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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想想,我还是把这个留在这儿吧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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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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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八.情义之决
  断无痕一路向北,数日来宁静的历程,不但使他的神志略微恢复了些,便连日前心中那一丝
残暴与凶狠也被压制了许多。
  这日行至一处城镇,倒也未去察看是什么名字,便即放缓了脚步,四处闲逛。这镇子规模并
不算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市集,向来十分冷清,过往路人也不多。镇上的客栈只有一家“平荣
老店”,倒有许多年头,信誉也一向不错,断无痕随即便缓缓踱步进去。
  刚一进门,便听到一阵极为喧闹的嘈杂声。今天这客栈的生意似乎格外的好,楼下桌旁围满
了人。这些人大都携带着兵刃,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听这些人的口音,各不相同,带着四处的
乡音方言,更是来自五湖四海。店小二见断无痕进来,忙陪笑道:“客官,一路远来劳累了。但
可真不巧,小店今日的客房都住满了,这大厅中许多的客官都是找不到店房的,您要是不嫌弃,
不如就在这儿将就一下,我叫他们给你挪个位置。”
  断无痕见镇上只此一家客栈,也只得如此,便向大堂中人少的地方走去,也不说话。
  客栈中的江湖客见又来了客人,便即靠得近些,空出了一块地方。路途之中大家互相关照,
本是十分寻常的事。
  但当断无痕走近之后,旁边的几个人见到他相貌,不禁心中都是一震,脸色立时变得十分严
肃,一个个纵身站起,从身边抽出了兵刃,双手却在不住颤抖,什么话也说出来。
  距离较远的见那几人起身,不由得将目光转移了过来。待这些人看清断无痕的相貌之后,不
知是谁大叫了一声,继而便是“唰唰唰”一阵连响,大堂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抽出兵刃,注
视着断无痕。但这些人心中却是极为惧怕,无一人敢动手。客栈中的伙计见他们拔刀子转眼便要
动手,都忙躲到柜台后面,口中不住念叨着什么,生怕被这些人一个不小心个殃及池鱼,那可就
赔本赔大了。
  断无痕见这些人如此,也不在意,在旁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下。
  众人见了,以为他有恃无恐,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一时倒无人敢冲上动手。过了半晌,忽
听一人叫道:“拜月教的恶贼,你杀了我兄弟,吃我一拳!”随即便是一个人影冲了出去,和身
向断无痕扑去。
  断无痕也不起身,右手倏地一探,抓住那人手腕。旁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个汉子的身形便从
半空中飞过,落在墙角,却是双脚着地稳稳立定。旁边几人忙抢上去察看,那汉子却未受伤,只
是瞪大了眼,似乎无法相信所发生的事,余人也一时都呆在当地。
  楼下这么一闹,楼上客房中的人也即察觉,东首一间厢房中,缓缓走出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
人,向楼下问道:“众位兄弟,究竟出了什么事?”
  楼下于是便有人道:“柳二庄主,你来的正好。这拜月教的奸贼自投罗网,大家一齐动手,
为被害的朋友报仇!”说完楼下众人便齐声附和。
  那中年人正是“冷柳庄”二庄主柳冉,此行正带领数名江湖朋友一路南下,这些人都在“冷
柳庄”中见到断无痕大开杀戒,是以一认出是他便即将他围住。而方才与断无痕动手的汉子为他
摔出却未受伤,与断无痕在“冷柳庄”的作法实在大异其趣,众人皆是大惑不解。
  柳冉见到断无痕,心中也是大惊,四下看去,见断无痕只是一人,不禁更奇。暗自寻思,心
想或许是拜月教派他吸引我们注意,然后再趁机里外夹击,否则断无痕决不会特来此地。心中主
意一定,便对楼下众人道:“请水天盟的十名兄弟到客栈外四处察看,如有什么情况立时回来禀
报。”楼下众人听了,立时便有数人从客栈中退去,目光却一直盯在断无痕身上,似乎想在他身
上捅出几个窟窿才痛快。
  经过这么大半天,楼上客房中的客人都已出来观看,有几名在此投宿的普通客商见这些人刀
剑相对,忙都退回屋去,将门紧紧关上,一声也不敢出。而东首的一间客房门前却站着一个青
年,一袭白衫,背悬长剑,眉头紧锁,正是楚炎风。

  楚炎风与李忆如和阿苓自拜月教分坛返回“冷柳庄”,已是在几人遇到乌鸠七日之后。乌鸠
在将奇门毒术传授于阿苓之后,心事已了,不久便因“无忧丹”之故安然逝去。几人葬了乌鸠之
后,为了查访拜月教行踪,便回至“冷柳庄”与众人商议。
  是时冷容清等人也已拟定,由柳冉带领数名江湖朋友先行南下去拜访林家堡,一路顺便打探
拜月教行踪。其余人略准备数日,再行前往。楚炎风与李忆如、阿苓也与柳冉一路同行。
  楚炎风等人如今知“失心蛊”的解法,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只须早日见到断无痕便可替他解
毒。但几人无论如何也未料到会在此处遇到断无痕,更未料到他会自行孤身来此。几人都知在
“冷柳庄”一役之中,断无痕伤的人命太多,与中原武林已是结下了极大的冤仇。如今断无痕被
人重重围住,要想助他脱身实在难如登天。李忆如和阿苓二人都是默然不语,苦思良策。
  楚炎风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将断无痕救出,但又不可与江湖同道起了冲突,否则事情只会越
发不可收拾。楚炎风见众人蓄势待发,似有动手之意,于是朗声道:“且慢,各位朋友请先听在
下一言。”这句话运上了内力,即使是在呼喝声中,众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听了都静下来,便有人问道:“楚少侠有何高见?”这些年来,楚炎风的名声在江湖上
极响,武林中人皆知楚炎风武功已得剑圣真传,剑法之高,更是神乎其技。再加上蜀山派的名
气,对楚炎风自是无不敬佩。是以楚炎风一开口,众人便都静下来听他说话。
  楚炎风走下楼来,指着断无痕道:“这位断兄是我挚交好友,他在“冷柳庄”中确是杀害了
不少武林中的朋友,不过此事中有隐情,还待在下说明。”
  众人怎么也料不到楚炎风竟会与这名拜月教的护法、杀人无数的魔头熟识,更称是“挚交好
友”,无不惊呆当地,满是疑惑。
  楚炎风续道:“这位断兄也为拜月教所利用,中了他们的‘失心蛊’。中了‘失心蛊’的人
神志不清,断兄也因此受拜月教的柴长老所控制,方有‘冷柳庄’中的不幸。因此在下恳请众位
朋友莫要与断兄为难,从此化敌为友,共抗拜月教。”
  众人听楚炎风要放了断无痕,不禁大哗。当即便有人问道:“楚少侠,人是他杀的,难道这
笔血债就此算了?”语气甚为激愤。
  楚炎风道:“此事的主谋是拜月教,断兄也是身受其害,我们此行去剿灭拜月教,正是为大
家报仇血恨。”
  下面又有人叫道:“今日就此放了这魔头,必是后患无穷。他若是继续杀害我武林人士,又
如何?”说话那人直直瞪视着断无痕,眼中似要冒出火来。断无痕却仍在一旁坐着,对周围这一
切似乎不闻不见,神色不改。断无痕此时心中其实极为烦躁,众人之言似乎唤起了他的一些意
识,心中却是十分迷惘,竭力思索,企盼整理出一些头绪。
  楚炎风答道:“此事无须担忧,我二妹如今随时可替断兄解去这‘失心蛊’之毒,届时他决
不会再与各位为敌,我楚炎风可以人格作保。”
  阿苓和李忆如也下楼来。阿苓道:“不错,我现在便可替断大哥解毒,便请大家放心便
是。”
  众人皆知“冷柳庄”一役之中,若无阿苓相救,此时只怕无人得免,对她也十分客气,又
道:“但这魔头本是拜月教护法,我们又如何可以放过他?”
  阿苓听他们一口一个“魔头”,心中不喜,强自忍住怒气,道:“那又如何?拜月教中就一
定是坏人吗?”
  众人听了又是“哄”的一声,便有人大声道:“拜月教中又有什么好人了?更何况此人在拜
月教中身居高位,更当受千刀万剐!”
  阿苓听了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有些人自居名门正派,还不一样是行事卑鄙无耻?”神
色间颇为不屑。
  众人听了也是大怒,便有人骂道:“你这小丫头懂个屁!”又有人道:“这小丫头只怕也是
拜月教的,不如一齐杀了干净。”随即便有人挥动手中兵刃,跃跃欲试,似要冲上。
  李忆如在一旁听着,也不禁生气,道:“要不是阿苓姊姊出手相救,你们哪能活到现在?你
们却恩将仇报,此时来冤枉好人!”
  阿苓心中更怒,道:“如此忘恩负义之徒,只怕连拜月教都不如!”
  柳冉在一旁见事情越闹越乱,忙大声道:“大家静一静!不要争吵!”
  众人听是柳冉,也便停口不语,但仍有人插口道:“什么救人?只怕是收买人心。”声音也
不算小,在场众人倒有大半听得一清二楚。
  阿苓听了心中又气又恼,心想我救你们一命,你们反而来冤枉我,实在岂有此理,随即便要
拔出腰间弯刀。楚炎风见状忙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意示不可轻举妄动。阿苓方才住手,气呼
呼地瞪了众人一眼,便即退后,竟在断无痕身边坐下。
  众人见了也自愤怒,但却也无人敢多说。
  柳冉道:“前次在“冷柳庄”中,多亏这位姑娘相救,否则我们早已被拜月教所一举歼灭。
如此大恩,实难回报,大家不要无礼争吵。”又对阿苓道:“姑娘请不要见怪,在下便代方才失
言赔罪了。”
  阿苓听了也不答话,只“哼”了一声,仍在气头上。
  下面有人又道:“柳庄主,这拜月教的恶贼残杀我武林同道,如何定夺,还请柳庄主示
下。”随即便有数人附和道:“请柳庄主示下!”声音十分响亮,语气中也是十分激愤 。
  柳冉略一沉吟,对楚炎风道:“楚少侠,如今两面为难,我看不如这样,便请这位姓断的朋
友暂且与我们同行,待与其余各派掌门帮主会合之后,再行决定如何应对此事。在这一段时间
内,我一定吩咐各位朋友不得找他的麻烦,保他周全无事,楚少侠意下如何?”
  楚炎风此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如今情势,即使将此事向众位武林前辈解释清楚,但众怒
难犯,断无痕届时必定难逃一劫。但亦不好回绝柳冉,再将事态激化,一时犹豫不决。
  阿芩听了道:“你们一定要与断大哥为难,就算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也一定会替你们说话,到
时候还不是一样!”
  众人随即又起哄道:“这拜月教的奸贼,早就该杀了,不如现在就动手。”一时间大堂内又
是乱成一团。
  柳冉又道:“各位朋友,请静一静!”随即转头对楚炎风道:“楚少侠,此事你意下如
何?”
  众人于是便都一声不出,望着楚炎风。楚炎风若是答允柳冉,断无痕自是难有生望,但楚炎
风若是一口回绝,届时必定又是一场大战,只能凭武力来解决。
  在场中人一个个心中都是极为紧张。只有楚炎风和断无痕二人,一个是难以决择,另一个却
是神智混乱。
  过了半晌,楚炎风抬起头缓缓道:“在下此次必定要带断兄去解毒疗伤,只好得罪各位
了。”
  众人听了心中大震,有的人听他说“得罪”只道他之间便要动手,不由得手中兵刃都握得更
紧。
  柳冉也是一惊,道:“此事非同小可,楚少侠还请三思。”
  楚炎风道:“日后在下必会向江湖中各位前辈将此事解释清楚,炎风也自会与各位共抗拜月
教,今日就此告辞。”向众人一抱拳,便与李忆如和阿芩带着断无痕起身向外走出。断无痕也是
一言不发,就此跟在三人之后。李忆如和阿芩见楚炎风护断无痕,心中也极欢喜。
  众人先是一呆,随即便有数人抢上前道:“楚炎风,你要走可以,留下这个拜月教的奸贼,
否则莫怪我不客气了。”几人在楚炎风旁边围成了个半圆,阻住去路。这些人见楚炎风要带断无
痕走,也不再客气,更是直呼其名。
  楚炎风听了也不生气,说道:“在下不想得罪各位江湖上的朋友,还请大家给我楚炎风一个
面子,便让我们离去。”
  旁边有人脾气暴躁,叫道:“楚炎风,你自恃武功高强便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先吃我一斧再
说!”那人体格壮健,挥舞着一把大斧便向楚炎风砍去,力道沉猛,激起呼呼风声。
  柳冉在旁暗怨此人鲁莽,说话没有分寸。若是激怒了楚炎风,此事便更无回旋之余地,但却
也不及阻挡。
  楚炎风见今日之事已非凭言语便可解决,必须以武力服众。见冲上那人武功也只一般,力气
倒是不小,于是向侧面移出一步,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那人的斧柄上极其迅捷地点了一下。这
一指运上了内力,一股剑气自指尖射出,立时便将那斧柄削断。
  斧柄断折,那人劈出的蛮力一下落在空处,整个人便如一座山般向前倒出,眼见便要啃上一
嘴泥土。他这一跌的力道与他方才那一斧相比,倒也是不相伯仲。
  楚炎风也不愿就此便与众人结冤,伸手在那汉子肩头一拍,便消解了跌倒的冲势。于是抱拳
道:“在下损了老兄兵刃,日后必当赔罪,”语气仍十分诚挚。
  众人见楚炎风武功虽高却无傲色,处处给人留下余地,也都不禁大声喝采。那汉子先是搔了
搔头,呆了半晌,随即便知是楚炎风手下留情,免得自己出了大丑,大声道:“楚少侠大人大
量,在下今日不敢再无礼了。”俯身行了一礼,便拾起断成两截的斧头退了下去。
  楚炎风也还了一礼,见众人虽是心中略安,但仍没有让自己带断无痕走的意思。如此下去更
是难以了局,于是便对柳冉道:“柳庄主,在下心意已定,决意要带断兄今日离开。若是继续争
下去,在下也只好得罪了。但双方若有损伤皆为不妥,大家何不网开一面?日后在下必会对此事
与各位有个交待。”
  柳冉听了倒也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楚炎风见众人仍无意让己离去,便又道:“若是当真相斗,这位断兄此时仍是神智未复,一
旦动手想来倒无人制得住,届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震,想到断无痕在“冷柳庄”杀人的那一番情景,无一不是心有余悸。
若是此时相斗,楚炎风几人更不会袖手旁观,这几人年纪虽轻,武功之高实是骇人。若是只凭客
栈中这些人,倒未必留得住他们,只怕更要损折不少人手。众人心中一下子便没了主意,齐向柳
冉望去,看他意下如何。
  柳冉估量形势,也察觉若是凭武功,实在难以留住这几个人,但若就此便让他们离去,只怕
众怒难平。只得对楚炎风道:“楚少侠,我若就此便让你们离去,这里许多兄弟心中难服。不如
便由我二人一对一较量一下,若是你胜了,便请自便,我等决无异言。但若是在下侥幸,便请这
位姓断的朋友暂且留下,楚少侠觉得如何?”
  众人听到柳冉要与楚炎风一较高下,都不禁议论纷纷。柳冉成名之久,一套“蛟龙斩”实是
威震大江南北,便连“冷柳庄”大庄主冷客清也对这套功夫极为推崇。而楚炎风虽是初出江湖不
久,武功之高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连许多成名已久的前辈也是自愧不如。两人这一战定
是精彩无比,世所难见。众人于是便都呼喊道:“比武定论!比武定论!”一个个都十分激动。
  楚炎风见了也知只好如此,自恃武功不会输于柳冉,便即从背后取下长剑,却不出鞘,躬身
抱拳道:“请柳庄主指教。”剑尖下垂指地,极为恭敬,交手之前仍不失礼数。
  柳冉见他站在下首位,意示向前辈指教,也谦道:“楚少侠不必多礼。”手腕一翻,露出他
赖以成名的“斩龙匕”,刃长一尺,青光吞吐,实是不凡。
  大战一触即发,旁观众人皆是心中紧张,手冒冷汗,不知胜负将会如何。李忆如和阿芩虽知
以楚炎风武功,此战胜算极大,但仍担心他被柳冉伤到。只有断无痕一人闭目低头思索,似乎一
切都已置身事外。[/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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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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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十九.分道扬镳
  楚炎风与柳冉二人在大堂中立定,这一站下来便即大显功夫。柳冉身子微屈,便如一张弓般
虚势待发。只要他一出手,必是声势迅猛,雷霆万钧;而楚炎风却是浑身松弛,长剑也只随意握
在手里,似乎早已神游物外,全身上下看起来更似乎满是破绽,众人在旁见了,以为他不把柳冉
放在眼里,都是议论纷纷。
  柳冉见了虽也不解,但见楚炎风大战之前仍可如此,剑术必已到了“从心所欲”的境界,心
中也是暗自赞叹,更何况光凭这一点,楚炎风在气势上便已占了上风。
      楚炎风此时正在想着剑圣所指点的“无极剑阵”精要——“随敌而动,制人者受制于
人”。前些时日,楚炎风与剑圣对此阵法曾经细加参详,这剑阵虽可由七个人分处七个方位合力
同使,但若是修为深厚且悟性极高,一人仍可替七人之力,施此阵法。楚炎风与剑圣研讨多日,
此时也略通其要诀,便欲借此机会来与柳冉一试。
  楚炎风方才浑身松弛,正是以心使身,以身使剑,以致心剑相合,此时全身真气充溢,只要
一出手,便是“无极剑阵”在江湖中初现之时。
  柳冉在旁难知究竟,清啸一声,身形直纵向前,一招“蛟龙腾尾”,便向楚炎风扑去。众人
在旁见他这一招极为迅捷,而去势却又飘忽不定,都是大声喝采。李忆如和阿苓见了不禁替楚炎
风担忧。
  柳冉身形甫动,楚炎风脚下步法一转,剑尖连点,“嗤嗤”有声,数道剑气便已封住柳冉四
周六条退路。而楚炎风长剑一横,便使柳冉身陷剑阵之中。
  柳冉见自己一招便即受制,不禁心下大惊。但柳冉毕竟不凡,虽惊不乱,一个俯身避过那几
股剑气,顺势一招“龙盘柱”狂攻楚炎风下三路。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柳冉的“蛟龙斩”
一旦近身,便即威力大增,得展所长。
  楚炎风左掌从侧面一切,右手长剑划弧刺下,便将柳冉的攻势化解。随即左腿横扫,便又将
柳冉逼入了剑阵之中。柳冉阅历向来广闻,对蜀山剑法也略有所知,但楚炎风此时所用的,却无
一招曾经见过,但又招招精妙无比。一时间无暇细想,只得竭尽全力施展自己的成名绝技,但却
是连要近身都难。剑长匕首短,如此相拼自是毫无胜算,柳冉自成名以来从未遇此,心中不由得
越来越惊。
  楚炎风自从习得“无极剑阵”以来,这是首次与人过招,最初在剑招变化之时犹有些生涩,
有时反倒为柳冉乘机而入。但斗得越久,楚炎风对这剑阵的精要领会得越多,有些更是剑圣所未
提过的。这阵法一旦带动起来,楚炎风越使越顺手,招招相接便如行云流水,自然而为之。众人
在旁看着,只觉楚炎风似乎人剑时而相合,时而划分为二,从心所欲,无半分拘束,蜀山剑法向
来威震武林,真正见过的人却不多,众人今日一观,未料到竟然神妙至斯,都是赞叹不已。
  柳冉在旁与楚炎风相斗,越来越感吃力,只觉四处全是剑光人影,连连退却,不多时便已被
楚炎风逼入“死”位。一入“死”位,周身空门大露,除非武功强出对方数倍,方有望破阵而
出。当初在蜀山后山,便以楚炎风也是立时败退。柳冉见自己周身大穴都已为剑气所制,只要楚
炎风劲力一发,便可取己性命,不由得长叹道:“天下竟有如此剑法,如此武功!”随即闭目默
然。
  楚炎风原本想借与柳冉动手之机再熟悉一下这套阵法,毕竟以柳冉这般对手天下不多。但惟
恐时久事态有变,只得速战速决,在七十余招之时制住了柳冉。众人在旁更是震惊,凭柳冉武
功,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好手,普天之下胜过他的也不过数人而已。但今日柳冉与楚炎风相斗不过
百招便即落败,对楚炎风不禁又是敬佩,又是惧怕。
  楚炎风随即便收了长剑,对柳冉抱拳道:“柳庄主承让了。”
  柳冉于是缓缓点了点头,道:“你们可以走了。楚少侠,一路上还请多多保重。”想到方才
一战,实是一生中从未有过的惨败,柳冉不禁长叹喟然。
  李忆如和阿苓见到楚炎风获胜,更是欢喜。阿苓几乎未见过楚炎风与别人交手,更难以想象
楚炎风年纪轻轻,武功竟已到此境界,对楚炎风笑道:“大哥,你功夫这么好,以后指点指点
我,成不成?”
  楚炎风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但我不擅长刀法,断兄好了之后,不如让他教你几招,
断兄的刀法我一向佩服得很,”楚炎风看出阿苓对断无痕心有爱慕之意,便希望他二人可借此机
会交好。
  阿苓听了,在楚炎风和李忆如耳边悄声道:“大哥是不是要指点忆如妹子剑法,才没空教我
啊!”说完不禁格格而笑。
  李忆如听了微微脸红,忙道:“楚大哥,我们先带断大哥去解去‘失心蛊’吧,免得再生意
外。”
  楚炎风点了点头,对柳冉和大堂中众人抱拳道:“在下就此告辞,后会有期!”于是便与李
忆如和阿苓带着断无痕离开,阿苓已给断无痕服了一粒宁神的药丸,断无痕神智略清,便同三人
离去。
  客栈中众人见了楚炎风武功,知道要留也留不住这几人,只得看着他们远去,有的暗赞楚炎
风武功了得,有的却是暗自咒骂,柳冉在旁摇了摇头,独自上楼去了。
  
