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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杀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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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发表于: 2002-03-28   

杀手情人

   他是一个杀手,我是说职业杀手,没有名字,至少是没有能公之与众的名字。在我认识他的
时候,他总是冰冷的,没有一丝笑容,我是说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据我所知“真笑”持续
的时间通常是在三分之二到三秒之间,而遗憾的是,有时候很长时间内,他甚至连假笑也没有。
   他有两个爱好,一个是漫画,一个是篮球。他的漫画画得非常好,但是每个男主角都是像他
一样的眼神,尽管我知道他并常照镜子,也许真的是“相由心生”吧。他的画很朴素,没有什么
修饰,人物表情比较冷,可是又没有一点暴力画面,或许这样说还有点不准确,因为看久了,就
会感觉到那里隐藏着很重的杀气,这不是危言耸听,只要透过那些人的瞳孔,你就会感觉到了。
另一个爱好是打篮球,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杀手也会去打篮球,我也不敢相信,直到那次偶然的
机会,我在球场碰到他,再说得确切些,是我的视线碰到他,我才彻底改变过去单纯的想法。

   那天,我被好友拖去看她的帅哥,就像过去高中的时候,“她的”是好友的说法,其实我知
道那是一大群女生的,好友得知帅哥会去球场,碰巧又没有别的死党,所以就逼迫我陪她去那儿
kill time ,当然也还得有美食的利诱。
   好友看到了她的帅哥,而我却在旁边的球场看到了他,那边的球场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按小时
记费的球场,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很空旷,没有几个人朝这边看,不过看的人的视线自然聚焦在
他身上,就像我。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不是那种专业的篮球服,脚上倒还穿了一双篮球鞋,耐克的,这
是我后来在他公寓里看到的。虽然没有人和他一起打球,他的动作却格外利索,每一个急停,每
一个转身,都是那么酷,看得时间一长,脑子里反而有些幻觉了,仿佛眼前的他是在和一群人厮
杀。唯一令我清醒的是他投球进筐的声音,我发现他几乎是百发百中的,很自信的样子,有一点
流川枫的样子,是我中卡通片的毒太深了吧。
   “嘿,你在看什么呀?”好友拍了一下我的肩,视线也随即掠过他,“蛮酷的,不知道是哪
个系的,你认识他?”
   “哦,不,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啊。”我解释道。
   “是吗?”好友见我刚才专注的样子,又不怀好意的加了一句。
   “是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又不常来这儿,今天还不是受你威胁,要不然,我才不来
呢!”我一脸正色地回答她。
   “好了,好了,那就替我多注意一下,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在哪个迪厅或是酒吧碰到他
呢。”她随口说道。我知道她“高等动物”的习性,也随便附和她。

   那时的我的确没有骗她,在这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不过后来,我却隐瞒了所有的人,我
与他之间的关系,因为他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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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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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和好友的谈话,我回过神去,继续看他的个人秀,刚才我说他有一点流川枫的影子,
其实也不算太夸张。他在三分线外快速运球,他的前面仿佛始终有一个人盯着他,突然,他往中
路冲去,低手带球,好像要晃人,我猜边路和中路的人会协防,他侧身冲进去,离篮筐近了许
多,不过对方的防守圈也小了许多,两个人的协防应该已经封死了前面的路,他突然急停、转
身,然后顺势一个后仰跳投。防守队员也随之起跳想封死他投球的角度,不过球在他后仰的过程
中迟迟没有射出,这一刻时间变慢了,我的心跳仿佛也骤停,倾斜的角度已经小于45º了,他终于
射篮。球射出后,时间又恢复了正常,他应声落地,很沉的那种声音,不过却依然仰着头盯着篮
筐,球在筐边上转了几圈,最终轻轻地落入篮网。这时,他才放松地躺在那儿。
   “你没事吧?”我从没看到过有人这么练球的,惊讶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知道从哪
来的勇气,我竟然很冲动地跑过去,蹲在他身边问道。都怪这两个球场间没有一丝障碍物,只有
远处角落里球场看护员的视线包围它。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他似乎望着天空,还有天空中飘动着的云,但却看不到我的存
在。他,五官端正,肤色有点黄,不过却没有表情。之前也有许多人令我印象深刻,多半是因为
表情太有特色了,惟独他是例外,那一刻,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否在和一个“人”说话,因为不管
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会有一种表情,可是他却就是“一无所有”。
   过了很久,他终于听到了我的询问,也终于调焦看我,我感觉这段时间漫长得就像过了一个
世纪。他动作很快地起身坐在地上,盯着我,仔细地观察我。这时,他的脸上才有了表情,冷冷
的,有一点阴沉,像一个杀手。过了半天,他才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回答:“没事。”又过了几秒
钟,他才生硬地加了一句:“谢谢你。”
   刚才,我说他“像”一个杀手,而没有用“是”,首先当然是因为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的真正
身份,其次,那是因为杀手只有接到任务,杀人的时候,才是一个“杀手”,而平时也是一个普
通的人,除了带点职业病,对于这一点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茫然地看着他的反应,也许我的精神被他的冷冷的视线吞噬了,我想起身逃跑,却又站不
起来,他的眼睛就像黑洞,那一刻我真的很后悔自己如此冲动,有点害怕,心脏也跳得飞快。
还没等我再有什么反应,他已经起身去捡球了,我也终于有机会回过神来,才有机会从黑洞边出
来。
   后来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我又回到了好友的身边,后来是他无声息地走到我的背后,
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悄悄地把我拉走。不知道是否是他的眼神告诉我可以相信他,还是我想
去冒险,反正当他的手拉起我的手时,我竟是那么地顺从,毫无抗拒,随他离开球场。后来好几
次好友问起那次我的不告而别,我都尽量岔开话题。
   之后,我们去了一家“麦当劳”,像一对熟悉的朋友,后来我也真的成了他的朋友,对,杀
手的朋友。

