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夏
又是夏天。
不知为什么，似乎每个夏天的我都会发生许多事情。大概和这灼热的天气有关系。灼热着气
流，灼热着每个人的心情和头脑。于是在每个夏天里，流动与流行着的，是躁动与烦乱。
“我喜欢你。”似乎这句话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如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悸动。
我微微一笑：“Joe，你醉了。”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他的眼睛里有一些血丝，猛地抓住我的手，“我是真心的。你
为什么总是不相信？”
我没有挣开，任他握着，漫不经心地笑着：“是吗？那么，请不要轻贱你的真心。真心是应
该是要好好保存珍惜的，没事不要把它拿出来晒，怕发霉吗？”
Joe挫败地放开我的手，他烦乱地耙着自己被设计的极好的发型：“你为什么总是用你的不经
意来应付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你其实是很慎重自己的感情，你为什么不能用你真
正的面孔来面对我？为什么？要是你对我有不满，我可以改，我可以为你做任何改变，我愿
意……”
我打断了他，没有让他继续自己的角色：“算了，Joe。你又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什么样子
才会是真正的我？你所谓的真实，只是你给我设计好的而已。那，并不是我自己。我们不可能
的。因为我们有太多的不同。”
他沉默着，很久：“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笑出声来：“喜欢？会持续多久？一千年？一万年？既然不可能，既然我们都不相信，那
还是不要尝试比较好。Joe，你一定会找到自己心爱的女孩，但那一定不会是我，一定是一个你深
爱着和同时也深爱着你的女孩，值得去交付一生。而不会是我。我有太多的牵绊，可以预见的，
注定了我的今后不会幸福。”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幸福，只要你愿意。”他低声承诺着。
“不可能的，”我又笑了，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我都不知道它在哪里。你怎么会知
道？放心吧！Joe，我会努力让自己快乐。虐待自己，向来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和Joe走出了pub，有些微醺，晚风柔柔拂过，吹得我的心也有一些醉了。这么久了，第一次
晚上没有去图书馆。顾莫寒，他，今夜，还好么？
有一丝莫名的伤感吹过心头，似乎心底里凉凉的，有什么东西在坠啊坠啊坠啊，一直坠落到
无底的洞里去。
或许，我的心，破了。
大概这世上，也不会有可以补心的人吧！我对着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空，无声虚
无地笑了。
“你像一个精灵。每当流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我就会怀疑你的真实性。你，是永恒的
吗？”Joe专注地看我，他低喃着。
“老妖精了，呵呵，”我轻笑着，“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一千年？不止呵。”
已经老了吗，我？或许吧。
大概一周之前，我被提升为分店的主管，当然了，看我的眼睛什么样子的都有。王旋嫉妒与
愤怒地神情，则则明明很痛恨却还要做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真是难为她们了----不过，大家有
这样的反应应该叫做正常。还好Joe和我的关系没有人知道，否则什么样子的故事制造不出来呢？
真的很意外Joe会喜欢我，而且据他讲已经很久了----大概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一见钟
情”。这样外向不藏话的人，还可以把话埋这么久，就更加令我意外了。一年以来，似乎我拒绝
了许多人：有同事，也有在餐厅碰到的无聊人士----原谅我用无聊这个字眼。在这个流行速食爱
情的年代，一见钟情恰恰是我最厌恶的。有些奇怪的个性是吗？或许。别人如何我不会发表任何
评论----毕竟每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但，那永远都不会是我的。
常常去拜访那位如同母亲一般的老师，在她的提议下，我开始了工商管理的课程学习，属于
那种大学里对外办的班。----幸运的我的学习得到了餐厅的支持，他们会为我承担大部分的昂贵
的学费。还算好吧！原先以为，大学里办班总会是最正规的，而且老师也应该是最顶级的才是。
哪知道根本不是这样，因为出来任教的没有一个是开课学校里的教授，全是一些没有听说过的学
校的讲师之流----不过讲课水平又让我意外的好。看来，不公平，不仅仅存在于我所生活的世
界。
不管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师不是我的决定性因素。
于是，每天依然去图书馆报到。
因为自己的职位慢慢提高，所以理所当然地，我开始化妆，牌子也在逐渐地升着升着。虽然
