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精兵剿匪
残雪尚未化尽，小草已拱破地皮，白云下大草原一绿到天尽头。天尽头，几十骑战马徐徐而
来，项少龙集团的核心人物倾巢而出，丈量这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们每天日出即起，由西向东
信马缓行，到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粗略地算来，即使每天只走二百里路，这片土地也有千里之
广了。
举鞭遥指连绵群山，乌言著道：“那就是祁连山，山脚下是疏勒河。冬夏水瘦，春秋暴涨，
是道天然的屏障。”
“大哥这先锋官前期堪察工作很细致呀！”项少龙扬鞭一划，“那我们就以这道天然的屏障
做疆界吧！”
众人齐声欢呼。
项少龙豪情万丈，他不但指点江山，而且举鞭划界啦！他朗声大笑，“各位，快马加鞭，我
们疆界见！”
蹄声轰然而起！
山在河对岸。群山融下的雪水涨满了这条河，目测河面大约里许宽。河水湍急，大块大块未
融的积雪和冰凌顺流而下。河水清澈见底，岸边俯身金色河沙；绿色水草；褐色游鱼一览无余。
项少龙掬起甘甜凛冽的河水，畅快地牛饮，大叫：“痛快！”
乌言著又在介绍地形，“河水东去注入一个大湖，名盐泽（罗布泊）湖边沼泽遍地，春夏秋
三季只能乘船而入。冬季湖面结冰才能从陆上进去。湖面有方圆几百里吧。如果我们将营地扎在
这里，东北、正东、西南分别有高山、河流、大湖做屏障，真是易守难攻。”
项少龙的目光从群山处收回，大手搭上了乌言著的肩膀，“大哥，乌家人以及所有逃难来此
的人都要感谢你的。感谢你为大家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乌言著正色道，“这还不是少龙有远见，几年前就派我来打前站。”
“是呀，”项少龙陷入沉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哇！”
“快看！”纪才女的惊叫声传来，“鱼，好大的一条鱼！”
众人顺她手指望去：离河岸不远处的水中，有条一人多长的大鱼在悠闲地游弋。腾翼马鞍上
抽下大弓，张弓搭箭连珠三发！一团一团鲜血泛上水面，大鱼负痛剧烈挣扎，哗——大鱼跃出水
面！嚯，如果说它有一人长，这人一定是项少龙的身量！嘭——啪！大鱼又跌进水中，溅起水花
淋湿了岸上的人。
几名乌家战士冲进河里，抛套马索拦腰兜住大鱼向岸上拖。大鱼剧烈挣扎。健壮的乌家战士
东倒西歪，几乎抓不住套马索了。直到又冲下去几人才把垂死的大鱼拖上岸。
夕阳映红了半边天，营地笑语欢声，酒香、鱼香四溢。大鱼的味道鲜美无比，三十多人放开
了肚量，才勉强吃了它。身边的这条河岂只是道屏障，简直是一座粮仓呢！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聚集到项少龙的大帐中。帐中显眼处挂了巨幅的地形草图。到会者神情
庄重兴奋异常，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参与谋划建立一个国家！
项少龙指点着地图开口，“图上红笔描的就是六天来我们走过的地方。东西长千余里，南北
宽二百余里。再让我们看看周边。东北面群山绵延森林茂密，林中有茹毛饮血的蛮族出没，他们
捕猎为生居无定所，族中的男人高大健壮残忍好斗，极难对付。正东面是匈奴，一直以来为患
秦、赵、燕三国。三国高筑边墙以几十万大军镇守，可见匈奴之强大凶悍。南面是鲜卑和土蕃，
好在现今的鲜卑和土蕃势均力敌，相互攻伐成为世敌，暂时还无力北上。西面较复杂，有大月
支，龟兹、塞种、柔然，于阗、大宛等。如今大月支势大，隐隐有统领西域诸国之势。这就是我