   他经常来找我,有时候我在上课,他就会轻轻地走进教室,走到后排找位置坐下,我常开玩
笑地说他是一个不付钱的旁听生,他也就付之一笑,那种短与三分之二秒的笑。客观地说,他听
课很认真, 记忆力也很好,有几次我笔记没有记全的地方,他却可以补充完整,有时候,我怀疑
让他去代考,说不定我的“成绩”会突飞猛进。
   “这次期终考试你代我去考的话,我会拿奖学金的哦!”我躺在床上,随口对他说。我经常
在他的公寓里过夜。
   “好啊,拿了奖学金,一起去玩。”他坐在床边,背对着我,喝着咖啡。
   “我也要。”我轻轻地敲他的背,在他的背上划着英文字母,这是我有了他之后的习惯。
他终于肯转过身来,虽然还是有些冷漠,不过却已是我所熟悉的表情了。
   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我点了点头,于是他就拿咖啡匙喂我。他的手很稳,一滴也没有
漏在淡蓝色的床单上,并且很有耐心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直到我摇头为止。
   “我们玩电子游戏吧。”我从床上翻起来。
   他那儿只有一种很久以前的打枪游戏,我们用电子枪对着电视屏幕,时间一长,我们都会进
入游戏的氛围,只是我会随过程而紧张地左右摇摆,而他却始终沉默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已经玩得很累了,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手划着我的发梢,
一回一回的,抚过我的眼,拂过我的脸,最近才滑到我的颈上,把我抱上床。
   我仰起头来吻他,许久,却吻不到激情,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一点火光,也许他真的只有冰
冷。
   “早点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做。”他还是冷冷地说。
   我转头不理他。
   “乖,明天下午,我去找你,带你去一个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缓和了一下语气。
   “真的,那是去哪儿?”看到他在意我的样子,也就不再跟他赌气了。
   “现在不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他一脸神秘的样子,又在我额头上补吻了一下。这
时,我才终于又有了一点笑容。


   第二天早晨,我被闹钟叫醒,7点25分,他算好了我去上课的时候,桌上还留着一杯牛奶和几
块土司。杀手的心是很细的。
   他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忘了说一声,他还有一份“兼职”,在一家网络公司里工作,不过有
趣的是他从不在公司以外的地方上网,他说网络太不安全,他需要保护自己,也许杀手是最需要
保护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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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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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他是一个杀手的,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做杀手女友的感
受,但我倒不反对告诉你前者。
   那天,我们在湖滨散步,看到有卖小白鼠的,我不经意地朝它看了两眼,他就给我买了一
只,小白鼠在铁笼里很有活力地跑着。
   我们回到了他的公寓,他总是比较沉默,用眼神说话甚过用嘴说,仿佛说话太费能量一样,
因此通常是我问一句他才答一句,而且他尤其喜欢回答判断句,“是”或者“不是”。
   他一贯的沉默,使我也觉得无聊,有气又无处宣泄,于是小白鼠就惨了,我不停地翻着笼
子,摇着晃着,小白鼠则“吱吱”地叫个不停。
   突然他对我说:“想不想做个实验啊?”
   我也不置可否。
   他拿来一只杯子,倒进了水,从身上抽出烟,折断后扔进杯子。他不是吸烟者,至少不是一
个主动吸烟的人,但他身上却总是放着烟,也许是喜欢闻烟的味道,他说,香烟的气味令他格外
清醒。
   “我想起了前几天看过的<<全职杀手>>,你还记得吗,把香烟泡在水里,半个小时后尼古丁
就会开始沉淀下来,一会儿我就给你演示它的毒性。”他望着杯子说道。
   我还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依然在玩我的小白鼠,小白鼠也依然在“吱吱”地叫个不停。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他又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针筒,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很惊讶从他
抽屉里拿出来的东西,什么针筒、手术刀之类,还有一些瓶装的药剂。
   他用针尖伸入杯子,将底部的黑色液体吸进针筒,然后朝我走来。
   我不觉又有些害怕,也许是一种本能吧,我后退了一步。
   他望了我一眼,带着一种嘲笑的眼神。他用手指伸进笼子,将小白鼠的头按住,右手拿着针
筒朝它的颈部利落地刺了进去。
   小白鼠因为疼痛拼命地扭动,不过却被他的手指死死地压着,无法逃脱。他缓缓地将针筒里
的毒液注入小白鼠体内,然后迅速地拔出针头。
   他开始看手表,起初小白鼠依旧在笼子里快乐的跑着,一会儿它就慢了下来,跑不动了。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实验进行下来,竟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小白鼠很快开始抽搐,渐渐的,就没有了动静,他依然看着表,并又将手指伸进笼子,去摸小白
鼠的心跳。
   “4分55秒。”说着,他将手指缩了回来。
   原来,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当时我有一种想法,应该拿这个实验去做全民禁烟的广告,或许
这样中国的烟草税就不会这么高了。
   说实话,我也是那种普通胆小的女生,从来都不会轻易杀生,倒不是因为佛经里讲的“众生
平等”,而是我不敢。不过自从跟着他,我开始习惯这种“杀戮”的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近
墨者黑”的道理。
   也许他也应该有点“近朱者赤”吧。
   之后,他就平静地告诉我,他的真正职业是“杀手”,他的语气是那种没有重音的,平平淡
淡的,不带一点杀气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反问他,也有些麻木。
   他想了想说:“因为我发现,我有些喜欢你了。”
   我对着他看,看了许久,终于吐出了一句令我自己也感到很惊讶的话。
   “谢谢你告诉我。”我的话还是带重音的,但却也忘了加在哪儿了。
   “你不怕吗?”他也有些惊讶,又或是想起我刚才的那个后退。
   “为什么要怕你呢?”我继续反问道。
   “是啊,为什么要怕呢?”他先是一怔,转而说道,“其实做杀手的女友还是蛮安全的。”
   就这样,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就这样,他成了我的男朋友,不要以为杀手就没有女友。

   他从来不谈他的过去,那仿佛是一个禁区,他也很少会谈将来,或许对于杀手而言,他的生
命只有“现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最多也只有我的明天可以怎么安排。
   最初,我还会试图去了解他的过去,不过时间一长,我也放弃了我的好奇心,因为他已经清
除了回收站,不留一点痕迹,而不管我用什么软件都无法搜索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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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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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还有课,他知道我的课表,我坐在那个相对固定的位置,等他带我去任
何一个地方。平时为了让他能一眼就看见我,我尽可能坐在同一个位子上,甚至养成了一种习
惯。
   上课的时候,总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倒下的,好像每个教授都是国际级的催眠大师一样,不过
下课铃声一响,却又都立刻从桌上跳起,箭步冲出教室。
   等到其他人差不多都离开教室后,他才从后排站起来找我。今天,他还带着一袋东西,他是
很少拿不必要的东西的,我的书他都不大拿,不知道带了什么。
   我们习惯性地走着,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我在心中猜测他今天会带我去哪呢?
   “你先回一趟寝室吧。”他终于开口了,“去放一下书,再换上这套衣服。”说着,他将那
袋东西递给我。
   没想到是一套吊带的白色休闲衫,好像在哪看到过,在“FASHION”,还是在“休闲一派”
里,不管它了,出宿舍楼的时候,习惯性地照了一下镜子,又随手理了一下头发。
   他在那个转弯处等我。
   “我觉得这件衣服很配你。”他的眼角扫了一下。
   “是吗?”虽然当时我看第一眼就喜欢了,不过嘴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喜欢我送你东西吗?”他接着问我。
   “应该说是不反对。”虽然我心里是很高兴的。
   “哦,很久没有送女孩子东西了,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那你以前会送什么东西呢?”我有些酸酸地问。
   “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记不清楚了。”他搪塞着。
   “哦。”我没有再问下去,透过车窗改看外面的人流,心情也低落了许多。
   TAXI在西湖一角停了下来,他拉我下车。印象中,西湖风光已“老”,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
再值得一游。
   “你闭上眼睛,拉着我的手,我来带路怎么样。”他见我有些失望,又神秘地说。
   “不吗,我不习惯的,走几步就会睁开眼的。”我抗议道,“况且我才不做‘盲人’呢!”
   “哦,那我背你吧,不过中途不许睁开眼,否则,否则我可能会背不动、就把你扔下来了
哦。”
   “你敢!”说着我还是慢慢地伏在他肩上,因为他还没有背过我呢。
   “不信,你试试看呀。”他背起我,还不忘“威胁”道。
   “好了,我听你一次就是了。”我靠着他,贴在他耳边说。
   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大型的露天雪场,真不知道原来在这个城市里竟还有这样的“天堂”。
说真的,现在的江南就算是冬天也很少看到大雪了,全球变暖,也使我们失去了一个浪漫的气
氛。
   我们在里面玩遍了各个角落,主要是我拉着他在跑,有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看我“疯”,也许
我真的是很兴奋,像个小孩似的,而他则似乎更喜欢看我兴奋的样子。
他偶然也会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还是缺少那种激情,我想,如果在他身上积上一层雪的
话,那一定是一个质量最好的雪人,因为不管放在哪,都不用担心雪会化。


