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封闭,却又不封闭的村庄。依着山,炊烟袅袅,古树荫荫。村子的深处,有很深的巷
子,很旧的房子。青青的石板地,缝隙中钻出些杂草,霉黑的青砖墙,阴处湿润的苔藓蔓延。
梅姨的家,是,很旧的两层旧楼,窄窄的,局促的。楼下,是灶间,堂屋。顺窄且吱吱响的楼梯
上去,是卧房。外间是梅姨的,里间是她的女儿和儿子的。旧时的柜子床,旧的干净的被子,光
滑木板地。窗是推拉式的,两扇木窗,没有别人的复杂的雕饰。
那么一段日子。总是躲在梅姨的家中,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吃些梅姨酿的梅子,或者是家中的米
胖糖,看着她家中的,唯一值钱的很小的黑白电视。
素素----梅姨的女儿,总是趴在窗边的八仙桌上做作业。偶尔回头看我,只是微微一笑。素素是
个很安静的人,与我,是不一样的。我的母亲,常常的感叹,为什么,她的女儿是我,而不是素
素这般乖巧的孩子。
透着窗望出去,院子中,有一棵很难看的枣树,会暗暗的结出一些小小的白色的枣子,也是很好
的零食。
素素,有病,肾病,我不懂,那是否很严重,但是素素的脸色常常是苍白的。
父亲,常常帮梅姨做些重活。家中没有顶梁柱,很多事,都不好办,母亲是极体恤的。
正月的时候,我和素素,和素素的弟弟小垒,一起去山中玩。有很湍急的溪流,很滑的石头。我
趟过去了,小垒也兴奋的过去,但是素素无论如何都不肯,我觉得有点恼火。带着小垒一起上
去,把素素撇下了。
山中,未春的时候,萧疏的草,黄的,憔悴的颜色,越冬的树,墨绿色的,深沉过度。没有习惯
中的漂亮的花,杜鹃花也是稀稀拉拉。
无味的回来。素素还在那边等,晒着太阳,安稳的,干净的看我们的狼籍,气喘吁吁。
素素,真是个和我太不一样的孩子了。