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
12日晚8点半，我一个人在学校的操场。踱步，勉强能看清对面脸的轮廓。
在错身的一刻，他们停下来，咦，你怎么在这。
我说，没事，就是来这里转转。
希腊神话里的那个国王长了驴耳朵。他的贴身侍从知道了这个秘密不敢宣扬。最终他把秘密埋在大地的某处。
然后那片土地长出大片的芦苇。风起的时候，所以的芦苇都诉说着一件事：国王长了驴耳朵。
秘密不胫而走。
我看到操场上冒出的草苗想起了这则神话。不知它们是否会宣扬我的秘密，我隐晦不可告人的秘密。
K跟一年前的K有些不一样了，意气风发了些。他抱着足球，以前他并不接触的物件。
有一种朋友不必太过熟络，可是却是适合倾诉的。
我说，K，最近有人夸我会说话。我想说的是，别人的夸奖令我自己恐慌。
K说，我倒没觉得你有什么变化。
K说他研究生毕业后会回温州。
K说他曾零星写过一些文字，在他沉默的那段日子里。
我们一起感慨生活的无奈。
其实我想，这种感慨其实跟生活并没有太多关系。我想，K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我们再找不到比抱怨生活更适合的话题了。生活如此空洞。
K一个月之前有了女朋友。
而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我说，我刚决定了一件事。
其实也由不得自己决定，依我的心性，想不独身也难。
7点的时候我离开房间，从小区走到文苑路。我靠在路口的栏杆发了一会呆然后又折回小区。
如果口袋里有很多钱的话，我会沿街逛下去，一家一家店地逛，管它是卖衣服的还是卖面条的，管他卖的是西装还是T恤。
我想我干巴巴地在大街上发呆不是很好，那个模样显得傻不愣登的。
我折回房间取了单车。咯吱咯吱地骑回学校。
我把单车踩得很慢。从北门到教九，绕着教九一圈，然后再骑到一舍。
从教九出来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天，透过路两旁的树。我记得曾说过，透过枯枝看星星就像做梦一样。
可夏天的今晚，树枝繁茂，路灯昏黄，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我近来开始试着穿衬衣，因为别人说我比较适合穿衬衣。虽然我喜欢穿的是T恤。
我想就算再透过枯枝看那些星星，我也不会觉得那像是梦了。
在路过教五的时候我上去看一个朋友。每次见他，我都在揣测他是不是愿意见我。
教五的走廊很深。我们站在教五那又深又空的走廊上不说话。
我开始发觉自己很不喜欢教五这个地方，尤其是它的安静。
我口里哼着彭羚的囚鸟，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后面的忘了词，只是哼着调。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有人骑过身侧，疾驰而过。他敞着胸膛，唱着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
我说，这歌词真是烂，比怨妇还遭的弃妇。
我在人后总是不经意会说一些脏话，我想我从来都不是表里如一的。
我依旧只是慢腾腾地踩着车。又有人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双手离把，张着作大鸟滑翔状。
我记得我曾经也做过这样的动作，在夜深的街头。
我印象里有这样的镜头，小学的校门前那一段长长的坡道，孩子的身影在上面疾疾地奔过。
笑容明亮。
我看见jary。这孩子长得越发漂亮了。
他提着袋子。他问，去哪。
我说回家。
家在哪？
城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