      楚炎风几人担心留在城中更生事端,便行至城外,在路边找了一家驿站歇下。这驿站此时
极为清静,并无其他客人,正适合让断无痕在此以作解毒休养之用。
  几人进了房间刚一歇下,便是一阵寒风刮起,却是天鬼皇在房中出现,对李忆如大声道:
“恩公,方才你为什么不叫我出来?那几个混账东西,我三拳两脚就给收拾了。”随即又拍着楚
炎风的肩头咧嘴笑道:“楚兄弟收拾了那个酸书生,实是痛快!”
  李忆如忙打了个手势让他小声些,说道:“先前楚大哥不是说了么,你是鬼族,若是那些江
湖中人见到你,大有不便,如果需要就帮忙,我们自会叫你出来。”
  楚炎风道:“方才若是凭武力硬冲,他们未必拦得住我们,但如此一来,我们与中原武林便
成死仇,如何齐心共抗拜月教?”
  天鬼皇听了也不以为意,道:“要没咱们几个,那些家伙早就归西了,他们不知图报,却与
咱们为难,便连鬼都不如!”说着也不禁有气,在桌子上捶了一拳。
  楚炎风转头又向阿苓道:“二妹,断兄现在情况如何?”
  阿苓已认断无痕服药暂时昏睡,道:“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但要解这‘失心蛊’十分麻烦,
解毒须六个时辰,而后也需静养三日方可,我现在便替他解毒,这段时间不能受外界打扰。大
哥,你替我到外面看护一下,待好了之后我再叫你。”
  楚炎风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在外面找张桌子坐了,要了壶酒自斟自饮。
  阿苓又对李忆如道:“忆如妹子,你在这里帮我一下,准备一盆热水,而且要经常更换。”
  天鬼皇问道:“那我干什么?”
  阿苓微笑道:“没什么事了,你千万不要吵闹就好了,嗯,若是有什么人来打扰,你便和大
哥将他收拾掉,不过千万不要闹得太乱。”于是便从身边取出来银针、药囊开始替断无痕医治。
  
   三日之后,断无痕已是完全复原,但这三日之中,断无痕却一直极少说话,闭目静坐,楚炎
风等人以为他身体不适,倒也不再去打扰他。几日来,阿苓为了照料断无痕忙得不亦乐乎,断无
痕知道自己又为阿苓所救,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意示感激,但目光之中却有一些忧愁。
  这日傍晚,几人在一起共同用餐,断无痕待酒过三巡,对众人道:“几日来劳烦大家照顾,
此番再造之恩,在下感激不尽,便敬大家一杯,以示谢意。”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楚炎风几人也喝了一杯,道:“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客气!”
  天鬼皇此时也在一旁,道:“你这小子当真古怪,既然大家都认识,还谢什么?再说,我看
你三天前就没事了,既然要道谢,干么留了三天才说?”
  阿苓怕断无痕生气,忙道:“断大哥三天前身子不适,今日方才好起来嘛!”边说边看着断
无痕神情,生怕他心中不快。
  断无痕脸上神色不变,续道:“其实这些话本不用说,说了也难报大恩万一。只是我明日便
要离去,事先应向大家说明一下。”
  众人听了都吃了一惊,阿苓急忙问道:“断大哥,你为什么要走呢?”语气甚为焦急。
  楚炎风也道:“断兄,大家何不一同上路?互相也可有个照应。”
  断无痕摇了摇头,道:“大家心意我不是不知,但我毕竟是拜月教的人,又曾杀害了无数中
原武林人士,你们若与我同行只怕不妥。目前楚兄为我也已与中原武林之间生了间隙,我至今仍
是于心不安。”
  楚炎风道:“断兄是怕连累了我们?我们若有此顾虑,当初就不会与断兄同行了,再说此事
本非断兄之过,你也是为人所害,日后我们可与中原武林人士解释此事,大家定可冰释前嫌
的。”
  李忆如也道:“不错,断大哥,待一切解释清楚之后,不就没事了么?”
  断无痕叹了一口气道:“楚兄,李姑娘,你们实在是太过于相信人了,也把人都想得太好
了。当初,我随柴长老一行人返回苗疆去见教主,便是想对教主把一切讲明白,准许我此后不再
过问拜月教与中原武林之间的事。教主思索片刻之后便即应允,我当时也便相信了他,但他却命
柴长老趁我不备,便在我身上下了那‘失心蛊’,成为他的杀人工具。”说完想到旧事,又不禁
喟然长叹。
  阿苓见了忙安慰他道:“断大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随即又
恨恨道:“那个拜月教主也太卑鄙了,如此奸诈!”
  断无痕道:“为成大业,不择手段,那也怪不得他,”于是又道:“楚兄,你日后千万要切
记,江湖险恶,如你这般容易相信人,只怕要吃大亏。”
  天鬼皇听了一拍大腿道:“说得对!我们鬼族便是要害人,也没这般心机,像你们这样的好
人,我天鬼皇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几个!”
  李忆如在旁也不禁微笑,道:“像你这么好的鬼,只怕也不多。”
  楚炎风和阿苓听了也即莞尔,天鬼皇听了更是咧嘴大笑。
  楚炎风见断无痕心意已决,无法再行劝阻,便问道:“断兄现在有何打算?要往何处,可曾
定下?”
  断无痕道:“中原已无我立身之处,我只能再回苗疆。更何况,有些事我还需解决一下。”
  李忆如和阿苓二人听了都是大惊,问道:“苗疆?你到那里,拜月教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楚炎风沉吟片刻,道:“断兄可是要与那拜月教主作个了断?”
  断无痕见楚炎风猜中,便即点了点头。
  阿苓见了忙道:“断大哥,那拜月教主手下教众无数,听说他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你这么做
岂不是太冒险了吗?”
  断无痕缓缓道:“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此事无论生死,但求心之所安。”语气极为坚
决。
  阿苓听了更是焦急,道:“那拜月教主多行不义,日后必遭报应,断大哥你又何必亲自动手
呢?反正他早晚都没有好下场的!”
  断无痕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必须去面对,否则我心中永远难以安定。”
  阿苓听了连连跺脚,也想不出再说什么来劝他,便对楚炎风道:“大哥,你快劝劝他,我是
实在没辙了。”
  楚炎风也是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办法,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也是无可奈
何的事情。若是我,只怕也会与断兄一样吧!”
  阿苓听了先是一呆,随即便又气又急。李忆如在旁也是心下担忧,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劝阻
断无痕,只有天鬼皇在旁附和道:“不错,只要是拜月教主,就不是好东西,当年的那个拜月教
主害死了恩公,我想找他算帐,只可惜他死了,这个拜月教主,想来也是该杀。”阿苓在一旁听
着,心里更是又乱又烦。
  过了半晌,阿苓忽道:“断大哥,那我跟你一同去。”神色间甚是兴奋。
  断无痕听了大惊,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怎可牵连上你?”
  阿苓微微一笑,道:“你要去找拜月教主,我也要去找拜月教中的那个柴长老,我要替师父
清理门户,正好同路。”
  断无痕奇道:“阿苓姑娘不是苗疆圣姑门下吗?怎么和柴长老同门?”阿苓几人一直未将乌
鸩收阿苓为徒之事说与断无痕,是以他并不知晓。
  楚炎风和李忆如在旁便将当日在拜月教分坛一事说了,断无痕听得阿苓竟然为了替自己解去
“失心蛊”之毒而投别派,心中一阵激动,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阿苓笑道:“断大哥,那柴长老向来十分狡猾,这一次倒还要请你多多帮忙了。”
  断无痕见阿苓如此坚决,便也点了点头,于是又道:“那我们明日一早启程好了,日后旅途
劳顿,今晚你还是好好歇息好了。”
  楚炎风和李忆如知道断无痕不欲旁人相助,只得道:“你们一路小心,多多保重。”
  李忆如与阿苓便即回房歇息,楚炎风与断无痕二人秉烛,相谈直至天明。[/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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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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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二十.衡阳之遇
  次日一早,阿苓与断无痕一切均已准备妥当,便与楚炎风和李忆如道别,上路前往苗疆。
  阿苓神色间极为喜悦,似乎全然不觉这一路上将会是危机重重。阿苓拉着李忆如和楚炎风的
手笑道:“忆如妹子,大哥,我们到苗疆将事情解决之后再来找你们,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四处游
玩,一定有趣得很。”
  楚炎风和李忆如听了只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你们一路上小心,以后我们大家再聚
在一起。”楚炎风又对断无痕道:“断兄,我这个义妹就麻烦你照顾了。”楚炎风见阿苓过于兴
奋,怕她因此有失,不由得放心不下,便托附断无痕。
  断无痕尚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得阿苓抢着道:“咦?大哥你可不要小看我哟!要是路上有什
么人敢找我们麻烦的话,我一定让他知道厉害。”
  楚炎风微笑道:“那样我就放心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断兄,二妹,你们也该上路了,多
加保重。”
  断无痕与阿苓与二人告辞,便即一路往苗疆而去。
  李忆如望着二人身影远去,对楚炎风道:“楚大哥,你注意到没有,断无痕他自从好了以后
便一直很少说话,便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楚炎风点了点头,道:“这我也发觉了,想来是他中了‘失心蛊’之后的事,他还记得。
唉!一个人经历了这般磨难之后,一时之间或许难以承受吧!”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望着二人
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断无痕和阿苓二人为了避免与武林中人相遇,尽量选僻路而行,时至傍晚,便即在附近找了
一处村舍投宿歇息。
  断无痕见一日下来,阿苓便已略显疲态,便让她早些休息。
  阿苓虽感劳累,但不愿让断无痕因此费心,便摇头说自己没事,断无痕见她如此,也不再说
些什么。
  过了片刻,阿苓心中忽然一动,道:“断大哥,不如我们以后乔装该扮,那样就不怕被人人
出了,那我们便可以从大道回苗疆去,一路上也可少些劳累。”
  断无痕听了道:“这主意倒是可行,但我于此道是不通,你可学过易容之术吗?”
  阿苓笑道:“我虽没学过。但我却曾听旁人说过一些改扮的法子,这回便正好试上一试,看
看管不管用了。断大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准备一些东西。”边说边笑着走了出去。
  断无痕看着阿苓身影远去,不由得叹了口气。阿苓曾两次于断无痕有救命之恩,而断无痕却
无法报答,不由得心中难安。再者,这几日来,阿苓对断无痕的一份心意,断无痕也早已明了,
却又无法接受,心中更是愧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断无痕正自思索,阿苓却已捧着一大包东西蹦蹦跳跳地回来,格格笑道:“断大哥,这回要
委屈你扮成一个乡下人,你看去找的这身衣服怎么样?”说着便递过一套粗布衣服。
  断无痕接了过来,道:“还不错。”再看阿苓手中还有一套白花布衫子,一顶大毡帽,一条
包头巾和其它几样穿戴物事。
  阿苓又道:“断大哥,我们明日就装作是一对乡下兄妹,到城里去探亲戚,你说好不好?”
  断无痕听了便即点了点头,道:“如此也需装作丝毫不会武功,免得被认识破。”
  阿苓忽然微微一笑,道:“我要装作不会武功不难。不过断大哥你只要随意一站,便有一股
威严,要装成乡下人就难了。不如这样,我们在容貌上也略微改扮一下,这样就不会被人认出来
了。”说着便从身边摸出几种药末,化在一碗水中冲开了,放在一旁,对断无痕道:“断大哥,
一会儿我们将这药水涂抹在脸上,便会显得面色焦黄,看起来才更像是乡下人。嗯,最好再给你
加上一部大胡子,显得年纪大一些才好。”想着断无痕改扮后的样子,阿苓不由得“嗤”的一声
笑了出来。
  断无痕见阿苓这一路上一直笑语盈盈,喜不自胜,想来是由于与自己同行之故。断无痕每念
及于此,不觉暗自头痛,断无痕早知此行凶多吉少,但于生死,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求心之所
安。但如今阿苓与己同去,必是牵连了她,阿苓对自己恩情深重,自己不但无可回报,若是更累
她有个什么万一,又如何过意得去?一路反复思索,只有先找到柴长老,助阿苓将他除去之后再
劝阿苓离去。虽然阿苓未必应允,但如今却也别无他法。
  阿苓在一旁见断无痕暗自出神,不由得问道:“断大哥,你在想什么?”
  断无痕不便直说,便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日后行途日长,如何才能不被人认出。”
阿苓听了笑道:“原来是这样,放心吧,我保证你改扮之后没人认得出来,只要你不自露身份就
好了。”说完向碗中药水看了一眼,道:“这药水看来已经泡制好了。来。断大哥,我来帮你涂
上。”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在碗中浸湿了,便即轻轻在断无痕脸上涂了一层。断无
痕原本打算自己来做,但不忍拂逆阿苓之意,便默默待阿苓替自己易容改扮。
  阿苓一直忙到半夜,不但令断无痕变成了一个焦黄面皮的乡下汉子,又替他粘了一部络腮胡
子,将那顶毡帽在他头上一戴,便与平日在田中忙活的农夫无二,即便是楚炎风和李忆如见了也
未必认得出来。阿苓看了极为满意,这才给自己装扮,但这一回却快得多了,只一盏茶工夫便即
完事。
  断无痕见阿苓劳累了一日,又忙到半夜,虽仍逞强不说,却早可见其疲惫,忙让她去歇息。
阿苓也却觉乏力,便去歇了。
  
   次日一早,断无痕先行醒来,见阿苓睡得正香,便不去叫她,由她好好休息。断无痕回房将
自己的行装收拾了一下,将那柄厚背宽刃刀藏在行囊之中,便去准备早餐。
  过了大半个时辰,阿苓也即醒来,略加梳洗之后,出屋正待去叫断无痕,却见屋外方桌上摆
了一碗稀粥,还有好几样小菜,断无痕正坐在一边,倒了杯茶慢慢品味。
  阿苓见了不由一惊,从窗户向外望去,见天已大亮,急道:“糟了!此时只怕已过了辰时
了,断大哥,你怎么不叫我呢?”断无痕见她已醒来,便道:“现在才刚过辰时而已,你昨日过
于劳累,本应多休息一下。你先吃些东西,我们午时过后再上路。”
  阿苓见他关怀自己,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欢喜,说道:“断大哥,真是谢谢你了。”语气
中满是喜悦。
  阿苓用过了早餐,便要动身,但断无痕怕她太过辛苦,执意不肯,阿苓也便答应,又回去歇
了一阵,便于午时起程。
  