   日子又恢复到了平淡之中,一个暑期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他在一起,看看电影,逛逛街,一如
通常的恋人,似乎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而我们则还在相互影响,不过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
的,在他的沉默中,我还是若有所“失”。
   他还在网络公司上班,他曾跟我说过,其实他们杀人的交易都是在网上进行的,在聊天室,
他的网名就是“杀手”,只是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网络的虚幻,所以即使在同一个聊天室里,
也根本不会有人把他与现实中的杀手联系在一起的。
   那个聊天室好像就叫“最后的天使”,因为没有人会把杀手与天使联想到一起的。他们的组
织既自由又严密,网络是自由的,但IP地址却是严密的。在这个组织里,他只是两星级的,当他
接到交易并确认了之后,他就展开行动,一个精心设计而不会暴露自己的杀人行动,有点像<<全
职杀手>>的那样,不过没那么夸张,他这么向我介绍。
   不过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他似乎就没有在行动过,我想也许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虞,你想不想到舟山去?去沙滩散步,出海看日出,还可以吃海鲜噢。”他坐在书桌前,
面对着我,略带感情色彩。
   “好啊,在海滩上散步,映着夕阳,数着我们一起走过的脚印,还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贝
壳。”被他一说,我不禁就开始憧憬起来。
   看日出东方,收晚霞无限,还有那浪花的跳跃……
   一切他都事先安排好了,现在去那儿我只需带上一颗想飞、能飞的心就足够了。路程虽然有
点远,不过有他在身边,距离随感觉而改变,时间变得飞快,距离也不再遥远。
   终于,我和他走在一段不是很热闹的沙滩上,海潮刚刚退去,沙滩变得很光滑,我们赤着脚
走在上面,软软的,一步一个脚印。
   “小时候,我就很向往大海,觉得大海很好玩,以一个小朋友的想法,可惜一直没有机
会。”我边走边说。
   “是吗。”
   “早前我倒去过‘杭州乐园’,那儿有一片人工沙滩,不过沙太粗了,而且沙滩毕竟太小
了,没有这种天水一线的感觉啊。”我补充道。
   他听着我的话,没有言语,只是怔怔地看着远方,无穷无尽的天涯。
   突然间,我想到了那句歌词,“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也许歌词需
要的就是这种意境,从沙滩的这一头走到沙滩的另一头,从我们的青春作伴走到扶手相携。
   海风吹过,送走了夕阳和晚霞,长长的沙滩上就只剩下我们,还有那两行长长的印痕,在不
断地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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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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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我们租汽艇出海,东方还只是一片淡淡的红光,太阳还没有跃出海面。我坐在
船头,吹着带盐味的海风,他控制着马达,朝着太阳越升的方向前行。
   天空的颜色一点点地变化,很细微,却能用心去感觉,终于那第一缕阳光照在我脸上,很温
柔的那种。
   停下马达,我们并排躺在船上,看着头上的天空,和自由自在的海鸟。我们一起转过头来,
眼睛和眼睛靠得很近,就像心灵与心灵已没有距离。好奢望这样的幸福能够永远延续,好奢求能
够永远这样清楚地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小艇在海上随波漂荡,广阔的大海,任由我们自由地穿梭,也忘了过了多久,我们才登岸,
我执意要他背我,于是,沙滩上又留下了一行深深的脚印。
   晚上,我们租了一个帐篷,在沙滩上露营。坐在帐篷前,对着隐隐约约的大海,我们依偎在
火堆旁,轻轻地哼着歌曲,听那海潮的声音。

   早晨起来,临走前,我突然想去找一些贝壳带回去,海浪冲了一晚,在沙滩上留下了许多大
海的馈赠。我们在阳光下追逐,抢着搜寻最美的礼物,作为纪念。


   8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我独自回家,因为是临时接到父母的电话,所以走得很匆忙,想打电话
给他,却想起昨晚在打闹中我不小心把他的手机摔坏了,就只好给他留纸条了。
   在外面的时候,不是会想家,真的到了家里,却又觉得空荡荡的,与父母也没有太多的沟
通,中国人对亲情总是很少启齿一个“爱”字的。
   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他却打来了电话,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真是好高兴,原来他是那么
在乎我的。
   “我就在你家镇上的车站,你出来好吗?”他淡淡地说。
   于是,我立刻赶出去;于是,我就在车站里投入了他的怀抱;于是,他趁势吻了我。
   这次,他带来了一对咖啡杯,我心仪的那种。我说过我喜欢两个人一起品咖啡的感觉,一个
人喝咖啡是一种意境,两个人喝咖啡则是一种氛围。
   因为第二天他还有事,当晚就得赶回去。在小镇上,我陪他走了很久,走了很多的路,甚至
有些路是我自己也没有走过的。从夕阳走到路灯,从路灯走到星光,最后,他才坐车回去。
临走的时候,我突然想和他一起回去,不过意识流在脑子里回旋了几次,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
口,因为明天是我表姐的婚礼,而我是伴娘。
   “做一个快乐的伴娘哦。”
   车子启动了,他探出头了,向我挥手告别。