仅仅是淡妆而已，但每次进去图书馆之前，我都会仔细地把自己的脸擦干净----没什么，只是不
想被他看到我戴着面具挣扎的一面。
一年过去，顾莫寒也有了很多变化----不仅仅是外表。他长高了些，然后所有的运动装全部
换做了上班族----大概，他已经毕业参加工作了吧！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每天都定时来得很早，但
每天肯定都会出现，哪怕图书馆关门的前一刹那。来了，我们只是默默相视一笑，然后开始了各
自繁忙的学习与工作。有时夸张的他甚至会把笔记本带到图书馆里来办公----真的有必要一定要
来么？不会吧！----我常常猜测着，而且为着某种可能的答案而悸动不已。
在一个城市里住久了，很多东西，比如人身上的某些品质，若是和这城市格格不入的话，一
定会被同化掉。就如同我。以前在乡下时，闲暇农余，总会看看天，弄弄草，自己对自己笑着笑
着。那时侯，虽然很穷，但是似乎每天的我都被快乐包围着包围着，想要自己快乐是那么的简单
与容易。而现在，在城市里打滚了太久的我，已经不会再有轻易的快乐了，也不会因为某天的好
天气而大声唱歌----我是一些人的官，我要做出该有的“高贵”的举动。那些可以让我快乐起来
的言谈举止，不能再拥有了。
要快乐，就不能要世俗之物了吗？
没有钱的时候，我拼命地想要赚钱，除了身体，什么都是可以出卖的。但当我真的有钱----
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温饱已经不成问题----这个时候，我又无比怀念过去单纯着快乐着的我。
矛盾的人呵，贪婪的人呵！
“从下周起，你们会有一个新的部门经理。”经理说出着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难堪
的，“我要平调到另外一个分店去。”
大家都很安静，傻子也清楚，背后一定有人捣鬼----平调到那个山沟里，和降级有什么区
别？可笑的国人，似乎在职位里永远不存在降级事宜，只会用各种各样迂回的手腕：退休、国外
开展，还有，平调也算是一种。
算不上是什么大官的我，没有跳进官海，但已经看到了其中的险恶。
“经理，你还好吧？”背过所有幸灾乐祸或者同情或者痛快的眼神，我轻轻问着他----一个
已经不算太年轻的男子，他正在倒咖啡，听到我的话，他的手微微一颤。
“好？”他苦笑着，“怎么可能？有哪个疯子在这种时候还会好？”
我不语，只是抬眼看他。
良久，他对我叹息：“小沈，你很聪明。但是你知道吗？有时聪明会让你有很多敌人与障
碍。”
我点点头：“谢谢你，经理。”
他看了我一会，下定决心般说着：“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其实我知道背后捣鬼的是谁，是
总店即将调来这里接替我的名叫顾蒙的人。他结婚了，但是听说这人的作风……你很漂亮，小
沈，以后小心。”
我愣了一下，然后对这位平日里总是很严肃的前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了出去。
世事无常呵！
今日得意人，明朝又会在哪里？对平时一向没什么感觉的经理，在他离开的时候，竟然有了
种兔死狗烹的感慨。忽然想起一首老歌：“红尘最可笑，痴情也无聊。目空一切也好。醒时对人
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或
许，这种豁达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吧！
不可以再无聊地感慨了，我要看书了。如果这样，我的缺点会又多一项----愤世嫉俗。
不知怎么搞的，今天头有些痛，整个人没力气，感觉怪怪的。
最心底的一线哀愁，还是没有抹掉。尤其在这雨夜。身体和心情都不舒服，我感觉有些眩
晕。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顾莫寒----他，还没有来。
雨这么大，他不会来了吧！已经11：45了。
“对不起，今天下班了。”图书馆的阿姨对我笑着，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笑笑，然后收拾好
东西，走到门口我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出门没下雨所以我没有带伞。
注定是倒霉的一天，我看着似乎越来越大的瓢泼一般的雨，头抽痛不已，怎么今天这么倒
霉？！也罢也罢，总是要回去的，即便打车也要走出这个长长的巷子，----出租从来不会开进来
的。反正今天别想干着回去了。
深吸一口气，我冲进大雨里，刚出去就已经被浇地睁不开眼，没有跑几步，忽然一阵要命的
眩晕，双眼一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我，已经身处在一个装修得很漂亮的房间里了。头痛欲裂的我坐起来环视四周，
一时想不起是今昔何昔。门开了，走进来的竟然是顾莫寒。我吃惊地张开嘴巴，双手死捉着盖在
身上的被子，瞪着他，结结巴巴地问他：“你干吗？”
他笑了，让我有些心安：“我11：55去图书馆，在门口看到昏到的你，情急之下，就先把你
带到最近的饭店里来了。医生已经来过了，他说你感冒了，还有些轻微的低血糖。怎么搞的？也
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吧！”
我的嗓子有点发干，尤其在听到他有些暧昧的语气和看清他身上穿的是睡衣之后，我干巴巴
