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像一个含着羞的水乡女子,以一种超然于尘世的姿势静静地隐在一处偏僻的所在,说它偏僻只是相对于现代化的城市而言,其实在一百多年或者更久远的年代里,它是繁华的,它的所处水网密布,河的两岸曾经繁华似锦。然而,随着现代化的发展,人们似乎遗忘了它,正是人们的这一点疏忽,使乌镇保留了江南水乡特有的韵味,成就了它又一次的繁华。
进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段修筑的很是有明清气息的墙壁,转过那段墙壁,便可以望见一排仿古的建筑物,建筑物的上方,竖着两个字——乌镇。偌大的广场上有一处雕塑:是挑担的农家汉子,在水边滔米的水乡妇人,雕塑所要表达的内容大概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那种农耕生活吧。
乌镇的入口处,设置着几排铁栏杆,感觉有点像是到了车站的入口处。穿过铁栏杆,前面便出现了一条小石子铺的羊肠小道,路旁,画蛇添足的种了一堆堆的植物,人为的因素在一开始就破坏了自然的风景,不知道那些设计者有没有发觉到?
导游是个很年轻的当地姑娘,要我们看着门票上的游览线路图讲了要去的地方。游览线路上的第一站是游船码头,木制的结构,在曾经连接了外面的熙攘和古镇上的平淡,而今,码头已经封闭了,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在今天,它更多的是成为了人们风景里的风景。
离码头不远处也就是进出古镇的要塞--逢源双桥。河面上并排横着两座桥,桥的上面还有顶棚,黑咕隆咚的。导游小姐拿着喇叭在讲解这座桥的历史。男左女右,过桥的时候就是要这样走的,封建社会里男女是授受不亲,连过座桥都这样泾渭分明。
过了桥便是一条窄窄的小巷,巷子很深,悠悠远远的,仿佛是历史的一声长长的叹息。巷子的两边,是依然居住着人的具有水乡特色的建筑,木制的门后面,依然有生活在继续,只是更多的生活内容是为了配合这个古镇作为旅游区的需要了。我们穿过了长长的巷子也没看到居住着的人里有年轻的身影,我不知道居住者的老龄化是不是也体现着这个小镇的古老?
依附着巷子的还有很多纪念馆:百床馆;蓝印花布作坊;高公生酒坊;民俗馆……
百床馆,闻名知其意,里面收集里大大小小百来张床,导游小姐说这些床大多是乌镇的,床的结构也体现了江南的特色,镇馆之宝是千工拔步床,千工,据说是一个工匠做这样一张床要用一千天,也就是三年吧,拔步是因为床有一个台阶,需要抬脚,由于江南气候湿润,那个台阶呢可以防潮。蓝印花布作坊,呈现了蓝印花布的制作过程,作坊的院子里,挂着一匹匹已经作好的布匹,有风吹过的时候,布随风而舞,便有了那样一种飘逸。
高公生酒坊隐藏在一条弯曲的小巷里,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离着很远,便可以闻到酒糟的气味,古老的酿酒工艺在酒坊里作为一种艺术继续着,在一个很大的酒坛边,有工作人员拿着酒盅介绍说可以免费品尝的。为了门口那句三白酒的广告语--上海也买不到的酒好奇,于是拿着酒盅很是小心的喝了一口,上口很清爽,工作人员说这酒的后劲大,于是不敢多喝。民俗馆在过去也许是一个大户人家吧,里面布置了结婚、做寿用的礼堂,让我唯一感到有意思的是民俗馆里的椅子,那些椅子有着古老的历史,因为在现在是很难再见到的,红木的太师椅,中间放着茶几,不怒自威。即使是一种沉默的姿势里,却也体现着封建社会里等级的尊严。
小巷沿河而建,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古戏台,正在上演“卖婆记”,时近中午,早已饥肠辘辘,大概能静下心来看的人没有几个吧,午饭安排在小镇的一个餐馆里,端上来的菜中几乎每一个中都放有酸菜。
下午,参观和小巷隔岸相望的传统作坊区。在这里可以看到久违的织布机、纺纱机,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下雨天,奶奶不去田里的时候就是坐在织布机上织布;灶头,在我们乡下至今还在使用,而在这里只是作为了一种怀旧的招牌;手工雕刻,一个年轻的雕刻师,用铁锤和榔头在雕着一块木头;用蚕丝做被子的作坊;做乌镇特产姑嫂饼的作坊……所有的一切都是手工的,这些曾经代表着落后的手工艺在现代化的生活里作为了一种活的标本展示着。
有桥连接着小巷和这一片作坊区,桥名:仁义桥。站在桥上,乌镇特有的,枕河而居的建筑便尽收眼底了,有京杭大运河绕镇而过。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正是由于人们对于那个偏僻的角落的遗忘,才保留了乌镇现在的繁华。到家才发现照相机里的胶卷没装好,白白浪费了一天的表情,看来我只好把自己遗忘在乌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