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没睡觉,只为看那场冠军杯的决赛。从来就喜欢德国人,从来就讨厌皇马、曼联—
—我最看不得这种东西。比赛的内容我很满意,勒沃库森打得很好。但是结果呢?结果是输了。
人家只好一年拿了三个亚军。你说这是什么世道?今天上网想看看对勒沃库森的同情之声,但是
结果呢?好一片白茫茫,真干净。SINA上面铺天盖地的是祝贺皇马的溢美之辞。妈的,1935年的
时候佛朗哥杀得太少了。我记得秃头进球时,楼道里一片欢腾。原来天下都是一样,这个世界上
的人们已经学会了关心他们要关心的,哈哈。
SINA里还有英国火车事故的报道。我记得好像只说了没几句。但是有一个人到是十分关心,
那女的好像是什么电视台的什么人。死不死?活不活?大家好像关心得很。我到是晓得很多人在
这个事故里死了,当场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关心一下了。如果说因为那些人是外国人所以
不关心,这说不过去,因为当场死的还有两个中国人。我想来想去,想不通。所以我只好说,原
来天下都是一样,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已经学会了关心他们要关心的,哈哈。
知我者谓我心愁,不知者谓我何忧。没错,我是心情不好。那天我在家里看了《男人四十》
后,心情就变得很糟。做人真是麻烦,叔本华说得太对了,人生出来就是为了来受罪。儿子呀,
老婆呀,还有女学生,真是麻烦,麻烦啊。345说这片子太女人了,他大概是说这个片子太关注个
人了。我说女人什么?这片子就是女人得好。无奈啊,无奈得一塌糊涂。你得吃饭吧,如果没饭
了呢?如果饭不好吃呢?你怎么想?那天看完《男人四十》,我老头子就跟老娘吵起来了,也没
什么大事,就是要不要叫我姑妈买几个被套。结果弄得上线上纲,好像不共戴天一样。
我还记得“小林家的一块豆腐馊了”。仔细想想,这可是大事情。原来每天我们关注的也就
是什么豆腐馊不馊的事情。什么高考啊,保研啊,职称啊,都是一块块馊豆腐。滚滚红尘中,正
是忙得个不亦乐乎。云里雾里,堂而皇之者有之,偷偷摸摸者有之,总之是追来求去,忙与盲。
弄了半天呢,一地鸡毛。
一年多以前我没了老婆,伤心地一塌糊涂。尽管后来我信誓旦旦地说要重新弄一个什么的,
当然也只是放屁。前几天我看到我前妻和一个男的吃饭,一打听,果然是有新男朋友了。我又伤
心地一塌糊涂。那天晚上我得去玉泉校区上课,我踏脚踏车过去的。一路上,只觉得天昏地暗,
真想被他妈的什么车撞死算了。人生真他妈的没劲,连白日梦都不能做。许鞍华最后居然还敢在
片子最后涂上那么一点亮色,真是乱说说。假如他真能去长江,麻烦的事情能少?说不定还是投
了江舒服。就像韩东说的,敢从大雁塔上跳下来的,好歹还是个当代英雄。
那天从玉泉回来,天上下着大雨,我当然被淋得一塌糊涂。我感觉蛮好,心情不好就有雨
淋,老天还是蛮配合我的。我去文二路的图书大厦买《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因为枫林晚
卖完了。陕西师范又不是什么好版本,他妈的也要跟我争。到了图书大厦,9:00,关——门。我
就这样,买东西——没有——换地方——关门。
你说到底要关心什么东西?发财吧,蛮好。但是怎么发财呢?发财以后呢?万一发不了财
呢?麻烦啊。我说吧,这世上的人已经习惯了关心要关心的东西,哈哈。别人劝我,别人找男朋
友是别人的自由。言下之意,这是不应该浪费心思的地方。我当然知道,寡妇都能改嫁呢。但是
这样想是不是太技术了,做人要向前看,做人要向前看,都这么说。这是不是对过去太不公平
了?我爸他们现在说起来都对文革痛恨得一塌糊涂,说耽误他们什么什么了。可是当年对毛主席
最忠诚的就是这帮家伙。一句话就轻轻松松地把自己的青春否定了。
现在的人是太懒了,现代主义者说现代人被异化了,我说是被同化了——被动物同化了。规
则越来越多了,习惯越来越稳固了,越来越像习性,人越来越像动物。我们大脑里的东西是越来
越多了,可人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苏格拉底说认识你自己,我们却一个个糊里糊涂
地死了。
林耀国偶尔去深圳搞点了好玩的事情,却要怕死怕活。人活得太平静了,也太累了,闹点事
情,不是蛮好吗?不行,他不行。我想闹点事情,也要被人骂。其实被人骂不错,至少你还能感
到你的存在——有人在骂你。
朋友说我想太多了,头发白了很多。我总不想糊里糊涂地过日子,想真正关心点什么东西。
但是现实总是让我失望,伤心,痛苦,寂寞,最后是孤独。妥斯托耶夫斯基说在上帝面前,人类
实在渺小得可以。不想过的太笨,就想点东西。结果呢?人们一思索,上帝就发笑。麻烦啊。
02.0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