   第二天下午,我赶了回去,却发现他还没回来,只见他也在桌上留了纸条:我去苏州了,晚
上不能回来来,过夜的话,冰箱里还有些菜。旁边的紫水晶送给你,戴上看看。做过好梦,想
你。
   纸条的旁边就放着那条水晶项链,淡紫色,许多片水晶串在一起,下面还带着一个我星座的
坠子,正反面刻着:晶莹有质,许久生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镜子里的这条水晶项链,直到视线模糊……
   晚上不想吃东西,很早就躺在床上,翻着书却看不到字,他不在的时候,真的很想他,床单
上似乎也还有他的余稳。
   半夜醒来,才觉得肚子很饿,起身找东西吃,发现在冰箱里还有几包泡面。在等面泡好的时
候,忍不住提起电话,不知道他的手机修好了没有,更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才“嘟”了一下,电话的那头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他在来电显示上知道是我打的。
   “我有点想你!”我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就冒出这几个字。
   “我也是,刚才还想给你打电话的,不过怕你睡着了,明天下午我就能赶回去。晚饭吃什么
了?”
    我顿了一些,“忘记了。”他知道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懒得去弄吃的东西。
   “冰箱里还有泡面。”他似乎猜到我又没吃晚饭。
   “明天下午我在公寓等你,陪我去逛街。”
   “然后一起吃饭。”他附和道。
   “再看电影!”我补充道。
   也忘了说了多久,反正面是又凉掉了,迷迷糊糊,又躺在床上睡着了。
   早晨起来,感觉空气有点重,他不在,没人叫我起床,已经很晚了,随便整理了一下就出去
买东西吃。
   在浙图泡了两个多小时,中午一个人在“万兔速丽”里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才慢慢吞吞地
走回公寓。
   “下午”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概念,他又没说具体几点钟,害得我都不知道要等多久。
   很久以前,我就归纳出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三件事:第一是等待,尤其是那种不知道将要等多
久的;第二是猜测,尤其是对方不肯告诉你答案的;第三是分别,尤其是带着思念的。
   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终于赶了回来,我有些赌气不理他,木木地看着电视。
   “晚上去哪啊?”他用了“晚上”这个词,可见他也知道不是“下午”了。
   “随便你。”我也学他冷冷地说。
   “‘随便你’是哪儿,我没去过,新开的吗,你带我去啊。”他故意扯开冷漠的情绪。
   “‘随便你’就是‘随你的便’了 。”我还是冷冷地说。
   “好了,我有事才来迟的。”他解释道。
   “是吗?”
   “是啦,刚才我还是跑上来的。”
   这时,我才看到他的T恤上还有汗渍。
   “去吃西餐吧。”他提议道。
   “随你喽,谁叫是你请我的。”看在他跑上来的份上,我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到了那家经常去的西餐厅,各点了一份牛排和饮料,东西还没有上来,我懒懒地坐在窗口。他向
我解释这几天去苏州的事,我却无心听,只顾看玻璃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他见我这个样子,知
道我不想听,也就不再讲下去,静静地陪我一起看窗外的“景色”。
   路上的行人陆续不断,看久了也觉得厌倦,服务生送来了牛排,我也抽回了视线。
“吃牛排吧。”
   “嗯。”我漫无心思地应着。
   “下次我一定准时到,今天我道歉,对不起了。”他见我仍未原谅他,继续说道,“不要再
生气了,女孩子生气容易起皱纹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谁说的,我脸上有很多皱纹吗?”
  “没有,现在还没有,所以就不要再生气了。”
  “谁生你气了。”我笑骂道,“自作多情。”
  “好了,‘雨过见彩虹’了,多吃点,昨晚是不是又没怎么吃,老是这么随便。”
  “我喜欢,谁叫你不在的。”我笑道。
   他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那任性的口气吧。
   “好了,下次我尽量改喽。”我妥协道。
   他回过神来,难得地笑了笑,虽然还是带点苦,突然觉得口中的牛排也有点苦。也许就像原
味的咖啡,虽然苦却令你记忆深刻。
   临出门的时候,我的眼睛忽然看到贴在玻璃门上过期的促销广告,“相约‘七夕’,全场8
折”,日期是8月25日,好像就是前天,他从杭州赶来的那晚,难怪他还买了一条项链,原来他是
想和我一起过“七夕”的。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好像没看到,跟在他的背后,看着他的背影,我的眼里有一点湿
润。走在路灯下,我们两个人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被拖得远远的,却依然靠得很近。


   暑假里,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觉得时间有怎么多;开学后,他总是抽空来陪我,两个人聚在一
起的时间也不怎么少。平静中也不时会有些涟漪。
   9月8日,黄龙体育场有一场林志炫的演唱会,他喜欢林志炫的歌,早早就订了票,要我陪他
一起去。
   他曾经说很喜欢志炫那副没有镜片的框架眼镜,酷酷的,还有曲风和唱腔,都很合他的味
口,所以他才想到现场去感受一下。
   阿炫独特随意的歌声贯彻着整个黄龙体育场的夜空,荧光棒一阵一阵地闪过,歌声借着高档
的音响传入每个人的心里,很有震撼力,歌迷们静静地在听,他也在轻轻地哼着,握着我的手,
似乎也融入了这个近乎完美的气氛中。
   期间又有几个明星来客串嘉宾,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只剩下歌迷恋恋不舍的心情。整场
演唱会唯一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最后散场的时候,那拥挤四散的人潮,既让人觉得无奈,又让
人觉得渺小。

   空闲的时候,他会教我画漫画,虽然我是“傻傻的”,不过他却是很有耐心,教这教那,让
我长了不少技巧,充其量在外行人看起来也有那么点意思了,反正我是很满足了。
   “不对,不应该用这枝笔来画眉毛。”他站在旁边“指责”道。
   “为什么?”
   “不够细腻,笔法也不对,应该这么画。”说着他就想动起手来。
   “是吗,谁规定了,我偏不,”说着我就把画夹一合,不让他有动笔的机会。
   “好,是你有创意。”这种时候,他就拿我没办法了。就像现在的大学生,除了考试的时候
真的是要多惨有多惨之外,平时谁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啊,偏偏我这个老师又不用考试(甚至连
考查也没有),那自然是缺乏威慑力了,不过我的水平也始终没有大的进步。
   “那当然了,要不要我指点一下啊,说不定有一天会有很多人认同我的风格哦。”
   “那我就用心等待了。”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口气。
   “又是这种讽刺的语气。”我朝他瞪了一眼。
   他微微一笑,也许是他最近多“笑”了起来,不过可惜多的是那种对我的“嘲笑”。

