高大的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温柔。那天后来，我什么
都没做，只是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在夕阳下温柔而专注的神情。那场景我久久不能忘怀。

　　一个月后，他转学回乡下老家了，而我短暂的初恋也宣告结束。我想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曾经有一个女孩子被他莫名地打动并怀念至今。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就是我从此很容易就能
被一个孤僻不多言但却温柔的形象所打动。包括后来我一直保护那些弱小老实的女生免受那些顽
皮的男同学的欺负，并因此养成了男孩子一样的性格；包括我总是喜欢去跟一些不爱说话的人套
近乎，然后会因为对方也开始对我有同样的热情而落荒而逃；包括我发现后街男孩里的Nick竟然
有着羞涩腼腆的个性而迷上他们进而有了一般追星族的狂热行为；包括大学时得到一位陌生学长
的帮助而在一刹那间几乎想开口要求跟他交往……
　　有时候我也会幻想跟他在人海中相遇。但是有个老师说过，中体育彩票头奖的几率相当于一
天之内被雷劈中两次，我想，跟他再次相遇并相认相恋的几率可以相当于一分钟之内被雷劈到两
次。而我还不想被雷劈，所以只能把他埋在心底，从此埋在心底。

爱是一种经历,爱是一中积累,但也许每个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最爱的人!!

天！为什么老是看到这么感动的小说。看了就看了，偏偏我这个白痴每次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真是无可就药！

　　初中时候一个冬天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披着齐肩发的男人用摩托车带着我兜
风。我记得他是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我坐在后面，紧紧搂住他的腰。我就是在那个场景中
突然醒过来的。

　　做梦的时候常常有想跑步却怎么也跑不快，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使不上力的情景。因为是在
梦中，所以跑不快或使不上力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那天清晨我从那个场景中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使劲想要清醒或者是挣扎
着动一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我感觉当时好像是陷入了一个蜂蜜做的泥沼，越是挣扎反而陷得越
深。简单地来说就是，我陷入了甜蜜之中，无法挣扎。

　　那种感觉可能事实上只有几秒钟，在我感觉来却似乎有好几分钟。我没看见他的脸，不知道
他是谁，而且从他的背影来看跟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象。我不知道怎么会做了这么一个莫名
其妙的梦。但是我却因为这个梦，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甜蜜的感觉。我终于知道小学六年我每次走
过那块他扫过的地都会忍不住看半天，笑容会不由自主地在脸上绽放，心里那种满满的感觉是什
么，原来这就是甜蜜。原来甜蜜就是这种甜得腻得死人的感觉。

　　在酒店门口，我跟阿寺那样紧紧地抱着，那感觉就是甜蜜；我去看他的时候我们相拥而卧的
时候那感觉就是甜蜜；我们在车子上牵了四个小时的手的时候，那感觉就是甜蜜……后来我跟靖
电话里甜言蜜语的时候，那感觉也是甜蜜；我跟靖一直一直站着拥抱着直到我快睡着的时候，那
感觉也是甜蜜；我跟靖在大街上找个人少的地方偷偷亲吻的时候，那感觉也是甜蜜……

　　但是不管是跟初恋，阿寺或者是靖，都没有那次梦境带给我的甜蜜感来的强烈。我绝望地想
着：这是不是预示着我只能从虚幻中才能得到我的幸福了。

　　有时候我和靖闹别扭的时候，他常常会吃阿寺的醋。因为我高三整整一年跟阿寺粘在一起，
平均每天在一起的时候超过十五个小时。而他最郁闷的是，阿寺那个时候竟然把我完全忽视掉
了。

　　跟阿寺有过一段暧昧的相处之后，我终于确定高三整整一年，阿寺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里，
甚至可以说是一点不重视我的。意识到这点后，我就更加珍惜他对我的有所回应。那个五一的拥
抱过后，我整天都幻想着能跟阿寺有一段美好的恋情。后来，趁着课程空，一个人跑到温州去看
他。

　　那天晚上，阿寺去旅馆开了个房间，我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当时我平躺着，他也平躺着，两
个人说着话却一动不动。后来话说完了，一直沉默着。突然我感觉阿寺向着我翻了个身，我也翻
了个身，面朝着他。在黑暗中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把头靠过来，把他的额头贴到我的额头上，我
用手捧住他的后脑，我们就这样靠着，睡着了。

　　不要奇怪为何我们不亲吻，其实我跟阿寺可以说主要是精神上的恋爱——如果我们有过恋爱
的话。

　　那天晚上是阿寺留给我的第二个甜蜜回忆。我几乎是一根根掰着手指数着他给过我的甜蜜，
并一一地珍藏在心中。阿寺，我想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你对我的意义的。