   二人改扮之后,沿大路而行,一路上倒也轻松了不少。一行数日,虽也曾遇到过武林人士,
但二人确是像极了一对乡下兄妹,也是无人留意。
  这日晌午,二人行至衡阳,便在一家酒馆中略一歇脚,用些饭菜。
  二人刚坐定不久,忽听得大街上有人喊道:“赵公子驾到,让路,让路!”随即便是马蹄踏
地之声连响,又听有人叫喊呻吟之声,似乎是被奔马撞到,那马踢之声却是未停,似乎撞上个把
人极为稀松平常。
  断无痕想那个“赵公子”必是当地恶霸,倒也未加理会。
  那马奔得甚快,片刻之间便已行至附近,马上乘客一勒马缰,只听得一声长嘶,那匹马便即
立定,既不冲前,亦不人立,断无痕听那马嘶叫之声甚是清越,不禁转头一看,赞道:“好
马!”
  阿苓也向外看去,见那马上坐着一名少爷般的人物,服饰极为华美,也不知是什么材料,腰
边挂的长剑剑鞘之上更是镶金佩玉,耀眼生光,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子弟。那少爷之后跟着几个
家丁摸样的人,一个个都是神情飞扬。酒店中老板见了也是抢着迎了上去,满脸堆笑道:“赵大
少爷,您今日来真是本店的福气,不知您今天想要些什么?”
  那赵少爷从马上一跃而下,缓步踱进,道:“五日后我爹爹要在家中大摆筵席,款待各路朋
友。你们店中的陈酿佳酒我们都包了,赶快抬去。若是耽误了,哼,你们知道怎么样。”神情极
为傲慢。
  酒店老板连连点头答允,又道:“赵大少爷今天要不要在小店喝上两盅?小店日前新雇了一
个厨子,手艺倒不错,您要不要尝尝?”那老板说话极是恭敬,生怕得罪了那个赵大少爷,担当
不起。
  那赵大少爷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吩咐那厨子好好的做,若是合本少爷的口味,重重有
赏!”
  那酒店老板听了,便引那赵大少爷入内,那几名家丁也便跟着进了来。
  那赵大少爷身上也不知喷了什么香料,一进来便是一股香气扑鼻,越进入内,那香气越是浓
郁,阿苓在旁闻得不惯,不由得“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那赵大少爷听了不由得眉头一皱,道:“什么人敢对本少爷不敬?”
  后面几名家丁在旁见着,便道:“少爷,是那个乡下人。”说说着便指了一下断无痕和阿
苓。
  那少爷转过身去,正待发怒,忽地见到了阿苓,忙压住怒气仔细端详。阿苓虽然以药物将肤
色涂得发黄,显得常年营养不良,又换了一套粗布衣衫,但相貌却是无甚变化。那赵大少爷见了
不禁心头一热,觉得阿苓虽是个乡下女子,但却自有一般风韵。旁边几名家丁知道少爷脾气,这
种情况见得也多了,都暗自微笑不语。
  那赵大少爷咳嗽了一声,对阿苓道:“小姑娘,得罪了本少爷按理应该好好惩治一番。嗯,
但念你自乡下来,对这些礼数不太清楚,这回也就罢了。为防再犯,你便随本少爷回府上,到时
我再好好将这些细细说与你听。”想到所说的这番话甚是堂皇,那赵大少爷不由得哈哈一笑,神
情甚是得意。
  阿苓先前见了那少爷骄横跋扈,早已不满,见他此时竟来大自己主意,更是心头有气,便想
借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他一下。
  那赵大少爷随即便道:“小姑娘,咱们这就走吧,我保管到了我府上之后,一定让你过得舒
舒服服。”说着便去拉阿苓的手,两只贼眼骨溜溜的在阿苓身上扫来扫去。
  忽听有人喝道:“滚开!”声音虽是十分低沉,却如闷雷一般,人人听了都是心中一震。
  那赵大少爷听得声音是阿苓身边那个乡农所发,向他看上两眼,却也看不出什么,于是胆子
一壮,笑嘻嘻道:“她是你妹子吧?看在她的份上,本少爷就不与你计较。你不如也随本少爷回
去,届时或许能让你当个管家做做。”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断无痕心中恼怒,却又不愿在此多生事端,便对阿苓道:“我们走。”随即起身便欲离去。
  那赵大少爷手一挥,那几名家丁便拦在路前。那赵大少爷脸色一沉,道:“你们不要敬酒不
吃吃罚酒,现在随我回去,我或许还可饶你一命。否则,哼!你们也该猜得出会怎样。”
  断无痕见那赵大少爷傲气十足,想是平日作威做福惯了,便即决定惩戒他一下,令他日后安
分一些。随手在桌上抓了一把筷子,扬手射出,断无痕身前那几名家丁似觉眼前一花,然后便是
双腿剧痛,未及呼叫便已跪了下去。却是被断无痕以重手法打断了小腿腿骨,一个个都倒在地上
大声呼喊,呻吟不断。断无痕心知那几个家丁平日也必定欺压良善,便也给他们吃一点苦头。
  那赵大少爷也见到两只筷子分向自己双腿腿骨射来,势道凌厉,心中不由得一惊,未料到着
乡农模样的人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好在他武功也有些根底,忙向上一纵,那两只筷子便擦着他
的脚底飞过,只骇得他一身冷汗,落地时身形也有些狼狈。他倒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要动手只是
找苦头,便即不动。
  阿苓在旁见着不由得格格一笑,道:“几位大老爷对我们行此大礼,我怎么担当得起呀!”
那些家丁都痛得直咧嘴,便是想骂也骂不出了。
  断无痕见那赵大少爷功夫虽差,所练的却似乎是上乘武功,便问道:“你的功夫是跟谁学
的?”声音仍是十分平淡,却有一股慑人之威。
  赵大少爷知道今日遇上了克星,方才便已吓得浑身直颤,此时却又不敢不答,结结巴巴地
道:“在下……在下是跟……跟家父学的。”
  阿苓在旁听着插口道:“你这不相当于没说,谁知道你爹是谁呀?”
  那赵大少爷怕他们发怒,便又答道:“家父便是当今衡阳掌门赵伯扬。还请两位看在家父面
上,饶了在下这一回。以后在下必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想到这两人或许会因父亲之故饶
了自己,心中便不再如先前惧怕,说话也不再结巴了。
  阿苓见他欺善怕恶,又如此贪生怕死,不由得“呸”了一声,道:“像你这种人倒是少有,
也不怕丢你爹的脸。”神色间极为不屑。
  断无痕听了道:“那你便是赵正霄的孙子了?”
  那赵大少爷连忙点头,道:“正是,两位可与先祖相熟?”
  断无痕听了一惊,问道:“先祖?难道赵正霄已经死了?”
  那赵大少爷道:“先祖于一月之前不幸为人所害,听说是拜月教下的毒手,两位不知吗?”
  断无痕听得赵正霄已死,心中不由得一阵懊恼。沉思片刻道:“既然你是赵正霄的孙子,我
便饶你这一回,我饶你不是因为你是赵伯扬的儿子,而是因为你是赵正霄的孙子。日后你若再为
非作歹,就莫怪我不念故人之情。”说完便拉阿苓向外走去,一眼也不再向那赵大少爷望去。
  阿苓听断无痕说什么“不是因为你是赵伯扬的儿子,而是因为你是赵正霄的孙子”,一时不
懂,也不便此时即问,便随断无痕离去。
  那赵大少爷见二人饶了自己,不由松了一大口气。但想到今日被人教训,不由得心生怨恨。
他自幼因是独子,便被家人娇惯,父母也是对他顺从,周围众人也是因他是赵正霄的孙子不敢得
罪他。他一生之中哪里受过这等待遇?一向都只是他教训别人,今日更险些性命不保,心下对断
无痕更深恨入骨,却又奈何他不得。
  赵大少爷见断无痕向外远去,背对自己,不由得忽生恶念,想到:“你武功便是再厉害,背
上又没长眼睛,我一剑刺去,你还躲得了!”又想断无痕一死,阿苓只不过是个小姑娘,自己想
来也对付得了,到时候美人在抱岂不是好?那赵大少爷越想越是得意,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狞笑,
轻轻抽出了长剑,自后面慢慢靠了过去,生怕被断无痕察觉。
  只因为这赵大少爷自幼在事事有人代办,方才会想出这个笨法子。若是稍微有点头脑的话,
此时自然是以保命为先,哪有工夫再去做这种傻事?
  那赵大少爷向前靠上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将手中长剑向断无痕背心刺去。他武功
虽不怎么样,这一剑倒还算是使得中规中矩,势道也还不弱。那赵大少爷见断无痕犹未知觉,心
下不由得一阵狂喜。店中本无几个客人,这时一个个都叹吓得傻了,又有谁敢出一声。
  方才赵大少爷走近拔剑,断无痕早已知觉,但却未即点明,只盼他能有一丝悔改之心,能够
悬崖勒马。此时听得剑刃破空之声凌厉,也不由得心下恼怒,未料到他立时便将如此忘恩负义,
心生不轨。断无痕一个转身,右手前探,食中两指便将剑尖牢牢夹住,双目瞪视那赵大少爷,目
光便如两把刀子般射出,令人不敢正视。
  那赵大少爷原本正暗自窃喜,忽觉手中长剑在半空中凝住,不由得一惊。待见得是断无痕以
双指夹住剑尖,心中立时凉了半截,右臂挺力刺出,长剑却是动也不动。
  阿苓此时方才察觉赵大少爷意欲加害断无痕,怒叱道:“我们饶了你性命,你却反来加害,
你这种人真是罪该万死。”
  正在此时,忽听得旁边有人道:“正该如此。”断无痕和阿苓听了不由得一惊,断无痕随手
点了赵大少爷身上几处穴道,便即向说话之处望去。那赵大少爷呆立当地,吓得浑身哆嗦个不
停。[/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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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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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二十一.隐士高人
   断无痕和阿苓向旁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书生打扮的人,面庞瘦削,衣着寻常,看起来未觉
有甚异处。那书生见了二人便即道:“二位朋友,除恶应须饮酒,在下便替二位代饮一杯,”说
罢便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阿苓听他声音与方才相同,便问道:“这位大哥,方才那句话也是你说的吧?”
   那书生微笑道:“若不是我说的,难道还是他说的不成?”说着指了指在旁边动弹不得的赵
大少爷。阿苓听他说话风趣,也不禁“嗤”的笑了出来,再看看那赵大少爷的窘态,更觉有趣。
   阿苓止住笑声,又问道:“这位大哥,既然你也认为他是罪该万死,为什么不动手替人们除
了这个祸害呢?”
   那书生道:“在下不过一介书生,仅有缚鸡之力而已,怎能奈何得了这位赵大少爷?唉!恨
难休,天下英雄几许,何处解烦忧……”
   断无痕见他言语不凡,心下有意结交,便即走过去,说道:“大家难得相识一场,这位兄台
可愿共饮一杯?”
   那书生道:“如此甚好,只是莫在此处。”随即微微一笑,道:“看着这位赵大少爷,我只
怕连日前吃的都会呕出来。”
   断无痕和阿苓听了也是一笑,二人心知此处亦不便久留,便道:“确是如此,我们便到别处
再畅饮一番。”三人便即起身谈笑而出。
   阿苓又向那赵大少爷看了一眼,道:“这个家伙怎么处置,若是就此放了,未免太便宜他
了。”
   断无痕回身在那赵大少爷身上拍了一掌,道:“你作恶多端,本该取你性命。今日暂且饶你
一回,日后好自为之。”于是转身对阿苓和那书生道:“走罢。”三人便即离去。
   那赵大少爷被断无痕一掌拍中之后,只觉四肢又酸又软,浑身轻飘飘的,便似浮在水中一
般。那赵大少爷心知不妙,想要叫喊却又一声也发不出来,只吓得一时昏了过去。
   阿苓待三人走出之后,便向断无痕道:“你方才是废了他武功吗?”
   断无痕点了点头,道:“不错,此后他既成废人,想来也不会再为害了。”说完却又轻轻叹
了口气。
   那书生在旁听着,心下奇怪,便问道:“兄台似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我或可替兄台解
忧。”
   断无痕听了道:“此事暂过片刻再谈。在下姓断,这位是我的妹子,还不知兄台如何称
呼?”断无痕在说到阿苓之时,一下不知如何介绍,只得按二人是兄妹之言相告。
   那书生道:“原来是断兄和断姑娘,在下姓沐,草字景升。此处喧闹,前方不远处另有一酒
馆,平日倒也清静,不如至此处再作详谈。”
   断无痕点了点头,便随沐景升前去。阿苓听得沐景升称自己是“断姑娘”,一时间心里也不
知是什么滋味,默然不语,远远跟在二人之后。

   过不片刻,三人便已行至。那酒馆虽十分简朴,却又不显得敝陋;顾客虽少,却又未见冷
清,反而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沐景升引二人入内,道:“此处虽无佳酿,但若要会友谈笑,
却是绝妙之处。”
   断无痕见这酒馆如此布置,便道:“想这店主也必是归隐于此的高士,方才有此雅兴。我倒
是想与他结纳一下。”
   沐景升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如此认为。不过那位店主平日很少与人交谈,我也曾想与他
结交,他每次都是微微一笑便即走开。”
   断无痕待店中伙计给几人斟了酒之后,举杯一饮,只觉味道虽十分清淡,却不觉无味,喝下
之后反觉得胸中郁闷似乎也是一扫而空,不由得赞道:“好酒!虽不醇美,却极清冽。沐兄,这
酒叫什么名字?”
   沐景升道:“我初尝此酒,也与断兄心有同感。此酒听那店主所言,名为‘清灵露’。”
   阿苓在旁也喝了一杯,只觉味道不凡,入腹之后更是一阵清凉。又听得沐景升说这酒名叫
“清灵露”,不由得道:“奇怪!这名字怎么好像很熟悉呢?”思索半晌,却是难以想起。眉头
微皱,心下不禁有些不悦。
   断无痕见了便道:“一时难以记起,也没有什么关系。沐兄方才说我有心事,确是如此,现
下我便将此事说出。其实若是依我平日所为,早就将那个赵大少爷毙了。”
   阿苓听着便即插口道:“是呀。大哥,我听你对赵大少爷说‘我饶你是因为你是赵正霄的孙
子,而不是因为你是赵伯扬的儿子’,是不是就为了这个呢?”
   断无痕点了点头,道:“一个月前,我曾与赵正霄相斗,将他打伤。今日我听那赵大少爷所
说,方知赵正霄已经死了,因此才饶了他一命。”想到当初神志不清,曾杀了无数无辜之人,心
中不由得极为愧疚。
   阿苓不禁脱口道:“一个月前?那时候不是……”说了一半忙止住了口,阿苓想到一个月前
断无痕必是因为中了“失心蛊”,方才失了神志而打伤了赵正霄。阿苓怕他想起旧事心中不快,
忙闭口不语。
   沐景升不知其中缘由,在旁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断兄,江湖之中仇杀相斗原本寻
常,但若是人人都能像你对人退让一步,或许一切都会太平一些。”顿了一顿,又道:“我当初
一心读书,原本以为可以过上些轻闲的日子。唉,哪曾想……”
   阿苓听了不由得问道:“怎么,沐大哥,有人要加害你吗?”
   沐景升微微一笑,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周围的那些人为了争取功名,互相之间勾心
斗角,尔虞我诈。唉!其实这些或许比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更加凶险。我不愿参与其中,便即四处
漫游,隐于名山佳景之间。今日能与两位相逢,实是快事!”说罢便持杯一饮而尽,神色之间极
为喜悦。
   阿苓听了不由得悠然神往,喃喃道:“四处游山玩水,过着游者隐士的生活,真是令人羡
慕。”
   断无痕举杯道:“沐兄闲雅脱俗,实非我所能及。在下只能贪图一时之轻闲,‘人生得意须
尽欢’,便借此美酒,敬沐兄一杯。”说罢举杯饮尽,哈哈大笑。
   沐景升兴致也是极高,便与断无痕觥筹交错,尽饮而欢。阿苓酒力不高,只是间或喝上一两
口而已,见到断无痕难得如今日这般高兴,心下也代他欢喜。
   阿苓见断无痕和沐景升对饮,不由得想到楚炎风,断无痕日前也曾与楚炎风如此豪饮。忽然
之间,阿苓心中一动,忙叫住断无痕和沐景升,道:“大哥,我知道这酒店的主人是谁了。”
   断无痕听她声音略有些发颤,奇道:“怎么了?你怎么知道这店主是谁呢?”沐景升在旁听
着也是极为诧异,实不知阿苓如何知道这店主的身份。
   阿苓道:“大哥,这店主想来便是五十年前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清居士’,当时的武林第
一高手!”
   断无痕听了心下大震,险些叫出声来。“神清居士”之名不但过去威震江湖,直至此时,仍
有人不断谈论他的事迹。断无痕略一定神,便道:“真的是他?几十年来武林中未有他的消息,
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哪知他竟会在这里。”
沐景升心中不解,便道:“你们说的‘神清居士’是什么人?他若是当时天下第一的高手,又怎
会在这里卖酒?”
   阿苓道:“沐大哥,五十年前,武林中人曾经为了一个大秘密聚在一起,其实就是为了争夺
一种叫做‘青灵寒玉’的玉石。当时他们在天山一场大战,死伤无数,‘神清居士’武功无人能
及,那玉石最后便被他所得。但不久之后,江湖中,便再没有‘神清居士’的消息,几十年来再
无人见到他,众人只得他已死了。沐大哥你方才说我们喝的酒叫‘清灵露’,这酒入腹之后又一
丝凉意,我想必是与那‘青灵寒玉’有关。因此我从中猜想,这店主想来便是当年的‘神清居
士’,要么至少也是他的传人。”阿苓方才想到楚炎风,是以才猜出这店主的来历。楚炎风曾对
阿苓说过以“青灵寒玉”抑制蛊毒之事,阿苓便因此而想起酒名“清灵露”必有缘故。
   断无痕与沐景升听了便即恍然大悟,二人也不禁心下惊讶,未料到这酒店的主人竟是如此了
不起的人物,一时间都呆在当地。
   阿苓又道:“大哥,我们要不要去问问这位前辈,他怎么会在这里卖酒呢?”
   断无痕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要了。这位前辈当年忽然从江湖中绝迹,想来必有重大缘
由,更可能是伤心之事,咱们还是不要触动他的心境了。”
   阿苓小嘴一噘,道:“你想得太多了,人家想知道嘛!那我就只去问问他是不是‘神清居
士’好啦。”说着便起身向左手边的柜台走去。
   断无痕知自己也拦不住她,只得由她而去,却又不太放心,便对沐景升道:“沐兄,咱们也
一同过去,我生怕她闹出乱子来。”
   沐景升微微一笑,道:“令妹倒是十分活泼。”二人便也起身随阿苓过去。
   那店主正在柜台边翻着帐本,忽然听到一个娇嫩的声音问道:“老伯,打扰了,我有一件事
想要问一下。”那店主放下手中的帐本,缓缓抬起头来,见是一个小姑娘,便微笑道:“姑娘请
说,小老儿若是知道,一定有什么说什么。”
   阿苓听了心中一喜,便道:“老伯,不许耍赖哟!你若是知道,一定要告诉我哟!”阿苓原
本怕他不承认,此时抓住了机会,不由得暗自一乐。
   那店主又笑道:“你说罢,我这么大年纪了,又怎会欺负你这小姑娘?”
   阿苓随即低声道:“老伯,你是不是当年的‘神清居士’?”
   那店主听了之后,脸色大变。他既已答允了阿苓实话实说,便不能有所隐瞒,一时间不知说
什么好。此时断无痕和沐景升也已走了过来,二人见了他脸色,便已猜到了答案。
   过了片刻,那店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几个随我来。”于是便即转身入内。
   阿苓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也便跟了进去。阿苓好奇心极强,此时心下不由得大为兴奋。断
无痕虽不愿问人旧事,但也不禁想见识一下当年的武林第一高手的风采。沐景升,未料到自己相
熟的这位店主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更是企盼与之相谈。
   三人随后入内,不多时便至储酒的地窖。那店主待三人进来,便带上了门,仰头凝望片刻,
方才缓缓道:“我确是当年的‘神清居士’。多少年了,我从未听人提到这个名字。不知你们又
是如何发觉我的身份的?”
   阿苓答道:“前辈,武林中传闻那块‘青灵寒玉’是被你所得,而这里的酒又叫做‘清灵
露’,味道不凡,且入腹后略有寒意,只怕便与那玉石有关。我只是就此猜想,不知对是不
对?”
   神清居士听了点了点头,道:“不错。那玉石被我用来泡酒了。”
   三人在旁不由得大惊,奇道:“泡酒?”用玉石来泡酒,不但闻所未闻,更是匪夷所思,更
何况是如此珍贵的玉石。
   阿苓“嗤”的一笑,道:“前辈,玉石怎么能泡酒呢?你不是开玩笑吧。”说着更不禁掩口
嬉笑不止。
   神清居士叹了口气,道:“这玉石用来泡酒,最为合适。当年那些人,为了这块石头,
唉!”说罢双目远望,面上略有忧色,断无痕三人知他想起往事,也不敢多问。
   过了半晌,神清居士道:“现下我便将当年之事说与你们,要不然你们心中必有疑虑,对我
在此只怕更觉难解。不过,你们却不可将今日之事向任何人透露,知道吗?”
   三人听了连忙答应,想到立时便可知晓当年江湖第一高手归隐的原因,心中不禁大为兴奋。
   神清居士道:“当年在‘天山坠鹰崖’上,我虽最后力败众人,得了这块玉石,却也已是身
带数伤。而天山之上,更是血溅当地,几无一人生还。我下山找了一个地方养伤,但每天晚上我
都会梦见山上那惨不忍睹的情景,绝无一夜例外。我不由得想到,当初众人何必为了这一块玉石
相争呢?‘得之者天下无敌’,唉,便真的天下无敌又如何呢?”
   三人在旁听得入神,似也渐渐体味到了神清居士当年的感触。断无痕此时不禁想到往日在江
湖中的恩怨仇杀,心中触动更是尤为深切。
   神清居士又道:“当时我得了‘武林第一高手’这个名号之后,不但未觉半丝欢喜,心下反
而有些落寞。便为了这个虚名,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刀剑之下,更不知有多少人为此空耗一生,而
到头来,还不都是命归黄土?名也罢,利也罢,自那以后,我都看得极淡。在我养好了伤之后,
便又找了一处地方归隐了起来。日后辗转,便到了这里开了这家酒店。”说完似乎心头放下了许
多事,长长松了一口气。
   阿苓怕他再想起旧事伤心,便岔开话题,道:“前辈,你说的用玉石泡酒,那是怎么一回事
呀?”
   神清居士微微一笑,神色间似乎为之兴奋了不少,道:“那也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那玉石
中寒气极重,我将它置于酒中以吸其寒气,再将这些酒与寻常酒水相溶,便是你们现在所喝的
‘清灵露’了。这酒毕竟是靠寒玉之功而成,我也便起了这个名字。”
   阿苓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又转头对断无痕道:“大哥,大……,不,楚大哥也有一
块这样的玉石,日后你们再对饮的时候,便将那玉石放在酒里好了。”阿苓原本觉楚炎风做“大
哥”,叫断无痕为“断大哥”,此时反过来叫,不由得又觉不适,又觉好笑。
   神清居士听了心下一惊,问道:“你说还有人有这玉石?”
   阿苓道:“对呀!我还曾经见过呢,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石,大概寸许大小吧,凉得很
呢!”
   神清居士眉头微皱,又问道:“此事可有旁人知晓?”语气甚是急促。
   阿苓摇了摇头,道:“大概没有吧,前辈,这又怎么了?”
   神清居士听了长长松了一口气,道:“没有最好。你下次再见到他时,千万叮嘱他莫将此事
泄露出去。否则,必有无数人前来争抢,武林中便又是一场劫难啊!”
   阿苓三人听了,这才知晓神清居士先前为何如此紧张,想到当年在天山的那场恶斗,不由得
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替楚炎风担忧。[/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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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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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二十二.冤家路窄
   过了许久,断无痕等人从地窖中退出。三人想着神清居士所说的话,都是心下略有所悟。沉
思之中,也已自酒店而出,相偕行去。神清居士仍旧在店中卖酒,一切似乎均是如常,而在几人
心中都已大不相同。
   行不数时,沐景升道:“断兄,断姑娘,那赵大少爷回去之后,必会派人前来找寻你们,此
城中不宜久留。”
   断无痕道:“不错。沐兄他既见你与我们同行,必也会派人找你生事。此时想来他也已回至
衡阳派,过不多时若再想出城就难了。我们先离开再做打算。”
   沐景升点了点头,三人于是便从西门出了衡阳城。
   出城之后,阿苓问道:“沐大哥,你现在有没有定下来要去哪里呀?”
   沐景升道:“此处既不可留,我便打算一路向北,沿途顺便去游览一下四地风光。不知你们
意欲何往,大家可是同路?”
   阿苓摇了摇头噘嘴道:“唉!我们偏偏要向西南而行,恰恰行了个大反道。”
   断无痕心下虽是不舍,但只得道:“既是如此,咱们便就此别过。沐兄,今日你我相识一场
实是快事。一路小心。”
   沐景升也道:“能与二位相识,我也算此行不虚。日后若有机缘,必可重会,断兄,断姑
娘,就此告辞,一路多多保重。”说罢略施一礼,便即转身离去。
   断无痕性情孤傲,生平也只得楚炎风与沐景升两位知交而已。此时向沐景升背影望了一眼,
便对阿苓道:“咱们走罢!”
   阿苓听了点了点头,跟在断无痕后面,一路上一言不发 ,默然思索。断无痕见她突然静了下
来,心中奇怪,但却也不问。