地笑着，下意识地悄悄往后缩缩：“哦。谢谢。”
他不动，但是笑着看我：“你干吗？好歹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至于吗？沈曼资小姐？”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吃惊地看他。不知为什么，声音有些发颤。
他挑挑眉，没有回答我。忽然他大踏步地冲到我面前，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他一只
手扶住我的背，另一只手已抚上我的额头。然后又像一阵风似的退回原地：“好点了，不过还是
在发烧。一会医生会来给你打针，睡一晚应该会好了。”
我的脸像充血了一般，烫得厉害。从没有男性碰过我的脸。不过涌上心头的，并不是反感。
我垂下头，忽然注意到自己穿的衣服已经不是我先前穿的了，我叫了出来：“我的衣服？谁换
的？”
顾莫寒看我，然后摇头：“你也太不信任我了吧，曼资。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所以我让女
招待帮你把衣服换了下来，他们已经拿去烘干了。”
我感觉自己脸红得要爆炸了。自做多情什么啊！好丢人。
顾莫寒笑得深沉：“医生马上就会来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事找我。好好睡
觉，明天就会好了。乖哦，曼资。”他又像一阵风似的飞到我面前，像哄小孩一样拍拍我的头
发，旋即走了出去。我怔忪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鼻子里酸酸的，似乎，已经很久，没
有过这样温暖的感觉了。本来以为，这一生，也不会再体会到。
他，会是我能够永远体会到的温暖吗？
经过了这件事，我们便渐渐熟悉起来----只是越来越了解彼此的性格爱好之类的。唯一的活
动便是每天一起在图书馆关门后去吃大排挡。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自己的工作。其实明白，
我是在害怕，我不敢，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怕自己重蹈覆辙。虽然明明知道那是绝
对不可能的事情，优秀的莫寒是不可能和许久之前的林相提并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
是惴惴。有种奇怪的预感，最后，我们终究还是会陌路。
心，有些痛，发自底部深沉的痛。一直，都没有向他诉说太多的我的种种，不想他看到虚伪
微笑应酬的我，不想让他明白现实中的我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单纯，不想让他有任何关于我的不好
的印象，不想他有一天必须分离时还会找到我给我心痛。
我一直在微笑。和他在一起，简单着，快乐着。由衷的。
那些日子很美，但是看起来是如此的摇摇欲坠。秋风乍起，我的心随着下落的树叶，没有方
向、没有任何保证地，飘荡着飘荡着。
第四个夏天，就这样过去了。
五夏
匆匆赶路的人们，鲜少有时间停留自己的脚步，回头看看自己留下的脚印。都市里繁忙的人
们，来来往往着感情与理智。
本来以为小说电视里的故事和生活中的自己相距很远，但是现在终于有体会----那些还是来
源于我们的现实。
炎热的夏天，来了。
终于结识了传说中的顾蒙----俗语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然，这不是一句好话。但
是用来形容我们这家餐厅的良莠不齐，会是很贴切。本来以为跨国的快餐店，它的管理应该属于
超一流水平。但没有想到，连顾蒙这样在我眼中属于人渣的家伙，也可以在这里作威作福。
刚开始以为以前的经理有些危言耸听，总想这是一个相对而言不闭塞的环境，他再如何嚣
张，也不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做出格的事----毕竟我们在中国。但是我显然没有理解“色胆包
天”这个词的本质含义。先是王旋，后是则则，接下来，便轮到了我。
真的很想不通，现代的都市女孩为何要如此轻贱自己的尊严与灵魂。或许这些在现代社会
里，在 这个用金钱来衡量许多的世界里，它们并不能算做是值钱的东西。但是，它们于人来说，
是重要之及的人的标志呵！为什么在做选择时，大多数的人会放弃呢？
我不会。
“莫寒。”我晃着双脚，轻轻地叫着坐在对面埋头吃排挡的他。
“恩？”他抬头看我，我也笑着看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吃排挡也吃这么香的，于是忽然
很想听听他的意见，“你……以为，在前程和灵魂方面哪一个更加重要？”
他看着我，认真的想了想：“大都市里，大部分的人会选择前者，不过我两个都要。前程对
于我们来说，是一种自身价值的体现，而灵魂的建设确是内在的。一个都不可以轻易放弃。”
“可是，”我托着下巴，“有时会需要二选一呀！”
他轻声嘟囔着：“那是你比较笨的原因啊！只要不放弃，只要你肯坚持走下去，没有什么是
无法得到的。”
“真的么？”我有些不确信。
“当然了。对于我来说，不管什么事情都一定会是这样。不过对于比较笨的你，我就不知道
了……”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顾莫寒！”我叫嚣着。
“什么？”他是一脸无辜的神情。