   学校照例有学院间的篮球赛,好友为了替她的“白马”加油(顺带说一句,王子终于成为她
的了),硬要拖上我一道去看比赛,不过因此,他也不得不陪我在场边消耗时间。
信息与材化原来就实力相当,前几次交手都各有输赢,这场也胜负未定,所以很多人都来观战。
好友拉我站在一起,在拼命给他的王子喊加油,两队比分相持不下,第一节结束的时候我们只小
胜2分。
   他就站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比赛。
   第二节开始后,我们队抓住机会,乘胜追击,王子也大显身手,一时间我们的气势已经压过
了他们。3分钟后,我们已经领先他们7分了。
   材化见形势不利,就换下了一个后卫,上场的队员不像是材化的,不过却有一种霸气。他一
上场,材化的啦啦队立马来了劲,“阿神,加油;阿神,加油!”其他系的女生看见阿神上场,
也随之欢呼雀跃。
   “真是的,用外援。”好友在旁边愤慨道:“阿神是校队的主力,叫他做外援,材化就算赢
了才不光彩。”
   没等好友说下去,场内场外形势为之一变,在阿神的带领下,材化队开始反击。王子上去防
阿神,但他左冲右闪,还是甩掉了王子,在三分线里跳投,抛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球应声入网。
“哇!”全场的人仿佛都在给材化加油,或者说是在给阿神加油,我们的啦啦队立刻就没有了影
响。
   王子开始组织进攻,却被阿神盯死了,不管他怎么突破,使出浑身解数,却终究在实力上不
敌阿神,攻不进去。王子被迫将球传出,接球的队员刚接到球,却也被盯死,没办法,又回传给
王子。
   王子见其他人也没什么机会,只有勉强出手,阿神又盯得死死的,一点冲进去的余地也没
有,最后王子只好在三分线上跳投,球在半空滑过,我们的心也都悬在了半空中。
   “哎呀!”球撞在篮筐上,弹了出来,阿神眼明手快,一个纵身单手把球勾到,王子无可奈
何,只得率队防守。
   我回头看他,他还是一脸漠然的样子,对形势的改变也无动于衷。
   这样一来,由于阿神的加入,材化的实力大增,我们队已落于劣势,只有招架之力了。
   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我们已经落后他们9分了,这还是靠王子不时三分远投,可惜投三分毕竟
不是王子的专长,阿神又屡屡发威,看样子我们多半要落败了。
   好友已跑过去看王子了,我们队的球员似乎都有些丧气,谁叫阿神这么厉害呢,是王牌的选
手,不但压住了其他人的光芒,而且在心理上又给别人很大的压力。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开过的,递给我一瓶饮料,只怪刚才自己也太投入了,着急我们球队的
命运,竟把他落在一边了。
   不过,说来真怪,自从第一次我看到他打过篮球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摸过篮球了,好
像有了我,他就放弃了篮球。

   中场休息很快就结束了,第三节开始后,王子在女友的鼓励下,有超常发挥,一个近乎真实
的投篮假动作,骗得阿神起跳,然后就运球直进篮下,起跳投篮,球擦板入网。
   王子的进球,唤起了全队的斗志,防守格外拼命,材化虽然在实力上占上锋,但我们队各个
拼命三郎似的,他们一时也奈何不了我们。
   阿神固然厉害,但也无法再像刚才上场时那样打出一个高潮;王子虽然有超常发挥,但实力
毕竟无法一时提高。两队的比分一直徘徊在5分之处。
   就在这一节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只听到“哎呀”一声,王子倒在地上。原来王子得球后,运
至篮下,刚想起跳,却被对方防守队员踩着了脚,上纵之劲无法卸掉,脚踝处韧带立马就被拉
伤。
   裁判示意比赛暂停,王子已是痛得咬紧了牙关,队友们抬他下来,好友自然早就飞到了他的
身边。
   王子负伤,看样子今年信息学院没机会再出现了,刚刚的一点希望这么快就被打碎了,我们
好像败局已定,全队也立刻群龙无首了。

   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人,既然材化可以请外援,我们为什么不请一个呢,更何况王子又受
伤了,别的人现在去请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也许他会令奇迹出现呢。
   我转头望着他,他应该也猜到了我的想法,多么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可结果他却
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他。
   他没有回答,想解释却没有开口。
   “担心别人认识你?”
   他还是摇摇头,不说话。
   “那为什么呢?”
   他又没有回答,眼神中似乎有些无奈。
   “你说话啊!”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上火,态度也变得有点恶劣,“就算是为我上场也不
行吗?”
   “你真的很想我上场吗?”他被我逼得有些走投无路。
   “是。”我不假思索。
   “一定要?”他还在犹豫。
   “一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不想上场,既不是怕被别人认识,他脸上又没写着杀手两
个字;也不是没实力,我猜至少与阿神打成平手。我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映,不
过这次我回答得更加果断了。
   “那好。”他终于非常勉强得答应了,可还是透出十二分的不愿意,也许是因为听到他肯上
场时的兴奋,所以当时我一扫而过他眼睛里的东西。
   中断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跑过去告诉他们我请来了一个外援,“实力不凡”,他们也
正在为派谁上场替王子的位置而着急,听我这么一说,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忙叫我去请他
过来,

   原谅我用这么多的笔墨来回忆这场比赛,只是因为这段记忆在我脑海中还是那么的清晰,只
是因为后来我很后悔当时那么勉强他,只是因为我自私地想多保留一些他闪光的亮点……

   他已经朝我们走来。
   “谢谢你。”这时我才想起要谢他,不过他没什么反应。我简单地替他们作了一下介绍,大
家对他都很陌生,好友也陪王子去医院了,除了我,他始终是个陌生人,不过环境所迫,他们也
只有寄望于奇迹了。
   副队长说了一下各自的位置,和他们的打法。
   “如果配合好的话,时间还是够的。”他站在旁边冷冷地说。
   裁判示意比赛继续,他换上球服一起上场。王子下了场,连自己的啦啦队也觉得底气不足而
没有了声响。
   这时我才想起他都没时间做热身练习,但愿他的身体不会像他的眼神那么冷。
我们队还有两个罚球的机会,王子下场了,就由他来代罚。他站着那儿,拍了几下球,然后凭记
忆中的感觉射出,球撞在篮筐上,弹起来又碰到篮板,最后才进网。大家都为他捏了把汗,尤其
是我。
   他又活动了一下关节,第二球就顺利多了,球射出后稳稳地入网,只发出一点与篮网接触的
声音。
   全场为他鼓掌,队友也开始了解他的能力了,比分又只差5分了。
   第三节还有20多秒,阿神运球组织进攻,想再拉开比分。他率队防守,考虑到其他四个人的
体力因素,他叫他们守住篮下,缩小防守区,而自己则在外围,防阿神的进攻。
   阿神自然没有与他交过手,有点不知虚实,不过毕竟是校队的主力,打过CUBA,经验丰富,
打得不急不躁,而他却是“曾经”一个人练球,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球感,转瞬间我又有点替他
担心,虽然是我强要他上场的。
   他努力盯着阿神,阿神也算好时间,一定会在最后几秒钟出手,所以也不急着突破,只是跟
他耗着,也测一下他的虚实。
   还有五六秒的时候,阿神拍球速度开始加速,突然起动,向中路攻来,他被迫往里退了一
步,缩小半径来防他,不过阿神果然不愧为校队主力,立刻一个急停跳投。
   他纵身向前、扑跳过去,不过球的抛物线很高,又带着后仰,他的指尖还是未能碰到球,球
也是近乎无声的入网。
   第三节结束的哨声也刚好响起。