   二人行至傍晚,在一处镇子投宿住下。晚上用过了酒菜之后,便各自回房歇息。
   断无痕进屋刚坐下不久,便听得有人敲门,随即便是阿苓的声音,“断大哥,我可以进来
吗?”
   断无痕不知她有何事,心下奇怪,道:“进来吧,门没锁。”
   阿苓入内坐下,双目凝神断无痕,过了半晌才道:“断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
下。”一字一字说得极缓,语气也十分郑重。
   断无痕见她如此,更觉奇异,便问道:“什么事?你说罢。”
   阿苓又是缓缓道:“断大哥,你不要去找那个拜月教主了,好不好?”
   断无痕听了先是一怔,随即道:“动身之前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和他之间一定要做个了断,
否则我心中难安。”说着语气也渐渐激愤了起来。
   阿苓叹了口气,道:“断大哥,我原本见你意下坚决,是不打算再劝你的。不论你和那个拜
月教主的争斗如何,我……我都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可是,可是今天我见到了‘神清居士’,
听得他说到当年的事,我便决定一定要劝住你,不让你再去找那个拜月教主。”说到一半,语气
便略有些急促。
   阿苓又道:“断大哥,就算你找到了那个拜月教主,将他杀了,那又怎么样呢?更何况你这
一行,也必定会有许多拜月教的人会死在你的手中。就算你最后一切如愿,那情景不正与五十年
前‘神清居士’所见到的相同么?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断大哥,你说与拜月教主做个了断
是为了求心中所安,但到了那个时候,你心中又如何能安呢?”
   断无痕听她一番侃侃而谈,自有道理。而且当时听了“神清居士”所说的往事,断无痕心中
也曾在想,江湖中的争斗仇杀是否真有必要。此时再听了阿苓的一番话,不禁默然无语,心下反
复思索。
   阿苓见断无痕心中略动,便又道:“断大哥,你看‘神清居士’退隐江湖之后,不也是过得
十分安心吗?而且我看他现在一定比在江湖中风光的时候更加快活。还有,沐大哥说那些读书人
之间互相勾心斗角,他不愿参与其中,便即四处游历,多逍遥自在!断大哥,你也可以像他们一
样,到时候不再过问江湖中的事情,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岂不是快活得很?”说到后来,不禁
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断无痕听了也是怦然心动,阿苓最后说两人一起去游山玩水,更是情意深重,却令断无痕难
以回答。若是李忆如对楚炎风说了这番话,楚炎风必会答允。而断无痕毕竟是断无痕,思索片
刻,便道:“这件事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歇息吧。”
   阿苓听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启唇欲言,却又止住,转身缓缓退了出去。断无痕一人在屋中坐
立不动,心中反复思索这阿苓所说的话。
   阿苓回房之后,更是难以入睡,一夜辗转反侧,直至天明。

   大概是寅时过半,阿苓再也待不下去了,便即起身,走到屋外四下踱步。断无痕尚未做答
复,阿苓心中自是焦急难安。
   过了片刻,邻屋的门“嘎”的一响,断无痕自屋内推门走了出来,忽地见到阿苓,断无痕不
禁一怔,道:“阿苓,一大早你在外面做什么?”
   阿苓听是断无痕,心下一喜,忙转过身来,道:“断大哥,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转转。”
   断无痕听了略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便先到附近去吃些东西,用过早饭之后再上路。”
   阿苓听了一惊,问道:“上路?断大哥,你还是要去找那个拜月教主吗?”语气又是担忧,
又是焦急。
   断无痕见阿苓如此,微微一笑,道:“你莫要担心,我不会立刻便去找他。我先去苗疆找个
地方住上一阵,再将这件事好好想一想。”
   阿苓听了长长吐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唉!吓了人家一大跳。你若不去找那个拜月教
主,那最好了。断大哥,那你不如到我和我师父住的地方吧,那里极少有外人到,你便可以静静
地想一想了。嗯,离开师父这么久,我倒想回去看看。”
   断无痕原本也没打算去哪里,见阿苓一片诚意,便即答允,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先
去收拾一下,咱们便动身。”
   二人到镇中找家小店随便吃些早点,又在集市上换了两匹脚力,便即向南行去。

   日头高照,时至晌午,两人正准备停下来略加休息,忽听得耳边马蹄声急响,不多时又有人
叫道:“前面的乡巴佬,停下来!”语气极为傲慢无礼。阿苓不禁心头有气,转身望去,只见半
里之外一行四五骑,正极为迅捷地向二人赶来。
   阿苓见这些人似乎不怀好意,便问断无痕,“断大哥,我看他们来势不善,我们是在此等
着,还是走开?”
   断无痕向那几人望了一眼,道:“他们马快,早晚能追上我们。我们就在此等着,以逸待
劳。”于是便跃下马来,在路边等候。
   那几人渐渐行近,正是一行四人。当先一人四十五六岁年纪,腰悬长剑,满脸激愤之情。其
后是一名壮汉,浑身上下肌肉虬结,似乎处处都是精力。再后便是两名青年,服饰相同,腰边也
都挂着一柄长剑。
   四人片刻便已奔至眼前,勒马停住。当先一人怒气冲冲地道:“在下衡阳赵伯扬,便是两位
出手伤了犬子吗?”
   断无痕和阿苓听他是赵伯扬,心中一惊,未料到他竟这么快便找到二人行踪。断无痕出手废
了那赵大少爷武功,心中难免对他有些愧疚,便抱拳道:“正是在下。赵掌门此行是替令郎报仇
的吧?”
   赵伯扬道:“犬子有甚么不对,自有我来管教。阁下出手将他打成废人,此事该如何了
结?”
   断无痕听他言语无礼,却也不与他计较,便道:“依赵掌门之意,又该当如何?”断无痕于
赵正霄之死心中不安,便对他客气了几分。
   但赵伯扬见他如此,却以为断无痕目中无人,故意出言讥讽自己,怒道:“你也不必装腔作
势,你废了我儿子武功,我便取你性命。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动手?”
   阿苓在旁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此时不禁叱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那混帐儿子胡作
非为,欺压良善,我们只废了他武功算是轻的啦!像他那种人,便死了也是活该!你这么蛮不讲
理,倒与你那儿子是一对儿!”
   赵伯扬在旁听着,一时之间被阿苓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方才道:“你这小丫头是什
么人?竟敢如此辱骂我?”
   那壮汉听了道:“大哥,还跟他们罗嗦个什么?赶紧动手将他们了结,也好替我那贤侄报
仇!”说罢便跳下马来,拉开了架势。
   赵伯扬也不再多说,从腰间拔出长剑,一跃立在断无痕身前,道:“出兵刃吧,免得你死了
心中不服!”
   阿苓见了道:“你们两个打一个,要不要脸?”
   赵伯扬听了却丝毫未见羞惭,反而“哼”了一声,道:“对付你们这些歪门邪道,也不必讲
什么江湖规矩。”
   阿苓怒道:“以名门正派自居,又有什么好东西了?像你们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于是便
从行囊中取出弯刀,对断无痕道:“断大哥,动手罢。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也让他们知道厉
害!”
   断无痕见一战在所难免,便对阿苓道:“这两人由我来对付,你提防另外二人就行了。”说
完便取出那柄厚背宽刃刀,当地立定。
   赵伯扬和那汉子见了断无痕兵刃,都是一惊,随即问道:“你是拜月教的?”近日来,断无
痕之名早已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此时断无痕虽已改了装扮,但他那柄独门兵刃却是一认便
知。
   赵伯扬也不待断无痕回答,怒道:“杀父之仇,害子之冤,此时便即一同了结!”说着便挺
剑向断无痕刺去。
   那汉子认出断无痕,也是极为震怒,哇哇直叫,道:“赵老伯的仇今日便报了!”随即便挥
着双拳向断无痕捶去。旁边的那两名青年此时也将阿苓围住,拔剑击刺。
   阿苓擅长毒术,武功便略有所不及,路子也是走的轻巧迅捷,功力不深。与阿苓相斗的那二
人是赵伯扬门下大弟子,剑术也略有几分火候,出招之间虽然有些生硬,但毕竟武功不低,阿苓
身为女子,本就力弱,以一敌二,更是吃亏。三人拆了数招之后,阿苓额头不由得微微见汗,渐
显不支。
   那两名青年平日与那赵大少爷交好,几人一般的生性无赖。此时二人见已握胜券,便即出言
调笑,“小姑娘,你不如便和本少爷回衡阳吧。到了衡阳保管让你过得舒舒服服,不用像现在这
样舞刀弄剑了。”
   阿苓听了不由得心中动怒。她先前见这二人只是待在一边,并未同赵伯扬讥刺断无痕,便没
打算以毒术教训他们,此时见他们言语无礼,便暗自在左手指甲中扣了一撮“搔心痒肺散”,右
手舞刀护住门户。这“搔心痒肺散”一旦中上,便会浑身酸软,五脏六腑血管骨髓之中更似有千
万小虫在爬动一般,其痛苦远胜剑刺刀劈。阿苓随即便卖了一个破绽,待那二人乘虚而入之时,
左手一挥便将指甲中药末弹了出去。
   那两名衡阳弟子忽见阿苓左手一动,便觉一丝极淡的清香自口鼻而入。那二人先是以为那是
阿苓身上的脂粉香气,也未在意,片刻之后,便觉身上一阵奇痒,不由得伸手去搔。哪知手臂一
动,那股刺痒便即散布全身,四肢更是酸软,手中长剑也掉在地上。过不多时,那二人只觉一颗
心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直倒在地上打滚呻吟。二人虽想开口求饶,却苦于难以开口,只是“呀
呀”呜咽却叫不出声来。
   阿苓见他们如此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三人虽同是在笑,阿苓是美若春桃,另二人却是拉
着一张苦瓜脸,五官扭曲,便如一张橘皮一般。阿苓转头去见断无痕与赵伯扬和那汉子相斗,只
听得呼呼风声作响,刀气掌风相激,斗得十分剧烈。
   断无痕在阿苓替他解了“失心蛊”之后,经过药物一番磨练,激起体内潜力,功力较先前反
而有所提升,直与中了“失心蛊”时暴怒发狂之威不相上下。此时与赵伯扬和那名汉子相斗,挥
洒自如,游刃有余。
   赵伯扬自幼便随赵正霄研习“衡阳剑法”。时历多年,此时也有赵正霄当初八九分功力。长
剑圈转,剑势吞吐,法度也是十分严谨。那壮汉的功夫近于“醉拳”一类,似乎又将“疯魔杖
法”融入,摔打扑跌,势道极为凶猛。这二人合力而攻,实是不易抵挡,阿苓此时在旁看着也不
禁替断无痕担忧。
   但那赵伯扬剑法再高,也是难及楚炎风。当日断无痕与楚炎风相斗数百招不分上下,此时对
赵伯扬自是不惧。再者,断无痕日前与赵正霄交手,于“衡阳剑法”也是略明其中要旨,拆解起
来更是得心应手。那壮汉武功虽也不弱,却也不及赵伯扬。二人虽是合斗断无痕一人,却是占不
到一点便宜。赵伯扬和那汉子原以为此战必操胜券,哪知却是大谬不然,直被断无痕刀上的力道
压得透不过气来。
   相拆百余招,断无痕见赵伯扬一剑斜斜刺来,举刀一封,左手“呼”的一掌反手向那汉子拍
去。那汉子见断无痕这一掌来势迅捷,忙就地打了个滚,躲了开来。但断无痕早已算到此招,右
腿向后反扫,“砰”的一声,直踢在那汉子胸口。那汉子虽是身子健壮,却也是经受不起,向外
直滚出数丈方才停下,动弹不得。起身断无痕这一脚却是脚下留情,只用了三分力道,否则那汉
子必定当场喷血而死。断无痕自阿苓劝他退隐之后,虽未定决,却是不愿再伤人命,结下梁子。
   赵伯扬见那汉子被断无痕打伤,生死不知,心下不由得一阵惊慌,剑招全取守势,只盼多撑
一刻便是一刻。但心中不定,剑招中便有破绽。断无痕见他一剑画弧之时,右肩略为凝滞,便即
右手疾探,一指点中了他肩头“肩井穴”。赵伯扬穴道被封,半边身子动弹不得,立在当地,满
脸惊恐之色。
   阿苓在旁见断无痕得胜,便即奔了过去,微笑道:“断大哥,你功夫真厉害,这么一会儿便
将他们收拾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呢?”说着在赵伯扬身上看了几眼,只让赵伯扬吓得
浑身发毛。
   断无痕向旁边看了一眼,见那两名青年倒在地上,一个已笑得背气昏了过去,另一个与其说
是在笑倒更像是在哭,脸上神色极为可怖,却连呻吟也发不出了。断无痕见了一惊,问道:“他
们两个是怎么了?”
   阿苓不由得掩口而笑,道:“他们对我无礼,我就下了些毒粉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尝尝苦
头。”
   赵伯扬听了在旁边骂道:“妖女,竟用如此卑鄙手段!”语气间恨恨不已。
阿苓“呸”了一声,道:“你们四个打我们两个就不卑鄙了,亏你说得出来!”神色间极为不
屑。于是又问断无痕道:“断大哥,这四个家伙不知好歹,你说该怎么处置呢?”
   断无痕一边将那柄厚背刀收了起来,一边道:“杀了他们徒生仇怨,便放了他们好了。”
   阿苓听了惊道:“放了他们?他们如此无礼,你还要放了他们?”心下间极为惊异。
   断无痕问道:“那两人中了毒之后,如何解救?”却未答阿苓方才问的话。
   阿苓见他意下坚决,便噘嘴道:“待过了半个时辰,药性便消了。”心中仍是极为不解。
   断无痕走到赵伯扬身前,道:“赵掌门,那位朋友中了我一脚,虽已受伤,却暂无性命之
忧。你立时带他回去静养,当可无大碍。我现在便解了你穴道,带他们去吧。”说罢便伸手去替
赵伯扬解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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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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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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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二十三.江湖恩怨
   赵伯扬未料到断无痕如此轻易便放了自己,心下犯疑。但见断无痕似乎并未他意,不由得松
了一口气。忽然之间,赵伯扬忽地心生恶念,嘴上却道:“少侠大人大量,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
尽。”
   阿苓见他贪生怕死,便与那赵大少爷无二,不由甚是鄙弃,“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愿
再看他。
   断无痕走到赵伯扬身前,右手伸出,在他腰肋处推拿了两下,便通了他被点的穴道。赵伯扬
一直都在等这个时机,待身上穴道刚刚解开,早已蓄劲待发的双掌便向断无痕胸口直拍下去,风
声呼呼,势道迅猛之极!
   断无痕未料到赵伯扬以一派掌门的身份,竟会出手偷袭,更未想到他如此忘恩负义。断无痕
方才俯身替赵伯扬推拿解穴,尚未起身,此时欲待躲闪却也不及,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
去硬挡赵伯扬双掌力击,同时胸口向内顺势缩进寸余以化解掌力。
   赵伯扬见断无痕未及闪躲,心头不禁一阵狂喜,嘴角也露出一丝狞笑,“砰”的一声,双掌
直击断无痕胸口,胸前重穴受震,断无痕必受重伤,届时阿苓也不足为患,赵伯扬见一击得手,
更是得意。
   断无痕先前见赵伯扬这一击势难避过,便硬接了这一招,只待赵伯扬得意忘形之际,便拼尽
全身剩余功力,一掌向赵伯扬小腹拍去,孤注一掷!
   赵伯扬正得意间,忽觉一阵劲风袭体,随即便感小腹上重重受了一击,力道刚猛无比。赵伯
扬怎知断无痕中掌之后仍有力还手,惨呼一声,便被断无痕一掌打得飞了出去。人体之中小腹最
为柔软,断无痕这一掌又是自斜下向上而发,赵伯扬向外直飞出数丈之遥,方才落地。赵伯扬对
这一击全然没加防备,断无痕又是拼尽全力,赵伯扬立时便已被击得五脏俱碎而亡,鲜血溅得满
地。
   断无痕原已受伤不轻,此时又强自发劲,牵动内伤,只觉喉头一甜,便是一口鲜血直喷了出
来。身形摇晃,已自站立不稳。
   阿苓先前转过身去,直至赵伯扬双掌击在断无痕胸口,方始察觉。阿苓见断无痕中了暗算,
不由得又是担忧,又是恼怒,直恨不得将那赵伯扬千刀万剐,忙自奔了过去。然而便在这电光火
石之间,断无痕又转而毙敌吐血,阿苓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见断无痕受伤不轻,忙抢上扶住。
   阿苓随师多年,除了毒术,医术也自不差。此时见断无痕面色惨白,便即扶他在地上躺下,
以平静住断无痕体内气血翻滚。于是便又从身边找出几粒镇伤的良药,喂断无痕服下,又替他在
各处穴道推拿,以化解体内的淤血。好在赵伯扬穴道被封在先,血脉不畅,这一掌只不过八成四
五威力,再加上断无痕功力深厚,方才受伤不重。
   阿苓替断无痕推拿了一盏茶多时光,断无痕只觉胸口处略微舒畅了些。过了不久,便又吐了
一大口血,颜色殷红,却是已将体内淤血吐出。阿苓知断无痕已无大碍,只须休养上十天半月便
可痊愈,不由得喜道:“断大哥,你没事啦!真是太好了!”心中欢喜无限。
   断无痕此时气色也好了些,微微一笑,道:“多谢你了。”
   阿苓摇了摇头,道:“什么呀?只要你没事,就比什么都好了!”
   阿苓说完便向躺在地上那几人道:“都是你们,害得断大哥伤成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们!”于是便向旁边走去。
   那壮汉为断无痕所伤,此时犹自昏迷未醒。那两名青年都已笑得闭过气去。三人倒对此时大
难临头丝毫不知。
   阿苓伸手拉下了那三人下巴,又从身边取出一个小瓷瓶,在每人口中都倒了些药末,让那些
药末顺着唾液流下。阿苓将一切办妥之后,微微一笑,便又回到断无痕身边。
   断无痕不知她对三人作了什么手脚,问道:“你对那三人怎样了?”
   阿苓笑道:“我只是让他们好好地睡上一觉,四五天之内,保管他们醒不过来。便是他们醒
来想到派人来追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就走远了,到时候断大哥你的伤也该好了,那样便没关系
了。”
   断无痕听了,也知阿苓一片苦心,而此处位近大道,自会有人将那几人救回,也可保他们性
命,于是便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就此动身。”说着便挣扎着起身欲行。
   阿苓忙道:“断大哥,千万不要用力,免得再触动伤势。我来扶你。”说着便去扶断无痕缓
缓站起。
   断无痕也确觉乏力,只得将左手搭在阿苓肩头,由阿苓搀扶而行。阿苓从未与断无痕相距如
此之近,此时听着他沉重的呼吸,感觉到他身上强烈的气息,不由得心下一阵慌乱,双颊更是红
若朝阳,心中羞涩,不觉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断无痕。
   阿苓扶断无痕上马,牵着马缰在前缓缓而行。一路之上,情迷意乱,只是漫步而行,全然不
知前去何方。断无痕伤后无力,便在马背上暗自运气调养。