们处境，强敌环视席不安枕呀！我还没算上突然冒出的不知名的蛮人游牧部落的劫掠。”
众人面色凝重，项少龙接着说，“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再掂量一下自己的本
钱，算上妇孺我们五千出头六千不到，但我们的三千子弟兵训练有素能征惯战，自保还是有能力
的。当务之急必须有一座城池，这样我们才进可攻退可守，在这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求得生存！”
图先接话：“上将军似乎有意忽略一件事，我们要建国，说到建国就不可一日无君，我等共
同拥戴上将军为国君。”
项少龙哈哈一笑，“那就拟定国号吧。”项少龙深深地望向岳父乌应元，“我们这些人多数
是乌家子弟，即便不是也与乌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这上将军是乌家老主人乌氏倮的孙婿。我
想这国号就叫乌孙吧！”
乌应元愣怔片刻，热泪狂涌而出！乌言著也哽噎难言。
一切都在高效率运转，乌孙国的每一个人都明了自己的处境：在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上，他们
的生活必须一座城池来捍卫。
这城池上天不会赐于，唯有靠自己的双手。
项少龙倾全国之力要建的是一座东西长五里，南北宽四里方圆二十里的城池。他预计城里要
舒服地住下两到三万人。乌孙国一定会发展壮大的，项少龙有这自信。咬咬牙趁这短暂的和平时
期筑起一座大城，为将来争取主动。或许是直觉或许是可怜的一点历史知识提醒他，乌孙国的发
展壮大一定是伴着血雨腥风。
项少龙将这座城池定名为盟众，寓意明显。
转眼秋日高照，初具规模的盟众城竟引来了投奔者。项少龙喜出望外，这是乌孙兴旺发达的
吉兆。来投的无名小部落是高鼻深目的西域人，年轻首领叫颜达鲁，有人五百，马千匹牛羊无
数，献上了四名美女做厚礼。塞外人直爽，颜达鲁见面就挑明来意：投奔乌孙是为了躲避每到秋
季必在草原上横行的马匪。
如今的盟众城，地处西域通中原的交通要冲，各国各族的商队络绎而来，城中店铺云集，热
闹繁华。
善于经营的琴清建起了酿酒、瓷器、织造三大作坊。产品换回西域大批土特产和奴隶。这些
塞外土特产加乌孙人自酿的葡萄酒、仿制的波斯地毯，大受中原王公贵族的欢迎。秦王连年对东
方六国用兵虏掠了无以计数，只需一坛葡萄酒或一块波斯地毯就能换回一个强壮的奴隶，如果是
奴隶娃子或女奴，甚至换回两个。
商队还运回了大量的食盐、茶叶、丝绸等中原特产。
财富往往招来贪婪的目光，尤其这财富为弱小者拥有。乌孙国小虽小，但不弱！它有一支强
大的军队。因为这支强大军队，盟众城暂时还没有大的灾祸。可小麻烦却不断，屡屡有盗匪抢劫
商队，颇令乌孙君臣头疼。商道抵秦境迢迢千里，分兵驻守没那力量；沿途巡逻杯水车薪；派大
军进剿匪徒望风而逃，大军走后又来。
项少龙想到了自己正在打造的特种部队。训练特种兵是项少龙老本行，从前乌家精兵团只是
特种兵雏型，即便如此，实战中的表现也令人赞叹。如今有充足的人力物力保障，他要精雕细琢
出真正的特种兵。这是支三百人的小部队起名突击营，队员都是十八至二十二岁强壮、机敏、忠
勇的各族青年。
统领这龙精虎猛一彪人马的叫康奇，他身材魁梧肩宽臂长。他父亲原是吕府家将，在松林一
战中为纪嫣然断后，身中十数箭仍屹立不倒大呼杀贼，直到气绝身亡。纪嫣然感念其忠勇收留了
他的妻儿，见康齐是块练武的材料，倾尽所能授予剑术枪法。
突击营副头领叫乌邯，翩翩少年如玉树临风，每次面对他项少龙都百感交集，因为他是乌廷
威的儿子！虽说乌廷威是岳丈乌应元以家法处死的，但毕竟因项少龙而死。父亲罪有应得，可孩