   比分相差7分了。
   忽然我看见他还穿着自己的休闲运动鞋,怪不得刚才他前跳事有一个踉跄,我急忙跑去帮他
找合适的篮球鞋。
   我拿着一双还挺新的“耐克”过来,他坐在那儿休息,我把鞋放在他边上,“你换上吧。”
他好像有点无动于衷。
   我望着他,看他没有反应,就蹲下来,替他解鞋带,他俯身握住我的手,“你真的很想我们
对赢?”
   “是啊,而且我很想再看到你进球时的表现。”我抬头对他说。
   “真的,那我再赢一次。”他想了想,点头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同学看着你呢?”
   “没事,我喜欢。”说着我的脸还是一红。
   “你喜欢什么呀?”他拉我坐在旁边,自己俯身开始换鞋,用一种特殊的系鞋带的方法,抽
了两个结,然后起身活动适应一下。临上场的时候,他向其他四个人鼓劲道:最后一节看我们的
了,拼一拼我们会赢。
   “我们一定赢!”
  快开始的时候,他又回望了我一下,我不禁想起他刚才问我喜欢什么,就又用口型对他说,
“喜欢你!”

   他运球开始反击,进攻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冲到了三分区,一个转身,已经在左侧篮下,
阿神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出手,近身防守。他低手运球,又突然沿弧线攻到右侧,阿神也随即到右
侧,一个在底线的球员也上来协防他,他一起跳,阿神和那个协防的球员都紧跟着起跳封杀,他
却是一计妙传,传到那个无人防手的队员身上,那人也是釜底抽薪,一个稳稳地两分跳投,球擦
在篮筐内侧入网。
   “Ye!”他过去拍了一下那个投球队员的手,看样子,大家都进入了状态了,好酷的一计妙
传。
   阿神自然不甘心被进球,组织材化队反攻。他们则死守篮下,其他人也冲不进来,阿神故计
重施,不过这次没能如愿,虽然后仰跳投,但是他已经有了准备,又加上一双耐克的新鞋,起跳
的高度远超过先前那次,指尖已将球顶了一下。
   球撞在篮筐的根部,被弹了出来,防守在篮下的中锋奋力抢住球,死死地抱在怀里。
   “好!”把这一球守住了,对我们是一大鼓励,对他们却是一个非常大的压力,阿神似乎也
有些心虚了。
   “我们再进一球!”
   “好——”
   形势又开始向有利我们的方向转变了,实力上,他和阿神势均力敌,但我们的队员都憋着一
股劲,所以在气势上,我们压过了他们。
   他和阿神都被对方盯得死死的,没有太多的机会自己在篮下投篮,于是两个优秀的组织后卫
组织全场的进攻。
   两队的分数差在拉锯中缓慢缩小,在体力上,阿神上场的时间较长,所以显得有些疲惫,又
没法休息,而他则已打得非常投入,一改平时那副冷冷的表情。
   球又到了他手上,全速切入,阿神在速度上有些跟不上,他一个虚步,从阿神身边晃过,急
速跨步上篮,阿神不得以只好犯规来阻止他的进球。
   这时材化的啦啦队就没那么平静了,分数差几剩两分了,如果两罚全中就拉平了,所以材化
的人尽力在场下干扰。
   不过,毫无动摇,他还是两罚两中。

   比分真的再一次拉平了,材化被迫喊了一个暂停,给阿神争取一点休息的时间,为最后的一
分钟保留一点体力。
   我们队的其他四个人也都是精疲力竭,他走过来和了点水,朝我笑了笑,有点勉强。
   他和其余四个队员说,“我们再坚持一分钟,防守的时候,就守住篮下,进攻时,尽量往前
冲,有机会的话可以替我挡差,最后一球我一定会进的。”他已经成为全队的核心,最后的一分
钟,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他和阿神两人之间的战役。
   比赛继续,阿神运球来犯,休息了半分钟,体力有所恢复,进攻的气势也增加了。
   他上去咬住了阿神,不管阿神怎么运球,他都盯死了,一点空隙也不留。阿神看自己暂时没
有投篮的机会,就做了一个假动作,把球传给了队友,接球的队员在投与传之间犹豫了一下,我
们的队员立刻上去封死,没有了投篮的角度只得把球传回阿神。这次阿神没有在运球,接到球后
马上出手,虽然投得很仓促,却也不给他防守的机会,球在空中飞过,材化的都希望能进,信息
的都祈祷球被弹出来。球的确撞到了篮筐上,不过直起直落,球第二次下来的时候还是入了网,
阿神的球感的确不错,虽然这是个运气球。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有一次进攻的机会,因为我们落后两分,如果投一个两分球的
话,最多也就平手,只有投三分才能赢得这场比赛,不过我们又没有三分射手,再说最后时候射
三分,压力也太大了。其实就算是平手,我们也胜出了,因为在小组中我们的积分比他们高一
分。不过,他说一定会赢的。
   他运球跑位,也在消耗着时间,决不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阿神在外围就盯住了他,不给他
投三分的机会。他主动后退一步,将球传给了右侧的队友,队友也是一个投三分的姿势,立刻被
人封杀,一计回传,他已然起动加速,从阿木和刚才起跳防守的队员之间突破,阿神只有后退补
防。不过他也是一个急停,后仰起跳,阿神虽然知道投进的话也只是平分,却仍本能地起跳前扑
阻拦。
   不过,他好像就在等阿神起跳,球在手中迟迟没有出手。我不禁联想到那天,我们第一次相
识,他一个人投篮时的情景。
   阿神奋力扑救,最后终于拍到了他的手腕,这时他才出手射篮,当然投出后,重心已经非常
低了,再加上阿神也将一部分的力传给了他,所以球一射出,他就后背落地了。
   这时在我眼中,也只剩下他的身影了,突破急停,后仰跳投,角度很低很低时再出手,出手
后后背重重地摔在地上,球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篮筐的内侧滚了几圈,最后应声入
网。
   “哇~~”一片寂静之后是全场的欢呼。
   也就在阿神打到他的时候,裁判的哨声响起,示意阿神阻挡犯规,“得分算,加罚一球。”
看样子,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后面的一计罚球也依旧稳稳地入网,分数定格在77比76,时间
只剩下3秒了,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我们每个人都欢呼雀跃。
   终场的哨声响起,他和队友们一起下场,我在场边等他。阿神却跑了过来,对他说,“以后
有机会再一起打球。”不知道阿神是佩服他的实力呢,还是想找机会赢回来。
   他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已经很少打比赛了,今天也是为了
她。”说着他看了我一眼,“而且这场比赛也是我的最后一场了。”
   看着阿神尴尬的表情,他又加了一句:“若不是因为这场比赛我一定要赢,我也不会冒险用
那最后一招的。”说完他就朝我走来。
   我想我一定没有看错,刚才他在场上那么有活力和激情,左冲右撞,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寻找
的目光,可他一下场,就只保留了一个冷酷的头脑和那种冷得令人后退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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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0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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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和鞋,我去还鞋的时候,他就跟篮球队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要走,他们
想请他吃饭,他却坚持有事推掉了。还没等我回来,他就离开了球场,等我回身望去,已经走了
一段路。
   我赶忙跑去追他,他走得不快不慢,我还是费了好大劲才追上他。
   “干吗走得这么急啊?”我有些气喘,原本想他留下来一起吃饭的,也好把他介绍给大家,
作为我的男朋友介绍给我周围的人。
   “我很累了,想回公寓去。”他没有回头,“你和我一起去吗?”
   “那为什么不等我呢?”我还是有点喘。
   “我想你这边有事,就在公寓等你了。”他顿了顿,又答非所问地回答,“我真的很累
了。”说着,他的步伐还是没有停下来。
    我快被他气死了,他竟然没有停下来,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情绪,答非所问。我停下了脚步,
他似乎也感到了我的静止,不过只是一颤,又继续往前走。
   我好失望,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转弯消失在视野。这时我才想起还没向他的精彩表
现祝贺呢,他说是为我打的,又说是最后一场,好像许多事他都没向我解释,而我也猜不出原
因。
   独自伫立在那儿,许久,我的眼里有些模糊……