   二人向前行了小半个时辰,见前方有一村舍,便入内投宿。阿苓先扶断无痕休息,便去准备
饭食,一切都打点得极为周到。断无痕在旁歇息,心中也不禁十分感激。
   晚饭时分,断无痕虽仍是乏力,精神却已大好,直吃了三大碗饭。阿苓见断无痕恢复得很
快,也是代他高兴。
   阿苓待断无痕用完了饭菜,道:“断大哥,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断无痕听了道:“什么事?你说罢。”
   阿苓道:“断大哥,我是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那么轻易便放了那个赵伯扬?他也不是什么好
人,你何不让他先吃些苦头?他今天又如此无礼对你,要是我啊,决不会轻易饶了他们。”
   断无痕叹了口气,闭目片刻,方道:“我现在虽未决定是否要退隐 ,但却不愿多结下梁子,
再生仇怨,便是如此。”
   阿苓听了便即恍然,于是恨恨道:“但那赵伯扬真是可恶,你好心饶他,他却出手暗算,当
真是气死人了!”
   断无痕又叹了口气,道:“未料到赵正霄在江湖上人人敬仰,却有如此不孝子孙。”说罢沉
吟不语。
   阿苓怕他再因赵正霄之死而心生愧疚,便道:“断大哥,你伤势未愈,还是早些歇息吧,莫
要太劳累了。”
   断无痕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你也早些休息吧,今日你也不很轻松。”于是便缓缓回
房。
   阿苓在外面收拾了一下,见天色已晚,也便自歇了。

   次日一早,断无痕伤势已好了些,二人便一路缓缓向南而行,旅途并不十分劳累,断无痕也
已渐渐痊愈。
   数日无事,二人已如苗疆境内。阿苓便换回昔日服色,又将脸上药水染上的焦黄之色洗去,
断无痕也除去了身上装扮。数日来二人脸上染上药水,断无痕更粘上了一部大胡子,自是极不舒
服。此时不禁大为松快,心中也是一阵清爽。
   阿苓一直便住在当年圣姑隐居之处,此地位于白苗族境内,极少有拜月教徒出现,更无中原
武林人士。二人终可放心而行,不由得都自此松了口气。
   这日晌午不到,阿苓与断无痕便已到了阿苓所住的那片树林之中。断无痕见四周巨木高耸入
云,难见其顶,心中不禁豪气立长,对眼前景色极为赞叹。阿苓重回故地,更是感慨万千。
   再行片刻,转了个弯,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片空地中有几座木屋,四周围了一圈木栏,正是阿
苓所住之处。阿苓向前奔上几步,叫道:“师父,师祖,我回来啦!你们在吗?”便如久久未归
的游子一般,焦急难耐。
   阿苓刚一进入那小院,“呀”的一声,那扇木门便被推开,走出一名年老婆婆,微笑道:
“小妮子总算回来了,这一路上没什么事吧?”
   阿苓见了抢上几步,拉着那婆婆的手,笑道:“托您的福,阿苓没事。师祖,师父呢?怎么
不见她呀?”
   那婆婆正是圣姑,圣姑听了道:“你师父有事先回族中商议,过一阵子就回来了。阿苓啊,
那边的那个年青人是谁啊?”圣姑一瞥之间见到了断无痕,便即发问。
   阿苓此时不觉脸上微微一红,道:“那是……嗯……是断大哥,是人家的朋友啦。师祖,这
事说来话长。总之,他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好不好?”
   圣姑见了心中便已了然,微笑道:“自然可以。反正我们这地方空着也是空着,多一个人也
可以热闹热闹。”
   断无痕此时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就此打扰了。”
   圣姑道:“这也没有什么,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一切随便,就当是在家里好了。”
   阿苓此时也插口道:“断大哥,我师祖和我师父人最好了。你以后也不必拘束,若是有什么
需要的,便对我们说好了,千万不要客气哟!”
   断无痕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了。”于是便在此处住下。日来四处漫步思索,一时之间
心中虽是犹豫难定,却是不觉烦恼,反而过得师父惬意,对这里的生活也不禁有些留恋起来。
   日后,阿苓又对圣姑说了乌鸩之事。圣姑听了先是有些惊异,但对阿苓拜在乌鸩门下也并不
在意,仍对阿苓道学艺应以救人为主,不必对门户之别过于拘泥。阿苓见师祖并不见怪,心下也
是欢喜。二人此后仍是用昔日称呼,相互之间也未因此而生间隙。

   楚炎风自断无痕与阿苓离去之后,与李忆如一路向北而行,去与冷容清所率领的大队人马会
合。天鬼皇对中原无礼此时颇有恶感,便也懒得再去见什么冷容清,更不轻易现身。楚炎风和李
忆如原也怕天鬼皇出来闹处乱子,见他不露面,自是最好。
   过了数日,楚炎风与李忆如便见到冷容清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而至。二人于是就纵马迎了上
去。冷容清远远见到二人,不由得一惊,以为柳冉所率先队有失,便即勒定大队人马,问道:
“前面可是楚少侠和李姑娘?一路安好?”声音向外传出,远处仍是清晰可闻。
   楚炎风和李忆如片刻间便已行近,楚炎风抱拳道:“有劳冷庄主费心了。”便即纵身下马,
走了过去。
   冷容清问道:“楚少侠何以至此?大家可有什么不测?我那柳二弟呢?”其余众人见楚炎风
突然出现,心下也自疑虑,都望着楚炎风,待他答复。
   楚炎风听了便知是众人误会了,便道:“众位请放心,大家一切都好。我此次前来,只是有
事要告知冷庄主和各位江湖朋友。”
   众人听得柳冉一行人无事,都松了一口气,待听得楚炎风有事要说,都是心中好奇。冷容清
也道:“楚少侠有什么事,便请说罢,莫要吊大家胃口了。”众人听了都是一阵大笑。
   楚炎风也是微微一笑,随即便将日前在客栈中与断无痕相遇一事说了。众人听得断无痕再
现,都一个个咬牙切齿,怒不可遏。断无痕所杀的中原人士实在太多,结下的仇怨更非轻易可
解,众人如此更是在情理之中。
   楚炎风于是又将断无痕是因为中了“失心蛊”之故方才为人所利用一事说了,也将自己将断
无痕带走去解蛊毒以至和柳冉等人冲突一一讲清。李忆如在旁不由得暗自担忧,她见众人神色愈
来愈是严肃,只怕情势对楚炎风极为不利。
   楚炎风虽知难以劝动众人,仍是加了一句,道:“希望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念在断兄也是为人
所害,日后莫要再因此事而与断兄心生间隙。便算是我楚炎风恳求各位了。”说着便俯身拜了下
去。
   冷容清和赵樊距楚炎风最近,二人见楚炎风如此,忙伸手相扶,道:“楚少侠千万不要如
此,此事还容慢慢商量。”
   楚炎风缓缓起身,见众人实在难以轻易既往不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李忆如在旁见了,怕楚炎风心中不快,便伸手与楚炎风相握,轻轻摇了两下。楚炎风也便握
住李忆如的小手,侧身微微一笑,心中也不再如先前般郁闷。
   众人听了楚炎风的言语,一时之间都是默然无语。在“冷柳庄”中,若非阿苓等人出手,中
原武林早已被拜月教一举歼灭。而若非是断无痕,当日又不会有如此多的人不幸殒命。而如今楚
炎风是以楚炎风、李忆如、阿苓三人代断无痕求情,拒绝自是不好,但却又难以答允,众人都只
是在下面轻声议论几声,更无一人能站出说上一句。
   冷容清和各大派掌门更是为难,若是因此得罪了楚炎风等人,自是不佳,更会有碍讨伐拜月
教的大事。但更不可就此触犯了众怒,届时必定闹得灰头土脸,难以收拾。心下为难,犹豫不
决。
   过了片刻,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法无不可渡之
人。各位,那位断施主若真如楚少侠所言,从今真心悔改,弃恶从善,我们又何必在相逼于人
呢?”语音慈祥,正是少林寺方丈普松大师。
   随即便听得武当无清道长道:“大师所言甚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贫道也以为不必再为过去
的事而与那位断施主为难了。”
   楚炎风和李忆如听得普松大师和无清道长出面替断无痕求情,心下不由得大喜。少林武当掌
门在江湖上大有地位,众人自是不好反驳二人。
   忽听得木缮道:“普松大师和无清道长慈悲心肠,与人为善。但又有谁能保证那姓断的是真
心悔改呢?若是他日后恶性不改,再伤人命,岂不是又多害无辜?”
   众人本不愿就此对断无痕罢手,只是碍于普松大师和无清道长面子,不好直言。此时听木缮
如此说,也都在旁附和道:“不错。木帮主所言甚是,决不可放虎归山,定要斩草除根!”
   楚炎风听木缮所言,似乎对自己说的并不全信,此时便道:“木帮主,断兄若真是十恶不赦
之徒,我自不会在此替他求情。我方才已说,断兄乃是中了拜月教的奇毒,方才失去神志,以至
乱伤无辜。我与断兄相交极熟,在下敢以己身作保,断兄为人光明磊落,决非卑鄙无耻小人。众
位若仍不相信,日后若有什么差错,便唯我楚炎风是问好了。一切后果,便由在下一力承担。”
语气慷慨激昂,众人听了也不由得为之所动。
   哪知木缮却道:“楚少侠,拜月教诡计多端,这中毒一事或许也是事先出于安排。楚少侠为
人良善,莫要为奸人所欺。”言语虽是有礼,但言下之意,仍是对楚炎风所言并未相信。
   楚炎风见木缮执意不信,却也无奈,便道:“那依木帮主之意,该当如何才是?”
   木缮道:“如此恶徒,自当千刀万剐!”随即便有数人在旁附和。
   李忆如见事态渐渐不利,心中忽地一动,说道:“各位且慢。木帮主,想来你是对断大哥中
了‘失心蛊’而神志不清一事难信。我说的对吧?”
   木缮不知李忆如此言何意,便道:“不错。那大概是那恶徒故意装给你们看的。知人知面不
知心,两位莫要为他所惑。”
   李忆如微微一笑,道:“那容易。木帮主,你若是不信,只要让你试试那‘失心蛊’就行
了。阿苓姊姊也知道这蛊毒的下法,我找她在你身上下了一剂,你就知道真假了。”
   楚炎风无奈之间,见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只要众人对“失心蛊”亲眼见识一下,想来便不
致再与断无痕为难。见李忆如竟可想出如此古怪的法子,也不禁暗自微笑,又向木缮望去,看他
神色如何。[/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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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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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二十四.意外之约
   木缮听了神色微变,问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听得李忆如要让阿苓在自己身上下
蛊,不由得暗自提防,心想你们若在我身上下了毒药,再以此要挟,我岂不是要为你们所制?
   李忆如听他如此一问,心中不解,便道:“我见木帮主对‘失心蛊’一事难以相信,因此便
说让你试一试啊,又有什么意思了?”哪里想到木缮心中竟转了这许多念头。
   木缮本欲明言,但转念一想,如此只怕便会与楚炎风和李忆如翻脸动手,此时内讧,极为不
妥,更有失自己一帮之主身份。于是便不再言语,转身对冷容清道:“冷庄主,你是盟主,此事
应当如何,还请示下。”
   李忆如见他岔过了话题,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待听他让冷容清来作决定,也不由得转过身
去,急欲知道冷容清的意思。
   冷容清见众人分持二议,如普松大师、无清道长这样的武林耆宿都主张既往不咎,而那些年
轻气壮,脾气较为暴躁的却坚持要与断无痕一战,一时之间不由得难以抉择。思索半晌,方道:
“各位,我们此行是以讨伐拜月教为第一要旨,其余均在其次。当务之急,乃是与拜月教一战。
我们若是因此事而耽误了行程,不免对拜月教有利。依在下浅见,不如先见此事放在一边,待大
事了结之后,再行定夺不迟。”冷容清权衡大局,不愿众人因此事而生了间隙,便采取了个折衷
的法子。
   众人见冷容清言之有理,再者他是盟主,下了号令自当遵从,便道:“盟主远虑,正当如
此。”
   楚炎风见冷容清如此决定之后,至少暂时不会有人去找断无痕为难,也便赞同。更何况还可
借这一段时间再想法子来劝众人,情势倒也比先前更加有利。
   众人于是便按冷容清之言,以剿灭拜月教为先,一路向苗疆行进。不多日,便已与柳冉等人
会合。柳冉听了冷容清对断无痕之事所作的决定,也极为赞同。楚炎风见了柳冉谢过了当日得罪
一事,柳冉听了哈哈一笑,大加称赞楚炎风剑术了得,对此事已毫不介怀。楚炎风见柳冉胸襟广
阔,也甚是佩服。