子是无辜的，项少龙心中抱愧，将这没爹的孩子带在身边悉心指导武艺。乌邯深明大义，非但不
记父之仇，反到当项少龙是父亲一般。乌邯也用刀，他为自己的宝刀取名：慕龙。
清晨，又一支商队浩浩荡荡由盟众城出发。商队有骆驼五十乘，马百匹，脚夫及押运者二百
人。离盟众城过疏勒河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巍峨壮丽的祁连山在北，郁郁丛丛绵延两千里。东
行两日由平原进入丘陵，祁连山将一条手臂伸进了大草原。
这日午后，商队扎营休息，再往前是一片林地，山路崎岖紧赶慢赶也得一天路程。休息一夜
商队早起上路，进入林地循依稀可辨的小道艰难前行。
树木越来越密了，头领大声传话全队加强警戒。话音未落，一声尖利的呼哨响起，同时商队
前头传来惨号。一名脚夫被布在草丛中的套索倒吊上半空！
没等人们由惊愕中回转醒，匪徒们的攻击开始了。一阵箭雨飞石猛袭，商队中不断有人倒是
呻吟，头领也被飞石击中血流满面，但他还是大声喊喝众人聚在一处，忍痛放出了报警的信鸽。
数百匪徒从密林中狂呼乱喊着杀出来。商队头领沉着地率众人且战且退。好在匪徒们的目标
是货物，再一声尖利的呼哨，抢了驮货的骆驼消失在密林深处。
乌邯蜷缩在大货柜中，过会儿就将一个气味特别的棉球由气孔中扔出去。这样的货柜有几十
个，一左一右驮在高大的骆驼身上。
行进了约摸一个时辰，气孔中射进的光线亮了起来，大概到了一处林间空地。乌邯感觉到货
柜不再有节奏晃动了，是驮货的骆驼停下了。外面传来匪徒们土语交谈声。乌邯感觉货柜被卸下
重重地扔在地上，这一扔震得他眼冒金星！乌邯暗暗叫苦：匪徒们别是这会儿要就地分脏吧？那
自己可真要穿帮了！康奇呀康奇，你也该追上来了吧！莫非那棉球不灵猎狗嗅不到？不会不会！
这套把戏从前演练过不知多少遍了，灵光得很！
乌邯在货柜里胡思乱想，觉得挨过了一年还长，他终于听见了怪异的鸟叫声，三长两短。
哈，康奇领人摸上来了！乌邯加紧活动酸麻的四肢。
喊杀声骤起，席地而坐的匪徒们刚刚蹦起来，就给密集的箭雨放倒一大片！这帮匪徒也够凶
悍的了，见来敌不多马上组织反扑。
时候了，乌邯踹破夹层滚出货柜。他手持两只连珠弩，狂喝着左右开弓，匪徒们纷纷背后中
箭栽倒在地。同时又有十几名乌孙特种兵破箱而出！这第二次突袭使匪徒们乱了阵脚，康奇趁势
领人由林中杀出来。匪徒们开始四散奔逃。他们刚刚逃进树林，或是踩上了猎兽的夹子，或是中
了伏兵的冷箭。滚地惨号！
战斗很快结束了，匪徒们多数被撂倒在地，少数被生擒，逃走的可说一个没有！
错了！打扫战场的一名乌孙士兵惊叫起来。康齐跑过去：原来是兽夹上只留下一截小腿！
天，这人够狠，居然挥刀砍断了自己被夹住的腿！
追！康奇撒出猎狗，领着十几名手下狂追而去！追出不远，前面传来猎狗的狂吠和扑咬声。
康奇冷笑：谅你也跑不了！他加快脚步。可林中灌木杂草丛生，实在难行。
猎犬的狂吠变成哀鸣！康奇叫声不好！不顾一切向前扑去。看见啦，猎犬被一支短剑钉在了
地上！再向前看，有一人在草丛中拼命滚爬着！康奇狂喝一声甩手掷出飞刀。那人中刀闷哼一
声，可身形没停！
康奇几下飞纵追到近前，抖枪就扎。当——那人竟用三寸飞刀硬挡了康奇这迅猛的一枪！飞
刀他刚刚由身上拔出，一挥间滴溜溜甩出一串血珠！康奇的枪失了准头扎在地上。那人趁康奇拔
枪的功夫滚爬出去，最后单腿站起一扑，消失啦！
康奇快气疯了，嘶吼着追到近前，不好，前脚踩空！康奇左手抓住一丛灌木才算没有滚落断
崖！
手下喊喝着追上来，见到断崖边木雕泥塑般的队长，七嘴八舌问了又问，康奇才失魂落魄的
回了一句：他不是人！
康奇也不知道自己是骂还是赞，那滚崖逃脱的悍匪真是身手惊人！耐力惊人！悍勇惊人！他
忍痛砍断了自己中夹的小腿，血流不止躲过伏兵爬出一里多地！他被凶猛的猎犬追上，搏斗中杀
