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我收到一份礼物。
那是一幅油画,画上是我的背影。
他说,那一段灼痛的记忆让他记不清我的面容,他只对我的背影印象深刻,只因为他是我的
后座。
那其实不能算作是礼物。一如金庸以一元钱的价格将《笑傲江湖》的版权卖给了中央电视
台,他以一元钱的价格将这幅画卖给了我。
并不是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的怪,只是一直不明白,另类的他怎么会把我引为知己。也许,他
觉得我心里有隐在的叛逆热情;也许,仅仅因为我是一个极好的倾听者。
他一直是一个游离于我的朋友圈之外的朋友。我们谈文学谈艺术,谈世界谈人生,无论相同
或不相同的看法都能照亮彼此的观点。
但我们不能谈自己,否则个性的棱角马上会分明凸显,不可磨合。我知道,我和他之间只有
思想领域里的道路而没有心与心之间的桥梁。
只是,他不愿承认这一点。终于,当他试图与我更接近一些的时候,我们尖锐的棱角和锋芒
深深刺痛了彼此,我们几乎反目。
可我们仍然可以坐下来交流其他的话题。就是如此奇怪地,我们的高中时代结束在这种无法
平衡的局面里。
一年过去了,长大的我们在谈及往事的时候都拥有了平静如水的心情。我原谅了他的莽撞,
他也不再计较我的讽刺。我还是并且只是欣赏他在艺术上不可抵挡的才情。
我想,许多年后,在我的记忆中,他会是一些美丽难懂的艺术画,而在他的记忆中,我会是
这一剪静静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