   众人一路南下,这日已过洞庭湖地界。柳冉对冷容清道:“我们继续行去,便近衡阳城。日
前江南林堡主曾传书过来,定于衡阳城中与我们相会。按现在行程,不到三日,便可到达衡
阳。”
   冷容清听了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便即刻动身,前往衡阳。我与林兄多年未见,想来他已
在城外迎接我们了。”说完哈哈大笑。
   柳冉又道:“衡阳赵老爷子、鄱阳帮易帮主、洞庭帮曾帮主几位只怕也已在城中等候多时
了。”
   冷容清道:“不错。大家即刻启程,前往衡阳城!”众人便即浩浩荡荡,一行朝衡阳而去。
   三日之后,林天南已派人在外等候。冷容清一行人进了衡阳之后,由人一路带领,来到一座
大宅院前。那宅院占地极广,建构宏伟,门前一条青石板路笔直地伸展出去,左右两座石座上各
摆着一头神态威猛的石狮子,门顶匾额写着“赵府”两个大字,笔力雄健,一见便知出自名家手
笔,正是衡阳掌门的府邸。
   众人见了不由得大为赞叹,未曾想衡阳赵氏一族身在江湖,家产竟如此丰厚。有人不禁暗自
在下议论,“赵老爷子虽是一派掌门,但这也与如此豪华的宅子沾不上边啊!他哪来得这许多银
子?”随即便有人接口道:“你这就孤陋寡闻了,赵老爷子祖上本是此地富绅,直到赵老爷子方
起习武。老爷子天资过人,便做了衡阳掌门,但仍有家产,懂了吧?”先前那人于是便“啊”的
一声,恍然大悟。
   李忆如一路行来,平日只是在路边小店投宿,有时还得在野外露宿,早觉得腻了。此时见了
这座华宅,不由得精神一振,便急欲入内四处转转,放松一下心情。
   众人刚到赵府不久,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响,随即便见到一行人自内迎出。为首是一名老者,
五六十岁年纪,气度不凡,长须飘飘,潇洒之中自有一股威严,正是江南林家堡堡主林天南。
   林天南见到冷容清一行,便走上前去,抱拳道:“各位朋友,一路上辛苦了,便请入内歇
息。”
   冷容清也便迎了上去,笑道:“林兄,多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林天南拈须微微一笑,道:“冷兄不也是一样?”于是便携手大笑。
   二人寒暄了几句,冷容清忽道:“对了,怎么不见赵老爷子?他这作主人的,怎未出来露个
面?”冷容清见林天南身后只寥寥数人,更不见赵正霄,心下奇怪,便自发问。
   林天南听了脸色不觉黯淡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道:“原来诸位还不知道,一月之前,赵
老爷子已经仙去了。”
   众人听了不禁“哄”地一下子乱了起来,冷容清也忙问道:“林兄,赵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可是得了什么恶疾吗?”
   林天南摇了摇头,道:“赵老爷子是为拜月教所害。”
   众人在旁更是议论纷纷,便道:“赵老爷子那么好的功夫,又有谁伤得了他?想来必是中了
拜月教的奸计。”又有人道:“你也莫要小看拜月教了,不说别人,便是那姓断的,只怕赵老爷
子就未必应付得了。”
   柳冉听得赵正霄为拜月教所害,也是一惊,但随即便定下神来,道:“林堡主,此事详情如
何?拜月教此举,想必有其用心。”
   林天南道:“诸位请先入内坐定,再待老夫将此事说明。”于是便引众人进庄。一路之上,
人人都是谈论不断。
   行至大厅,便即分了主次坐下。这大厅虽是极为宽敞,却也难以容下百余人。冷容清、普松
大师等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便留在大厅,其余的帮众教徒,便由赵府家丁搬来椅子在外坐下。
   林天南待众人就坐已毕,便道:“在下于此事也只是听人转述,曾帮主,此事还是麻烦你向
大家再讲上一遍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汉子自旁走出,右臂已断,一只袖子空荡荡的,正是洞庭帮帮主曾涛
洋。曾涛洋向众人行了一礼,道:“各位武林同道,此事在下亲身经历,今日得以保全性命,实
是万幸。一个月前,我与赵老爷子、易帮主和南夫人受了林堡主之约,一行前往林家堡……”于
是便将当日与断无痕相遇情景说与众人。说到后来,曾涛洋不禁脸上肌肉抖动,声音也已发颤。
一旦想到当日断无痕发狂般与四人相斗的情景,曾涛洋就心下一阵惧怕,但仍是咬着牙将此事原
原本本地讲完。
   众人在旁听着,也自是心中暗惊。众人虽未见到那一战的情景,但在“冷柳庄”中断无痕势
若疯狂之状,却是犹自铭记于心。那股威势,那份野性,早已令众人为之胆寒。今日再听得曾涛
洋一番叙述,对断无痕更无人不是惊恐畏惧。便连木缮此时也是呆在当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来。
   楚炎风和李忆如听了,便知是断无痕中了“失心蛊”时所为。如今断无痕在中原所结仇怨,
已令他难以再立足于江湖,二人不禁既替断无痕担忧,又对柴长老和拜月教主深为痛恨。
   曾涛洋说完旧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此事虽已过去月余,但对在下而言,却如一场
恶梦一般。实不相瞒,自那以后,每次想到当日情景,我都是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冷容清听了,叹了一口气,道:“曾帮主,岂但只你一人而已?当日在‘冷柳庄’中,那拜
月教的护法直若天魔一般,杀人无数,在座各位都曾见到,又有哪个不为之心惊呢?”大厅中众
人听了,也都是长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更无一人言语。
   过了半晌,方听得林天南道:“其实,这些日子来,江南武林所遭的劫难,原不只如此而
已。”
   冷容清等人听了,不由得一惊,问道:“怎么,难道拜月教又有所行动?”
   林天南道:“岂只是‘有所行动’而已?这一月以来,拜月教势力迅速扩张,江南武林人士
惨遭其毒手,青城山的桐明道长便已为其所害。如今四川、贵州两地的各大门派、帮会若非被拜
月教所灭,便已归于其下,无一可阻其势。看来这拜月教主非要称霸整个武林,方能罢手。”
   大厅中众人听了都是暗皱眉头,未曾想到拜月教竟有如此之威,此行虽是合中原武林之力与
拜月教相抗,却也未必便是其对手。
   楚炎风在旁听得拜月教声势如此壮大,不禁暗自赞叹。想那拜月教主必非等闲人物,方可在
短短时间之内,一举雄霸四川贵州两地。当日听断无痕所言,似乎断无痕对这拜月教主也是大为
折服,更可见其不凡。不觉之间,倒是欲盼一见。
   冷容清等人一同商议对抗拜月教之计,却无良策。最后柳冉便道:“如今拜月教锐气正盛,
我们连日奔波,甚是劳累,暂时不宜与之对敌。不如大家在此先休息几日,一来可以养精蓄锐,
二来也可以借此查看一下他们的动静。”
   众人于是不禁由赵府家丁接引,各自散去休息。李忆如不感疲惫,便拉楚炎风到衡阳城中游
玩。楚炎风见她兴致极高,微微一笑,便与她相偕而去。
   二人四处闲逛,一路上纵情谈笑,欢快自在。不觉之间,已是日落西山。二人见天色已晚,
便即归去,仍是意犹未尽。
   二人刚进赵府,便见冷容清与林天南等人聚在大厅,均是神情严肃,似乎在议论些什么。柳
冉在内远远望见二人,便起身迎了出来,道:“楚少侠,你回来得正好,且请入内一谈。”
   楚炎风和李忆如不知所为何事,便也不及多问,随柳冉入内。众人见了楚炎风,紧绷的面孔
也似乎略放松了些。楚炎风心中不解,问道:“各位前辈何故如此?是否又出了什么事?”
   柳冉在旁叹了一口气,道:“楚少侠,方才拜月教派人下了战书,我们正为此烦恼。”说着
便将桌子上的一张纸笺递了过去。
   楚炎风和李忆如听了都是一惊,忙将信纸拆开,见上面写着“久仰中原群豪英名,无缘得
见,欲于十月十五午时与众位相会与青林冈,届时比武论剑,以定天下英雄之首,望勿有违。”
落款处写着“拜月教主石”几个字。
楚炎风见了不由得一呆,未料到拜月教主竟会定下如此之约,便问道:“各位前辈对此有何高
见?”
   柳冉道:“楚少侠,这拜月教主既下此信,想必有十足把握,大家也正为此事担忧,一时之
间并未应策。楚少侠若是有何高见,便请直言。”
   李忆如在旁也看了那封信,此事不由得道:“奇怪了,我们今天才刚到这里,拜月教就已经
将信送来,难道拜月教主现在就身处衡阳?”
   柳冉摇头道:“想来他早已写好此信,派人留于此地,只待我们一到,便将这信送来。那拜
月教主这一下先声夺人,无形之中便已占了上风。”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此事颇为棘手,
但对那拜月教主也不禁极为佩服。
   楚炎风思索片刻,道:“依在下之见,那拜月教主既写此信,想来是欲以武功震慑于人。而
信中又说是‘以定天下英雄之首’,想必是要定下个什么盟主之位。他大概便是想借此机会,成
为整个武林之主,以号令天下英雄吧。”
   冷容清和林天南听了都点头道:“楚少侠所料不错,应当正是如此。”但二人随即又叹了口
气,道:“但据闻那拜月教主武功已是出神入化,他下此战书,更必是有十足胜算。我们便是赴
约,只怕也是助他成其霸业而已。”
   柳冉又对楚炎风道:“楚少侠,你既与拜月教的那名断护法相熟,可曾听他说过那拜月教主
武功如何?”
   楚炎风略一沉思,道:“我曾听断兄说,那拜月教主不论武功智谋都是过人一等。那拜月教
主是拜月教前任石长老之子,据说兼通家传武功与拜月教护教神功两家之长,更胜拜月教上一任
教主。至于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断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众人听了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十多年前,拜月教如日中天,主要便是靠了那前任拜月教
主和石长老二人之功。石长老在苗疆向有“不灭金刚”之称,昔日黑白苗族相争,石长老曾经以
一人之力连败白苗族数十高手,一时之间便即威名远播。而那前任拜月教主,更将拜月教护教神
功“天虚地玄诀”练至极高境界,武功之强,更是无人可与之匹敌。如今这位拜月教主竟是兼休
两家,青出于蓝,更令众人心惊。
   赵樊在旁道:“如此看来,若是赴约,我们无人是他对手,岂不便遂了他的心愿?”
   众人心知事情确是如此,不由得都是暗自叹息。
   林天南见了道:“但我们更不能因此而不去赴约,免得折了大家士气。事已至此,不如便由
老夫拼死与他一战好了。”众人见他语气坚定,知他要以一己之性命以保全中原武林之名,不由
得又是赞叹,又是惋惜。
   柳冉忙道:“万万不可。林堡主便是与之以死相拼,只怕仍未必是他对手,届时岂不仍是让
那拜月教主如愿吗?”
   林天南长长叹了口气,道:“老夫何尝不知如此?但此事总需有人去承担,此处我年纪最
大,日子也过得够了,如此了结,也令我心下无憾。”语力激昂,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
感。
   楚炎风在旁听了,也知林天南之意。若由林天南与拜月教拼死力拼,纵然落败,也不损中原
武林之名,拜月教更必因此心生敬畏,也不敢再过分相逼。楚炎风对林天南敬佩之余,便道:
“林堡主,此事也不必如此。现在距十月十五仍隔半月有余,大家必可想出万全对策。”
   柳冉也道:“不错。那青林冈位于衡阳城西不远,此战我们便可说是占了地利。再者,那拜
月教主所为逆天而行,如今虽是势强,却是失却了天下之心,我们更占了人和。天时、地利、人
和,三者中我们既居其二,情势自是大为有利。大家也莫要过于担忧了。”
   众人听柳冉所言自有道理,也便自略松了口气。冷容清又道:“此时天色已晚,我看大家还
是各自回去休息,明日再谈不迟。”
   赵樊也道:“冷庄主所言甚是,我们莫要未与拜月教动手,先自累垮了。”众人听了不禁一
笑,便皆四散歇息去了。[/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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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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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二十五.青林三战
   次日一早,楚炎风已自起身,便在院中四下散步。忽见得前面有人,走近看去,却是柳冉,
便道:“柳庄主,你起得好早啊。”
   柳冉转身见是楚炎风,道:“原来是楚少侠。我难以入睡,便出来走走。”说罢不由得叹了
口气。
   楚炎风见了,道:“柳庄主可是仍为了拜月教之事烦恼?”楚炎风在旁见柳冉如此,想必是
因昨日拜月教所下战书之故。
   柳冉点了点头,道:“那拜月教主武功实在太高,若非尊师之外,普天之下只怕无人再是他
对手。但尊师又于数年前已封剑归隐,不问江湖中事……”隔了    片刻又道:“枉我们这里聚
集了这许多人,却仍难以与那拜月教主相抗。”
   楚炎风在旁听着,心中猛然一动,思索片刻,神色间忽地大为兴奋,道:“柳庄主,在下倒
有一计。我们若与他单对单相斗,实是难胜,何不定下数战之约?想那拜月教主必定极为自傲,
因此大概不会拒绝。”
   柳冉听了,先是一怔,随即道:“不错。以数战定胜负,我们赢面便大得多了。”伸手在楚
炎风肩头拍了几下,笑道:“此番多亏了楚少侠。我们先前都被那拜月教主的威势吓着了,竟未
想到避其锋芒,实在惭愧。”心头之忧既然已解,柳冉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柳冉又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去将这数战之计告知林堡主与各位江湖同道,也可了去大家
一桩心事。”楚炎风听了点点头,便随柳冉入内。
二人行至东边厢房,正是林天南歇息之处。柳冉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道:“林堡主在吗?”
   屋内随即便有人道:“是柳庄主吗?请进。”
   二人推门入内,见林天南与冷容清坐在方桌之旁,一边饮茶一边谈论。二人见楚炎风也随柳
冉而来,便放下手中茶碗,道:“楚少侠也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
   柳冉笑道:“林堡主,冷大哥,此事大喜。方才楚少侠已想到与拜月教相抗之策了。”
   林天南和冷容清听了都是又惊又喜,忙问道:“楚少侠有何妙计?且请说来。”
   楚炎风道:“在下以为,若以一战而定,我方几无胜算。但若以数战而论胜负,我们未必便
输于他们。”
   林天南和冷容清听了都不禁拍手道:“妙计!妙计!便以数战而定!”
   楚炎风又道:“但究竟应以几战而定,在下却尚未想好。”
   柳冉在旁道:“若是定战过多,一则只怕拜月教不会应允,二来时间拖得太久只怕事态有
变。依我看来,便以三战最佳。”
   林天南拈须沉吟道:“三战,如此一来,我们便须先定了人选,以备此战。”
   柳冉略一思索,便道:“若以武功而论,我看便由林堡主、冷庄主和楚少侠三位居首,自是
由三位出战最佳。”
   楚炎风听了不由得一惊,忙道:“小子功力浅薄,怎可与各位前辈并肩?柳庄主,此处高手
云集,还应另请高明,莫要因在下误了大事。”楚炎风这也并不是谦虚,此处若以功力而论,他
确是不及普松大师、无清道长等人,更何况掌门师兄凌天道长此时也在,自当由他代楚炎风出
阵。
   柳冉道:“楚少侠,若是以功力而论,你确是有所不及。但交手之际,一靠功力修为,一靠
各人资质悟性。你剑法精妙,足可补功力之不足。若以天资而论,此处更只怕无人能及。动手相
斗之时,你更易发觉对方招术中的破绽予以击破。二者权衡而看,你足当此任,还望莫要推
辞。”
   林天南也道:“楚少侠,我与你师父当年八拜结交,对他也算颇为相熟。如今蜀山门下十数
弟子,你入门最晚,而你师父却最为器重你,自是你天资过人之故。若是常人相斗,只能单凭功
力深浅而定胜负。但你悟性奇高,可如柳庄主所言,察觉对方招术精要,因此胜算更大。老夫我
一生论人无数,从未有失,这次也绝不会看错。你就放心吧!”说罢在楚炎风肩头上拍了几下,
以示鼓励。
   楚炎风见几人如此信任自己,也不再推辞,慨然道:“承蒙前辈抬爱,炎风必定竭力而
为。”
   林天南三人见了哈哈大笑,道:“楚少侠定可不负众望。”几人见事态渐渐有利,也自欢
喜。
   午时众人再度聚于大厅,柳冉便将楚炎风三战之策说了出来,又讲明由林天南、冷容清和楚
炎风三人出战。各派掌门、帮主听了也无异议,此事便即定了下来。
   李忆如听得楚炎风要与拜月教交战,不禁甚是担心。楚炎风见了便宽慰她几句。李忆如却仍
是难以放心,每日双手支颐,默然不语。
   接下来的十余日,众人都自养精蓄锐,个个斗志十足,只待在青林冈与拜月教一战。楚炎风
日来与林天南讨教剑术,二人互相切磋,以求进益。林天南见楚炎风不论剑术、悟性都是奇高,
不由得暗自称赞。楚炎风久闻林天南威名,今次一见,果是名下不虚,也自十分钦佩。

