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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楂楂兔之秋末 by 宁檬
楂楂兔之秋末
作者: 宁檬
今年的葡萄特别便宜。檬檬与楂楂兔简直乐晕了。
楂楂兔吧嗒吧嗒吃得高兴，就索性钻到葡萄箱子里吃。后来，它又玩出新花样，把那些葡萄全吊在阳台上花盆的花花草草上面。一眼看过来，整个阳台也变作葡萄园。楂楂兔每天漫步在阳台上的葡萄中，时不时信手摘一粒下来——“恍然一梦到吐番”，它说。
檬檬每天回来都看到楂楂兔在吃葡萄，有时叫它吃饭，它也说：“吃饱啦，没胃口。”檬檬说：“也好，抓紧时间吃。再不吃，这秋天快过去了。唉，今年天气冷得真快，都感觉要下雪了，怎么还不送暖气。”
这边楂楂兔在阳台上却没有声息。檬檬觉得有些奇怪，出来一看，楂楂兔正在花盆边，拿着一串摘完了葡萄粒的空架子，潸然泪下。见檬檬出来，楂楂兔还是一动不动，却对那枝头上剩下几串葡萄吟道：“欲吃葡萄葡萄完，不吃葡萄葡萄烂。吃与不吃间，楂楂千万难。”
檬檬说：“葡萄兔，你忘了拟标题。”
楂楂兔说：“凭栏兔。吃葡萄。”说罢，跳下来抱住檬檬腿哭起来。“呜呜呜，檬檬，冬天就要来了。剩下最后一批葡萄，被北风一吹，也都被冻得发紫。看着葡萄马上就吃完了，真难过啊。就像人的青春，有那留不住的伤感与美丽。”
它把葡萄与青春并提，檬檬不由哑然失笑。但看楂楂兔哀哀切切，也不好落井下石，只好先把它抱回沙发。这个独立寒风中伤感的兔子，已经冻得全身冰凉。可是它懒懒地坐在沙发上，连取暖都懒得过来粘乎一下。
“你光顾着一心一意吃葡萄，不食厨房烟火，都真成林黛玉了。来来来，喝点牛奶。”檬檬用了一只大的白瓷微波炉碗，烧开水兑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牛奶。本来楂楂兔一动不动，但那白茫茫的一片水气给它亲近的感觉，它也就趴过来，把全身都环绕着帖在碗外，下巴搁在碗边上，凝视着碗里那一片白色的牛奶湖，静静地说：“温暖是永远无法抗拒的诱惑。”
檬檬说：“趁热喝。”
楂楂兔转转眼睛，忽然转头来说：“我想跳进去，在里面泡着，一面喝牛奶。真温暖。”
檬檬说：“不可能！虽然牛奶浴也香艳风雅。但是你喝洗澡水，太恶心了。”
楂楂兔说：“人家昨天晚上才洗了澡嘛。全身白白的，比牛奶还白。”一面拍着自己的肚皮，打保票的样子。
檬檬说：“绝对不行。告诉你，除非我哪天想做牛奶炖兔子，你永远别想做在淹死在牛奶里的梦。”
楂楂兔只好乖乖伸出头去喝碗里的牛奶。
檬檬忽然心生一计，对楂楂兔说：“葡萄楂楂兔，我知道怎么办了。”
楂楂兔一边擦泪水一边说：“怎么办？”
檬檬说：“让这些葡萄，全部变成葡萄干。”
楂楂兔说：“怎么做？”
檬檬说：“让太阳使劲晒你挂在枝头的葡萄，水分蒸发得挺快的，就会变成葡萄干了。”
楂楂说：“我不要葡萄干。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把他干死做成木乃伊就是最爱他了？”
“我只提醒你，为了保证做成葡萄干之前葡萄来不及烂，如果空气流通不够，你可每天去给它扇扇子。”檬檬想给楂楂兔找个事情忙乎它就会少些莫名其妙的闲愁。
后来几天，当然，楂楂兔每天都在给那几串葡萄打扇，把整个花盆踩得七零八乱。
檬檬看着新要回的那盆桔梗花也被楂楂兔在花盆中钻来钻去折腾得要死，开始心痛。但是楂楂兔天天只顾卖命扇那些葡萄，哪里听得进檬檬的话？
那天檬檬回家，看到楂楂兔把她的那只白绒线帽子倒过来，钻进去，把自己己围得严严实实。看到檬檬进来，楂楂兔蜷在那儿动也不动，见檬檬回来，只嚷嚷：“好冷啊好冷啊。葡萄也冻死了。”
檬檬坐在沙发上才发现，楂楂兔脖子上戴着葡萄干做成的项链。
檬檬说：“你喜欢葡萄，原来你喜欢悬它们的尸骨于你的脖子上。”
楂楂兔说：“这叫美，叫艺术，叫传统。你看明王不都是带人头盖骨做成的项链吗？这叫文化。我呸。你才不懂呢！我的葡萄干项链终于做成了，你居然不恭喜。”
窗外，暮色渐浓。有小小的雪花飘落。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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