   整个晚上,我都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可是一本书看来看去,却始终在那一页。出了自修教
室,混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孤独感冲满了整个心,人不觉地朝校外走去,虽然刚才真的很失
望,可是心里就是在想他。
   打的到了公寓下面,却又犹豫该不该上去,抬头看看,他的窗口还亮着灯。
按了许久的门铃,没有反应,刚想转身回去,却又想起他似乎是说在公寓等我的,于是从包里找
出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刚进门,就闻到里面一股酒味,印象中他是很少喝酒的,不过现在却已喝得大醉,斜躺在床
上。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没有醒的时候冷冷的表情,也许他真的只有大醉的睡着
的时候,才会丢掉所有的面具,显露他最真的一面。
   这是他公寓最乱的一次,零零散散的易拉罐,我小心地过去想替他关灯,却发现书桌上有几
张他以前打篮球时的照片,那时的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啊,旁边满是废纸条,每张纸条上都横竖
写满了“对不起”。
   原本还在生气的我,看到这么多张纸条,和这么多句“对不起”,一切都已释怀,看他沉醉
的样子,就剩下对他的关心了。
   轻轻地拾起散落满地的易拉罐,又不忍心叫醒他,于是就坐在书桌前,看他的照片,一张一
张地翻着纸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就趴着睡着了。
   过了很久,我突然感到脸颊上一阵痒,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他就坐在床沿上,注
视着我,手指滑过我的脸。
   我看着他的脸,看不到一点冷冷的眼神,这时的他全然是另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人,又
是我心中熟悉的人,不管是陌生还是熟悉,反正我更喜欢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好希望他永远是现
在的他。
   “弄醒你了。”他见我睁开了眼,手就停了下来。
   我微微摇了摇头,给了一个微笑。
   “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又摇了摇头,却将他刚刚要缩回去的手拉了回来,靠着我的脸,侧过头,轻轻地压着,生
怕这一刻,会突然消失,只是美梦一场。
    “昨天,真是对不起,我很累,再加上心情又突然不好,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所
以……”他没有说下去,不过我感觉他还是隐瞒了一些曾经是很重要的事,也许现在也还是,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这么安慰自己。
   我又给了他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没关系,都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不过下次别再喝这么多
酒了,醉在床上就没人给我开门了。”他好像洗了个澡,身上一没有重重的酒气,我想把钥匙还
给他,可一时却想不起把它放哪了。
   “给。”说着,他把钥匙放在我的手心,“你昨天进来的时候,门也没关,钥匙也还插在锁
上,要是有小偷,早就把你背走了。
   “我本来就只是进来看看的吗。”我解释道。
   “那怎么又趴在书桌上了?”他明知故问。
   “你说为什么呢?”我反问他,“要是小偷真的把我背走了,那个小偷也真笨,偷了一个这
么不值钱的。”
   “什么呀,是最珍贵的,放心吧,有我在小偷不会背你的。”他打趣道,“说不定小偷还背
不动你呢。”
   “我很重吗?”我假装生气,心想上个月还减了两斤呢。
   “不,不,比我轻。”他赶忙回答,“要不然刚才我怎么把你抱过来呢,想不想再试一试
啊。”
   我忍不住一笑,瞪了他一眼:“免了。”
   “真的吗?”说着他动起手来。
   “你敢——”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已经封住了我的嘴,一股热流传遍了全身。
   气氛已然融洽。

   周末晚上,我们去西湖电影院看外片,去来的时候,下着小雨,我拉他去“德克士”吃圣
代,我喜欢草莓圣代,他则叫了一个巧克力味的。
   坐在二楼的窗边,慢慢地品着甜甜的圣代,看着外面的霓虹,点缀着雨丝中夜空,带着都市
的沉醉。
   下楼的转弯处,设了一块留言板,上面零零散散地贴着几张留言条,很有创意,让人想起了
罗马的那堵挂满留言的古墙。
   “不过,我觉得如果是在西湖边,白堤上划出一片小树林,提供一些精美的留言板,那才是
一道风景呢。”我边走边说。
   “可惜,我不是杭州市市长啊。”他接口道。
   “你是市长,那我就是省长了。”我笑道。
   “不过,我们自己可以去挂吗。”
   “好主意,可是我们要‘留’些什么呢?”我故作深思。
   “这倒是个问题,值得‘研究’一下。”
   “算了吧,我都没想读研,你这个旁听生就更加免谈了。”我故意气他。
   “怎么,怀疑我的能力。”说着他就想动手。
   我赶快跑开,他就在后面跟着。雨水滴在脸上,很清新,我们则在空荡的马路上追逐那路灯
的光芒。