   十月十五午时,秋风微凉,飞叶飘飘,林天南一行数十人已至青林冈前。树林中传出的不知
是秋天的萧肃,还是一股杀气,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心下都是暗自提防,只恐拜月教在周围
设下埋伏。
   众人一路前行,林中小道渐渐变宽,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数十个劲装
的汉子站成几列,再前面便是十余名服饰华丽之人,显是身份不低。为首一人四五十岁年纪,身
材魁梧,四肢修长,眉目极为浓重,双眼之中更是精光深藏,令人一见了都可感到他的那股威
严,那份气势。
   那人左右各有一名中年汉子。常人在他身边一站,立时便即显得十分矮小,而这两人身材虽
不甚高,站在旁边却是极为协调,更增加了那股威势。三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默契,便如融
为了一体一般。为首那人如果是剑刃的话,另外两人便是剑柄和护手,支撑着他,使之更具威
力。
   林天南一行人方到此处,那三人便即迎了上去,为首一人道:“久闻众位大名,今日幸得一
见,在下拜月教主石侗。”语气虽是十分平淡,却隐隐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林天南等人见到石侗,心下都自一惊,无一不为他的气度所慑。楚炎风早欲与石侗一会,此
时见了更觉其不凡,暗自称赞。
   林天南道:“石教主今日约我等来此,所为何事,不妨明言。”林天南心知一战再所难免,
不愿多言,便直言相对。
   众人见林天南此问,已是决意与拜月教一决胜负,心下都是绷得紧紧的,注视这石侗,看他
如何回复。
   石侗微微一笑,道:“如今武林之中,群雄无首,四处纷乱。在下便愿借此机会,推举一名
盟主,以号令天下武林。日后人人遵从盟主之令,也可免去许多不必要的争斗。”
   普松大师在旁听了,便道:“善哉善哉,若真可化解各门各派之间的仇怨,倒也是武林中一
大幸事。”
   柳冉此时问道:“石教主若是真有此意,日前为何派人将云贵一带数大教派歼灭,平添武林
中的腥风血雨?”众人早知拜月教居心不善,此时听得柳冉发问,也即四下附和。
   石侗听了神色不变,道:“以今日些许之乱,以换日后江湖之长久之平定,乃是从远而虑。
柳庄主不妨想想,此举是否值得。”
   柳冉未料到石侗竟有此言,一时之间倒为之语塞。虽觉其中不合道理,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楚炎风见石侗一言驳倒柳冉,便道:“日后之事如何知晓?石教主所为,只怕更添日后之
乱。虽说江湖之中日有争斗,但小小纠纷,势所难免,只需并无大番厮杀,便为平定。在下曾听
人言,‘水至清则无鱼’,石教主若想彻底除去江湖纷争,未免不智。更因此而至数大门派惨遭
不幸,岂非因小失大?”一番话来,入情入理,众人听了都是不禁颔首。
   石侗听了道:“楚少侠果然见识不凡,但碍于年纪阅历,仍有局限之处。正因日后难料,是
以今日方应尽力而为。正所为‘前人种树,后人纳凉’,数年之后,我辈所为便可略见成效。今
日之乱虽大,但其时为短。若依楚少侠所言,争纷确小,但日积月累仍成其大。相较之下,在下
所做岂不为佳?”
   林天南等人在旁听着,也是略为其言所动,觉这石教主并非一味残暴好斗,倒也自有他的一
番道理。
   柳冉见继续争执下去,难占上风,便道:“石教主,如今双方各执一言,即便再争论下去,
也是难有结果。不如便依石教主之意,推举出一位盟主,大家一致服从盟主之令,如何?”柳冉
见石侗一番言论,滔滔不绝,心思极为缜密,唯恐时久有变,便出此言。数日来,柳冉于三战之
计曾反复推敲。拜月教主无论与何人相斗,必可获胜,但余下两阵,拜月教中,却难有人与林天
南等人匹敌。三战两胜,便已稳操胜算。
   石侗听得柳冉突然应允要推举盟主,不知其意,道:“如此也好。不知盟主之位如何选定,
柳庄主可有成法?”
   柳冉道:“中原地势广博,门派众多,决非一人所能全然主持。在下以为,可推举三位共同
担任盟主,分管各处事务。然而我等与石教主意见却难以相合,是以不可自双方中共同推举三
位。唯今之计,只有以武功而论高下,三战定胜负。任一方赢得两场以上,便居盟主之位。石教
主,如此可妥?”
   石侗一听,便知柳冉之意。心中寻思,三战中自己可稳胜一场,余下两场之中只需胜得一
场,便即大事成矣。觉得胜算极大,便道:“柳庄主之法甚好,便即如此,三战而定。”
   柳冉见他似乎也是成竹在胸,不觉暗惊,道:“便请石教主定下出战人选,半个时辰之后便
开始如何?”
   石侗道:“不用半个时辰,此时便可。”语气十分坚定,决无更改。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未料到这拜月教主竟是说战便战,连准备一下都不必,自是极有把握。柳冉
心中更是一震,问道:“石教主可已定下人选?”
   石侗道:“不错,便由在下和本教两位护法向众位讨教一二。不知哪位愿意赐教?”
   柳冉道:“我方便由林堡主、冷大哥和楚少侠三位出手。”
   楚炎风方才听得石侗说“本教两位护法”,不由得想起断无痕。此时断无痕必已被革出教,
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李忆如一直站在楚炎风旁边,此时见他神情有异,便问道:“楚大哥,你怎么了?如今大战
当前,千万不要分心啊。”
   楚炎风道:“我是突然想起了断兄,也不知他……”
   李忆如打断他的话,道:“你放心吧,有阿苓姊姊与他同行,断大哥武功又那么高,不会有
事的。倒是你,如今要与拜月教动手,千万要小心啊!”语气中满是关切。
   楚炎风握了握李忆如的手,道:“你放心。”随即便向前走了上去。
   日前柳冉早已与楚炎风三人商议好,由楚炎风打头阵,先挫拜月教的锐气,再由冷容清局中
出战。最后一战虽是定为林天南,但想来前两战已是全胜,倒也不必出手。即便有失,最后拜月
教必是石教主亲自出战,林天南或许也可支撑成平局。总的看来,胜算倒有七八成左右。此时便
依日前所定,由楚炎风先行出阵。
   楚炎风走至空地中站定,抱拳道:“在下楚炎风,出战第一场,不知由哪位赐教?”
   石侗道:“楚少侠当日我派断无痕邀你入教,并答允立时升你为左护法,却被你拒绝。今日
既为敌对,便由本教现在的左护法来会会你。”话音刚落,石侗身边一人纵身一跃,已在楚炎风
一丈之外站定。这人身法奇快,说到就到,连楚炎风也是吃了一惊。
   众人听石侗说当日邀楚炎风入教,甚觉惊奇,随即见那拜月教护法轻功极佳,也便留神注意
楚炎风于那人的动静,无暇多想。
   楚炎风此时全身功力凝聚,手中长剑已渐与体内真力融合,身形不动,凝若山岳。那拜月教
护法见了也不敢怠慢,暗自调匀气息,以备此战。
   楚炎风忽地清啸一声,道:“请!”手中长剑便即刺出,剑尖“嗤嗤”有声,直取中宫。那
拜月教护法待楚炎风身形一动,双手连扬,只见银光闪动,破空声劲,十余枚透骨钉便已向楚炎
风上中下三路分射而去。
   楚炎风未料到此人竟是暗器好手,身形向旁一挫,闪过那几枚透骨钉,长剑一划,便向那人
腰肋攻去。哪知楚炎风手臂刚动,忽觉身边一道劲气逼近,心下一凛,右足急点,身形平平向左
移开丈余,但长袍一角仍是被划了一道口子。楚炎风见自己明明已避过全部暗器,却险些为这股
劲风所伤,不禁难解。正诧异间,又是一阵暗器急射而至。楚炎风不再躲闪,长剑连点,便将暗
器一一刺落。忽地又是一道劲气迎面而至,又快又猛,令人难以抵挡。楚炎风这下早有防备,长
剑在面前一封,只听得一阵闷响,剑刃便即不住颤动。楚炎风听声音并非金铁相撞之声,便知射
来的不是暗器。脑中念头急转,忽地醒悟,脱口道:“无形气指!”
   那拜月教护法听了先是一惊,随即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道:“楚炎风果然名不虚传。”双手
又是一阵连挥,身形晃动,顺势又是一股劲气激射而来。
   林天南等人在旁看二人相斗,见到楚炎风长袍被划破却为看到暗器,最初颇为不解。但听得
楚炎风说道“无形气指”,也即恍然大悟。这“无形气指”便与剑刃上射出的剑气相仿,为真力
所凝聚,也是武林中的一门奇功。但众人最初见此人是暗器好手,便均往独门暗器上想,哪里料
到他在发暗器的同时竟可以指风伤人?但楚炎风刚拆了两招便可想到这点,不但林天南几人,便
连拜月教众人也是暗中佩服。
   楚炎风虽察觉此中要诀,但那拜月教护法暗器又多又快,再与“无形气指”相配合,实是难
敌。楚炎风手中长剑挥舞,道道剑气激射而出,脚上步法连转,一边躲避暗器,一边趁势还击。
一时之间,铁莲子、飞蝗石、袖箭、金钱镖各种暗器四下飞舞,道道剑气纵横,二人拆解的极为
激烈,众人在旁更是看得眼花缭乱。
   楚炎风最初本欲以“无极剑阵”困住对手,但若要以一人之力施此阵法,最重要的便是轻功
须是极佳,方可以一人分占七人之位。而此时,这拜月教护法的轻功却又是远在楚炎风之上,若
想凭借轻功困住此人,实是自取其辱。楚炎风如今也只得按常法与这拜月教护法相拼,趁机寻找
他进攻中的破绽,以便予以反击。
   再斗片刻,楚炎风见地上暗器堆了无数,不觉心中一动心想你身上暗器总有打完的时候,届
时便自不足为患。想到久斗对自己有利,楚炎风便四下游斗,并不急于相攻,以耗其暗器。
   那拜月教护法心中也自焦急。他生平与人相斗,极少有人可挡气暗器与指风合力之攻,便连
自诩暗青子功夫天下无双的唐门门主唐蒺也只撑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被他用暗器打中了穴道。
而此时与楚炎风相斗,接连换了十余种暗器手法,却仍无法伤得他一分。即使是在极为危急的情
况之下 ,楚炎风总能在最后关头避开。情知久斗不利,心下暗暗焦急,却无良策。被人逼得将暗
器即将用完,实是生平从所未遇之事。心焦之余,对楚炎风也是十分佩服。
   便这么略一分心,闪躲稍慢,左肩衣衫也被楚炎风剑气划破,伤及皮肉。那拜月教护法见再
战下去,必败无疑,左手在身边暗器囊一摸,仅余银针与金钱镖各数十枚,便即一咬牙,孤注一
掷!
   楚炎风见又是一股指风射来,身形向旁一晃,长剑正要刺出,忽见那拜月教护法直欺身上
来,身法极为迅捷。楚炎风此时不禁一惊,若是近身相搏,那护法空手相对楚炎风长剑,自是极
为不利。此时他近身而来,必是作最后一击,楚炎风也自全神以待。
   那拜月教护法正是要等楚炎风惊诧那一霎那,双手紧扣的数十枚暗器同时激射而出,直将楚
炎风全身罩住!
   暗器中虽有“满天花雨”的手法,但若可同时射出十余枚暗器,已是十分难能。此时精光闪
动,上上下下五六十枚同时射到,又准又狠,实令人一见便即生畏。林天南等人在旁观战,此时
见了都不禁惊呼出来,均替楚炎风担忧。李忆如在旁更是骇得几乎晕了过去,一颗心也是要从胸
口中跳出一般。
   楚炎风也未料到那拜月教护法竟可同时射出这许多暗器,这次乃是近身而发,来势更是凶
猛,更已不及退避。楚炎风左手忙将长袍下摆撕下,顺势在面前一阵急舞,同时身形斜斜向旁滑
开以消暗器来势。
   那拜月教护法使出独门绝技“星洒九天”之后,便即退立一边。楚炎风若是未能避过此招,
自是输了。而楚炎风若是躲得过了,自己暗器全已射光,也是胜负已定。众人在旁也知此刻是胜
负关键,都自凝神注视楚炎风。
   楚炎风将那片布舞得便如车轮一般,几已是密不透水,但仍有数枚乘隙而入。楚炎风身形一
滑,避开了其中大半,余下两名金钱镖继续向胸口射来。楚炎风已不及再躲,便看准来势,深吸
了一口气,胸肌借势一凹一滑,将力道消解了大半。那两枚暗器虽是擦到了楚炎风衣襟,却未能
伤及他半分。
   楚炎风随即便将手中衣衫下摆掷下,与那拜月教护法相斗而立,二人都是一言不发。众人不
知楚炎风受伤与否,也是无人言语。
   过了半晌,那拜月教护法叹了口气,道:“我输了。楚炎风果然是楚炎风。”
   众人在旁,此时均自大声喝采,李忆如更是立时奔了上去,拉着楚炎风的手,问道:
“你……你可有受伤?”情急之下,声音也自发颤。
   楚炎风向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随即便向那拜月教护法抱拳道:“阁下
武功高明,在下也佩服得紧。”方才这一战,二人实是斗得难分上下。尤其是最后一招,楚炎风
不论反应、轻功、内功中哪一样稍若,便即为其所伤,末了也是险险避过。
   那拜月教护法向楚炎风略一抱拳,便自草坪上斜斜滑至石侗旁边,身法仍是轻捷无比。楚炎
风也在众人的喝采声中与李忆如退回。 [/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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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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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二十六.针锋相对                        
  那拜月教的左护法退至石侗身边,跪下道:“属下不才,有负重托,请教主定罪。”
  石侗见了左手衣袖轻轻一拂,那左护法只觉被一股大力托起,不由得便即起身。石侗道:
“你已尽力,不必自责,我果然没有看错楚炎风,只可惜他偏偏与我做对!”于是转身对身边另
一人道:“第二阵由你出场,这战是胜负关键,决不可输,至不济也要拖成平局。”语气坚定有
力。
  那拜月教的右护法躬身道:“属下知道。”然后便大踏步向前走去,脚步声沉重,更在地上
留下了一排足印。
  林天南等人见楚炎风胜了第一场,都是大喜。冷容清笑着拍了拍楚炎风肩头,道:“楚少侠
果然不负重托,现在便由老夫出手,来会会这拜月教的护法。”说着也从众人之中走出。众人均
知冷容清武功极高,少有人可与之匹敌,此时都是大声叫道:“冷庄主,好好教训教训拜月教的
狂徒,让他们知道厉害!”“拜月教的赶快打铺盖回苗疆吧”“那人哪里是冷庄主的对手?”四
下呼喝,声势极为浩大。拜月教徒在旁听着,却是一言不发,极为整齐的站立当地,而中原群豪
仍是叫喊不断。
  柳冉见方才与楚炎风相斗的那名护法极为了得,此时便对冷容清道:“大哥,此人武功想必
不凡,千万小心。”
  冷容清也非卤莽之徒,点头道:“贤弟,我理会得。”便即走到平地中央立定,与那拜月教
护法相对。
  那拜月教护法见冷容清走上前来,便道:“久闻冷庄主‘破空掌力’不凡,此时便由在下领
教!”这“领教”二字方一出口,便即一掌直直拍出,声势极为猛烈,劲道更是大得异乎寻常。
此人不但是外家功夫的好手,更是精研掌力!
  冷容清见他这一掌掌风凌厉,心下好胜,便欲试试他功力如何,于是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运
了十成功力,也是一掌拍出,直挡其势。众人见这二人上来便是硬碰硬相对,不觉都是手心冒
汗,心下担忧。
  二人双掌相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掌力相撞,势道惊人。二人也都是为这股大力所
震,各自向后退了三步有余。
  二人此时已知对方与自己功力相差无几,心中都是一懔,更是凝神相对。冷容清随即双掌一
错,自旁斜斜向上而击,中途又变横势,不但力道迅猛,招数也是十分精妙,正是一招“掌裂长
空”。
  众人见冷容清这一掌已是将掌法中的轻灵与凝重都发挥到了极致,不由得大声喝彩,随即便
去注视那拜月教的护法,看他如何拆解。
  那拜月教的护法见冷容清一掌击出,也不发招,只待掌势变横之后,方才大喝一声,双掌拍出,直
对着冷容清的来势直击过去。竟仍是要硬碰硬的相拼。
  冷容清此时也不由得一惊,未料到这拜月教的护法竟是不讲招数变化,只凭掌力而斗。冷容
清见他这掌是蓄势而发,其锐难当,双掌便即向下一沉,将横击之势化为竖劈,攻其下盘,攻敌
之余还避开了他掌势来向。在如此间不容发之际,冷容清竟可将横向之势转而为竖,实是非凡,
众人自然又是一阵喝彩。
  那拜月教的护法竟仍旧不避不闪,双掌向上而击,直取冷容清前胸,双腿受击,伤势无论多
重仍于性命无碍,但若是前胸中了这巨灵神般的掌力,只怕当场便会立时毙命此人打法虽是不依
常理,招招以求两败俱伤,但若是依其之势,最后吃亏的自然是冷容清!
  冷容清见他如此,也自心惊,身形向旁斜斜纵出,随即便一掌攻其后心。然而那拜月教护法
却仍不转身,反手一掌向后拍出,直击冷容清头脸。方位拿捏得极准,分毫不差,便如早已算好
了冷容清这一招会从这个方位进击一般。
  冷容清也是一惊,忙收手向上架住他这一掌,随即纵身向旁退开。虽是避过了这一击,却自
冒了一身冷汗,相交一掌,更觉得掌缘震得隐隐做痛。
  众人在旁见到冷容清与那拜月教护法交手数招,反为其逼退,一个个都是立在当地张大了口
说不出话,喝彩之声也便消了。
  柳冉和林天南更是焦急,却又难以帮得上忙,只得凝神注视二人相斗,企盼情势有所转机。
  楚炎风见那拜月教护法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不觉心中一动,想到剑圣当日所说的“随敌而
动,制人者反受制于人”这一要诀。这拜月教的护法招招都只是随冷容清掌势而动,而冷容清反
而受其制肘,正合其中精要。楚炎风见这拜月教护法如此了得,若是再斗下去冷容清只怕要渐处
下风,也自焦急,却又想不出如何破解。
  冷容清毕是不凡,心中虽惊不乱。今日遇此对手,反而更激出他胸中豪气。冷容清大喝一
声,再度纵身而上,双掌一前一后,直向那拜月教护法胸口和小腹拍去。此时冷容清已将真气运
转到了极致,双臂衣袖也为掌风带动,鼓了起来,声势极为威猛。
  那拜月教护法见了,“哼”了一声,双腿微屈,立定马步,便即迎着冷容清双掌直击过去。
  冷容清此时却是不避不躲,也不变招,“砰”的一声,四掌相接,竟是以掌力硬拼。二人身
形都是一晃,手掌却是粘在一起,并不分开。随即便见冷容清面色泛红,那拜月教护法面显暗青
之色,豆粒大的汗珠也自二人脸上滴下,竟是正以内力相拼。
  冷容清见先前与那拜月教护法拆了数招,非但未占半分便宜,反而处处受制,也知再斗下去
必是不利。心念一转,暗想自己功力应较那拜月教护法为深,若是以内力相拼,当可占得上风,
便即在二人四掌相交之际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地输了过去。那拜月教护法哪曾料到冷容清交手不
过数招便欲比拼内力,心中一惊,确是避无可避,只得咬牙挺住,将掌力加强了几分,盼将冷容
清震开。
  林天南等人在旁见二人比拼内力,也是一惊。众人皆知比拼内力实比拳脚兵刃更为凶险,略
有闪失便即身受重伤。而冷容清与那拜月教护法二人功力相差无多,掌力都是刚猛无比,只怕最
后必是拼得两败俱伤。如今情形,外人在旁也看不出来,不知是谁占优,谁处劣势,更是担忧。
  二人在空地中央凝立不动,便如雕像一般。秋风微凉,卷着几片落叶自旁飘过,令这场争斗
似乎抹上了几分凄恻之色。
  那拜月教护法只觉冷容清掌上劲力便如怒涛之势,一道接一道直向自己涌来,力道也是愈来
愈强,不觉心中一震,未料到冷容清功力不但刚猛,而且极是强韧,源源不断相拼数时也未见衰
减。若以年纪而论,冷容清年长近二十岁,也便多了十多年的功力,大占便宜,再斗下去想来应
可稳占上风。林天南等人想到此处,心中也是一松。
  楚炎风此时向石侗望去,见他神色仍是不变,镇定自若,也不觉暗自赞叹,自愧不如。
  又过了片刻,冷容清与那拜月教护法都已略呈疲态,身上衣衫更已早为汗水湿透。那拜月教
护法焦灼之下不由得情急生智,决定拼死一搏!他见此时冷容清掌力也以大为减弱,便即身形一
晃,似以不支,双臂也已向后撤回。冷容清心头一喜,掌中发劲,一股力道便即如排山倒海之势
涌了过去,只听得“喀嚓”一声,那拜月教护法似乎已为掌力所伤,断了肋骨。冷容清正欢喜之
际,忽觉一道劲风袭体,随即便是胸口一痛,已为那拜月教护法一掌击中!
  那拜月教护法虽伤得冷容清,却也是为冷容清掌力击中小腹与左肋相交之处,“哇”的一
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一晃便即晕倒在地。
  冷容清胸前中掌,也自承受不住,只觉眼前一黑,便也晕倒在地。
  众人在旁见二人一齐受伤,都是惊呼出声,一时间呆立当地。
  那拜月教护法先前有了提防,虽中了冷容清掌力,却不致命。冷容清中的那一掌,虽无丝毫
准备,但那拜月教护法受伤在先,力道也已不如先前。二人所受的伤倒也是相差无多,此时均是
气血受阻,一时昏厥。
  众人见他二人均是倒地不醒,便有精于医术者奔了上去,查看伤势。柳冉等听得冷容清伤势
不重,并无性命之忧,便才放心。柳冉于是对石侗道:“石教主,此战实属意料之外,既是如
此,不如便算是平局如何?”此战若是不分胜败,中原群豪一胜一平,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石侗自知柳冉心思,但却也无他法,便道:“柳庄主所言甚是,此战便算平手。”脸上神色
仍是丝毫未变。
  柳冉见计策已成大半,便即微微一笑,见冷容清与那拜月教护法均被人抬回医治,便对林天
南道:“林堡主,如今我方已是处于不败之地,这第三场不必勉强,尽量拖延便是。这拜月教主
武功自是极高,千万小心。”
  林天南点头慨然道:“老夫尽力而为,柳庄主请放心。”于是便携长剑行至空地当中。
  石侗见林天南上前,也便缓缓而出,道:“林家‘七诀剑气’威震武林,今日得蒙一见,实
是幸事。”
  林天南道:“石教主不必过谦,久闻石教主武功精妙绝伦,便请赐教!”说罢长剑便已出
鞘,剑刃微斜,正是林家剑法的起手式。林天南却并不动手,道:“石教主不必客气,便请亮兵
刃吧。”林天南不愿占他便宜,以长剑对他空手,便待他取兵刃。
  石侗却道:“多谢林堡主挂怀,在下向来不用兵刃,便请出招。”说罢双足微分而立,左手
撩起长衫下摆,右手前伸,掌心内合,摆了个“请手式”。
  林天南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左手剑诀斜引,右手长剑化弧而分,正是林家剑法中的一招
“弦月斩”。林天南功力深厚,剑气一出,便将地上落叶激起,众人在旁见了都喝了一声采。楚
炎风见林天南这一招神完气足,无论劲道,剑势,快慢都是恰到好处,更是心下佩服。
  石侗见林天南一剑刺来,左掌向前拍出,荡来长剑来势,右手便以擒拿手极为迅捷的去夺林
天南手中长剑,招数极为巧妙。
  林天南只觉一股大力拍来,剑势便刺得偏了,随即见石侗右手勾,拿,点,打,方位难以捉
摸,便似乎同时从数个方位而至。林天南心下一惊,未料到石侗左掌发出如此刚猛掌力之时,右
手竟可使出小巧灵活的擒拿功夫。若是常人,内力强行同分刚柔而运,必是经脉闭塞。这石侗不
知是天生异禀,还是拜月教另有奇功,竟可如此,实令人生畏。林天南也未及多想,剑刃向上挑
刺,便即拆解了这一招,趁势以攻为守。
  李忆如在旁见了不觉甚奇,向楚炎风问道:“楚大哥,这拜月教主使的是什么功夫,怎么这
般厉害?”
  楚炎风道:“我曾听师父说过,拜月教护教神功‘天虚地玄诀’极为神妙。练成之后内力之
运转,可化至刚为至柔,至阴为至阳,更可同时分刚柔而行。看来这石侗使的,便是这功夫了。
这是拜月教不传之秘,其中究竟却是无法知晓。”剑圣见闻广博,曾与楚炎风谈及天下各派武
功,楚炎风因此也便略知一二。
  二人正谈论间,石侗于林天南又已拆解数招。石侗将这“天虚地玄诀”运用得出神入化,时
而左刚右柔,时而右刚左柔,间或左右皆刚,间或左右均柔。刚强处如泰山压顶,轻柔处却似春
风拂柳,变幻莫测。
  柳冉等虽早闻拜月教主功力通神,但哪知却已精妙至此,一时之间都不觉有自惭形秽之感,
暗叹弗如。
  林天南与石侗交手,更觉吃力无比。若以招数之精妙而论,林天南已是不及;然就功力而
言,石侗更是远胜。每一掌拍出,那股凌厉掌风都是令林天南透不过气来。力道相交,林天南的
剑气更被四下击散,溃不成军。林天南自成名以来,与人动手,向来大占上风,今日竟被石侗压
制得难有还手之力,心下又惊又怒,出招之际也略有些急躁。
  石侗见林天南剑法已略显散乱,微微一笑,左手连划了几个半弧,掌风带动林天南掌中长
剑,右手向前疾探,便向林天南脉门点了下去。
  林天南只觉手中剑随势急转,忙即手臂一沉,以消其势。右臂方动,便见石侗右手食中两指
向自己脉门点来,方位配合得极佳,时间更是恰到好处。林天南心中一惊,欲待躲避,但方才为
消石侗左掌之势,力道使得极猛,此时真气略滞,手臂转动不灵,便已为石侗扣住脉门。脉门为
人所制,周身无力,手中长剑已自掌中缓缓滑落。
  林天南从未有此大败,长剑为人所夺,更是奇耻大辱。一时之间,只觉胸中无比郁闷,不禁
闭目长叹。
  柳冉等人先前见了石侗武功,以知林天南必非敌手,此时倒不觉震惊,只是喟然无语。
  石侗制住了林天南脉门,见他长剑脱手,也便退开,躬身道:“林堡主承让了。”
  林天南听了道:“石教主武功高明之极,在下远非敌手。佩服!佩服!”说着便转身走回,
那柄长剑也未拾起,神情之中颇有几分落寞。
  柳冉和楚炎风见林天南退回,便迎上前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林堡主不必太放在心上。”
  林天南摇了摇头道:“胜负之数,老夫虽愚,却也不为之介怀。但我今日一败,日后如何面
对中原群豪!”
  柳冉劝道:“林堡主于此事已尽力,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日如此,或许便是
天意。更何况今日之局,不胜不败,仍有圆转余地。”
  石侗此时忽走了过来,对柳冉道:“柳庄主,如今双方胜负难分,不知柳庄主有何高见?”
  柳冉听了略一沉吟,道:“如今双方皆有人受伤,不如暂将此事向后拖延数日再定,石教主
认为如何?”柳冉见如今己方士气已衰,极为不利,便定下日后之约,却不知石侗肯否答允。
  石侗却点了点头,道:“柳庄主所言不错,我们便各自而归先照料伤者,便定于两月之后在
聚。地点便由柳庄主选定。”
  柳冉见他如此便即答允,心中虽奇,却不及多想,道:“日后我们必发下帖子,邀石教主一
见。”
  石侗听了道:“既是如此,便即告辞。”随即略一抱拳,便走了开去,那数十拜月教众也就
离去。青林冈中一片空地之上,便只余林天南一行人。
  李忆如见了不觉奇道:“奇怪,他们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
  柳冉道:“这拜月教主行事,实在令人捉摸不透……”,沉吟片刻,忽道:“是了!必是如
此!”
  李忆如在旁听着,微微一笑,道:“柳庄主,怎么了?你说话才令人捉摸不透呢!必是什么
呀?”
  柳冉道:“方才拜月教明明已大占上风,若再继续下去,这盟主之位只怕便会被他们所得,
他们此时突然离去,必是教中有大事发生,而且必是十万火急之事。”
  楚炎风在旁道:“这点我也曾想到,但又有什么事能比这盟主之位更重要呢?柳庄主可猜得
出?”
  柳冉道:“这只怕便是难以知晓了……”
  李忆如忽然插口道:“柳庄主我们暗中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柳冉听了道:“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此行大为凶险,若被拜月教发觉,只怕就 ……”
  楚炎风此时便道:“柳庄主,不如便由我和忆如妹子暗中前往。毕竟知道拜月教的行迹,也
于我们有利。”
  李忆如也是笑道:“其实我只是好奇罢了,不过我倒是很想跟他们一路到苗疆去看看。”
  柳冉虽知若是探到石侗为何突然离去,必于己方有利,但毕竟此事甚是凶险,便向林天南
道:“林堡主,你觉得如何?”
  林天南见二人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便道:“既是如此,你们一路上小心为是。”心中却不
觉想到了当年的林月如,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无人注意到。
  柳冉便对楚炎风道:“楚少侠,我们便在衡阳准备其他事项,你们若打听到什么,便到赵府
来找我们吧。”
  楚炎风答应了,便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各位前辈,告辞了。”说着与李忆如对
望一眼,便向石侗离去的方向而行。众人在旁,目送二人,将“一路保重”之类的话语说了无
数,直至二人身影远去不见。
[/quote]
[font=华文行楷][color=F60FE8][size=4]
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级别: 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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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0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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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二十七.异地重逢
  楚炎风和李忆如刚行出那片树林,忽觉一阵凉风吹起,便见天鬼皇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前。数
日来,楚炎风日夜与柳冉等商议对抗拜月教之策,便一直未让天鬼皇现身,此时便笑道:“鬼皇
兄,几日未见,你可还好吧?”
  天鬼皇“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整日见你和那些老家伙谈论,我在旁腻也腻死了。
但又怕有人前来加害恩公,也只得忍住在旁呆着。”
  李忆如听了微笑道:“天鬼皇,我早就教你不要担心我了嘛。我又不是什么人物,哪会有人
前来加害呀?”
  天鬼皇摇头大声道:“那怎么行?我看那些拜月教的混帐东西便不怀好意。”说到拜月教,
天鬼皇一拍大腿,似乎忽然醒悟,道:“哎呀,方才说了半天,却将本来要说的忘了告诉你
们。”
  楚炎风道:“鬼皇兄,你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忽听得天鬼皇有事要说,楚炎风也觉得
心下甚奇。李忆如更是好奇,道:“快说,快说么!”
  天鬼皇便道:“方才那个拜月教的石什么教主,果然是有两下子,我在一旁也留了神。但我
突然发觉,那个家伙身上似乎有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
  李忆如在旁不禁奇道:“诡异的气息,那是什么?”
  天鬼皇续道:“那股气息极为微弱,我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但至少那并不是人的气息,倒
似乎是一丝妖气。”
  楚炎风和李忆如二人听了都是心中大震,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李忆如过了半晌,方才嗫
嚅道:“妖,妖气,难道他……他不是人么?”想到这里,声音更不觉发颤。
  天鬼皇摇头道:“那倒不是,这个石什么的教主确确实实是人,这点是绝对不会错的。但他
身上这股气息,倒真是够邪门的。”
  楚炎风一直沉吟不语,此时道:“我觉得他们这次突然离去,想来便是与此事有关。”楚炎
风见此事愈来愈为繁杂,知其非同小可,不禁眉头紧锁。
  李忆如听了点了点头,道:“不错,或许真的便是如此。楚大哥,我们还是赶紧动身去追上
他们吧。一路跟着,便可知道事情究竟了。”
  楚炎风随即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好。那我们便马上动身。”然后对天鬼皇道:“鬼皇
兄,此事只怕又要仗你大力相助了。”
  天鬼皇搓了搓那两只蒲扇般的手掌,咧嘴大笑道:“放心,便看我大显身手,让那个什么教
主知道厉害。你们若是要我出手,叫一声就好了。”随即便又隐去身形,踪影不见。
  楚炎风和李忆如对望一眼,心中便已达成默契,展开轻功一路向前奔去。
  拜月教一行数十人,无论到哪里都不难打探到他们行踪。楚炎风和李忆如便远远跟着,随其
而行,一路之上也未见拜月教众人有何异样之处。
  二人随着拜月教众人一路而行,不断向西,竟是直向苗疆。二人知此行必是回苗疆总坛,日
后只怕更是危机重重,不觉都是暗自提防。
  