　　后来靖知道我跟阿寺有过这件事情，老是拿出来说我，只不过后来我跟他一起过夜的时候我
们是紧紧抱着睡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靖有时候可爱得象个孩子。

　　第二天我要回杭州了，阿寺说他闲着也是闲着，还是送我回去吧，再说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大
放心。而我自动解读为他不舍得我，想再多跟我呆一会儿。我当然说好了。就是在那辆车上，我
的右手跟阿寺的左手一直十指相扣，足足四个小时。

　　阿寺把我送回杭州就回去了。在之后那几天，我疯狂地跟他打着电话。我以为阿寺终于是我
的男朋友了，我以为我终于要迎来我人生的第一个幸福了。那段时间我心里快乐得象要炸开了一
样。每时每刻都回味着跟阿寺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我过于开心而忽视了阿寺在电话里越来越少
话，语气越来越古怪。或许我其实是感觉到的，只是我不愿意想，我潜意识里把它屏蔽掉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那天在电话里，阿寺跟我说他还是忘不了以前的女朋友，他跟我说对不
起。当时我心里出奇的平静，象死水一样的没有一点波澜。我后来反复地想，觉得要不就是因为
悲伤实在太大，大得我一时半会儿都体会不到，要不就是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不爱我的阿寺，我已
受虐成性了。我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随口说了些什么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就挂电话了。

　　阿寺，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你知道吗？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都不到，但是我第
一次知道原来快乐是可以这样让人整个地飘起来的。或许是我不该太早得到过于大的幸福吧，所
以老天只是让你跟我擦肩而过。擦肩而过，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是我不好，肯定是我前世太懒，就跟你回眸了五百次，要是我能勤劳一点，多看你几眼，或许我
们现在已经是拥抱在一起了，呵呵……阿寺，每次想起你，我都忍不住眼泪会涌上来，但是我不
哭，我真的不哭，就算眼泪不小心流了出来，我也还是笑着的。想想我们拥抱的时候，想想我们
牵手的时候……阿寺，至少在那个时候，我们是相爱的！

　　我对阿寺一见钟情时，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我只是跟他保持着很普通的朋友关系，我也
没让自己的感情有发展的机会。直到高三，突然有一天大家发现他不再跟他女朋友在一块儿了，
而我在自己有意无意的接近和打听下，确认了他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可能还是那个女的变了心。
然后整整一个高三，阿寺都很痛苦，我一直陪着他。其中有一个星期，就在这一个星期，我轻了
十二斤。我不知道那段时间阿寺知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也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说
的话题都是围绕他女朋友，而我除了默默地听着之外，什么也不能做。好在快毕业的时候他终于
有些振作起来了，我本来想跟他报考同一个地方的念头也随着现实的高考分数和个人前途而没有
了下文。高考过后，我到了杭州，他到了温州。

　　当时我对他的感情由于长时间的悲伤也显得没有当初那么激情冲动。我一到了一个新的城
市，就仿佛突然之间对他真的只剩下朋友的感觉了。也就是寒暑假回宁波的时候碰个面，说几句
不深不浅的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二第二学期的五一假日期间。

　　那个假日，大家都很无聊，于是十几个同学相约一起去饭店吃了一顿。都喝了酒，我也喝
了，有点醉醺醺的。那顿饭一直从中午十一点吃到下午二点多，出来的时候太阳很猛，我第一个
走出来，一下子有点晕。看到几个死党跟着我陆续走出去，我过去给了每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想到拥抱完之后一转身就看到他站在我面前。我当时想也没想，也或许是酒精壮了我的胆子，
就这样把头靠在他肩上，抱住了他。没想到他也紧紧抱住了我，我当时都能感觉到他心里跟我是
一样的激动。

　　不要奇怪我的举动，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对阿寺没有感情了么？大一大二两年，虽然我没有
对阿寺念念不忘日思夜想，但是每次在我开心地大笑时，我总会想起阿寺那时候的伤心，想起他
一个人在远方不快乐着，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可能他已经让我失去了快乐的能力。也不要以为
阿寺已经再也没有吸引我的能力了，有一次寒假我们一起逛街，过马路的时候他牵了一下我的
手，当时我感觉自己整个手臂象通了电一样的一直把半个身子都麻掉了。

　　其实阿寺一直都是最能让我心动的人。

　　当我爱着谁的时候，我总是会无时无刻地想着他，吃饭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想，就算是跟
人说话，一半的我在说话，一半的我还是在想他。我刚跟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思念着靖
的，因为靖在另外的城市，他要工作而我要学习，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只能靠电话来维持联
系。只是电话怎么能解得了相思？

　　在靖之前，跟阿寺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一直这样日夜思念着他的。虽然我跟阿寺是同学，
每天朝夕相处，但是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阿寺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所以就算是跟他在一起的时
候我也在一直心里想念着一个爱我的阿寺，全心全意地想念着。