死猎犬！他中了康奇一记飞刀，又拔出小小的飞刀硬挡康奇全力出手的一枪！
康奇回到林中空地，乌邯已经收拢了队伍焦急等待。总指挥颜达鲁也赶来了，他身经百战又
熟悉此地风土人情，项王命他率五百轻骑接应突击营。康奇三言两语交代了情况，俩人齐齐倒吸
口冷气！
康奇扯过一个俘虏，刀尖顶住他的咽喉，喝问逃走的那人是谁？俘虏声音打颤呜噜出一大串
西域话。
颜达鲁翻译过来，大意：你们抓不着他的，他是山中恶魔的化身！他的父亲是丛林中的豹
子；他的母亲是草原上的恶狼！快跑吧，他会带着魔鬼来报复你们的！求求你，大英雄，也带上
我走吧，那魔鬼从来不宽恕落入敌手的下属！“康奇又问：”他叫什么？是匪首吗？“
俘虏答：“他叫扎扎西。像一块乌云遮住天空，连地上的小草都要向他鞠躬至敬的。”
“天呐，扎扎西！”颜达鲁脸色阴沉下来，“这恶魔又出现啦！”
乌邯、康奇同声问：“将军知道这人？”
颜达鲁这勇敢的西域青年，竟面露惊惧的神情，“当然知道。他是方圆几百里一个骇人听闻
的传说！更是我童年的噩梦！据说扎扎西从小被遗弃，在狼群中长大。他徒手生裂虎豹，凭一口
钢牙能咬开公牛的脖颈，吸干牛血！我刚懂事时，亲眼见这恶魔生擒了我们部落最勇猛的一位武
士，咬碎武士的头盖骨吸干了他的脑髓！”颜达鲁的牙帮骨格格做响，额头有豆大的冷汗滚落。
康奇、乌邯目瞪口呆！
颜达鲁使劲摆头像要甩掉恐怖的记忆，“更可怕的是扎扎西还能招来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
物，毫无缘由地攻击周围各部落。我父亲在世时联合了十几个部落，同这恶魔连番血战，损失惨
重也没制服他们。迫不得以出厚礼请来大月氏的铁骑，才将他们赶进深山密林。贪得无厌的大月
氏权贵，趁人之危连年勒索财物，许多部落不堪重负迁往他处。”
康奇、乌邯这些年轻人大概头一次听人亲身讲述塞外生存的险恶，个个默默无语。
剿匪小分队首仗告捷，全队从上到下个个意气风发信心倍增。用罢战饭，颜达鲁吩咐将剩下
的食物分给俘虏。
简单的一顿饭极大缓解了俘虏们的敌意，他们知无不言。
乌邯对扎扎西能招来怪物助战的传说将信将疑，他向这些俘虏求证。
一名俘虏心有余悸答：“是真的，那些怪物人不人鬼不鬼，有十几个之多，个个对扎扎西忠
心耿耿！”
颜达鲁问：“那怎么没见那些怪物出现？”
俘虏答：“那些怪物丑陋无比性情乖张，很难与正常人相处。扎扎西多数时候不带他们出
山。”
康齐道：“你们谁带路，我们端了扎扎西的老巢，我必有重赏！”
俘虏面露难色：“英雄，我们的营地离那片林间空地不远，这一仗扎扎西落荒而逃，他还敢
回那里去吗？他一定向深山里逃的。只要他进了深山不露面，谁也别想找到他！”
颜达鲁乌邯也觉俘虏的话有道理，冲康奇点点头。康奇长叹一声不再发话，扎扎西身负重伤
还逃过了他的追杀，康奇深以为耻，一直不能释怀。
看看再问不出什么了，颜达鲁分出一百骑兵护送伤员押解虏返回盟众城。
一名俘虏叫住要上马的颜达鲁：“英雄，由此东去约五日的路程，还有一股土匪，你们要小
心呐！”
颜达鲁眼睛一亮，问：“你知道那股土匪吗？”
俘虏点头，“我是这山中的猎户，曾被那股土匪抓去做强盗，半年前逃了出来。哪知道没几
天又被扎扎西抓住再做强盗。”
颜达鲁问：“你可愿领路去剿灭那股土匪？我有重赏！”
那人答：“愿意！！”
颜达鲁大喜，先赏了他一套新衣服，又配上弓箭长刀。
那股土匪盘踞在一道山梁上，山梁的向阳一面是个缓坡，东行的商道在坡脚下蜿蜒而过。山
梁向北几十里，深入祁连山的怀抱。匪徒们真会找地方扎营筑巢，占据这道山梁进可截断商道，
退可逃入深山，如凭居险死守更是易守难攻。
剿匪小分队兵力不足八百人，即使能够攻上山梁也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颜达鲁、康奇、乌
邯都不主张强攻。