   十月一号前的一天下午,我因为要找一些资料,不得不冒雨去图书馆,找了半天却一无所
获。
   出了资料室站在那儿等电梯,却发现电梯停在了最高层,过了好久才下来。进电梯的时候,
意外地碰到了他。
   “咿!”我还以为看错人了,他是从上面下来的,“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他停了一下,“我有些事,你晚上有空吗?”
   “应该没事吧。”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我也已经习惯“好奇但不多问”,不过心里却有一种
不好预感。
   走出电梯,发现大厅里聚了许多人,我问了一下前面的人,才知道原来又有人从图书馆上面
跳下来,就在刚才,应该就在我从资料室出来的时候。
   旁边的人在说,知名大学每年总有一两个自杀的“名额”,谁知道又是受了什么打击呢。突
然间,我有一种怀疑,因为他的身份,我本能地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应该也看出了我的心事,可
是却没有否认的表情,我的心一阵悸痛。
   学校保卫部的人已经赶到,维持起现场的秩序。保卫正在疏散被挤在大厅里的人群,就在我
们出去的时候,几个穿警服的人从我们身边挤过,我猜他们是要上去勘察现场。
   一时间,我的心里竟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我应该拉住他们,然后告诉他们,谁是凶手。可
是,我好晕,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都陷在他的怀里,我怕自己会晕血,所以整个脸都靠在他
肩上,生怕看见那流血的场面。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却还是一片血红色,仿佛是雨水和血水混和
着,还在流淌着。
   以前我以为自己也能够习惯那种特殊的杀戮,我以为能不去面对那些我不想面对的,我以为
一个人可以一分为二地来看,不过好像我错了,因为到最后我发现我做不到啊。没想到事情会发
生在我面前,我开始害怕,害怕他的职业,也害怕他,我开始怀疑我自己。
   迷迷糊糊地跟他回到了公寓,后来的事我已记不清楚了,好像整个晚上我都处在半昏迷之
中,在情感与理智之间徘徊,我的脑子很痛,我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我那么地想看清他的
脸,却感觉好遥远,伸手想触及却又漫无边际。我内心的天平在激烈地震动,我已然失去平衡自
己的能力,就像一片飘零的树叶,回旋着、回旋着,不知所措。
   心理上的崩溃,引发了身体里面潜在的病素,我转为高烧。模糊中,他抱我去了医院,在医
院,他焦急地跑着,喊着,最后一阵刺眼的灯光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知觉,一连三天的昏迷。
我不知道这三天中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思想已经脱离里躯体,仿佛飘在空气中,又仿佛回到了过
去。那段小镇上的漫步,那个自由的沙滩,那个日出,那片星空,还有那枚我珍藏的我们一起找
到的紫色的贝壳。我又看到了那天他一个人在打球,那天我们一起在雪中追逐,那天他沉醉的表
情,一切就像昨日重现。
   突然间,我来到了图书馆顶楼,看到在那等我的人。他莫名其妙地把我推了下去,我极度惊
诧,尖叫,挥动着双手,试图抓住什么。急速的坠落使我无法思考,我抬头看上面,却意外地很
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他俯着身,伸出了手,好像也试图拉我,从他眼中滑落下的泪珠,追赶上
我,滴在我眼睫上,然后又滑到嘴角,有点咸。我还在极速坠落,耳边吹来风声,最后,我终于
重重地摔在地上,四面八方的人都涌了过来……
   好像就是刚才一摔,使我猛地恢复了意识,努力睁开眼,外面是一片白色的世界。脑海中隐
约还保留着那些片段的记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却真的有泪迹,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呢?
想到他,我立刻想四周张望,他在哪呢?床上放着新鲜的玫瑰,可是却不见他的身影,印象中,
昏迷的时候我一直握着他的手,可是现在我好不容易醒过来,他却不在我的身边。
值班的护士来巡房,看到我醒了,就过来替我测体温。
“37.5℃。”护士笑着对我说,“总算退烧了,你男朋友这几天都快疯了,整天整夜地守在你身
边,你又总是抓住他的手,三天了,你们这个国庆节算是过得非常有纪念价值了。”
“你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我问道。
   护士又在帮我测血压,接口回答道:“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吧,刚才他跑过来跟我说,说你
的手指在动,眼睛也动了一下,叫我过去看看,他要回家去找你家里的电话号码,跟你的家人联
系,给,这是他留的便条,他说如果你醒来的话,就交给你。”说着,护士从口袋掏出一张折起
来的纸。
   “谢谢。”我接过纸条。
   “那你再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事按铃叫我。”护士继续说道,“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护士走后,我才慢慢地翻开那张便条,字迹有些潦草,他写得很匆忙。

虞儿:
   原谅我没能等到你完全醒来就走了,因为我无法想象你醒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你还
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我真的爱上了你,我不想你再陷入这种痛苦之中。
   我走了,我会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作为一个杀手,我会蒸发掉,而你也应该开始一种新的生
活,不要再浪费自己的青春了。
   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父母了,他们很快就会赶来的。公寓的钥匙我放在你口袋里,就作为临别
时的纪念吧。
   最后一次吻你。
                                                                   情人

   我知道他手机里有我家里的电话,所以在看这张纸条之前,就有一种不好的猜测,只是没想
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看完便条,我已泪流满面,我相信刚才脸上的泪痕一定是他临走时留下的,我也不知道自己
是否还能接受他,但是我绝不想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离开了我的世界。我要去找他,或许还能在哪
追上他。
   冲出医院,远远丢下一句话,“出院手续我会来办的”,就坐上出租车,就直奔他的公寓,
我们的小巢了。
   按门铃没人开门,只好找钥匙开门进去,房子里空荡荡的,他已经走了。我一下子倒在床
上,痛哭起来,为什么他走得这么急就不能再见我一面吗?
   哭了许久,突然看到床边上的电话机,想到他应该带着手机,可是拨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熟悉
的号码,话筒里却只传来那冷冷的机器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为什么他这么狠心,连我的声音也不想听,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里了。我站起身来,试图在
房子里找到一些他遗留的痕迹,可是找了许久,什么也没有,我彻底失望了。
   也许空气里还有他的气息。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一个人走在那条熟悉的人行道上,孤单地只有不时的落叶陪我。我
断断续续地回忆起和他一起走过的日子,脑子中频繁地闪出他那不再寒冷的脸庞。多么希望在那
个远处转弯的地方,会突然闪现出他的身影,甚至还有他的笑容。
   我在想,也许是我错了,也许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事实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的,可是他
为什么不解释,难道是我的缘故,不知道在那三天里他都想了些什么,还有他到底有一个什么样
的故去啊,现在他又在哪呢。
   经过一个阅报亭,无意之中看到一个标题:大学生不负重压跳楼;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极待
提高大学生的心理素质。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是茫茫然地走了过去。







   



多么希望他能再与我联系啊,在我的心中,他已然是最珍贵的一部分了。
—— 叶虞






                                                     木木 首稿于2001-11-29
                                                          二稿于2002-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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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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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02-03-29   
回复:等待大虾
好像还没有大虾来光顾哦
级别: 光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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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02-03-29   
回复:
这么长,偶泡差先,兄弟有开水没?
失败就是失败,哪那么多借口.
级别: 光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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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2-03-29   
回复:
好象小木写画画的比较多哦,不知道小木本人如何?
还有哦,主人公怎么成了女生了?小木男的女的?
失败就是失败,哪那么多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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