　　在阿寺之前，初中的时候跟一个叫张平的有过一段颇平静的感情。张平很聪明，就是脾气有
点怪。我对他的感情不是太深，只是当时人懒懒的，也就不想搞那么多事情。结果在一起将近三
年，差不多是整个初中了，反而是时间最长的一个。而我整个初中除了那个梦之外，就再没有让
我印象深刻的东西了。张平之前，就是六年级的阿木了。我跟阿木，说是情侣，其实更象朋友。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对他们都有一段“朝思暮想”的日子。似乎都是一样的。可是问题是：
当我跟张平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想过阿木，我跟阿寺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放不进
心里。但是我刚开始跟靖在一起的时候，我虽然很爱靖，而我心里对阿寺确实是没有了以往的那
种高涨的感情。但是我每天，每天都会突然地想起他一到两次，想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想起他
带给我的极少数的甜蜜的感觉，会全心地想他，没有靖的影子。

　　每次我想起阿寺，我都会再次感受到第一次见到他时，心脏被一击即中的感觉。差别在于，
当时只有昏眩感，而现在更多的是心酸和悲伤。

　　阿寺你知道么？你跟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同的。你告诉我你想跟我做朋友，那就让我们做最好
的朋友，我永远都会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早就听朋友说起过靖这个名字，真正第一次见面是在朋友的聚会上。我的一个女友跟他的
一个男友谈恋爱，然后把各自的朋友叫拢来一起吃一顿。初见面的时候，靖并没有给我留下很深
的印象，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是那种魅力外射型的人，而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主要的一方面，当时
我正欣喜于跟阿寺的“死灰复燃”，憧憬着跟他一起的美好未来。

　　后来还是听女友说起靖，说这个人很可怜，从小就跟父母不亲，什么都是靠自己打拼来的。
读书的时候就是边工边读，成绩还很好，现在工作了自己挣钱供房子，难得的是自己很争气，人
也很好，有很多朋友，大家都喜欢跟他相处，而且还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
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因为我当时实在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条件可以吸引很多女孩子。到后来接触了
才知道，有些人真的是象一块磁铁，靠近了才能感觉到吸引力，并且越靠近越被吸引。但是女友
说了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女友说，前段时间他的女朋友要出国，就
跟他提出分手，他很爽快就答应了。可是他女朋友走后，在短短一个月，他就轻了二十斤。

　　如果说初恋的他确定了让我心动的性格的话，那么阿木便是让我明白了什么样子的人能吸引
我。阿木全名林正木，是我从小认识并一起玩的伙伴，小学也一直是同班。那家伙本来也没什
么，只是六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中午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穿了崭新的一套休闲服，又因为去理发
店弄了个头型而迟到，却在全班同学的众目睽睽下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当时同学们都尖叫起
来。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样子确实比以前好很多。在我看着他从教室门口走到自己位子然后坐下
那么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瘦削且肤色白皙。

　　直到后来认识了阿寺，我才明白，最爱的人不一定就是符合心里白马王子形象的人。后来靖
也再次证明了这点。我想，就算有一个初恋的性格和阿木的外形的统一体站在我面前，也未必能
让我象第一眼看到阿寺一样产生触电的感觉并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是的，我对阿寺一见钟
情。
　　而靖，可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了。

　　其实仔细想想，初恋让我印象深刻的与其说是他这个人，还不如说是当时那个场景那个感
觉。后来初中做了那个梦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初恋是给了我记忆中最早的甜蜜。这种甜蜜的
感觉在我心里打下了烙印，后来我一直想要的就是这种甜蜜的感觉。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后
来阿寺有好几次让我有相同的感觉，可惜最后，他还是没能成为我的幸福。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阿寺的那天，当时高二刚开学。我们学校是高一结束后文理分班。我
跟阿寺本来不是同班，分班后就被分在了一起。当时我们是随便乱坐位子的。我一进去就大咧咧
地坐在了第一排——没人要坐的位子。然后坐得有点无聊，我就站起来，一转身——我看到了阿
寺。他当时在跟朋友说笑，我当时还不认识他。我却对他一见钟情了。

　　就算后来我跟靖在一起时也好几次想起当时的情况。靖常问我为什么阿寺能这么让我心动，
我想来想去，自己也找不到原因。我只能说“他就是对了我的胃口”。就象我当时一转身看见
他，然后没有任何理由地，我就爱上了他。靖问我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我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跟阿寺在一起的时候我根本没有足够的理智去思考跟他之间的任何事，所有的想法都是日后，
在对阿寺的感觉日渐平息之后，一次一次地回想才归纳出来的——我当时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直直地戳进了我的心里，毫无预警，无法闪躲，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