顺着山势勘察地形：山梁的这一侧是立陡立隘的悬崖峭壁，极难攀爬。绕到山梁另一侧，三
人进入了峡谷仰头只见一线天，乌邯心中一动：如果攀上另一侧的山峰，能否想办法跨越峡谷
呢？
颜、康两人也抬头目测两山间的距离。“呀，有几丈宽呢！太险了吧？”颜达鲁不太了解特
种部队的身手，信心不足。
康奇点头道：“将军，我看可以试试。”
第二天午后，康奇、乌邯率突击营攀上了山梁东侧的山峰。峰顶俯视，土匪盘踞的那道山梁
只及山峰的半腰处。再目测两山间的水平距离，康奇、乌邯心凉了半截：昨天在谷底目测有误。
如今站在峰顶看，两山间直线距离起码二十丈开外！
乌邯轻叹一声，喃喃自语：“看来只有使用滑翔翼了。”
“不行！”康奇失声叫道，“你忘了那玩意儿曾摔死了我们十多个弟兄，项王严命非万不得
以不能使用吗？！”
乌邯转脸直视康奇“现在就是万不得以了！”
康奇在乌邯清澈目光注视下垂下眼睛。
怪模怪样的三角形大翅膀展开了。不用说，这是项少龙根据二十一世纪的滑翔翼仿制的。只
是这个时代的工艺和材料太原始，东西造出来性能极不可靠，几次改进几次试飞，都是失败多成
功少，还搭进去好几位勇敢的年轻人的宝贵生命。极度失望的项少龙下令销毁这超越时代的早产
儿。突击营的小伙子们实在不忍遨翔蓝天的梦想就此断送，苦苦哀求留下了一架。
“这太危险，还是——”
“谁飞不危险？”乌邯问，嘴角挂上一丝玩皮的笑，“不要说你飞，你是一队之长，这里不
能没有你！”
康奇什么也说不出来，上前紧紧拥抱乌邯，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抱中了。
战友们为乌邯绑扎妥当。这冷峻的年轻人抖抖背后巨大的翅膀，再次露出笑容，他向战友们
挥挥手，紧跑两步到悬崖边，双脚用力一蹬跃入风中。
微风轻柔地托住一只大鸟，这只大鸟畅快地放声长啸！“太奇妙了！太刺激了！”
眨眼功夫，山梁就在脚下了，可大鸟还在向前滑翔。“嘿，嘿，飞过这道山梁就要前功尽弃
啦！”乌邯喊。
大鸟不为所动继续前飞！乌邯使劲拉动连着翅膀的绳索，背后传来竹竿吱吱嘎嘎的声音，可
它偏偏不断！
郁郁葱葱的山梁就在脚下，乌邯的影子甚至惊飞了高大乔木上栖息的鸟儿，可他就是落不下
去！乌邯急出一头冷汗无奈拔出慕龙宝刀，回头怒视背后的翅膀咬牙忍住心疼挥刀砍去。
嘎——大鸟折翅啦，打着旋儿向下栽去。峰顶的战友齐声惊呼，奔到崖边。
天在旋地在转，大片的浓绿急速扑面而来。乌邯本能地双臂护住头脸。
哗啦啦，喀喳喳——乌邯跌入茂密的枝叶中，剧烈撞击下五脏六腑简直要移位啦！
乌邯被树枝挂住悬在半空，混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大大喘了几口气，乌邯活动一下
四肢，还好似乎没有骨折。他强压下腹内的翻腾，忍痛攀上了挂住自己的树枝。
倚在树干上再缓一会儿，乌邯拉动系在身上的一根细绳。
“动啦！绳子动啦！他还活着！”峰顶的战友们欢呼起来。
细绳将一根粗索扯过山涧，乌邯将粗索在树干上绑牢。等所有的队员都滑过山涧，天色已擦
黑儿了。
这时正面的颜达鲁也摸上山梁，伏在山寨门前的草丛中。
寨中的匪徒们正围坐篝火饮酒做乐，一直闹到北斗七星升到夜空正中央，才醉薰薰相互搀扶
着各归营账。
又过了一会儿，后山的半空中冉冉升起三盏红灯。哈，康奇、乌邯他们成功啦！颜达鲁压住
心头狂喜，急命发信号。有军兵同样放飞了三盏孔明灯。
战斗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突遭夜袭的匪徒只会四散奔逃，完全成了乌孙军兵射杀和劈砍的
活靶子。老天毕竟是公平的，因为乌孙人早在开战前做足了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