      这日已入云南境内,风土人情已于中原大不相同。二人怕人起疑,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生
怕就此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楚炎风和李忆如见拜月教众人进了一间客栈,却也不敢跟着进去,便远远在外等着。心想反
正你们总有再出来之时,到时候再跟上就行了。
  哪知二人自午时等至黄昏,非但未见拜月教有人出来,客栈中更是出奇得静,全然不似有数
十人在内。李忆如心下惊疑,便问道:“楚大哥,怎么办?那些人到现在还不出来,我看其中有
些古怪。”
  楚炎风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但我们又不能入内查看,只能等天色渐黑下来之后,再
做打算。”
  李忆如忽道:“我们不如便让天鬼皇去吧,反正那些人也瞧不见他。”
  楚炎风听了不禁拍手道:“不错,确是如此。好主意!”向周围望了望,见四下无人,便轻
声叫道:“鬼皇兄,快出来,有事相劳。”随即便等着天鬼皇现身。
  哪曾想过了片刻,却连天鬼皇的踪影也未见到。楚炎风和李忆如心下惊异,又叫了数声,仍
未见天鬼皇。平日无论何时,天鬼皇必是随叫随到,而如今却是屡唤不至,二人一时不由得怔在
当地,不知何故。
  半晌之后,楚炎风才道:“次事只怕比我们所想的要麻烦得多,现在不宜轻举妄动。我们便
在此再待片刻,看看情势有没有什么变化。再来,也可趁天色暗下来之后,再潜入查看。”
  李忆如点了点头,道:“但愿天鬼皇他没事才好。”
  二人于是便在那客栈旁找了家茶铺坐下,留意四下动静。云南境内茶树极多,饮茶便如饭食
一般,必不可少。茶铺之内清香四溢,楚炎风和李忆如均觉疲倦顿失,神气气爽。
  一直待到戌时将至,仍未见有何异状。二人见夜暮已至,便离开了茶铺。借着四下阴暗无光
潜至那客栈一旁。楚炎风将窗纸戳破,向内望去,竟见大堂之中空荡荡的,除了几个伙计四下收
拾桌椅之外,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楚炎风心思一转,在李忆如衣袖上轻轻拉了一下,便展开轻功一路行去。李忆如在后跟着,
心中满是疑窦,却也无暇细问。
  二人奔行片刻,直至城外方停。楚炎风四下望了望,见无旁人,便道:“此处不宜久留。或
许我们的行踪已为人察觉。”
  李忆如奇道:“楚大哥,我们不去那客栈中再查看一下吗?拜月教的人进去之后便不见踪
影,其中必有古怪。”
  楚炎风道:“不错。想来是那客栈中有一暗道,他们便从中离开。”
  李忆如更是不解,问道:“那我们便一路追踪下去好了,客栈中只有三四个伙计和一个掌柜
的,我们暗中点了他们穴道不就成了?”
  楚炎风道:“那几个人确实不足为患。但即便我们能顺着那暗道追上他们,行至拜月教的总
坛,单凭我们两个,只怕必为其所察觉,届时便难以脱身。”
  李忆如听着叹了口气,道:“难道我们就此罢手么?”想到一路行来,非但半点消息都未打
探到,此时反而连天鬼皇都不见踪影,不禁甚是丧气。
  楚炎风摇头道:“自然不是。”顿了一顿,又道:“既然凭我二人之力此事难成,我们便不
妨找个帮手。”
  李忆如听了心下一喜,道:“楚大哥,你在这里有熟识的朋友吗?怎么不早些请他帮忙
呢?”
  楚炎风微微一笑,道:“是有熟识的朋友,而且是你也认识的。”
  李忆如奇道:“我也认识?我又没来过苗疆,怎么会……”忽地醒悟,拍手道:“你是说阿
苓姊姊和断大哥?”
  楚炎风道:“不错。断兄本是拜月教护法,有他相助,想来此事必会容易许多。”
  李忆如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忘了,阿苓姊姊和断大哥先前去找那个拜月教主了,如今也
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李忆如自从见了石侗之后,知其无论武功智谋均是远胜常人。若是单凭阿
苓与断无痕二人于之相斗,必是难已取胜,心下更是替二人担忧。
  楚炎风此时却是神态自如,似乎全然不觉断无痕二人所处之凶险,道:“他们现在一定是平
安无事。而且我也猜得到他们现在大概在哪里。”
  李忆如听得更是奇怪,忙问道:“楚大哥,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呢?”李忆如
实在难以明白楚炎风是如何得知阿苓和断无痕的情况,但见楚炎风似乎是胸有成竹,也不禁替二
人松了口气。
  楚炎风道:“日前我们与断兄和二妹分手不久,便与林堡主一行人相会。几日之后,就与那
拜月教主在青林冈一见。自苗疆至衡阳,约有半月路程,如此算来,断兄和二妹到苗疆之时,石
侗已然离去。石侗和那两名护法若不在,余人也奈何他们不得。”
  李忆如听了拍手道:“不错不错,他们现在一定没事。但是那他们又在哪里呢?”
  楚炎风答道:“他们自中原一路而来,不会就此便即离去。听二妹所言,她与她师父师祖也
是多日未见。所以,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二妹和她师父所住之处。
  李忆如于是便接着道:“那也就是我爹爹当初画图指点你去的地方了,我们便可按着图中指
点,一路行去,用不了多久,便可与阿苓姊姊和断大哥见面了。”
  楚炎风此时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
  李忆如又笑着对楚炎风道:“楚大哥,你怎么能一下子想得到这许多?怪不得那些武林前辈
都对你赞不绝口,便连那个石教主也对你青眼有加。”
  楚炎风笑道:“你也不用再夸我了,咱们还是赶路为上,早些动身吧。”楚炎风见天色已
晚,若是继续赶路虽是疲倦,却可免于为拜月教中人察觉行迹。于是便道:“忆如妹子,此处只
怕仍非久留之地,咱们便辛苦一些,连夜赶路可好?二妹所住之处距此并不甚远,想来明日一早
便可到达。”
  李忆如点头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咱们快走吧,我也想早些见到阿苓姊姊。”
  苗疆一带道路不平,四处更是树木丛生,马匹反而行得更慢。二人便展开轻身功夫一路而
行,楚炎风怕李忆如过于劳累,便拉着她的手一路提携。李忆如向他嫣然一笑,心中自是十分甜
蜜。
  
      旭日初生,群鸟齐鸣,道道金光透过树木的枝叶将一切染上了一丝柔和的光芒,令人一见
之下不觉心中安定;带着几片落叶吹过的秋风更是传来了一份清爽。楚炎风和李忆如缓缓而行,
连夜奔波的劳累也似乎为之消散。
  李忆如在树丛之中蹦跳而行,心情极为畅快,赞道:“没想道阿苓姊姊住的地方竟有这般
好,我倒真想在这里多待几日。”
  楚炎风微笑道:“你住的仙灵岛也是佳境,与此处倒是各有千秋。”
  二人正微笑间,忽见一片空地之上,有几间木屋,想来便是阿苓所住之处,于是便走了过
去。李忆如远远便叫道:“阿苓姊姊,你在吗?我和楚大哥来找你了。”于是便抢上几步奔了过
去。
  忽听得“吱”的一声,木门被人推开,自内走出一名中年美妇,身着苗装,便与阿苓所穿相
同。那妇人见到李忆如,不觉一怔,道:“你……你是……”
  李忆如道:“我是阿苓姊姊的好朋友,特来看她。阿姨便是阿苓姊姊的师父吧,阿苓姊姊不
在吗?”一口气连说了一大段。
  那妇人便是阿奴,当年自李逍遥离去之后,她便与圣姑一直居住在此。方才见到李忆如容貌
与赵灵儿酷似,不觉一惊,此时便道:“我确是阿苓的师父,她也常与我提到你。她一早便与她
的朋友出去了,午时大概就回来了。”
  楚炎风此时也走了过来,躬身行了一礼,道:“在下楚炎风,见过前辈。”
  阿奴身子一侧,不受他的拜礼,笑道:“你莫要叫我做‘前辈’,倒好象我已是个老婆婆
了。”阿奴自幼性格顽皮活泼,此时仍是未变。阿奴于是又对楚炎风道:“你便是阿苓的结拜兄
长吧,来,你们一起进来坐吧。”说着便即引二人入内。
  楚炎风与李忆如进了那小木屋,见屋角坐着一名年老婆婆,便听得阿奴道:“这位是我师
父,她才是真正的前辈呢!”说着不觉掩口而笑,便如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般。
  圣姑也是微微一笑,道:“都这么大了,还跟当年一样。”于是便对楚炎风和李忆如道:
“阿苓那小丫头也常常与我们提到你们两个,说道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今日你们难得来了,她却
一早跑出去了,你们便先在这里歇歇,到中午就与她见到了。”
  阿奴在旁似乎犹豫了一下,便对李忆如道:“李姑娘,这些年来你爹他,他可还好吗?”语
气之中似乎极为关切。
  李忆如点头道:“我爹他一直很好,阿姨你认识我爹吧!”李忆如见当日李逍遥指点楚炎风
来此解毒,阿奴又有此问,便知二人相识。
  阿奴此时轻轻叹了口气,侧过头去,道:“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
  李忆如此时忽然心中一动,道:“阿姨是不是当年与我爹娘一起打败了拜月教主?”李逍遥
当日谈到往事时,对阿奴便说是一位苗疆的朋友,并未提及姓名,李忆如此时却已猜到。
  阿奴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李姑娘,你便与当年的灵儿姊姊长得一模一样。”触及旧
事,心中也不觉思绪起伏。李忆如想到母亲,更是心酸,双眼也略为湿润。圣姑在一旁看着也不
言语,微微叹气。
  几人随即便又说了些昔日之事,待谈到赵灵儿求雨一段之时,圣姑忽然问道:“小姑娘,你
这十多年来,身体可觉得有甚异状?”
  李忆如摇了摇头,道:“没有呀,一直以来都是很好啊。”不知圣姑为何有此一问,心中难
解。
  圣姑道:“或许是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十分平静的缘故吧。小姑娘,这几日你最好到我们的祭
坛去一趟,到时候关于你的身世大概便可明白了。待阿苓回来之后,便又她带你们去好了。”
  李忆如在旁答应了,心中隐隐觉得,似乎有一件大事便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心下有些
不安。楚炎风听着,更是全然不解圣姑所言之意。
  又过数时,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外叫道:“我回来了!”随即便见到一名少女自外奔了
进来,神采飞扬,正是阿苓。
  李忆如和楚炎风刚听到声音,便起身迎了出去。阿苓忽地见到二人,更是又惊又喜,道:
“忆如妹子,大哥,你们怎么来了?”说着便拉住二人的手,极为亲热。随即又是叫道:“断大
哥,快来,你看这是谁?”
  楚炎风听了心中一喜,道:“断兄也在?”于是便向外望去,只见一人长身玉立,大步而
行,正是久别未见的断无痕。
  断无痕自外走进,见到楚炎风,微笑道:“楚兄,多日不见了。”
  楚炎风见断无痕和阿苓二人果然无事,便道:“断兄,多亏日前那拜月教主到衡阳去了,否
则你们相见,必有一场恶斗。”
  断无痕奇道:“教主他去衡阳了吗?这我倒是不知道。”随即续道:“其实我根本就没去找
他。”
  楚炎风和李忆如在旁听了,不禁问道:“你没去找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二人当日见断无
痕之意极为坚定,哪知他却又改变了主意。
  断无痕道:“我只是突然之间想通了,不再想过问江湖上的恩怨了。”说罢微微一笑。断无
痕原本极少有一丝笑容,自中了‘失心蛊’之后,更是终日的忧郁。而现在断无痕不但在笑,而
且笑得十分灿烂,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便让旁人见了,都会感到心中舒畅。这几日来,断无痕
究竟都想了些什么,虽是无人知晓,但他终于想通了,彻彻底底的想通了。
  楚炎风和李忆如听了不觉一惊,未料到一向快意恩仇的断无痕竟会说出退隐之言,一时之间
想不出说些什么好。过了半晌,楚炎风方道:“断兄,我可真想不到你竟如此看得开。现在的断
无痕与我认识的断无痕只怕已是有所不同了。”
  断无痕道:“其实当初便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说着低头沉吟,似是回想往事。过了片
刻,断无痕忽地一抬头,道:“楚兄,你怎么会到这里呢?”
  阿苓也自旁走过,问道:“大哥,你和忆如妹子不是在中原吗?你们突然来到,真是吓了我
一大跳。”
  楚炎风不禁叹了口气,道:“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于是便将当日与断无痕和阿苓分手之
后的事择要大略说了。阿苓和断无痕在旁听着大为惊奇,未料到拜月教竟已开始正面与中原武林
一争长短,便连阿奴和圣姑也是略皱眉头。楚炎风原本打算请断无痕和阿苓相助,但此时见断无
痕已是决心退隐,一时却又不便开口。
  阿苓问道:“大哥,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楚炎风苦笑道:“如今无论斗智斗力,我都远非那石侗对手,这下我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好
了。”
  圣姑此时道:“你倒不必如此灰心。你和这个小姑娘先到我说的祭坛去一趟,到时候情况或
许便可有所转机。”
  李忆如听圣姑又提到祭坛,不禁问道:“前辈,那祭坛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可不可以告诉
我?”说着双目注视着圣姑,盼她回答。
  圣姑道:“你到了祭坛,自然一切都明白了。”说完便不再言语。
  李忆如见状,也不再问。木屋之中,众人都是各怀心事,疑窦重重。[/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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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想一个人而寂寞,
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
因为有一个梦而执著,
因为等一个人而折磨;
因为想一个人而解脱,
因为爱一个人而宽容,
因为有一个梦而放纵,
因为等一个人而漂泊。[/size][/color][/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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