“你才是大笨蛋！”我轻敲他的脑袋，然后拔腿就跑。他在后面笑着追我。没有跑几步，我
的手就被他抓到了，锰地一扯，我被带进了他的怀里。他用下巴轻轻蹭着我的头发。
“不要啦！会有人看到的。”我的脸烫得厉害，努力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没有放手，在我的上方轻轻说着：“曼资，我喜欢你。”
我呆住，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但是心里翻涌着的，是无尽的喜悦。激动而兴奋的我感觉自
己随时可能昏到，许久，我听到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我也是。”
顾莫寒紧紧拥着我。很久，他终于发出声音来了：“我……真的很高兴。曼资，答应我一件
事好不好？”
“说啊。”
他转过我的身来，双眼凝视着，很坚定地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持下
去。其实很多时候，或许你再坚持一步，就会成功了。一定要相信我。我们，要一起走完这一
生。”
他的鲜少的慎重让我有些惶恐，但也为他所描绘的美丽的未来而悸动不已。会吗？我们会永
远在一起？那简直太幸福了，平凡如我，可以那么幸运吗？
但为什么，在感受甜蜜的同时，会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愿深究其中的原因，不想探知未来的道路究竟会有多少坎坷，此刻，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于是，我用双手，慢慢地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曼资，听说有人骚扰你，是不是真的？”Joe大踏步地走过来，大声询问着，旁边的人纷纷
对我投以注目礼。
“小声一点啦！笨蛋。很丢人的你知道吗？”我把他拉着坐了下来，轻声抱怨着。
Joe奇怪地盯着我：“曼资，你变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我很惊讶地问他。
“不。这，大概才是真正的你吧！快乐而单纯的女孩。”Joe的脸色忽然变了，“你，有喜欢
的人了？”
我盯了他很久，聪明的Joe呵！真的很不想伤他，但是我不会对他撒谎：“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Joe挥挥手，很洒脱，但是眼里有受伤的感情，“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
福，我很为你高兴。这样的你，看起来比以前真的快乐了很多。”
“谢谢，”我感动而由衷地说道，“Joe，我们会是永远最好的朋友吗？”
“当然了，”他用故做轻松的语气来冲淡我的愧疚，他微笑着，“要是那个家伙不懂得珍惜
你的话，我砍了他！”
我微笑着，为他的执着而感动着。
Joe担心地说道：“曼资，那个叫做顾蒙的调到你们分店的经理，是不是对你居心不良？”
我歪头看他，笑了：“似乎我们那里的风吹草动你都清楚得很嘛！既然是从总店调过来的，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他的为人吧！已经有两个女孩子被他……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
“他盯上你已经很久了吧！”Joe看了我很久，咬牙切齿地说着，“要不是他是老板的弟弟，
谁会这么纵容他啊！”
“他是老板的弟弟？”我惊讶之极，“怪不得，这么嚣张。老板不管吗？这样纵容下去，会
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好啊！”
“谁知道他家里是怎么回事，不过隐约听说老板是由于某些原因才一直容忍他的胡闹。就是
因为这个，所以我才很担心你。”Joe很诚恳地说，“没办法，你长得太漂亮了。”
我轻松地笑笑：“无所谓的。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被炒。换个工作也好。”
Joe有些惊讶地看我：“曼资，他让你变了很多你知道么？”
“言重了，Joe，”我澄清，“其实这本来就是我，只是因为欲望的追求而扭曲了自己的面
孔。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再多的钱了，可以糊口就好。还是我的快乐比较重要。”
“你确定？”他还是满疑惑的。
我微笑，然后坚定地点头。
该面对的终究会来。顾蒙有一天在厨房里对我动手动脚，很多人在忙碌着，但是没有人敢站
出来指责他。我反应迅速地给了他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使整个厨房如此安静。
“要是你再碰我，我去法院告你性骚扰！”我对他不客气地宣称。
“好，算你有种，等着卷铺盖回家吧你！”顾蒙涨红了脸，快要气爆了，“姓沈的，你敬酒
不吃吃罚酒。”
“在你这种人渣手下工作，我更恶心。要不是裙带关系，你以为你能混到现在？你有什么本
事？”论吵架，我还算灵牙利齿。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全是看热闹的。
“你给我滚！”他没有修养的乱吼。
“开除我还轮不到你。回去告状啊！我静侯佳音了。(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